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要不给, 还不能暗着偷吗,曲念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这心法必须偷到手。
从寒夙那里偷心法自是偷不到, 但苏汐语这边,可就简单太多了, 至于有多简单, 马上就能预见到了。
曲念提着食盒, 走离苏汐语的视线后,绕了个圈,从小路走, 又折了回来。
她轻手轻脚,垫脚趴在窗台,用食指往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凑过去往里偷看。
房间里, 苏汐语手上拿着卷轴, 没看错的话, 这卷轴应该就是寒夙交给她的那份心法。
苏汐语手握卷轴,围着房间四处转, 最后眼睛定格在床底下。
苏汐语蹲身, 将卷轴藏在了床底的暗格。
曲念挑眉,来时悄咪咪,走时也不露痕迹。
第二天, 曲念又提着食盒来找苏汐语。
这次还是春笋,昨日是凉拌的, 今日是红烧的,没办法,春笋挖太多, 不吃全都浪费了。
苏汐语望着面前的红烧春笋,色泽金黄,菜香顺着热气飘至鼻尖。
苏汐语吞咽一下,但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她尽管想吃,也没敢第一时间下筷子。
“又打我心法的主意呢,别想了,小师妹,你今天就是把山珍海味搬过来,我也不吃你这套,我要是把心法教你了,师尊不得剥我一层皮,你想都不要想。”苏汐语满口回绝。
曲念“师尊怎么可能剥你皮,她又不打人。”
苏汐语“你就仗着师尊宠你不打你天天搁这为非作歹,小心哪天把师尊惹恼火了,拿起皮鞭就抽你屁股,别打我心法的主意,我都藏严实了,你想偷也偷不到。”
曲念懒得同她拌嘴,将菜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抬下巴,示意她吃。
苏汐语摇头,坚决不吃。
曲念“你放心吃,我不要你的心法,白给你吃的。”
“这么好”苏汐语将信将疑,“你不会是在里面下了蒙汗药,打算把我迷晕然后偷我心法吧”
曲念白她一眼“我上哪给你弄蒙汗药去,再者说,你不都藏严实了吗。”
“也是。”苏汐语点头,将
心放肚子里。
蒙汗药是没有,但故意把食物做坏,让人拉肚子的办法却很多。
半个时辰后,苏汐语不断进出茅房,险些拉虚脱。
苏汐语擦了擦额头汗渍,扶着门边沿“曲念,我今天非要找师尊告状不可,你太过分了。”
曲念吐了吐舌头“谁怕你啊。”
说完,一蹦一跳的走了,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
苏汐语有种不好的预感,忍着身体的不适,跑回房间,蹲下身,按下床边一个细小凹凸按钮,随着“吧嗒”一声,床底跳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暗格。
还好,卷轴还在,苏汐语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小屁孩玩声东击西呢,还好昨日就留了个心眼,知道曲念打心法的主意后,就赶忙将心法卷轴收进了暗格里,藏得严严实实,不然今天还真有可能会被这胆大妄为的小师妹偷了去。
她了解曲念,怕曲念来偷,换个严实的地方藏,本是为了万无一失,但这正中了曲念的圈套。
本来还不知道苏汐语把卷轴放哪里了,找起来肯定费劲,特意打草惊蛇一下,为的就是让苏汐语自主将心法拿出来。
果不其然,她这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一激立马就中了圈套,她不把心法拿出来,曲念很难找到,她这一拿出来,一换个地方藏,曲念躲窗户后面就把这东西的位置瞧得一清二楚。
第二日再来,找的功夫都不用费了,一小会时间就把东西拿到手了。
当然,曲念可不傻,她没有把卷轴拿走,她只是偷看,并非偷拿。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寒夙让她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书,她看个一天甚至一月都不见得会记得,但这心法,只是一眼,扫个一眼就记心里去了,像是突然得了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般。
那些没用的书她记不住,但这有用的,她记都不用记,直接就刻在脑子里了。
果然,寒夙就是故意在拿那些破玩意糊弄人,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身为半妖的自己修行,不让便不让,你不让我还不能自己想办法吗。
曲念寻来纸墨笔砚,不敢耽搁,回
忆刚刚偷看得来的心法,奋笔疾书,在宣纸上一字不差的临摹下来。
写了整整三页,密密麻麻。
潇洒落下最后一笔,曲念长松一口气。
曲念拿起宣纸观摩,唇角微勾,早就应该去偷学了,凭白浪费了这些时间,不过现在开始也不算晚。
“念儿。”屋外传来寒夙的呼唤声。
曲念心一惊,着急忙慌,将临摹下来的心法藏至桌底下。
寒夙一进门,就见曲念神情慌乱,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寒夙眼睛微微眯起“你又在做什么昨日才罚完你,你今日又整什么”
曲念头摇成拨浪鼓“我练字,师尊让我练字我就一直在认认真真的练字。”
曲念为了证明话中真实性,还把毛笔举了起来,“毛笔都还有墨水,我刚刚真的是在练字。”
寒夙以前还信,现在可不信了,曲念就是个机灵鬼,当然她的机灵不用在正处,时常就爱闯祸和整幺蛾子。
寒夙缓步走近,曲念心提到嗓子眼,脚不着痕迹的将心法往桌底踢了踢,好不容易才偷来的,可不能被她发现。
寒夙“你出来。”
曲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着走了出来。
寒夙站到曲念原的位置,四下看了一圈,桌上有笔有纸,笔搁置在桌边,有墨水滴到了宣纸上,瞧着倒是没什么不对之处。
曲念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明明紧张得不行,表面却平静如水。
曲念越是这个样子,寒夙就越觉得她是闯祸了,可怪就怪在桌上摆设一切正常,寒夙目光落在桌底。
曲念吞咽一下。
寒夙弯下腰,伸手往桌底探去。
曲念暗道糟糕,脑内飞速运转,待会要怎么解释心法的事情,平日里闯祸,那都是闯小祸,说白了就是曲念故意闯的祸,是为了营造小孩身份的一种方式,是为了让寒夙不会对自己生疑的一种方式,因此闯下的祸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都是寒夙能接受的。
但偷学心法这件事情绝对不在小祸的范围内,寒夙一年来都不肯教自己这些,将修行相关的东西捂得这
般严实,摆明了就是不肯教。
现在自己绕过她,私自去学,定会惹恼她,定会让她对自己产生提防。
提防都还只是小事,怕就怕她因为此事,猜出自己并非表面这般纯良,想要杀了自己防范于未然,叁嗔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包藏祸心吗,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曲念有些懊恼,懊恼于自己偷看了心法后不该这般着急临摹,应该等一等的,亦或者其实根本就不该写出来,这种东西记在心里就好了,写出来不就凭白落下了把柄吗。
日子过得太舒适,被养着养着都快养成废人了,以至于都开始变得马虎大意了。
懊恼已无意义,还是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解释心法的事情吧,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不容易,这件事情不像其他,很难轻易的糊弄过去。
曲念愁眉不展,寒夙已经将桌底的东西拿了出来。
定睛一看,曲念眉头松展,居然不是写有心法的宣纸,而是一本包着蓝皮的书。
曲念对这本书有些印象,这是曲念前些日子从后山藏书洞拿来的,后山有个温泉,平日洗漱都在那里,温泉之后有一处山洞,是寒夙用于堆放书籍之处。
里面的书籍琳琅满目,什么书都有,但大多都是些文绉绉的诗词歌赋,曲念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奈何寒夙总逼着她看。
不得已之下,曲念学会了敷衍,看是看了,写是写了,背也背了,但转眼就忘,背下来的东西更是只背其形不知其意,就觉得读背起来尤为拗口,很是烦人。
曲念不喜欢这些东西,但又不得不装出个样子来,前几日她去后山书洞中找来了几本书,其目的就是为了摆在桌上,表现出一副很刻苦的样子。
而寒夙桌底下捡起的那本蓝皮书,就是曲念找来装样子的其中一本,曲念从未翻开过,她对这东西厌恶至极,自然不会自主去翻看。
寒夙端详手中的书,外观与其他书并无太大差别,就是这封面上写的名字有点引人遐想。
曲念探头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现心法。
寒夙翻
开书,表情一愣,后一红,再后皱眉,“啪”一下合上。
曲念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刚刚在看这本书,书里的知识我有在好好学,我没有偷懒。”
寒夙神情严峻“为师平日实在太过纵容你了,小小年纪竟这般不学好,这等污秽淫乱之书你竟还说有好好在学,你学来要做什么,你才多大”
曲念愣了愣,完全不懂寒夙在说些什么。
寒夙面色一冷再冷“出去罚站,天黑之前不许回来。”
曲念看了看寒夙,又看了看寒夙手中的书,状态外,那是什么书,怎引得师尊这般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