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与徐管家寒暄几句后问明来意, 没想到竟然是已经抓到了接生婆子。
孟姜十分惊喜“王府之人这样厉害我们毫无头绪,你们竟然几天就找到了,可真是神速。”
徐管家笑道“王爷十分上心, 直接出动了军中斥候寻人,法子多的是。王爷说了,您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让我们以后一定要上心。”
其实王爷虽然郑重吩咐过,但绝对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但徐管家费尽心思在孟姜面前替王爷刷存在感, 于是这样说。
孟姜没想到燕北王竟然是这样热心的人, 心里很有些感动,“可真是太麻烦王爷和王府众人了,请徐管家受小妇人一拜。”
徐管家“不敢当不敢当”他还打算把孟姜发展成王妃呢, 受不起呀
徐管家谦卑笑道“王爷怕把人送来这里,万一有人动了手脚便白费功夫, 所以想明日请您过府提审,王爷亲自相陪。”
孟姜惊讶“就这点小事, 何须劳动王爷。”
徐管家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近来边疆无战事, 王爷很闲的。”
孟姜“那就谢谢王爷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位王爷不是能够让小儿止哭的魔鬼一般存在, 怎么在徐管家嘴里如此细腻可亲
徐管家心道,王爷其实本来是让他把那婆子直接送过来的。但他一想,王爷难得不排斥一个女人, 能多见一面就多见见,万一擦出爱的火花呢
于是随口说了个理由,劝王爷亲自帮着提审。
本来徐管家还没报太大希望, 没想到他就那么一提,王爷立刻应下了。
所以,他觉得里面猫腻很大
徐管家说完正经事便告辞离去,孟姜亲自相送。刚走出院子,便见二夫人冯氏和冯悠然急匆匆赶了过来。
冯氏见到徐管家立刻堆上满脸笑“徐管家竟然亲自前来王家,我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徐管家笑着看向孟姜“这位是”
孟姜轻轻道“这位是我们二房的二夫人。”
徐管家本来还谦卑的笑容立刻收回,昂着下巴望了望冯氏,冷声道“闲杂人等莫挡路。”
那气势,十足的傲娇。
孟姜使劲憋笑,秋灵却是个活泼性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氏和冯悠然面红耳赤,想再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只能低头恭送徐管家离开。
看着徐管家对孟姜那样客气谦逊,冯氏姑侄二人银牙都咬碎了。
冯悠然小声骂道“狐媚子,是个男人就勾搭,连看门的老头子都不放过。”
孟姜耳力极好,听个一清二楚。
等送走徐管家,孟姜返回后见她们还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愤愤不平的样子。
孟姜走到冯悠然身旁,冷冷道“你刚才说了一句什么”
冯悠然昂头看着孟姜,“我反正没说假话。”
孟姜一个耳刮子打过去,“不分轻重的东西如果刚刚徐管家听了进去,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孟姜又对着冯氏冷笑“婶母也是,自己的侄女要管好喽。她年纪小不清楚燕北王是如何权势滔天,难不成你也不知道”
“莫说咱们王家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就算是咱们王家鼎盛时期,对上燕北王府也是以卵击石而已。”
“冯悠然随口一句话,是要让咱们全家陪葬吗”
被一个小辈训斥,冯氏气得身子都在打颤,可她却无法反驳。
弄不了孟姜,冯氏只能拿着冯悠然出气,用食指狠狠点着她的额头“都是当娘的人了,说话都不知道轻重。”
冯悠然“姑母我又没说错话,她就是个狐媚子,她连表哥的心都哄走了。”这几日,她明显感受到表哥待她比之前冷淡。
而且表哥谈起孟姜虽然好似怒气冲天,可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表哥其实更生气的是求而不得
他的心里有了孟姜这个狐媚子
孟姜冷笑道“你表哥算什么东西与我相提并论,没得恶心我。再不滚,还想让我再扇你几个耳光”
儿子被孟姜一再贬低,冯氏也是很窝火,可惜如今的孟姜已经不受她控制。
而且冯氏还不得不低三下四求道“阿姜说得很对,悠然你以后别无理取闹了。对了阿姜,徐管家来可是有事”
孟姜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是问问我这几天过的如何,说是若有些人再给脸不要脸,让我尽管到王府寻他来撑腰。”
冯氏被骂不要脸,却只能强笑道“你这样懂事又贤惠,谁舍得欺负你呢阿姜啊,咱们家的家务事就不用大大小小都跟王府报告吧你的嫁妆妥妥当当的,大房的账目也很快就好了。”
“只是你也知道的,这几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的,府中花销难免大一些,我会一桩桩亲自跟嫂子解释一番的。”
孟姜冷笑道“您也别给我戴高帽子。咱们王家百年旺族,丑事不是没发生过,不过是一床被子盖住了而已。但我这性子吧还真没那么好,若是有人太过分,我是不怕说出去的。”
冯氏连连保证“你放心吧,我们二房永远唯大房马首是瞻,绝不会出格。”心里却有些没底,毕竟这几年花得太大手大脚,有些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没的。
冯氏心里苦呀,丈夫是个只懂风花雪月的,听曲喝茶抱女人,这三大爱好就坑死人。
娘家哥哥又没什么本事,一花完钱就来她这里哭穷。面对唯一的哥哥,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至于儿子,虽然出息是很出息的,但无奈时运不济,明明才华出众,却屡屡不能中举,如今还只是秀才。科考路漫漫,每一年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她为了这个家,为了维持体面和光鲜,真是操碎了心,可谁体谅她呢
孟姜可不知道冯氏竟然有脸叫苦,她只是先稳住人而已,一切待明日再说。
第二日,孟姜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妥当到了时辰便去了燕北王府。
徐管家亲自在外面迎着孟姜,刚进了广亮门楼便见王爷也迎了出来。
徐管家笑道“我们王爷不放心您,所以亲自迎了出来。”
孟姜“王爷实在客气。”
燕北王徐习之微微点点头,并不多言。
徐管家在前面带路,孟姜和燕北王在后面一并走着。
徐管家用余光往后面偷偷悄悄,心道王爷总是一身黑,王大奶奶,呸,孟姑娘总是一身蓝,两人还真是绝配。
走了许久,估计经过了大半个王府,才终于来到王府地牢处。
徐管家笑笑“这里一般都是在地牢里审讯。但昨日王爷特地嘱咐,说怕您觉得阴冷不适,将咱们把上面专门开辟出一个审讯处,干净得很,孟姑娘放心就是。”他逮着机会就说王爷的好。
听到“孟姑娘”这个称呼,燕北王看了看孟姜,又瞪了一眼徐管家。
徐管家嘿嘿笑着,他当年带着王爷东奔西走逃命,两人对外是主仆,其实早就情同父子,他才不怕王爷。
孟姜对大少奶奶身份本来就不认同,所以听到被叫孟姑娘并没有其他感觉,反而觉得顺耳多了。
见到这个接生婆子,孟姜便看着眼熟,原主记忆对这人还有印象。只是当时这个女人还有些微胖,是个圆圆脸,现在却瘦成了鬼样子。
徐管家十分狗腿的搬来椅子,请孟姜坐了下来。
燕北王则站在孟姜身旁,沉声道“说吧,一五一十不许说谎,否则你全家不会有一个活口。”
接生婆子知道自己被燕北王府捉来,又被刑具伺候过,早就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哭诉道“奴婢当初是被王家一个婆子收买,让奴婢把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所生的孩子给调换了。”
“当时其实大少奶奶还没有足月,大概还有半个多月才生的样子,是那个婆子下了猛药催产,才把孩子生了出来。”
“大少奶奶本来有些雪崩,但大夫人让人用人参续命,并请来妇科圣手施针,这才保住了性命。”
孟姜心道,怪不得她刚来的时候,哪怕做完了月子,原主那身子依旧感觉比铅还沉重,没一处舒坦地方,原来是被强行催产之故。
只是被人抢救这一段,原主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倒是听两个丫头提过一嘴,说大夫人心善。因为这个年代,很多女人生孩子死就死了,家里忌讳男大夫,压根就不会给医治的机会。
听到这里,燕北王握紧了拳头,青筋突出。
接生婆子继续道“大少奶奶生的是个女儿,因为是被催产,当时喉咙里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脸色都是铁青。”
“当时有人说直接将孩子掐死得了。可奴婢是接生的,又不是杀生的,当时便帮着求饶,说月子里的孩子若是死了,而且还是被害死的,就很容易成为婴鬼,不会轻易放过这家人。然后奴婢将孩子倒垂着咳出东西,那家人也勉强接受让孩子活下来。”
听到这里,孟姜气得胸腔都炸了,“谁说的要掐死我儿是不是二夫人”一句话未完,孟姜早已泪流满面。
其实她性子刚硬,一般并不会哭泣,但原主的情绪太过强烈,孟姜都控制不住。
见到她哭泣,徐习之的手动了动,想拍拍她后背,却终究收了回去。
接生婆子听有个女人说话,一直低头供述罪行的她猛然抬头,见到孟姜吓了一跳。虽然面容变化特别大,但样貌底子还在,她认出了这是大少奶奶。
接生婆子跪地猛磕头“大少奶奶饶命,大少奶奶饶命。我这辈子没干过亏心事,可有人拿我儿子性命威胁,我也是逼不得已。”
“小的当时还长了个心眼,仔细看了一下。说话的人看着挺年轻的,但细看应该也有一定年纪,穿着一身赭红色上衣和银色马面裙,头上戴着一支孔雀含翠的簪子,十分富贵。”
婆子哭得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后来小的从王家大院出来后,回家的路上便被人用棍子敲晕了扔进河里。好在小的命大,竟然活了下来。当时小的便明白了,怪不得这人能让小的看见样貌,原来存着弄死小的的心思。”
孟姜才懒得管这人死活,她只心疼她的朵朵。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更何况,前世这个孩子还被关在绣楼里当了十几年的牌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教师节啊娃上幼儿园,真心感觉幼儿园老师都太不容易了,比保姆还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