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不是有厕所吗”
施挽柠这话一说出口自己就有些后悔, 特别是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尴尬在客厅漫开时，心中的后悔更甚。
顾念笙脚步微顿，回眸欲言又止地看了施挽柠一眼, 但是她什么都说，拉着景汐继续往楼上走。
倒是施予笙轻轻开口叫住了顾念笙:“笙笙，等一下。”
眉心快速蹙起, 在景汐轻拽了下衣摆后, 顾念笙停下脚步, 一脸淡然地转身, 语气也寡淡得很:“妈咪, 怎么了”
施予笙扶额, 看了眼脸色微妙的顾倾宸，缓声说:“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大晚上又都喝了酒，景汐再回去也很晚了, 所以”
她顿了一下，看向站在楼梯口的两人, 接着说, “就在这边歇一晚吧。”
闻言，景汐面不改色地挠了挠顾念笙手心。
反握住女人的手, 食指勾住了不怎么安分的小拇指, 顾念笙神色无异, 稳得一匹地点了点头, 淡然自若得像在说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施予笙下颌微抬, 不给景汐说话的机会，见怪不怪地对顾念笙说:“嗯，那就你自己去张罗了。”
顾念笙自是一脸坦然地应下。
于是乎, 眼观全程的施挽柠不乐意了，故意道:“上完厕所早点下来啊。”
顾倾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语气带嗤:“还下来干什么这个点不该洗洗睡了吗”
长腿一迈，施挽柠越过顾倾宸径直坐到了施予笙旁边，交叠着腿，环胸倚靠在沙发上，她笑得诚不恳怀无好比意，声音也懒懒散散的:“等会好打麻将啊，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还凑不出一桌来吗”
顾倾宸:“”
收获到顾倾宸的白眼，施挽柠只能将目光转投向施予笙，语气晕了些娇软:“妈咪”
施予笙笑，“嗯”
“妈妈不来就算了，妈咪你可一定要来，我们四个难得凑桌麻将，就当打着玩，放松放松嘛。”施挽柠说着挽上了施予笙的胳膊，朝顾倾宸炫耀似地“哼”了声。
顾倾宸:“”
冷笑了声，有些好笑地说:“我有说我不来吗你把我激上桌，对你可没一点好处。”
施挽柠笑笑，无所谓地说:“没事，只要笙笙和景汐不在一张桌子上，什么都好说。”
“哦”施予笙有些惊讶地问:“笙笙也会打麻将了”
施予笙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看着往楼上走的两人，含糊着声音说:“会啊，好久之前就学会了，之前她两个还联合起来把阿渝给坑了。所以觉得不能让笙笙和景汐同桌，她要一直给景汐喂牌。”
这时顾倾宸轻飘飘地补了句:“那你就不怕我一直给你妈咪喂牌”
一晚上受到多次伤害的施挽柠:“”
又用力咬了一大口苹果，直咬得咔咔响，施挽柠自我安慰道:“没事，我还能拉个垫背的。”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成垫背的景汐跟着顾念笙去了三楼。
“对面是我姐姐的房间，我的是这间。”顾念笙说着，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客房基本上都在一楼，我妈咪她们住二楼。”
“厕所在那边，这边是衣柜，衣服的话你就穿我的吧，至于牙刷那些，我等会下去拿。”大致环视了一圈，顾念笙将缺少的东西默默记了下来，又趁景汐去厕所的功夫，取了两套睡衣和明天要换洗的衣服出来。
“景汐你好了吗”见景汐好半天没有出来，顾念笙忍不住喊了一声。
“马上，我在洗手。”从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嗡，莫名的感性，也分外的耳熟，顾念笙总感觉这磁哑又朦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由自主的，那个早已退圈的女cv又蹿进了顾念笙脑子里。
带着心底的疑惑，顾念笙做到书桌旁，快速打开笔记本电脑，在b又考古起了女cv的动态。
最近的一条是四年前了，她发的一个将近三分钟的短视频，没有露脸，镜头一直对着桌面，一开口就是低磁的御姐音，惹得弹幕一片片全是喊“老婆”的。
而这个视频，她先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因为三次元越来越忙，导致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接剧了，后面可能会更忙，所以只能暂别这个圈子，可能会就此退圈，也可能会等忙完之后继续接剧，说这句话时，她本人也笑了，又说，虽然可能性不大，之后便是感谢粉丝陪伴之类的话
景汐站在洗手池边，看着被水冲洗得微微发皱的指腹，默默拧上了水龙头。
一晚上的感受，只能用晕乎、不真实来形容，进展快而顺利，甚至景汐都做好了今晚回家的打算，但最后的发展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不得不承认，顾念笙有两个好母亲，短短数小时的相处，也让景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睦。而这些是舒炘走后，她再也没体会过的。
深吸口气，景汐将手上的水珠擦拭掉，快速调整好心情，出了浴室。
也是在这个时候，景汐才有时间慢慢打量着这个往日里只能透过天文望远镜才窥得阳台边角的房间，入目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整洁。
偏冷淡的北欧风，屋里的东西全收拾得有理有条，瞧着瞧着就有些性冷淡的风格，不过一想，又确实很符合这小老干部的品味，外冷内骚，闷里骚。
只是在听到顾念笙外放的视频声音时，景汐脸上的神情僵得差点没挂住。那几秒心里一种突然的落空感瞬间席卷全身，又有被扯进泥潭的窒息感，或者更多的是怕自己的过去被人发现的慌乱。
因为那声音，景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化成灰都认识。
稳定心神，景汐快步朝顾念笙走去，“笙笙，你在看什么呢”
“在看视频。”三分钟的视频，这是顾念笙看的第二遍了。
景汐明知故问:“什么视频，哪国的”
顾念笙:“”
她将电脑屏幕往外移了些，好让女人看，并解释道:“这是我以前关注的一个女cv，已经退圈好多年了。”
“啊，这样啊。”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下去，景汐大言不惭地惋惜道:“那还挺可惜的，声音这么好听。”
把视频往前调了些，顾念笙留意着景汐的表情变化，淡声说:“你有没有感觉，这一段，你们俩的声音很像”
“像吗”景汐笑了声，一脸淡定地说，“可能是声线有点像，笙笙你也知道的，一般女cv都会很多种声线，听着像也正常。”
顾念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不慌不忙地抛了一个重磅问题:“可是景汐，我记得你也会改变自己的声线吧”
没办法，谁让那时候这女人总喜欢变着声线和脸盲的她说话，导致认不出来还成了她的锅。
“哈是吗”景汐打着哈哈道，“我这个是电影后期要配音，就学了一段时间，这个应该不一样吧”
短视频又一次放完了。
顾念笙点了暂停，鼠标停在四年前的更新时间上，轻笑了声，语气意味不明:“你说是就是吧。”
景汐:“”
看着顾念笙点回b首页，景汐突然留意到右上角的小头像，很陌生，很明显这不是她小号和顾念笙互关的那个b。
顾念笙不老实，居然还有b小号。这是景汐的第一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顾念笙没有全盘托出，肯定是因为那小号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巧她又关注了以前那个账号，既然这样的话
在顾念笙关闭b前，景汐又多瞟了几眼小头像，记住了大致颜色占比，白黄色偏风景，准备在之后去翻关注粉丝去扒顾念笙的马甲。
关了电脑，顾念笙起身说:“走吧，不然她们等久了。”
景汐还在想小头像的事，但是越想越混，到最后只有个模糊又不确定的印象。
平息掉心里的郁烦，景汐轻按太阳穴，问:“笙笙，你妈妈她们会打麻将”
“会。”顾念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前两年她们还喊我学，四个人正好一桌”
但是那时候的顾念笙没有学，还相当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什么无聊，赌博不好，玩物丧志。
至于后来，顾念笙还是学了。
景汐:“e”
等两人从楼上下来，一楼的机麻桌已经架好了，名副其实的三缺一。
顾念笙将座椅拉开，示意景汐上桌，而她就坐在一旁，负责添茶倒水，观看牌局。
一晚上景汐的运气不好不坏，控制着输了点，而整晚都不怎么顺的施挽柠就成了最大的那个输家。
凌晨一点，最大的输家还坚信自己可以绝地翻盘，嚷嚷着最后五把。
施予笙打了个哈欠，第一个收起了麻将，“下次吧，太困了。”
“妈咪”施挽柠不依。
然而施予笙没接茬，幽幽地说:“现在年纪大了，比不得以前了，要早睡早起，不然皱纹又要多一条了。”
施挽柠:“”
收完麻将，施予笙拍拍手起身，“好了，剩下的明早起来再收，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
然后各自回房。
在开门的时候，施挽柠突然开口喊道:“笙笙。”
“嗯”
施挽柠侧身，靠着墙壁，语气清幽:“虽然我知道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妈咪也说了，年纪大了，比不得以前了，要早睡早起，不然皱纹又多一条了。”
莫名被内涵到的景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