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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这, 算是定情信物吗”

    陆黎一是害羞,二则是顾及到郁棠,定情信物这四个字说得格外小声, 若不是郁棠耳力过人,怕是都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郁棠微微笑,点头“你觉得是就是了。”

    “那就是了”陆黎满心欢喜, 下一瞬却又迟疑了一下, 看向郁棠“那红宝石头面也太大了些,都不好叫你随身带着。不然,不然我再选一样东西给你好不好”

    “嗯” 郁棠素来聪明, 竟一下跟不上他的想法, 愣了一下。

    陆黎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想法“送血玉不好,那玩意儿太阴损了。我瞧着暖玉就好, 你喜欢什么模样的, 我叫人按照你的喜好去做”

    陆黎絮絮叨叨地在说着,郁棠听着听着已经听不进了, 只看着眼前这青年眉飞色舞的样子, 好像能给她送一样东西就真的格外高兴。那种高兴不是做给她看得的,而是他言语行动之间那种感觉, 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送什么都好。” 郁棠突然出声打断了陆黎,陆黎一愣,郁棠又重复了一边“送什么都好,我相信你。”

    陆黎还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万一你不喜欢呢”

    “我会喜欢的。” 郁棠微微一笑, 用心选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呢。

    看见他的小仙子这般温柔的模样,陆黎心中更加激动了,当下就决定要给小仙子送一块暖玉, 也正好适合她。

    郁旸在一旁看着有些看不下去,不耐烦地蹬蹬腿,嘟囔道,“有完没完”

    陆黎连连点头“说完了说完了。”

    郁棠微微眯眼,朝自家六哥飞过去一个眼刀。郁旸立刻抱着木盒转身背对着妹妹,心中略有些苦涩的想妹妹居然为了陆黎瞪他,真是心酸。

    不知道自己又上了小舅子黑名单的陆黎冲郁棠笑了笑,说道“那我送你回去。”

    “好。” 郁棠点头应下,路过郁旸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把盒子抱好,郁旸更心塞了。

    妹妹你再爱我一次

    长公主和滇王妃都约好了要一起去听经,郁棠兄妹自然是作陪,陆黎就更不用说了。郁棠在哪,他在哪。

    只因郁棠身子弱,长公主便不让她久跪佛前,听了一段便将她赶回去了,滇王妃让陆黎把人送回去。郁旸还想跟着去呢,他就不想让这小子跟妹妹单独相处,可长公主却冷不丁地拽住了他,他居然还不能挣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黎和妹妹离开。

    从勤光殿到郁棠居所还有一段长廊,陆黎便小心翼翼地走在郁棠身边,替她挡了吹来的风。

    郁棠微微偏过头去看他,他却好像全然未觉,就好像只是一个下意识地,就做了这件事。

    陆黎察觉到了郁棠的眼神,他也侧目看向她,见她眼神里的疑惑,便解释道“这风大,你怕冷,不吹风的好。”

    郁棠颌首,继续往前走。只是不一会儿又看向陆黎,问道“你来京城可有不适”

    “没有啊。” 陆黎挺高兴的,小仙子愿意跟他说些闲话打发时间“京城好玩的东西多多了,云南偏远,玩的东西太少了。京城的吃食也极好,不过吃食方面云南府也不差的。”

    郁棠这么一句话就好像是打开了陆黎的话匣子,把人送到院子门口了,话都还没说完。

    郁棠停住脚步,微微昂首看他,目光很是温和。

    陆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掌心,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正好,我喜欢听你说。”郁棠微笑。

    陆黎重重地点头,又看了看天色,对郁棠说道“你快去休息,怕是等会要下雨了,我去接我娘和长公主回来。”

    “好。”

    郁棠目送陆黎离开,这才慢悠悠地进了院子。

    燕云给郁棠铺好了软垫,郁棠倚在窗边,问两人“刚刚他的话,听出什么来了”

    “小王爷好像对于玩乐之事十分精通,不止是云南府,京城的东西他好像也很了解。” 燕云先道。

    奉月跟着点头“小王爷说的都是些微末之事,可奴婢从未在六郎君身上发现过他会注意这些东西。像是百姓们如何谋生,在外寻个铺子,或者独有一门手艺足以养活自己之类的,虽未明说,但若不了解,怕是他也找不到那么多乐子。”

    郁棠颌首,她心里还是对陆黎很好奇。

    自从到了京城,这位传说中云南府的纨绔可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惹,相反看起来显得格外乖巧,甚至远比她六哥都要懂得多。只是他面对她的时候,流露出来那种憨傻的样子又不像是作伪这些东西,都让郁棠觉得很感兴趣。

    不过

    “燕云,你说大哥是不是对六哥太放松了些” 郁棠像是陡然间想起了什么,看向燕云。

    燕云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郁棠会把话题突然引向六郎君郁旸的身上,当时脸色就有些愕然,便有些踌躇道“奴婢怎敢想主子们的事儿。”

    郁棠摆摆手,不甚在意,她道“我们说倒也无关紧要,都是刚刚奉月提醒我了,六哥这些日子太清闲了些,合该叫他忙起来的。”

    奉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当下分辩道“奴婢可没有提醒郡主,赶明儿六郎君找奴婢算账,奴婢可冤枉了。”

    郁棠扭头看了奉月一眼,笑道“大哥收拾他,关咱们什么事儿。”

    奉月和燕云闷声笑了笑,因着旁人家的儿郎啊,六郎君怕是又要遭世子教育了。

    郁棠说要告诉大哥就一点儿也不含糊,这会儿叫奉月研墨,她就要提笔给她大哥写信去,总得让六哥找点儿事儿干,不然总在家盯着她算怎么回事儿呢

    信的内容也不长,很快就写完了,叫燕云去把信交给侍卫,让侍卫去营里找她大哥。

    郁棠躺在美人靠上,奉月便关了一扇窗,上前去给她轻轻地捏捏肩,替她按一按穴位。

    按穴位这事儿还是鹤山教的,说是多按按能让她舒服些,起码不那么畏寒。奉月便主动记下了这事儿,时不时的给郁棠按一按。加上奉月习武之人,力度掌握得很好,郁棠被她按得昏昏欲睡。

    燕云有些慌张的进来时,郁棠没醒,奉月却不满地皱了皱眉,同她做了个郡主睡了的口型。燕云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可眉眼间的慌乱却捂不住,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瞧这模样,奉月也跟着紧张起来,什么事儿能把燕云吓成这样

    奉月用气声问燕云发生了什么,燕云动了动嘴,依稀是瞧见她想说什么,可又没说出来。

    看燕云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奉月更着急了,又极小声的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郁棠到底是没睡着,奉月和燕云的动作她都晓得,只是惫懒得很,眼睛也不睁,道,“燕云,出什么事儿了”

    燕云本就有些紧张,倏然听到郁棠的话,还被吓了一跳。

    奉月同燕云跟着郡主一起长大的,少见她这样慌乱,像是真的被什么吓着了一样“你只管说,我都要被你吓着了。”

    燕云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刚刚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方才送信回来,也不知怎么的眼神一撇就瞧见外边儿挨着的山上好像,好像有人在埋一个活人。”

    郁棠听到这句话,眼睛倏地睁开,拧眉看向燕云“看清楚了”

    燕云心有余悸,但听郁棠问话还是点点头“隔得不远,天色也不晚,奴婢看得很清楚。在奴婢回来之前,已经叫了几个侍卫去看了。”

    郁棠脸色不太好,生埋活人若是燕云没看错,那可就太目无王法了京城地界,还在护国寺周边,就有人敢生埋活人

    想到这些,郁棠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吩咐奉月去外头听消息,让燕云喝口热茶暖一暖。也是难为她了,冷不丁瞧见这些东西,难免会受到惊吓。

    “可要叫人给你看看” 郁棠关切道。

    燕云连连摆手“多谢郡主,奴婢没什么,这会儿也已经没事儿了。”

    奉月动作很快就回来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侍卫们的动作很快。侍卫都是应王亲自挑选的,虽不是营中悍将,但以他们的勇猛一当十是没问题的。在燕云说了之后,侍卫们便立即去查探情况,唯恐是什么不法之徒,若是惊着郡主和长公主,那他们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一查探,也就清楚了。

    燕云的确没看错,是有人在生埋活人,可是除了活人之外,还有死人。

    侍卫们把埋人的,和被埋的活人都带来了,这会儿正在外头院子外头等候发落。

    郁棠出来之时瞧见的就是一溜儿都是被绑着的人,那被埋的活人是个姑娘,是被几个恶霸绑的,这会儿整个人都脏乱得很,头发也被扯得凌乱不堪,而几个埋人的则看起来像是打手,是侍卫们绑的,脸上还有肉眼可见的伤口,这显然就是被侍卫们揍的了。

    侍卫给郁棠搬来了一把椅子,郁棠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被堵了口舌的姑娘。

    奉月会意,上前拔掉了那姑娘嘴里的布条。可那姑娘也不吵不闹,反而警惕地看向郁棠等人,眼中防备甚重,而郁棠也没有错过那姑娘眼里的一抹绝望。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奉月看了看那姑娘,又看了看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向侍卫统领努努嘴,问道。

    侍卫统领名唤高回,听到奉月问话,他也苦着一张脸道“奉月姑娘,主子,我过去的时候就这几个人要埋了这姑娘,收拾了人之后,这姑娘连一句话都不说,我是一句也没问出来。”

    郁棠挑眉,再次看向那个姑娘时,多了一份好奇,她道“奉月,把她解开。”

    奉月对这来历不明的人还有些迟疑,回头看了郁棠一眼,郁棠点点头,奉月只好把人松绑。

    那姑娘被奉月解绑之后,站了起来,又对着郁棠跪下,磕了个头。她能看出来,这位是贵人,她多谢这位贵人的多管闲事,让她能再苟活一会儿。

    奉月站在那姑娘的身边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唯恐她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伤到郡主。而燕云也默默地挡在了郁棠的椅子旁边,警惕地护着她。

    突然间那姑娘转身飞快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双手抓住了那侍卫的佩刀,狠狠地往那几个跪着的打手砍去

    高回和奉月同时暴起,奉月拔剑护在了郁棠面前,而高回则是一脚就把那姑娘踹到在地那姑娘本就虚弱,刚刚也就是趁人不备拿住了那佩刀,这下被高回猛地一踹,飞出去老远,吐了口血,昏死过去了。

    郁棠眼看着这场突变,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面上愈发的冷淡。

    高回一回头,看到郁棠冷漠的表情当下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跪下请罪“属下疏忽,让主子受惊了,请主子责罚。”

    那几个打手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也没有想到碰上这么个硬茬,泼辣凶狠不说。这会儿好像还落在了一个身份贵重的贵人身上,这瞧着护卫和上首坐着那小娘子处变不惊的气势,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不是你的错。” 郁棠拍拍奉月,示意她让开。

    虽然有郁棠的准话,可高回等护卫却跪着不敢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郡主不追究,回去了王府他们还是要受罚的。

    见高回不动,郁棠轻轻瞥了他一眼,道“我的话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谢主子开恩。” 高回确定郡主并未因此动怒,才敢起来,一个眼神狠狠地甩向刚刚被夺了刀的那个护卫,眼神透着狠厉回去再收拾你小子

    “她晕过去了,你们来说。” 郁棠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打手,语气很是平淡“但凡是有一个字隐瞒,便送去飞翎卫。”

    飞翎卫

    几个打手顿时慌了,想过这位小娘子是来头不小,可没有想到动辄就是飞翎卫

    那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出来的地界儿

    几个人哆哆嗦嗦地,到底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他们是京城吉祥赌坊雇的打手,来找方瓷去抵债的,方瓷就是那个姑娘。方瓷的爹是个出了名儿的赌棍,把家产赌没了不说,还把婆娘和女儿都拿出去赌了,还欠了卖身契,这自然也是没赌赢。可没赌赢不说,方赌棍人还死了。人死债不消,赌坊老板拿着卖身契便想把人抓来买到馆子里去。

    可偏偏那赌坊少东家又看中了方瓷的美貌,想把方瓷纳了做小妾。在赌坊老板看来就是方瓷勾引自家儿子,更是恨极了方瓷一家,爹死了还给赌坊找麻烦,女儿居然敢勾引他儿子赌坊老板的心思就变了,找了人吩咐说是能抓了卖得远远的最好,要是敢反抗,那就直接弄死

    方瓷她娘不肯受辱,一头碰壁撞死了,方瓷因此大受刺激,对着人疯了一样又咬又打,像个疯狗一样。打手们得了主家吩咐,自然也愿意省事儿,索性把方瓷和她那死人娘一起埋了,只是运道不好,被人发现了。

    郁棠听完了,微微掀起眼皮瞧了那为首的打手一眼,道“没撒谎”

    “贵人我没撒谎没撒谎” 那打手连连磕头,就希望郁棠能够放他们一马。

    郁棠看了高回一眼,高回一挥手,侍卫们立刻把打手们的嘴都用布条堵上了。郁棠见他们都被堵了嘴,才说道“这几个人都送到京兆尹那儿去,顺便让京兆尹好好查一查吉祥赌坊。天子脚下,这么滥杀无辜,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怕是有大靠山的。”

    “是,属下知道。” 高回又一挥手,侍卫们就把几个呜呜喊的打手都拖了出去,只是那个昏死过去的姑娘高回看向郁棠,抱拳问道“主子,这个姑娘怎么处置”

    “寻一处合适的地方把她娘葬了,至于她” 郁棠想了想,道“燕云去寻个大夫来给她瞧瞧,暂时就先留下。”

    高回迟疑了一下“可是主子,这姑娘性子烈得很,怕她伤到主子。”

    “无妨,有奉月在。” 郁棠看得出,这姑娘心正着呢。她被解开绳子的第一时间先是给自己磕了头,像是谢恩,又像是诀别。夺刀去砍人,也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吧。

    是个可怜人。

    高回也只好点点头,准备离开。

    郁旸和陆黎两个一个赛一个快的跑进来,一左一右的把高回撞了个来回,痛得他龇牙咧嘴。

    “妹妹”

    “小仙子”

    这两人是瞧见侍卫们压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从郁棠院子里出来,当下就心慌了,拔腿就往这边跑。压根儿就没注意准备从郁棠院子出来的高回,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把人撞得转了个圈儿。

    “你没事儿吧”

    “你没事儿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郁棠摇摇头,笑道“没事儿啊。”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郁旸凶狠扭头瞪向陆黎,陆黎也气哼哼地瞪回去,俩人一开口又是一模一样的话。

    “能不能别学我说话”

    “能不能别学我说话”

    陆黎

    郁旸

    郁棠见这两人像两个活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我没事,别闹起来。”

    陆黎看他小仙子好像确实没事儿,又看到不远处躺了个人,立刻伸手跳到郁棠面前,挡住她“别看别看”

    郁棠掩嘴笑了一下,轻拍了陆黎一下,道“别慌,是活人。” 又对燕云使了个眼神,燕云立刻带着小婢上前去把方瓷扶起来,带到侍婢住的屋子里去了。

    陆黎有些尴尬的把手放下来,嘿嘿地笑了一下。郁旸疑惑地看了看周边,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所以刚刚压出去的人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长公主和滇王妃也到了,两位长辈也都担心的看过来,郁棠便只好把事情说了一遍。

    长公主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气愤“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如此草菅人命,若说背后没有人撑腰谁敢信呢”

    滇王妃点头“正是,此事也不容忽视,还是得查明白才是。今日是阿棠遇见了,若没遇见呢也不知背后还有没有别的。”

    郁棠静默了一下,她也想到了这个,所以把人扭送京兆尹了。

    滇王妃想了想,又道“京兆尹怕是知道的,不然作为京城父母官,怎可准允这种特例存在。”

    郁棠觉得滇王妃说得对,立刻就吩咐奉月道“让高回找几个生面孔去把人送到京兆尹,再看京兆尹管是不管。若是不管”

    “若是不管,就只管让人去虎贲营或者神机营报信。” 长公主强势地说道。

    虎贲营如今是滇王在管,而神机营是郁璟所在的军营,这两营都是护卫京畿的营属,比起京兆尹来说,更高一等。

    “是,奉月这就去安排。” 奉月得令离去。

    郁棠又分别同长公主和滇王妃解释了一边她没事儿,两位长辈这才放心地去休息了。郁旸不放心,便要守着妹妹,顺道等大夫来。

    陆黎站在郁棠身边,看着她,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些。

    而郁棠却突然凑近了陆黎,低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陆黎被她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来得着急,顺口就把平日里想的称呼喊出来了。对着郁棠好奇又充满了探究的眼神,他一下就有些磕磕巴巴的了。

    “我我,叫你小仙子啊” 陆黎有些紧张地看着郁棠问“你不喜欢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往后就不这么喊了,再也不这么喊了。”

    郁棠轻笑,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常常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青年,定声道“我喜欢,你也只准这样叫我一个人。”

    陆黎见她同意了,顿时高兴得连连点头“嗯嗯就这样叫你,只有你配得上这个称呼,你就是我心里的小仙子”

    郁棠见他高兴,笑容也跟着愈发扩大了。

    只是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能大声点儿么” 郁旸一脸嫉妒地走到两人中间,硬生生地把两人分开,冲郁棠很是委屈道“阿棠如今有什么话都不跟六哥说了吗”

    郁棠微微叹了口气,“六哥”

    郁旸更委屈了,还咬唇,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气包小媳妇儿一样。

    郁棠无奈,便道“不然六哥帮我去看看大夫到了没有”

    “我才不去,让他跟你独处”郁旸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哪里晓得陆黎就很积极,急忙说到“我去我去,能为你办事我也很高兴,比空站着这好些。”

    郁旸一听,立马就改主意了,这一听就知道是这小子要抢功劳啊那可不行

    “你别动你六爷我去你在这好好待着,别瞎揽活儿”

    郁旸五指张开挡着陆黎,自己还便说边往后退,话说完,人就跑没了。

    陆黎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舅子改主意溜得飞快,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郁棠,羞涩地说道“其实我还是更愿意陪你在这儿”

    郁棠看着面带羞赧的青年,又想到了已经被诓走的六哥,到底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傻六哥哟

    因为撞见了方瓷之事,长公主便也没了在外逗留的心思,翌日便启程回了。

    方瓷是在回到王府的第二天夜里才醒过来的,她一醒来,燕云就派人去通知郁棠了。

    方瓷记得自己是被人一脚踹得昏死过去的,她以为自己肯定命不久矣了,也没想到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一旁燕云瞧着方瓷醒来之后那两眼放空的样子,也就不着急同她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旁边。直到燕云看着这姑娘睁着眼睛默默流泪,眼中绝望不已时才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这姑娘的伤势。

    “你可还好啊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很疼” 燕云声声关切,不仅没有劝到方瓷,反而让方瓷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在回到王府的时候,郁棠便得知了方瓷的身世,燕云和奉月自然也知道了。

    方瓷是个捡来的弃婴,是被方母捡回来的,虽然有个烂赌鬼父亲,可方母一直待方瓷如亲生。方母家中本是行医,奈何家道中落,被后娘嫁给了方赌棍。因为生不出孩子,常常被方赌棍打,她捡回了方瓷,也不知为何,方赌棍变好了一段时间,也同意留下了孩子。于是方母便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一一教导给方瓷,教她读书写字,礼义忠孝,也教她辨认药材,母女俩的感情非同一般的好。

    可后来后来方赌棍重新迷上赌博,甚至比从前更为过分,家中的一切能当的东西都被他偷去赌

    得知方瓷与方母感情如此深厚,郁棠等人便也明白了为何那日方瓷拼着最后一口气也想杀了那几个逼死她母亲的恶棍。

    方瓷心中悲痛欲绝,她遭此大难,已然了无生趣,老天却还要折磨她,让她活下来

    郁棠亲自来了,她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姑娘总是多一分在意,或许是她为母暴起杀人的那一幕打动了她,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郁棠把人留下了,还带回了王府。

    她甫一进来,便看到方瓷默默淌泪,她叹了口气,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

    “已经给你母亲选了一处还不错的地方下葬了,你可要去看一看” 郁棠也不啰嗦,直接道。

    果然

    方瓷听到了这个消息,眼神便有了一些波动,过了一会儿,她强撑着自己想要起来,燕云连忙上前帮她起身。方瓷强行起身,下床,跪在了郁棠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用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道谢“多谢贵人为我母亲收敛下葬,只是这份恩情方瓷却无以为报。”

    郁棠看着方瓷,她人如其名,生得很是貌美,皮肤看起来像瓷器一样光滑。在给她洗干净脸的时候,郁棠也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一下,可即刻便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女子生得太过美丽,却无力保护这种美丽时,她的美丽就是危险的。

    久久听不见贵人说话,方瓷费力地抬头看向贵人。她知道自己是生得格外好看的,所以她从来都是听母亲的,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得邋遢点儿,黑一点儿,不敢暴露自己真实的模样。

    可眼前这位贵人生得更为貌美,这种貌美之中还有一股子温柔的气质。也正因为是这股子温和的气质,方瓷的心才稍微安稳一些的。

    郁棠见方瓷抬头之后,轻声道“若无以为报,那你的谢便也不必谢。”

    方瓷整个人一僵,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郁棠此刻好像并不在意方瓷怎么想,继续道“若你好了,那便走吧。我只当是我日行一善,不图回报。”

    方瓷闻言,咬唇,显得很是挣扎。

    郁棠根本不等方瓷回话,起身就走,燕云也在郁棠起身的同时,松开了方瓷的手,要跟着郁棠一起离开。

    郁棠离开的步子也不大,她每走一步,就在心里倒数一声。当她倒数到二的时候,距离门边只有一步之遥,也终于听到了方瓷的声音

    “贵人留步”

    郁棠缓缓回身,目光与方瓷对视。

    方瓷一直跪着,这会儿也就费力的转了个方向,对着郁棠又磕了一个头,说道“不知贵人府上是否还缺奴仆,方瓷身无长物,愿卖身为奴,以报答贵人的救命之恩。”

    郁棠嘴角微微上扬,道“缺。”

    听到了郁棠的话,方瓷便马上改口“奴婢方瓷拜见主子。”

    燕云在一旁和奉月对视了一眼,奉月冲燕云挤了挤眼睛,燕云抿了抿嘴,瞪了奉月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走到方瓷身边把她扶起来。

    郁棠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认了方瓷做自己人。只是方瓷才刚站稳,就听到旁边扶着自己的姑娘说了一句“既然是自己人了,那主家是谁也该知道。你再拜见一次,跟着我做。”

    方瓷疑惑的看向燕云,只见燕云欠身屈膝,左手交叠右手放在腰间,正色道“奴婢拜见和宁郡主。”

    “和宁郡主” 方瓷大惊。

    郁棠甚至都能看到方瓷瞳孔放大的一瞬间有多么惊讶,她微微点头,面带无辜地反问方瓷“怎么,我不像吗”

    方瓷连连摇头,撑着床边,对着刚刚燕云做的一模一样的动作给郁棠再拜见一次“奴婢方瓷,拜见和宁郡主。从今以后,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

    “打住。” 郁棠看着方瓷这副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摇摇头,说到“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可不想你变成我的鬼。”

    方瓷听到这一句,眼泪又忍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美人垂泪总是美的,郁棠也于心不忍,上前亲自把方瓷扶了起来,又亲自捻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道“你先好好养伤,王府的情况燕云会慢慢告诉你的,待你好一些了,会安排你去给你母亲上香的。”

    说到这些,方瓷又忍不住愁眉“郡主,那些打手”

    奉月跟着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姑娘,说道“那些打手已经送到京兆尹了,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更何况,你如今是应王府和宁郡主的人,他们也得给王府和郡主这个面子。”

    方瓷这会儿就像是个泪包一样,奉月说完她又哭了,又想下地给郁棠磕头。

    郁棠都快看她磕头看出阴影来了,严令燕云一定要改掉方瓷这个动不动就磕头的习惯。

    到底方瓷也是病人,郁棠便也不多待,让她好好休息就带着人走了。

    奉月跟在郁棠身边,好奇地问道“郡主怎么想着要把人留下的”

    “起初也没有这个想法,可她瞧着连活着的念头都没有,那么烈性的一个女子,我不落忍见她再死一次。” 郁棠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她说的很清楚。

    奉月点头“那她如何安排”

    “就让她做个二等侍女先吧,让她跟着燕云学一学。”郁棠俏皮地看向奉月,笑道“总之,咱们奉月呀是独一无二的,别以为她长得好看,本郡主就会为了失了心智。”

    奉月被郁棠说得小脸通红,郡主总是喜欢这样调笑她们,偏偏她还很吃这一招。

    撷芳院多了个人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她也没想到女儿会把人留在自己身边。不过她倒也并不在意,若是不老实,将来再打发出去就是了,也并未因此上心什么。

    而牵扯到这件事的吉祥赌坊却是不能放过的,一个赌坊老板,动辄就敢杀人,听起来多么可怕。长公主也并没有真的等京兆尹决定要不要管,而是直接就把消息传给了在神机营的郁璟和虎贲营的滇王。

    长公主有一种感觉,吉祥赌坊的背后并不简单,甚至有可能牵扯极多。而郁璟和滇王,他们直属梁元帝,他们在做什么梁元帝必定是清楚的,一旦查出结果,这件事就别想再躲藏。若是她多想了,此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在神机营的郁璟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就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查探这件事了,并且他还收到了妹妹的来信,回信的同时也给郁旸安排上了。

    在方瓷养伤期间,郁棠也在积极配合屠大夫和鹤山看诊,长公主也一早就跟梁元帝说了要送女儿去汤泉住一阵子,梁元帝欣然应允,还特别准许长公主自行可以去用皇家汤泉。

    屠大夫这一阵因为郁棠的药都齐全了就忙着再制药呢,鹤山也几乎是全力在配合他师傅。

    唯独是陆黎有些不太高兴,因为次妃和她的那一儿一女已经到了京城了,不光如此,还敢招惹他。

    次妃朱氏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这么些年在滇王府里也是很听滇王妃的话,几乎就不会和滇王妃逆着来。而她的一儿一女也是,尤其是儿子陆泓,每每见到陆黎的时候,总是毕恭毕敬的。

    可是即便如此,陆黎对这一行人也生不出什么好感。

    不过到底是上了玉蝶的次妃,陆黎还得称一声庶母的。只不过陆黎素来也不给次妃面子,次妃来了,也得不到陆黎的几个眼神。

    反而是陆知意,滇王府的大小姐,对于陆黎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显得十分在意,当即就同人说道“某些个人,即便是到了京城也改不了那一身恶习,真是不知道和宁郡主得知你是这样一个人,会不会难受得哭晕过去”

    陆黎猛地一拍桌子,目光死死地盯着陆知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多说她一句试试”

    陆知意被他这么一吓唬,不由得抖了一下,却还是嘴硬的说到“难道不是吗”

    陆黎冷笑着起身,往陆知意那边走,看这架势是要揍人了。陆泓连忙上前劝和,被陆黎蹬了一脚,“凭你也敢拦我”

    陆知意见陆黎是真的要动手打人,立即躲到次妃背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动手打我,我一定会告诉父亲”

    “什么事要告诉你父亲”

    道书扶着滇王妃慢慢走了进来,陆知意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一僵,却不得不讷讷地从次妃背后走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行礼“知意见过母亲,母亲堂安。”

    滇王妃看了陆知意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道“从云南府赶路过来,你精神倒是不错。”

    陆知意心头一跳,知道滇王妃这是不满她一来就跟陆黎争执,心下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就觉得王妃偏心陆黎。

    “知意和阿黎兄妹感情好才热闹,王妃莫要因为小孩子的事儿动气。” 朱氏生得柔弱,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滇王妃走到上首坐下,看了朱次妃一眼,笑道“都能定亲了,还小么我把大娘子留给你教养,你就是这样教养的吗拿着她年纪小作筏子,能无法无天吗”

    朱次妃立刻伏低做小请罪,心里却想着,陆黎年纪不小了,不也无法无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宝贝们六一快落祝我所有的小可爱节日快乐,保持童心,拥有简单的快乐

    嗷,补了一点点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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