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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099)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99

    骆安只犹豫了一瞬, 就道“也有,三、四、五个月了吧打从端午”话没说完,便利落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奴婢这嘴。”

    怎么尽瞎说。

    景成帝神色黯然, 自嘲的笑了下,问道“徐春和的请安折子可送过来了”

    “不曾。”

    这, 到底问的是谁啊

    自己没理解错吧

    “她也真够惫懒的。”

    眼看景成帝神色不好, 骆安只得絮絮叨叨的没话找话“听说就是太子殿下那, 徐公子的信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徐公子也是时运不济,从京城去北蒙关就不大顺当, 单是水土不服,就在路上耽搁了大半个月。不是奴婢幸灾乐祸,徐公子锦衣玉食惯了, 这冷丁到了北蒙关,又进了军营,只怕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完全适应。姚大将军又是个公私分明的, 不可能会偏袒徐公子”

    “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呵呵, 这个,奴婢可说不好。”骆安陪笑,道“老话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理是这个理,但有时候也有例外。比如说有的人打小就心性坚韧, 长大了也坚毅果敢。但有的人,小的时候顽劣淘气,可经过的事多了,没准哪天一下子就脱胎换骨,和小时候截然不同, 这就叫晚熟吧”

    景成帝听骆安说得像模像样,不由得莞尔。

    可那笑也太轻浅了,好像水面上一点儿涟漪,还没等散开就又没了。

    他问道“眼看离过年也没两个月了,她会回京吗”

    骆安很是纠结,实话说了不中听,可又不能撒谎,他犹豫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道“这个,怕是不成吧好容易去一趟,光是路上奔波,至少就得半个月。不过,也说不准,要是能问问许氏夫人就清楚了。”

    嗯,许同徐,骆安从没这么庆幸姚夫人本姓许。

    这样,便是陛下找茬,他也能囫囵得过去。

    景成帝敛了表情,又是一派严谨端肃的模样,道“朕想也是。正是贪玩的年纪,好容易出了牢笼,又没了管束,只怕乐不思蜀了。”

    骆安却眉锋一动,道“徐公子没时间写请安折子,陛下可以下旨垂询,或者让徐公子回京面圣也成,毕竟他是替陛下办差,差事办得如何,总要给陛下一个交待。”

    景成帝只轻呵了一声,捏了捏眉心,道“她不会回来的。”

    “这总不能抗旨不遵。”

    “倒不为的这个,路途遥远,她又体质荏弱,朕不忍心让她折腾。”

    骆安一拍脑门,道“瞧奴婢这记性,刚才还说徐公子水土不服,可不是,这好容易适应了北蒙关,再折腾回京城,只怕又是一番上吐下泄,别说陛下了,就是奴婢想想,都觉得怪不落忍的。”

    景成帝气笑,抬头轻斥道“滚吧,少在朕跟前插科打诨。”

    这鸡同鸭讲的,没的让他更堵心。

    可也越见得自己是真孤独,连个说掏心窝子实心话的人都没有,好歹挤出两句,还这么遮遮掩掩,云山雾罩的。

    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呢

    骆安被揭穿,也不觉得羞愧,仍旧陪笑道“也是陛下宽宏,不然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陛下跟前磨磨叨叨不是”

    景成帝笑意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又是一脸的郁结,他问骆安“你对京官都了解多少”

    骆安面上一凛,道“奴婢哪知道的那么清楚”

    景成帝瞥他一眼,道“朕没罪你和朝臣结党营私,就是随便问问,哪家是只有一夫一妻的啊”

    骆安哟了一声,心知这可不好答,他快速转动着心眼儿,道“这个,三妻四妾才是常情,要说一夫一妻,还真有。”

    景成帝一扬眉“谁”

    “姚大将军啊。他和姚夫人少年结缡,夫妻半生,尽管聚少离多,却恩爱不移。姚大将军呢,洁身自好,忠贞赤诚,据说在北蒙关也好,在京城也罢,身边连个妾侍通房都没有。”

    景成帝沉默了一瞬,自嘲地笑了一声道“还真是,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倒疏忽了。他也算是特立独行之辈了,除了他呢”

    骆安摇摇头,道“奴婢久居深宫,对于外臣当真是了解的不多。”

    景成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他自瞪他的,骆安的嘴严实得和蚌壳似的,拿刀撬也甭想撬开。

    景成帝也知道骆安的性子,当下不再费心打探。

    骆安又朝他陪笑道“陛下,其实这个吧,奴婢也不懂,也就只在诗文、话本子里听说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些东西,都是太过缥缈和虚幻的东西,毕竟人心是隔着的,哪儿就能一时三刻便了解得透彻清楚况且时移事易,心思多变,这人变得就更快不见得三妻四妾就不好,也不见得一夫一妻就好,端看夫妻两个各人怎么想了。”

    这话倒是实话,可姚黄那小妮子显见得就是个天真孤拐的,认定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非他非得仗势欺人,否则想让她宾服,做梦更快些。

    而他呢,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压根就没个求同存异的可能,所以注定就没缘份了呗

    景成帝苦笑了一声,说了句“问道于盲”,意兴阑珊的推开奏折起身,吩咐道“安置吧。”

    今儿个这么早

    骆安心里头讶异,却不敢腹诽,忙给宫女、太监们打手势。

    景成帝却又吩咐道“传杨宝林。”

    骆安惊得险些唉哟一声出口,脸上却终于现出几分喜色陛下终于想开了,不再憋着自己了

    本来就是,陛下正值壮年,以前虽说对后宫不热衷,可三不五时也会传后宫的妃嫔们侍寝,如今这小半年,陛下可当真是清心寡欲,简直赛得过出家的和尚了。

    这么憋着,对龙体也不好啊

    骆安不敢怠慢,立时就命小太监赶紧去传旨。

    杨宝林今年也才十七岁,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人生得娇美,性子也单纯,平日里瞧着怪喜兴的。

    虽说三年前选秀进的宫,但景成帝还真没拿她当盘菜。无他,年纪太小了。

    今儿也不知陛下怎么心血来潮,竟然点名要杨宝林。

    小半个时辰后,杨宝林被送到了延和殿围房。宫女们要服侍她宽衣,骆安却过来传旨“陛下口谕,让宝林就这么进去。”

    杨宝林算是头一次侍寝,不免慌张,小脸煞白,一路走一路哆嗦。

    骆安实在看不过,进门的时候扶了她一下,道“娘娘不必慌张,凡事自有陛下,您只管听命就是了。”

    杨宝林到底还算知事,朝着骆安感激的笑笑,道“多谢您提醒。”

    可还是害怕啊。

    骆安想着,杨宝林头一次侍寝,景成帝多少会稍微体恤点儿,是以时间肯定会长一些,因此特意交待敬事房的太监别催,等着陛下喊人吧。

    骆安难得有点儿懈怠,想着不如偷空歇会

    哪成想杨宝林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着里头景成帝叫人。

    骆安不明所以,忙躬身进去,就见杨宝林虽是不敢哭,却汪着两汪泪,已经软沓沓、半死不活地被人扶了出来。

    这是触了陛下的龙鳞了

    骆安忙哈腰上前,问景成帝“陛下有什么吩咐”

    景成帝并没在榻上,而是坐在椅子上,衣着紧饬,十分严整。

    面色说不上不好,但也说不上好,就像是误吞了黄连一样,既不愿意失了风度,让人看笑话,又实在抵制不住那种憋屈的无言。

    他抚了抚额,无奈的吩咐骆安道“你亲自送杨宝林回去,传朕的旨意,晋她为从八品淑人。”

    “”骆安心道,杨宝林,不,杨淑人,看来是不得陛下青眼啊。

    头一次侍寝,就以这么个结局潦草收场,只怕不到明天一早,就成了阖宫踩踏的笑话。

    好在陛下也知道对她有所亏待,让自己这个总管太监亲自送她回去,也算是给足了她的体面。

    也成,虽没侍寝成功,好歹从宝林晋了一级,成了淑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也不知道还有哪位娘娘能让陛下开怀。

    赵昂不能多送,只将魏紫焉送到仁德殿门口。

    感激的话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他温柔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紫焉轻轻一福,道“都是臣女无能”

    赵昂轻摇头“别这么说。”

    万般皆是命。

    魏紫焉也就颔首,道“还望殿下千万珍重。”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身旁有小太监递过来一封信,道“殿下,是北蒙关徐公子的信。”

    赵昂唔了一声,接过信。

    殿外寒凉,他却不急着进殿,随手拆了漆封,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待看到最后一句,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滞。

    徐盛在信里建议为殿下的雄心大业计,还是多拉拢拉拢姚黄吧。

    她实在是忒能折腾,且还真让她给折腾成了。

    这样一个女人,哪怕不考虑姚阔手里的兵权,单她一个人,也足以抵得上数个有本事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