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听说前院有人找的时候, 还愣了一下,这个时分谁来找他呢
当他看到一身飞鱼服的季青临时,这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飞翎卫的人嘛找他做什么
“你是谁啊找小爷做什么” 陆黎大咧咧地往正堂上首一坐,毫无防备。
季青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扫了陆黎一眼, 沉声道“站起来。”
陆黎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 吓得一激灵就站起来了,回过味儿来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陆黎拧着眉毛, 目光盯着季青临, 这人谁啊怎么说话的架势跟他爹好像
“你就是陆黎。” 季青临看了陆黎一眼,语气冷淡, 却并非疑问, 而是肯定。
陆黎有些狐疑,这人到底是谁
还是舟南反应快, 小声附在陆黎耳朵边, 说道“飞翎卫佥事,季青临。”
季青临 陆黎想着这个名字好像挺耳熟的, 可是他一下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正他想着呢,突然一记掌风就扫了过来,陆黎闪躲不急,被打了个正着。不等他反应,季青临化掌为拳, 继续出击。
舟南见状,立即出手迎上,挡开了季青临。
季青临同舟南过了几招, 觉着没意思,直接出手点住了舟南的穴道,对着陆黎说道“起来。”
陆黎虽有些顽劣,到底也是有血性。被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欺负上门来,自然也是要还击的他出拳速度很快,直击季青临的面门,他始终记得他爹教的,打人一定要打脸
季青临速度更快,头只是稍微一偏,陆黎的拳头就侧头擦过,余下一点拳风。陆黎见他侧头偏过了,也反应及时,借力就往季青临的头部狠狠一横,势要横撞季青临。季青临直接扣住了陆黎的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扬手直接把人掀翻了。
砰的一声,陆黎被他狠狠地掼在地上,整个人连带着都震了一下。
而在正堂外头,滇王妃带着道书在外头瞧着。
“王妃,要不要奴婢出手” 道书看到小王爷单方面挨揍,不免有些担心。
滇王妃摇摇头,“不必。”
季青临来此,自然是为了郁棠那孩子来的。而陆黎也该受一些打击,否则他怎么知道他得到了怎样的珍宝,又怎么会呵护好那得来不易的珍宝
如滇王妃所料,陆黎也不用人相帮,愣是同季青临过起招来。
季青临身为飞翎卫,武艺自然非凡,尤其得了官家赏识,这武艺自然远超一般飞翎卫。与陆黎对打简直就是小儿科的过招,单方面虐打。
当陆黎被季青临掼在地上的第八次时,季青临稍稍后退了一步“你服气吗”
陆黎被打得不轻,听到他这么一句话,龇牙咧嘴的“不服,我们再来比过”
季青临深深地看了陆黎一眼,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也不服。”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把舟南的穴道解开。
舟南立刻上前把陆黎扶起来,关切道“小王爷,可还好”
陆黎莫名其妙被人暴锤了一顿,还被锤得不轻,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没动怒,只是觉得很莫名。他总觉得这个季青临来得很古怪,说的话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撇开了他问的几句话,他说的几句话让陆黎陷入了沉思。
季青临没几句话,先是确定了他的身份,后头又说了一句,我也不服
陆黎紧紧皱着眉头,连身上挨揍的疼都顾不上了,脑子里飞速地在想,不服他不服什么呢到底是银河不服啊他都来揍他了,都被揍成这个熊样了
舟南看着他家小王爷好像是被打傻了一样,拧着眉毛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伸手在他家小王爷眼前晃了晃,被陆黎一巴掌拍开。
“起开,小爷没傻” 陆黎瞪了舟南一眼“别在这瞎晃悠,去查查这人。”
舟南点了点头,立刻就要走,陆黎偏偏电光火石间又想起什么来,“慢着。”
“怎么了小王爷” 舟南疑惑。
陆黎抬了抬手,“不用去了。”
舟南一愣,问道“您知道了”
陆黎看了舟南一眼,舟南立刻闭嘴了,想要上前扶着陆黎回去,被陆黎拂开了。陆黎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季青临是为什么来的了,他到了京城便听说了许多东西,当中就有季青临。
季青临,武安侯嫡子,年纪轻轻就是官家心腹,任飞翎卫佥事。武安侯是太后娘家,季青临也因着这层关系与应王府关系匪浅
阿棠是为着阿棠来的。
他不服,因为他陆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因为他配不上她。
陆黎想到季青临最初时看到他的眼神,那种隐忍
“想明白了”
陆黎才刚走出正堂,便是道书扶着滇王妃在门口等着。他迎着王妃的目光,才看到他娘亲脸上平静又有深意的眼神。
陆黎刚刚想明白,犹如被人闷头一棍敲得无比清醒,又被滇王妃这么一问,他心里突然变得有些苦涩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明白了。”
滇王妃见陆黎有些颓丧的样子,又问了句“疼不疼”
陆黎也不知是因为滇王妃少有的关怀还是因为想通了季青临的来意,眼眶微微红,声音都带上一点哽咽“疼。”
“疼就好。” 滇王妃看着陆黎,一字一句道“疼了你才知道你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珍宝,才会珍之重之的去爱护。”
陆黎猛然看向滇王妃,却发现滇王妃面带肃容,格外认真。
“儿子,谨记。” 陆黎忍着身上的疼痛给滇王妃行了个大礼“永不敢忘。”
“去上药吧。”
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滇王妃摆摆手,让舟南带着陆黎去上药。陆黎行了礼,这才走了,滇王妃看他走路都有些不便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王妃心疼小王爷,为何还让季佥事” 道书有时候不太明白滇王妃对小王爷的方式。
滇王妃扶着道书的手慢悠悠地往回走,笑了笑说道“你亲自去把伤药送过去吧。”
“是。” 道书见王妃并不回答自己的话,便也低头不再言语。
可王妃却冷不丁地说道“道书,你知道吗有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得到,就不会珍惜。哪怕你最开始得到的时候,有多么喜欢,不为此付出一点儿代价,是不可能牢记的。只有因此付出了一些什么,才会谨记。”
道书看着滇王妃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嗯。”
滇王妃侧目看了道书一眼,笑了笑,心情也微妙地好了起来。
她的傻儿子哟
因着郁棠每年都要来小鹿山汤泉休养,故小鹿山汤泉庄子东西都是准备齐全的。即便是匆匆忙忙地来了,里头东西也不差什么。
只是郁棠因突发寒症,长公主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也还是跟着来了小鹿山汤泉庄子。
这一路郁棠都还昏昏沉沉的,长公主亲在旁照顾,是一刻也不舍离开。哪怕是顾嬷嬷说着要替换一下长公主,也被长公主拒绝了。
郁旸原先在王府就被长公主斥责了一顿,说是郁棠寒症发作竟也瞒着她这个当娘的,把郁旸好一顿凶。郁旸便也没了阻拦长公主留在府里的理由了,只好让长公主也跟着来,王府便暂时让总管看守了。
还下着大雨,小鹿山汤泉庄子的人冒雨纷纷出来迎接,马车直接驶了进去,里头屠大夫也正在等着呢。
给郁棠诊脉之后,屠大夫的脸色也不太好,长公主凝眉轻声询问如何,屠大夫竟摇了摇头。
“郡主如今气血两亏,寒症来势汹汹,若非救治及时,郡主险矣。”
“那你说的风见草呢”长公主追问,愁思甚重。
屠大夫摇摇头“如今只有三成把握。”
“那也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治” 长公主顿了顿,又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
深夜过去,近黎明时,郁棠才幽幽转醒,才微微睁眼,就瞧见了伏在她床前的奉月和燕云方瓷。她微微提了口气,只是呼吸大了些,奉月就立刻听见动静醒过来了,连带着另外两个也醒了。
“郡主您醒了您差点就吓死奴婢了” 奉月素来沉稳,也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一旁燕云也连忙忙起来,让方瓷去取来茶水什么的。
郁棠脸色还有些煞白,听到奉月的话,微微抬手,示意她把自己扶起来,奉月立刻擦了眼泪把人扶起来靠着自己。
“怎么几个人都在这儿守着,也不知道轮着来,好休息会儿。” 郁棠有些气虚,她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只记得浑身都冷得刺骨,最后迷糊间失去意识。
奉月让郁棠斜倚在自己身上,燕云跪在床前,方瓷也拿着茶水跪在床边,几个人听到了这句话眼睛都红的跟兔子样的。
郁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傻成你们这样,也是少见了”
“郡主别说话,好好养着先。真的都快吓死奴婢们了” 燕云声音也有些哽咽,郡主出事儿的时候她为郡主出府取东西去了,回来听见郡主的病情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奉月也跟着点头“长公主也守了郡主许久,奴婢们劝了许久才把长公主劝去休息了。”
“母亲,也过来了” 郁棠倒是不知道长公主也来了,她总是昏昏沉沉的,也不太清楚。
“是,长公主担心郡主,一路亲自照料过来的。”奉月道。
郁棠轻轻颌首,到底还是有些没力,倚着奉月,目光看向方瓷,格外温柔“方瓷,多谢你救了我。”
方瓷连忙把茶水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后挪了一步,对着郁棠磕了一个头“是郡主福泽深厚,方瓷不敢当此谢。”
郁棠虚弱地笑了笑,对燕云说道“我不喜欢她动不动就磕头的习惯,你帮着给改了。”
燕云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嗯,奴婢让她改了。”
郁棠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几个侍婢一听这话,眼泪便像是不要钱样的往下掉,她们郡主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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