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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7】
    “阿棠”

    “郡主”

    “小王妃”

    郁棠只觉得心口骤然缩紧, 她仿佛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奉月及时扶住了她,只怕人都站不稳了。

    “阿棠你别着急” 宜陵郡主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上前扶着郁棠, 看向燕云,追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宜陵郡主的眼神十分凌厉,燕云也领会到了宜陵郡主的意思, 自然是要说些好的, 让她家主子放心。

    燕云立刻道“长公主得讯,已经带着屠大夫离开了。请郡主宽心,万万保重身子。”

    郁棠只觉得心头一阵慌忙, 她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她要做什么, 眼神茫然地看向宜陵郡主,已然怔住了。

    宜陵郡主心头一跳, 连忙在她眼前挥挥手, 焦急道“阿棠阿棠你别吓我啊,方瓷, 方瓷你快来看看你家郡主”

    方瓷也顾不上许多, 赶忙过来给郁棠把脉,脸色有些不妙, 正有些犯愁,又想到鹤山曾经教她的法子,定了定神,说道“郡主心绪欺负太大,动了胎气, 我要给她施针,以防万一,燕云你亲自去请师兄来。”

    “那就施针” 宜陵郡主立刻道“还要做什么要不要躺下”

    “不用, 扶着坐下就是。” 方瓷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从手中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银针,只是她太过在意郁棠,反而连手都有些不稳。

    宜陵郡主见状一把抓住了方瓷的手,面带严肃地说道“如今是你要救她,人命关天,你必须得稳住”

    方瓷听到宜陵郡主的话,猛地抬头看她,见她眼神坚定,方瓷深吸一口气,这才给将银针展平,开始给郁棠施针。

    好在施针的过程有惊无险,郁棠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她还是很担心应王的情况,一直愁眉不展。方瓷只好先让她昏睡过去,不然这么一直提心吊胆的,也对她不好。

    方瓷收起银针时,滇王妃也得知消息赶来了,身边依旧带着道书。

    只是滇王妃看见郁棠脸色奇差的样子,一下就怒了起来,对道书说道“去大理寺给我把人绑回来媳妇儿都动了胎气了,他连人影儿都不见一个”

    道书点头,转身就走。宜陵郡主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方才是真的被吓着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郁棠整个人都给愣住了。

    滇王妃也没忘记宜陵郡主,她对着悦宜陵郡主点点头,面露感激道“好孩子,多谢你,若不是你镇定,阿棠不知又要受多少苦。”

    “王妃过誉,阿棠是我姐妹,宜陵应该做的。” 宜陵郡主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她与郁棠的感情虽然比不上福真,但姐妹之情也不是作假的。

    滇王妃看着郁棠被施针之后,陷入昏睡的样子,神色也颇为担心。

    宜陵郡主也知道此刻自己再留在此处也不太方便,便起身同滇王妃告辞。滇王妃还想亲送她离开,宜陵郡主连忙拒绝,并保证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对旁人提起半分。

    “多谢你了。” 滇王妃是真心实意的谢她。

    宜陵郡主诚恳地说道“您总是客气,叫我都不好意思了,您放心吧。只是等阿棠醒了,万望您能托人给我送个消息就成。”

    滇王妃点点头,肯定道“这是自然,今日我不留你,改日再请你过府相聚。”

    “好,宜陵先告辞了,王妃不必送。”

    送走了宜陵郡主,滇王妃坐在床边看着郁棠,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着实是心疼得很。这孩子从小就身子不好,又很是懂事,不肯让爹娘操心。哪怕是婚事上遇到了陆黎这样名声恶臭的混小子,也不曾听她说过陆黎半句不好。

    滇王妃抬手,轻轻地替郁棠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心中千百个不是滋味。

    扪心自问,若阿棠是她的女儿,她怕是不会将阿棠嫁过来。这孩子太苦了,应该找一个能照顾她的人。

    滇王妃自认她教养陆黎并不出色,不过是寻常。若论起来,自然是配不上郁棠的。

    陆黎是不知道他亲娘是这样想的,不然怕是也要哭着同滇王妃辩驳一顿的。

    “阿棠情况如何” 滇王妃这会儿才看向方瓷“多亏了你在。”

    方瓷眼睛微红,看了床榻上昏睡的郁棠,低声说道“主子情绪激动,引得胎气不稳,当下也只是替她稳住脉象,还得等鹤山师哥来了才更有法子。”

    滇王妃听这话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这是方瓷心中愧疚自己学医不精呢。

    “好丫头,不要想多了,若不是有你在,怕是阿棠这会儿就危险了。” 滇王妃安慰了方瓷这么一句,便又把目光投注在了郁棠身上。

    而与此同时,宫里和京郊大营,虎贲营都已经收到了应王此刻生死未卜的消息了。

    道书一路策马疾驰冲进了大理寺,大理寺的护卫们立刻提刀冲了出来,将道书团团围住。道书亮出了滇王府的令牌,高声道“小王爷何在”

    护卫们面面相觑,当中有个人见她神色着急,便立刻说道“陆少卿与大理卿去了城外,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得回。”

    “去了何处” 道书收了令牌追问“可否带路,府上急事。”

    “我带你去”

    两道身影从大理寺跃出,疾驰风行,直奔城外乱石坡。

    陆黎此刻正与牧屿两人在乱石坡带着一群人搜寻踪迹,只是他也不知为何,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安宁不得。

    “好好找一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牧屿下令后,勒着马走到陆黎面前,看他神思不宁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陆黎皱了皱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放心,这里一定能找到。” 牧屿回头看了一眼,这次他一定能拿到证据。

    陆黎摇摇头“不是我得回府一趟,方才起便有些慌乱,此处交给你可行”

    牧屿看了陆黎一眼,也知道近来为了查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主导京城宵小祸乱,他也是与和宁郡主聚少离多。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好像是见面的功夫还不如他多。

    “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

    陆黎点头,话都不多说一句,立刻调转马头,扬鞭策马。舟南即刻就跟了上去,只来得及跟牧屿摆了个手。

    陆黎一路飞驰,下手这狠劲儿,他都不知为何,但他总觉得阿棠出事了。

    陆黎快到城门时,正好与道书迎面碰上,道书见状,立刻调转马头道“请小王爷回府”

    在陆黎看到道书时,心中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根本来不及听道书的话,直接扬起了鞭子,狠狠地抽了马儿一下。那马儿本就是上品的良驹,吃痛之后愈发撒开蹄子往前冲。

    一行人又一路飞驰到了滇王妃,陆黎都不曾下马,直接骑马冲了进去,到了世子院才飞身下马。只是他心中挂念郁棠,都不曾注意看脚下的路,一个趔趄过去人都没站稳,直接摔到地上滚了一圈。

    “小”

    王爷两个字,舟南都还没喊出来,就看到他家小王爷疯了一样往里冲。

    偏偏被奉月拦住,陆黎眼睛都红了,“让开”

    奉月也不是有心要拦他,而是滇王妃怕陆黎来了惊醒郁棠,才特地拍奉月在门口守着的。

    奉月道“主子正在昏睡,小王爷别惊着主子。”

    陆黎脸色一变,直接拨开奉月就往里走,舟南也跟着要进去,被奉月一拦“你还是不进去的为好。”

    舟南脚步一顿,也是很乖的停了下来。道书就在后头进来的,见着奉月就低声问道“小王妃如何”

    道书刚刚走得急,也不知道她们小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奉月摇摇头“鹤山公子来了,尚且不知情况如何。”

    “严重吗” 道书想起她刚刚看到小王妃那苍白的脸色,心里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奉月想了想,说到“方瓷给主子稳定了胎儿,只是怕她醒来过于愁思。”

    道书闻言也不再问了,沉默地守在门口。

    陆黎走进来时,鹤山正在给郁棠施针,他一见此情况,眼睛愈发红了,想要上前。

    滇王妃一把就抓住了他,低声呵斥道“不许上前打扰鹤山公子”

    陆黎本不知是谁抓住了他,心中本是怒火万丈,可听到了滇王妃的声音,他的怒火又变成了慌张,眼里一下就酸了起来。

    “娘,阿棠怎么了” 陆黎反过来抓住滇王妃低声哀求道“您就告诉我。”

    滇王妃有些不太想看陆黎这副马上就要死老婆的表情,把他的手狠狠一甩“收起你这幅丧气的样子阿棠是惊了胎,不是要死了”

    陆黎闻言立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追问道“惊了胎因何缘故惊了胎”

    滇王妃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应王在边境遭人暗算,生死不明。”

    “什么” 陆黎大惊“这样的消息,为何大理寺还没收到”

    滇王妃冷眼觑他“等大理寺知道,岂不是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陆黎沉默不语,他娘说得有道理。

    “那岳父那边”

    “你岳母已经带着屠大夫赶过去了,只希望你岳父能安然无恙才好。” 滇王妃心中也甚为担心,若是应王真的因此折戟,怕是要掀起一场更可怕的腥风血雨

    陆黎突然想到了这几日大理寺的消息频发,怕是也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在里头。

    远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郁棠,陆黎第一次觉得他的担心是这么苍白,这么无力。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甚至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他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丧。

    滇王妃最是见不得陆黎这样,抬手就把人扯到了外间,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从前我不说你是因为你不听,如今你看到了,若你无能,阿棠便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有些事,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了,你才知道自己应当去做什么。”

    “娘” 陆黎有些怔住,才看向滇王妃。

    滇王妃恨声道“现在是你颓丧的时候吗你瞧瞧如今是个什么时机阿棠有孕,宫中也是暗涌不断,朝廷局势瞬息万变,若你不能敏锐的领会当下时局,那就注定会让阿棠成为更辛苦的那一个若你不想,那就要用你自己的肩膀把这些事扛起来”

    滇王妃的话,像是一根根钉子一样定在了陆黎的心上。

    他茫然地看向床榻的方向,又听到滇王妃说的话,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念头。

    正此时,鹤山收了针,郁棠也幽幽转醒了。

    “醒了感觉如何” 鹤山看向郁棠,眼里都是关切。

    郁棠不说话,却透过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陆黎,陆黎立即快步走了过来,半跪在郁棠面前,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阿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