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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瑞雪丰年
    又是一年冬天, 临近年关,京城又下了一场雪。

    不是鹅毛一样的雪片,也不是细碎的雪花,刚刚好的雪安静落了一夜, 便将整座城池都覆上一层纯净的白。

    天不亮的时候林悠便醒了, 今日燕远要回天风营一趟, 是父皇命他和大皇兄给天风营的将士送朝中新派的冬衣。

    天气冷, 不过卧房里却烧了地龙,暖烘烘的。

    只不过燕远打窗缝里瞧见外头积雪映着灯火, 便非说太冷了, 不让林悠起来。

    林悠被他裹在被窝里,暖暖躺着,瞧他一个人打了水洗漱,又换了衣裳。

    “你会不会心里头怨恨我呀”

    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让燕远动作一滞“说什么胡话呢”

    林悠垂下眼帘, 下巴都藏进了被子里“旁人都是妻子起来服侍夫君的,我却睡在这里, 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

    自打成亲以后,因为燕远不习惯, 所以青溪和眠柳几个跟来的丫头都是要等林悠喊她们才会进来。

    是以屋子里确实是没有个侍奉燕远的人,但半年多过去了,他却好像没什么不满。

    燕远回头看她, 将衣裳的系带系好了,走过去坐在床边“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北疆大营你又不是没去过, 我在营里早习惯这样了,哪里有什么要怨恨的”

    “可是”

    “悠儿今日怎么傻乎乎的”燕远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你怕冷, 好好在被子里千万别冻着自己,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屋子里这么热,哪能冻着”

    “燕府再好,也不比宫里,我还怕让你受委屈了呢。”

    论理公主出嫁当是另立公主府,但那时候是林悠自己说要到燕家,乾嘉帝自然也没有阻拦。只是燕远心里到底是害怕亏欠了她,是以到了冬天,也特地命人将卧房这里多加些碳,务必烧暖。

    林悠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住他的手“燕府里有老夫人,还是你的家,我觉得很好,燕远,这么些日子了,难道我开不开心,你不知道吗我在这里,过得比从前都好,哪里会受什么委屈呢”

    燕远轻轻摸摸她发顶“那说好了,咱们既都过得好,你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也不要替我委屈。”

    林悠看着他那装出来的一点不霸道的“霸道”模样,笑道“好,我都答应你。”

    “再不走就真要迟了,可不能让皇兄等着。你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呢。”他说着,便为她掖好了被角,起身要往外头去。

    “哎,”林悠叫住他,“我之前递了帖子,今日进宫去瞧贤妃娘娘,你到时记得接我。”

    燕远到底回身来,俯首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这才离开“记得了”

    雪一下,年节的气息似乎就浓了些。

    大街小巷里多了许多卖灯卖爆竹还有卖对联窗花等物的小贩,繁华热闹与那白雪交相辉映,倒让才从战争里恢复生机一年的大乾瞧着没有那么惨淡了。

    林悠乘着马车,临近午间入宫到了贤妃那里。

    沐芳宫里已经装扮上了各色的花灯,虽然都并不大,但添了不少趣味。

    她到的时候贤妃正在屋子里学绣花,听说她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娘娘近来可好”林悠跟着贤妃进屋里坐下,连忙问候道。

    外头雪还没停,她除了斗篷,身上尚有凉意,便在那炉火前搓了搓手。

    贤妃瞧见,忙将一个才温的手炉递给她“整日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自然一直都好。劳殿下挂念了。”

    “祖母前几日又蒸了些糕点,我想着娘娘爱吃这几个口味,今日便带来了,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司空瑛连忙摆手“太劳烦了,悠儿你本就怕冷,这般天气该好好在屋子里才是。”

    “燕远和大皇兄去天风营了,祖母又与几位老夫人打叶子牌,左右我无事,给娘娘送来,还能同娘娘说话。”

    司空瑛感慨万分“你那二皇兄若也有你这般体贴,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提及林谦,林悠笑了起来。二皇兄在忠勇侯一案里其实也算有些功劳,但是他从小就对朝堂没什么兴趣,到最后也不要封官的赏赐,今年这一年,倒是跟在大皇兄身边做了不少事,可每每都像是玩一般,也难怪贤妃娘娘觉得他没个正形。

    只是经历了两世的林悠看来,能找到自己的快乐,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实也算一种幸福。

    “二皇兄天性自由,如今这般,未尝是件坏事。”

    “只是他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虽说不指望有什么大成就,到底也不能耽搁了。”

    林悠浅笑“二皇兄还有娘娘为他愁,想来很快就能明白”

    她说到这里,话有些说不下去了。司空瑛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那小公主话里的意思

    她那蠢儿子尚且有个母妃担心,可林悠却

    “好悠儿,我虽是个愚笨的人,但到底也算瞧着你长大,日后你若不嫌弃,有什么事情也尽可来找我,能瞧着你平平安安,我心里也高兴。”

    贤妃说着,轻轻搂住林悠。

    “从小娘娘就照顾我,在我心里娘娘便是亲近的人,我只恐娘娘嫌弃我,哪里敢嫌弃娘娘呢”

    “好孩子,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日后也要开开心心,像你二皇兄似的,每天都高兴些。”

    “乐阳记得了。”林悠点点头,亦轻轻抱住贤妃。

    也许是两世里贤妃娘娘都总是护着她,这一时,心内涌起的情感却比她自己所想更要强烈。

    她突然想,也许抱着母后,也会是相似的感觉吧。

    贤妃娘娘同母后是挚友,那母后该也和贤妃娘娘一样,都是这样的温柔。

    林悠在沐芳宫用过午膳,一直等到日影西斜,外头通传燕远到了宫门外,这才同贤妃行了礼离开。

    司空瑛坐在窗前,瞧着那小公主跟着宫人往外头去,缓缓朝身旁的侍女道“倘若闻姐姐瞧见,当很是高兴吧。”

    那侍女跟着她许多年,也曾与定宁宫皇后身边的旧人交好,闻言想起了往事,同贤妃一样红了眼眶“皇后娘娘那样好的人,想来还是会温柔笑着,看着公主殿下。”

    “她是这宫里最清醒的人,却也是这宫里最干净的人。也是那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只是她离开得也太早,我终究还做不到她那般,是我没能替她照顾好悠儿。”

    “娘娘已经做得很好了。”

    司空瑛却摇摇头“她太清醒,又太深情,我不及她半分。”

    窗外,雪花还在轻飘飘地落下,就好像司空瑛初入宫那年。

    那时她与闻月坐在定宁宫的暖阁里,瞧着外头细雪纷纷,也曾说过些闺阁之语,也曾想过,将来有了儿子女儿,要一起领着他们堆雪人。

    后来她在沐芳宫里堆过很多个雪人,她那淘气的儿子也堆了雪人送给自己妹妹,可当初许下约定的人,却只剩身后清名。

    随着宫人走出崇元门,林悠的斗篷上便已落了薄薄一层雪,待走到燕远等着的宫门前,都好像那雪是给她的斗篷新绘了花样一般。

    燕远正站在宫门前同许之诲说话,不知道提及了什么,两人脸上是了然的笑容。

    林悠走过去,燕远便为她轻轻拍了拍斗篷上的雪,浑然也不管许之诲那人还在旁边看着,细心扶了自己的小妻子登上马车。

    许之诲一边笑一边摇头。以前燕远最是个能打的,从未见他对谁这般小心翼翼过,样子看着倒有点蠢笨了。

    只是燕远压根不理曾经好友眼中的那一点戏谑,他同许之诲打了个招呼,便也跟着钻进马车里去了。

    展墨赶着马车往外走去,车轱辘在雪上辇出两条平行的痕迹来。

    护送林悠来宫里的江孤月目送那马车离开,走了两步,与许之诲并肩。

    “那时去代州的果然是你。”她平视着前方,缓缓开口,听不出是怎样的情感。

    许之诲看了她一眼,那位曾经的江湖侠女,如今穿着公主府女官的衣裳,却是同武将一般潇洒利落。

    按理说那件事他不应该说出来,可也许是那时在代州合作甚是愉快,他竟鬼使神差地应了。

    “合作愉快。”

    江孤月愣了一下,继而很罕见地笑了笑“我只是想保护好公主而已。”

    许之诲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间问道“其实我在代州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护着公主殿下。”

    江孤月默了有一会,才缓缓道“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她是江心孤独的月亮,是清冷、寂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与那位小公主初见面时,她都好像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温暖和希望。

    她觉得林悠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又觉得,林悠内心的炽烈从不曾因那些故事而有丝毫磨灭。

    许之诲若有所悟地看着远方因为飘雪而变得雾蒙蒙的天地“她确实很出人意料。”

    就连派他暗中护送公主的圣上,也是抱着京城有危,能让公主留一条生路的想法,可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公主,却生生从荆棘里走出了一条坚定的路来。

    幸运的那个人是燕远才对。

    宫城,养心殿。

    王德兴恭恭敬敬地为圣上奉了热茶来,站在一边道“乐阳公主殿下已出宫了,燕少将军来将人接走的,这回圣上可以放心了,这么久了,燕少将军还是寸步不离。”

    乾嘉帝合上面前的折子,端起茶来品了一口。

    “一盘棋局,步步为营,不知道输了多少,好在,还赢了这一个子。”

    王德兴明白这话的意思,可越是明白,他却越是不敢接。

    打从圣上潜龙在邸时他就已跟着圣上了,要登上皇位,一路所经历又何尝简单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争斗,便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开始怀念起一切都还未开始时的样子。

    王德兴隐约记得,那大概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圣上和先皇后携手走在御花园里时一般。

    只是圣上,到底还是选择了江山。

    乾嘉帝林慎看了一眼那跟随自己多年的宫人,笑道“朕心里明白,朕这辈子,不能算是个好人,对月儿来说,尤其如此。能看着悠儿如今过得幸福,大抵,算是补偿吧。”

    王德兴心里忽有点难受。

    林慎又看向窗外,雪还在下着,有宫人打扫殿前积雪的声音传进来。

    他忽然又道“不,应该算是赎罪才对。”

    王德兴垂下视线,脑海中好像隐约又浮现出那位皇后娘娘在世时的模样。他不敢妄论圣上的是非,只是觉得,在那些不可挽回的往事里,大家似乎都没有错,只是选择了分道扬镳。

    “汤来啦”

    淳于婉亲自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汤”走进来,麻利地放在桌子上。

    林悠搓了搓手,闻见那汤的香味,说一句垂涎欲滴也不为过。

    燕远在马车里告诉她晚膳要到商府用的时候,她还有些想不通今日是什么日子,待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是司空珩回京了。

    早几月司空珩跟着一个商队一道去了宁州、代州那一带,说是要出去见见河山样貌,起先贤妃娘娘不同意,后来他和林谦两个也不知怎么求,终于求来了那么个机会。

    如今他游历一番回到京城,没想到还收获颇丰,竟然从宁州带了些北地的羊肉回来。

    淳于婉便自告奋勇,说她小时候同她娘学过怎么做羊汤,偏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锅。

    商沐风深谙她糟蹋厨房的本领,本来对这汤没报什么期待,甚至一早和燕远打了商量,让他和林悠来时先同外头酒楼说好。

    没想到,淳于婉竟然一朝翻身

    她这羊汤不但没有失败,反而是色香味俱全,甚至不像她做出来的。

    连一向挑剔的司空珩都赞不绝口,直言在宁州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

    淳于婉见大家一碗又一碗,兴奋溢于言表。

    “这可是我与我娘学的拿手菜,我娘说,当年我爹就是吃了这个,才被我娘攥得牢牢的。”

    她本是兴奋地说着,可说完这句,却自己忽然愣了一下。

    “婉儿”林悠轻轻拍拍她的手。

    淳于婉却一下又自己笑了“都过去了,现在咱们的逍遥日子才刚开始呢。不对,你们还得建功立业,是我跟悠儿的逍遥日子才刚开始”

    商沐风轻笑“昨日不还豪情壮志说自己也要开创一番事业”

    淳于婉轻哼了一声“那不冲突我正要和悠儿说呢。”

    她说着,转向林悠“悠儿,你有没有兴趣同我一道开个武馆啊”

    “武馆”林悠大惊,她还没听说过有女子开武馆的

    淳于婉点头,眼睛亮亮的“我想开一个专供女子练习的武馆,就请江姑娘做第一个先生,若是有想练习武艺保护自己,又或是想让自己健康些的姑娘,都可以来要是你不跟我一起,江孤月那个冰疙瘩,肯定不会来的。”

    林悠不禁觉得新奇“只给女子练习的武馆,会有人来吗”

    司空珩倒好像很看好“其实许多姑娘是有这心思的,尤其前有金城公主,后有你这个边关救夫的乐阳公主,坊间不少女子甚至自己便去学呢。”

    燕远也点头,朝着林悠道“这倒是好主意,想来比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有意思。”

    “你当真有这个心思啊”林悠问向淳于婉。

    淳于婉很是坚定“这京城我来都来了,总得做些什么吧。或许悠儿你也可以在武馆边上开一个文馆,教姑娘们读书认字,人家一听你乐阳公主的名头,只怕要把门都挤破呢。”

    林悠忍不住便笑了起来“你倒是能想。不过好像也不错。”

    她前世幽闭定宁宫,后来江山动荡,莫说做一番事业,便是性命都难保。

    如今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轨迹,那她想来也能真正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了。

    而且有一瞬,她忽然冥冥中觉得,如果母后在的话,一定也会想让她那样做的。

    “婉儿,那可说好了,咱们一起,到时文武合璧,羡煞旁人”

    “说定了”淳于婉举起茶盏,“叮”的一声碰在林悠的杯子上。

    外头寒风裹着细雪,屋内却是飘香四溢的羊汤蒸腾着雾气,那时林悠方明白,原来不起眼之处,其实满是幸福。

    从商府回家时已经有些晚了,林悠和淳于婉畅想了许久关于那文馆武馆的事情,在回府的马车上便有些累得眼皮打架了。

    燕远小心地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贴心地为她盖上绒毯。

    夜里雪停了,连风都没有一丝,马车缓缓走着,可到底因为一日的积雪,还是有些颠簸。

    林悠最不喜欢坐马车的颠簸,可这一次,却好像不一样了。

    她迷迷糊糊间拉着燕远的手,竟觉得其实府里这车,还挺平稳的。

    林悠是被抱回两人的卧房的,青溪和眠柳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一早就得了展墨的信铺好了床铺,待公主和驸马回来,便很懂事地退了出去。

    燕远也好像一早习惯了多照顾一个人的日子,给她换了衣裳,又拿温水洁了面,这才将那小小的一个人“塞进”被子里。

    林悠眯缝着眼睛,拽着他的中衣“今年年节的时候,咱们也买爆竹来放。”

    “哪年宫里不都有爆竹吗”

    “我说的是外头百姓们买的那种,多热闹呀,我今日看见了。”

    燕远瞧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笑道“好,记得了,明日就去买。”

    林悠便笑了出来“燕远,你真好。”

    “喝了几盏茶,怎么醉得像喝了酒似的”

    “我不醉也可以夸你。”林悠笑得傻乎乎的,“因为你真的很好。”

    她拽了他的衣裳一下,燕远便顺着倾身在她身边。

    她好像真的困了,说完这句话,便本能一般找到他的胳膊搂着,像是要马上就美美地睡上一觉。

    燕远却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首在她唇上落下清浅的一个吻。

    他曾做过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他在代州驻守了好久好久,可最后却死于大乾人之手。

    他的魂灵看着自己的棺椁回京,又看着那小公主失魂落魄地哭成泪人,却只能看着,甚至连抱抱她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梦,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真实的心痛的感觉,他只知道,因为他的小公主,阴霾里照进明媚的阳光。

    “傻悠儿,明明你才是最好的那个。”

    长夜寂静却温和,而他们,还会有很多个灿烂的清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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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一些作者的碎碎念

    写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间感慨万千,但想说出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少将军很好,小公主也很好,很开心自己能把这个故事最终完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写结局的时候是笑着,复制到后台的时候,又很想哭。

    也许是因为舍不得吧,就好像我看着他们长大了一样。

    但他们还有很多个清晨,由我书写的故事却要结束啦。

    感谢这一百多天里陪伴这个故事的小天使们,很高兴在茫茫书海里,这个故事能让你喜欢。

    那么,就下一个故事有缘再见吧,爱你们哦づ ̄ 3 ̄づ

    下面是专栏的两篇预收文案,如果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呀

    到末尾都是之后两本书的文案,没有本文相关的内容啦

    美人公主与反派王爷文案

    前世晏晚以为江宁王穆彦就是起兵叛乱的反贼头子,她对这人的印象就是心狠手辣杀伐果决,她一直怕他,却也恨他毁了大宁的江山。

    直到她这个无人在意的挂名公主在叛乱中死了,魂灵看见那本该是反贼的江宁王带人收拾战场,孤身一人为她守灵,她才知晓,她被骗了,反贼另有其人,穆彦是来平乱的。

    不仅平乱,宫城人来人往,唯有他记得,有个不受宠的公主在叛乱中死了。

    晏晚没想到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叛军大肆举兵之前。

    她记得那时候行宫有场刺杀,江宁王穆彦身负重伤,也是在那之后,父皇缠绵病榻,大宁风雨飘摇。

    于是她决定,这次要去把那个凶巴巴的男人给救回来,也把她的父皇救回来。

    她还是怕他,但这次,她想救他。

    江宁王穆彦杀伐果决战功赫赫,却在宫变之际,为救圣驾,掉入叛军设置的陷阱。

    彼时他虽已身负重伤,却没想到叛军派来杀他的,竟然是个姑娘。

    那姑娘身子瘦弱,举着一把笨拙的刀一点点靠近,就在穆彦以为她要出手的时候,她却把刀扔了。

    那小姑娘,战战兢兢地靠近了他,轻声问道“你,你需要伤药吗”

    那一瞬,穆彦用尽最后的力气看清她的脸,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深深藏在心里十年的公主晏晚。

    十一岁的穆彦在皇室马场从一匹烈马上摔了下来,碰巧来此的永宁公主给了他一包伤药,还认真地同他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二十一岁的穆彦战场厮杀,负伤无数,再见她才知道,原来良药不苦,她就是最好的伤药。

    和亲公主和忠犬侍卫文案

    前世,福微公主李忘舒奉命远嫁西岐和亲,原以为可护边疆太平,却不想竟是骗局一场。

    西岐人另有所图,而她不过是弃子一枚,未能护一方百姓平安,落得客死他乡的结局。

    重生一回,李忘舒深知和亲解决不了问题,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把多年积攒的全部银两都给了护送她队伍里最厉害的那个侍卫。

    她要逃离和亲的队伍,用自己的办法把西岐人赶出大宁。

    可她没想到,那名叫展萧的护卫,不仅真的把她放了,甚至还一路护着她从京城前往遥远的锦州。

    李忘舒当了两世公主,不识庶务,这护卫却好像什么都会,将她护得比在宫里都好。

    李忘舒问他“你怎么还跟着我”

    展萧只说“收了公主的银子,自当为公主尽心竭力。”

    后来李忘舒成功了,新帝问她要什么赏赐,她想都没想,只要展萧。

    展萧本是奉旧主之命盯着那位逃婚的公主殿下,他却没想到,那柔弱的小公主与他所想一点不同。

    他本来只是想赢得她的信任,可有些东西,一旦陷进去,就会越陷越深。

    他开始担心她,开始照顾她,开始为了她背离旧主的命令。

    他真的成了小公主的侍卫,直到他发现,他爱上了李忘舒。

    可李忘舒是公主,他身份低微,又怎敢奢望驸马的位置。

    展萧没有想到,当大业已成之时,他从福微公主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展萧是个没有感情忠于任务的侍卫,后来他遇到了李忘舒,他是活生生的,存于凡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