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起床气重,醒来之后都要磨蹭一段时间,躺在床上放空,直到脑子彻底清醒。
今天她拿起手机,本是打算看一下热搜有没有被公司公关部设法降下来,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许言臣给她的回复。
时间凌晨0点19分。
他不是到凌晨12点必须睡觉么。
怎么突然改主意要和她一起爬山了
陆珂倏地弹起来,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扔到床上,风格千奇百怪,纯情的性感的的火辣的禁欲的,一时间难以抉择。
许言臣的那句回复让她雀跃不已,选衣服都是区区小事。
陆珂哼着歌想,不然就先冲个澡,敷会儿面膜再说。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
淋浴被拧开。
刚从莲蓬头里冲出来的水还是冷的,水柱刺得她一个激灵。
地上的水汪面积越来越大。
“不怕困难不怕敌人顽强学习坚决斗争向着胜利勇敢前”
陆珂往后撤退,不料拖鞋踩在那片水的边缘,噗通
她扶着尾椎骨,吸着凉气爬起来“进”
果然,跟这个酒店八字不合。
即便如此,她还是坚强地扶着墙爬起来,忍痛洗完了澡。
立秋掐着点儿来叫陆珂起床,做好了按三遍门铃的准备,结果第一下刚按下去,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立秋拍着胸口,念了声佛,“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起这么早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昨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即使后来有了转机,被岚姐上了半天思政课的立秋还是失眠了半宿,刷着微博和粉丝群,披着小号的皮同黑子奋战到凌晨。
陆珂边走边调整面膜边边角角,语气轻松淡然“怎么可能。”
她倒想晚点睡呢,晚睡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许言臣的回复了。
“牛逼啊。”带的艺人有定力、不为绯闻所困扰,说明有成为巨星的潜质,作为助理她应该感到庆幸。
可现在看到这孩子容光焕发的,走路还一步三扭,妖娆得紧,她只想掀开陆珂的天灵盖,看看里面都是啥玩意儿。
陆珂脑子里没别的,单纯是觉得要约会了,得让许言臣对第一次终身难忘。
“帮我选套衣服。”
“要什么风格最美的吗”立秋说,“你这细胳膊长腿的,御姐风格肯定最适合你。”
“不。要选那种看起来很柔弱,很好欺负,能激发人的保护欲的。”
立秋以为她是昨天被人设计了,打算装得楚楚可怜一点,一会儿在剧组露面时好博取舆论同情,也没多想,扫视四周,随手从床上拎了条裙子。
白色长裙,柔纱材质,料子软得能勾勒出陆珂前凸后翘的曼妙身材。裙子看起来挺长,但穿在她身上可以露出一半小腿。
陆珂有些犹疑,“这个太单调了吧,不可爱。”
这位姐姐,你对自己的风格有什么误解。一米七几的身高,还想要多可爱立秋翻了个白眼,“白裙子是女神专属,初恋的代名词,撩汉利器,谁穿谁知道。”
不知道被哪个词戳中了心思,陆珂耳朵悄悄地染了红,“我先去化妆了。”
既然是走初恋女神风,妆容就不适合化得太重。她简单涂了层打底,看今天预报有雷阵雨,用上了眉毛雨衣防止脱妆。最后纠结半天,选了个奶茶色口红。
她平常护理得好,防晒到位,现在皮肤很白,涂什么颜色都搭。
立秋上下打量她一眼“描眉画眼的,心理素质不错啊。昨晚的事儿到底能不能圆满解决啊你不担心吗我都愁得掉蛋。”
陆珂“你掉一个给我看看。”
“”
剧组气氛凝重,陆珂到场时才听说,文导让昨天牵扯进去的人都到会议室开个小会。
不出所料,在会议室里见到了白瑶。
她看起来神色萎靡,像是一夜间枯萎了似的,浓重的妆容也没遮住那快与法令纹齐平的眼袋。
竟然也穿了条白裙子。
见陆珂进门,白瑶眼皮子颤了颤。
原本预想陆珂会打扮得嚣张霸气,过来质问她。结果她整得柔柔弱弱,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陆珂穿得比白莲花还要白莲花,害得白瑶原本想好的绿茶招数都不知该怎么使。
文导和许言臣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只有白瑶还心怀侥幸,热情地跟陆珂打招呼,问陆珂是否需要自己帮忙转移媒体的火力和大众视线。
“这怎么能叫转移视线呢。”陆珂笑了,只是笑意有些冷,“本来就该是你的热搜。”
白瑶心思一转,哭诉道“昨晚我喝了点酒,不小心进错了房间。后来的事我也记不清了。中间醒过来我发现房间不对,时影帝就谁在我旁边,我怕解释不清,才赶紧走了的。谁知道会拖累可可和时影帝。”
说着说着,她抽噎起来“都是我的错”
陆珂忍住了当众翻白眼的冲动。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她就仗着没有监控证据,红口白牙的,还不是她想怎么圆谎就怎么圆。
许言臣“你以为监控被经理销毁了,是吧。”
众人皆望向他。许言臣不紧不慢地说“可惜,经理是把事儿布置了,但是管监控视频的老员工留了一手,把监控备份了。”
“备份了就能说明和我有关吗”
见白瑶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还在嘴硬,陆珂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补了句“我这有段有意思的音频,你听听。”
音频一放,白瑶身子晃得几乎站不稳,但谁也没有去扶她的意思。
“你居然偷偷录音,卑鄙”
陆珂收回手机“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不光偷拍还找人栽赃陷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这只是班门弄斧,轮卑鄙谁比得过您啊。”
“我知道错了可是剧已经开拍了,再临时找演员,还要补拍镜头,剧组损失更大。”白瑶哭着努力挽回,“我和陆珂搭档才能带出话题度,您一时间上哪去找比我更合适的演员啊。”
见文导沉默不语,似乎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白瑶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喜色,“我可以不要片酬”
牡丹盛放时作为献礼剧必定会在国家台播出,这是绝佳的露脸机会,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拍这部剧的人都必须是有咖位的演技派,能有幸参演这部剧,隐性红利都不够吃的。片酬算什么白瑶还想再说两句表衷心,结果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声音不大,却天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比你更合适的演员你看我够不够格。”门口那人逆光而来,直到从光亮处走到屋内,让众人看到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来者不是别人,恰是国内最小的影后获奖记录保持者,唯一拿过影后大满贯的人,春华。
春华“带不带得出话题度。”
“怎么会”白瑶失声问,“你,你不是只拍电影么”
“电影玩腻了,过来拍电视剧尝尝鲜。”春华向在场的众人点头致意,最后看向白瑶时眼神凌厉,“这部剧是文导的心血,筹备这么久,不是等着被你败坏的。人品比戏品更重要,你不够格。”
白瑶咬了咬唇,见在场没人愿意帮她说话,只能丧着一张脸走了。
文导突然出声“等一下。”
白瑶站住脚,以为文导改了主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呢当即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文导“走之前把剧本交上来。还有,签一份对已拍摄内容的保密协议。”
白瑶“”
神色七变八变地,终于哭着跑开了。这群人欺负人
陆珂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她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是小迷妹见到偶像的样子“春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推门进来那一幕可太飒了。”
春华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刚来。”
“噢噢噢”陆珂说,“我说岚姐怎么急得吃降压药”
话到一半,打住,抿着唇看着春华。
立秋好好的人,到了偶像面前就变成了傻大个。啧,没眼看。
还是时简过来给他们解了围“长点心吧,你想想春华要演什么。说不定马上要吃降压药的就是你了。”
“哦对吼虞晓苗四舍五入就是我亲姐了”陆珂似乎才反应过来,对立秋说,“快,快,速效救心丸。”
刚刚白瑶带来的烦闷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合,消散得无影无踪。
许言臣在旁边咳了声“叙旧的话可以慢慢说,先把昨晚的情况给澄清了。”
他把u盘递给文导,“这里面是监控视频、大堂经理后来的证词,还有白瑶助理的音频。”
陆珂算是知道他为什么睡那么晚了。
想了想,她登了微博。
陆珂捕风捉影的氛围实在恐怖,证据已打包发给公关部,再继续造谣等我起诉。强行三押
发完才注意到,一分钟前,几乎和她同一时间,时简也发了条微博。
时简老婆,来日方长,请多关照。春华
微博再次炸了。
粉丝们刚从一个坑爬出来,就掉进了另一个坑,而且那坑还是豪华上档次的那种。
是春华哎。
之前多少小鲜肉想碰瓷她,靠和她传绯闻获得流量,最后都被打脸了。
时简的粉丝这下转移了火力,跟被骂了一晚上的陆珂道了歉之后,又跑到春华微博下面留言
“女神跟我哥有合作吗”
“从春山入坑的,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什么情况啊,我就是睡了个觉,娱乐圈怎么就不是我认识的娱乐圈了”
“影后和影帝那必须般配啊,就是哥哥这个举动太突兀了,我已然懵逼。”
“打扰了女神。对哥哥手下留情哈。”
也有春华的粉丝不满“抱走女神,我们不约。”
“春花快出来怼他呀”
“突然对我花的回应充满期待。”
春华基本上很少发微博,这次却罕见地转发了时简的这条,“沈明礼,来日方长,看你表现。”
除了她,整个娱乐圈没人用这种口气对时简说过话。
但是偏偏又让大家觉得理所当然。
陆珂当即在春华那条下面紧跟着评论“我爱我姐爱心爱心。娘家人是你永远的后盾”
三方粉丝都懵了,更别提路人粉。
很快,明华娱乐公关部和文导这边都做出回应,所有的证据都被公开,彻底引爆热搜。
春华时简来日方长
白瑶心机婊
陆珂娘家人
牡丹盛放时剧组换角
虞晓苗虞晓禾姐妹
虞晓苗和沈明礼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演员换人,绯闻澄清,白瑶回国,春华进组。
拍摄进度像是坐了穿云箭,非但没有拖延,速度反倒蹭蹭地往上涨。
之前的镜头,涉及到两姐妹共同亮相的,都要重拍,所幸只有两场。
陆珂很早就期待着和春华合作,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拍完一场,陆珂竖起大拇指“春华姐,果然是影后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不服不行。”
“你演戏时表现得很自然,镜头感也不错。”对于晚辈,春华总是不吝鼓励。
陆珂原本是想摸鱼混到下午,然后和许言臣去爬山的。
谁知道白瑶走后,接替她的角色的人竟然是春华。也由此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空闲下来就背台词,好不容易熬到收工。
预想中的心怀忐忑和期待的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文导喊了卡,陆珂趁着剧组收工没人注意,溜到许言臣身边“走不走”
许言臣看了眼她的穿着。皱眉“你就这样去爬山”
山上气候不比山下,零下的气温,她要是真穿这条清凉的裙子,怕是要冻成冰棍。
“我带了暖宝宝。”陆珂从包里摸出几张暖宝宝贴,给他看。
“去换一身。”
陆珂噘起了嘴,又听到他说“不然不去了。”
艾尔皮斯山以气候变化多端而闻名。陆珂换了件白色宽松的面包服,下面是短裙和针织袜,脚上踏着登山鞋。
裙子太短,那双腿白得晃眼。也不怕膝盖给冻掉。
许言臣原本还有些不满,刚要说“再换”,瞥见陆珂委委屈屈的神色,她拽了拽膝盖处,原来不是光着腿,已经穿上了肉色丝袜。
算了,她开心就好。
两人坐了电梯,许言臣按了负一楼。陆珂诧异“你有车啊。”
“嗯。”
“那不早带我去逛逛,天天待在剧组好无聊。”
“最近外面乱。”
许言臣的车是林恳冒险家。陆珂上了副驾驶,点评了句“审美不错啊。这车静谧性很好。”
说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静谧性,又不要车震。
许言臣余光看到她把安全带从身子后面直接插到卡槽里,出言阻止“安全带扣好。”
“扣好了呀。”插好了车子就不会一直提示。
“你驾照怎么拿的”
陆珂见他面色沉了,知道触了这人的逆鳞,只得乖乖把带子从后面抽出来,头稍微一低,把自己套了进去。
许言臣一路专心开车,也不说话。
陆珂不知道他生气没有,手指搅着安全带,小声嘀咕了一句“老顽固”。
许言臣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下,压下了敲她脑门的心思。
艾尔皮斯山上有个历史悠久的许愿台,据说只要在上面买把锁,写上自己的愿望,锁在桥旁的锁链上,许下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
“买吧买吧买一把吧”
许言臣“不买。”
“你也太不通人情了,带女孩子出来玩,哪有这么小气的啊。”
见她嘴巴又快要噘上天,许言臣冷笑“我本来就是老顽固。”
“”果然还是听见了。
许言臣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拥护者,坚持唯物主义和无神论,压根不信这个邪,但目光触及一脸渴望的小姑娘,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轻叹口气,过去把钱付了。
很快,他拿着两把锁回来。
给陆珂的那把是粉色的,他自己的是铜灰色,最普通的那种颜色。
“这么大”锁链上挂的几乎都是小号和中号锁,许言臣买的这两个大小是它们的2倍,还没挂上去都显得与众不同。
许言臣“怕你的愿望太重。”
陆珂“”
凉风吹动陆珂的裙摆,她在锁上一笔一划地写“祝我早日成为许太太。”
许言臣也在写着什么,她没看到,想凑过去用余光偷偷瞄,却被他发现,转了个方向,把锁的另一面对着她,举在空中几笔写完了。
“噫,小气。”
许言臣“这最大的锁一把五百,回去转给我。”
“”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陆珂问“你不想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不想。”
“那你告诉我你写的什么我好奇。”
“不想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