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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无处遁形15
    无处遁形七十三

    桔子粟文

    山路多崎岖, 时温早上七点多出发,终于在下午两点十五分抵达目的地团山镇盘蛇冲。

    准确说, 是目的地的一半。

    “小妹,就到这里了,要再往里头走,那儿有牛车。”从车窗望出去,穿着深色棉袄的大爷蹲在灰土地上,身后是同样沉闷的大黄牛。

    原来,怀疑永远走不到头的泥泞石子路也有结束的时候。

    乌云远远地缀在青空,好像永远追不到,他们往前一点, 它就飘去更远的地方,始终浮在可观不可近的地方。

    车里同行的妇孺孤老偶尔会打量一眼, 猜测这个穿着黑色皮衣皮靴的干练女人,是否怀着和之前那伙人一样的意图来到这偏僻乡壤。

    时温也会看看他们, 想着, 这些村民们, 莫不是长了一个宇航员的胃。

    两方都没有得到答案, 牛车在各自的胡思乱想里停了下来。

    下车落地,歇了一会儿,视野里的景象才逐渐掀开黑布,露出它原本的色彩。深棕色的土坡, 土砖堆砌的低矮平房,老爷爷坐在门口抽旱烟,一口接一口,烧出来的雾气几乎迷了他一整张脸。

    却难不倒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伴,远远地, 婆婆从车里下来,喊了句什么听不明白,只见那老爷爷收起了烟杆子,背着手走过来。两人相向而行,一方更快一些,最终在离婆婆更近的路边相遇,互相搀着进了家门。

    关门前,隐隐约约的,透过昏黑的光线,时温似乎和老爷爷对视了一眼。大概是对于外来异地人的好奇与提防,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移开了视线。

    特地选在周末来这里,就是为了不让局里的人知道。她也没有通过当地警方。很简单,同一个系统,又是上下级,她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联系完当地警方的下一刻,卢副局他们是否就会得到消息然后采取措施进行干扰。

    但这毕竟是几乎与现代文明脱节的封闭村落,有太多不可预估的风险,临行前再三考虑后还是给孟彧发了条消息。

    我去王婆婆的老家了。

    王婆婆就是当年她们家的保姆。

    四号夜晚和孟彧分开后,她回去做了三件事查找那天商场里监控拍到的那个人;上警员信息库查看周已的信息;重新调查王婆婆的身份背景。

    结果只有第三件事有结果。

    这样下定论也不准确。

    监控截图只有那么清晰,要提高分辨率然后再去资料库里筛选,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不好说心里到底有怎样的想法,她刻意没有急着去验证这件事,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后面两件。

    不知道能不能算发现,用支队长的账号权限登入警员信息库,里面居然没有任何周已的资料。他不是犯错误被开除出警队的,怎么会所有资料都被删得干干净净

    管理室里安安静静,落针可闻。窗帘落下的影子里,似乎又看见那时候周已带她来这儿,一只手撑在电脑桌旁边,俯身教她操作。

    你有多高的级别,就能查到什么位置。

    但这个可不能随便查的,上面都会有记录,而且你要是用别人的账号,那边都会收到短信提醒的。

    我的没关系,录进你的指纹,它就不会提醒我了。

    指纹。

    独一无二的印迹,却没有他的留存了。

    时温退出账号,满腹的疑问来,更多的疑问回去。很多事想不明白,却也无法听从孟彧那样自欺欺人的说法。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用那样玄学灵异的解释来自我麻痹算怎么回事。

    今天来这里提前告诉孟彧一声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是为了在遇见无法应对的危险时有人救援,只是觉得,不该以一种凭空蒸发的状态存在于同伴的世界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给他们虚无的希望。

    如果她真的没有回去,那些事就到她这里截止,在这个地方结束。

    时温没有在村口停留太久,本就与这里格格不入,要是再表现得太突出,就真要成为全村的议论焦点了。

    来之前做过功课,这儿有一个去年新来的支教老师,相比之下应该会比较好沟通。早先和她联络过,说是到了直接找她就行。

    时温本着尽量少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掏出手机打开了导航。哪成想,5g都开始普及的时代,这里竟然直接掉成2g网,还只有两格信号。

    地址打上去半天都是白屏,只得作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收起手机走向左边。

    那儿有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玩纸叠的啪啪,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往她这儿看,但她真的往那边走了,他们就飞快地低下了头。

    “小朋友,”想着小孩子总比大人要容易打交道一些,俯下身,尽力拿出自己最温和最耐心的姿态,“你们知道村小怎么走吗”

    大胆点的那个抬起头,看着她。读书的年纪,方言调调的普通话还不算特别难分辨“你谁呀”

    时温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孩子,说“我是向老师的朋友。”

    旁边那个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听自己的同伴问“你也是来给我们当老师的吗”

    这话倒是把时温问倒了。也许肯定的答案更容易拉近距离,也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可最后她还是如实说“不是的。”

    小男孩的眼睛不算大,也不是特别明亮,被黝黑的眼周皮肤衬得颜色还有些淡。可他望过来的那一眼却格外有力量,像是能化作实形,扎进心里。

    时温尚且还没悟过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应该归类为什么,小男孩就已经拉着同伴飞快跑远了。

    “里四现脑丝滴盆友啊”听上去上了年纪的声音,与当地其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那几乎跨越星球的语言不同,是一句标准的塑普。

    亲切之余,心底里竟然还生出了几丝意外,是以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是的。”

    面前的女人约莫五十几岁,实际年龄或许还小一些。在心里略微估量了一下,猜出她的身份,“您就是孙校长吧”

    捕捉到对方眼底掠过的那一抹惊讶,时温知道自己猜对了,果不其然就见她笑着说“现脑丝跟里嗦过我呀”

    交谈几句过后,很快取得了信任,孙桂兰热情地说“啧里路绕得狠,我带里过去咯。”

    孙桂兰也是当地一名支教老师,比向英樱更早,她二十年前就来了这儿,一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一看见累些娃娃,就迈不开脚了。”

    时温发自内心地钦佩尊敬他们这样的人,却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一路上只有附和点头。她内心里是认真的,可看在别人眼里或许多少显得有些冷漠。这一点,从孙桂兰逐渐减少的开口频次就可以看出来。

    “孙校长,”总让别人说到底有些不礼貌。而且孙桂兰来的时间早,无论是对当地的熟悉程度,还是掌握的信息量,肯定都比向英樱多,“其实我今天不主要是来找向老师的。”

    孙桂兰看着她。不知道能不能凭她多年看人的眼光看出来她这样子也献不了太多的爱心。

    时温说“是这样,我的外婆,她曾经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听明白了“里似来寻亲的”

    “也不算寻亲,”时温说,“我外婆之前去世了。这段时间我的工作终于清闲了一点,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曾经待过的地方,了解一下她以前的故事。”

    孙桂兰除了是村小的校长外,还兼任语文老师,感性神经比较敏感。听了有些动容,推了推眼镜,问“外婆叫森摸名字啊我来啧里丝间早,嗦不定还认丝勒。”

    时温“王小艳。”

    见对方微微皱了眉头,目光偏离焦点,像是在回忆,她又说,“个子小小的,皮肤有些黑,嘴唇中间有一颗痣。”

    过了一会儿,孙桂兰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我好现没听过。”

    意料之中的事情。

    二十年前,差不多是王小艳和父母一起出事的时候,孙桂兰才来到这儿。

    据记忆里母亲所说,自己出生前,也就是九十年代初,王婆婆就来家里了。而在来他们家之前,这次调查发现,王小艳四处辗转了不少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那些警察没有挖到这儿来的原因,她的信息改过很多次,有些地方模棱两可的,根本找不到记录。

    现在看起来,完全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背景不清不楚的人来家里。

    但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只能从这些经历去判断,王小艳离开盘蛇冲,至少是在八十年代中旬的事情。

    时温没有向孙桂兰透露这些,因为她很快了新的方向。

    “但有个人可嫩滋道,他似咱们村里头滴百晓森,老一辈滴似情他都晓得,来村里打听消息的人全都到他辣里去。”

    孙桂兰很热心,不用时温提,自己就问,“要不我带里上他辣里去”

    “麻烦您了。”时温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低下头表达谢意。

    大概是见她没有再要去见向英樱的打算,虽然走到了村小门口,孙桂兰过门不入,带着她折返。

    “您刚刚说打听消息的人全都去找他,是有很多人来村里问消息吗”一边走,时温一边问。

    孙桂兰望了她一眼,心里似乎经过了好一番挣扎,她吐了口气,说道“妹坨,里过来的丝候,似不似觉得大家都蛮提防里的”

    时温“嗯。”

    “我瞧嘬里不像坏人,和你嗦丝话。”

    她靠近了一些,声音压低了传过来。

    早前,村子里确实来过一些怪里怪气的外人,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未悬游的朋友们不仅看文时间悬疑,性格还挺叛逆的哦。好不容易有心善的陛下们替我凑整了我的作者收藏,不晓得哪个又给我取消了一个。要是让我找到了我顺着网线我大半夜都要爬过去,就趴你床头

    球你给我的作收和预收都凑个整orz

    我可真是太有出息了呜呜呜

    正经分割

    不晓得各位陛下可有听过n不分且不知平翘舌为何物的普通话。因为刚开始孙桂兰出现的时候用了塑普,后面换成标准普通话后显得不太贴合情境,所以就直接用了下来。下一章会全部改成标准普通话,就当是温哥为我们做的翻译吧。

    里你,脑丝老师,现向像,嗦说,啧这,丝识实时,嫩能,滋知

    b,有没有长在南方的陛下

    之前学校里面搞三下乡的破冰会,有人想到请大家用方言念t,就真的有些人问家乡明明都在一坨没多远的样子,但一开口就好像隔了一个星球,他们谁也听不懂谁的,感觉都在讲外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