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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58

    姚黄说得这样恶狠狠, 景成帝却并不惧怕,反倒觉得心安。两人这场干戈,雷声大, 雨点小,最终以轻拿轻放告结束。

    事后景成帝却感慨“这场架吵得,真是伤心伤肝,伤肺伤脾。”

    姚黄哼哼两声。那又怪谁不是赵昂这人渣挑拨离间, 他和她能闹到差点儿分崩离析的地步

    景成帝又和姚黄约定“以后咱们再不吵架了。”

    姚黄表示“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夫妻就是碗和筷子,哪儿有不吵架的”

    景成帝道“朕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吵一回架,伤一回元气,再来几次, 朕气都气死了。”

    姚黄不乐意听“你哪儿年纪大了我看你挺能折腾的。”说完了才觉得这话不对劲儿, 再看他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忍不住啐一声“不要脸。”

    姚黄收了皇后的宝册和宝印, 也遵照约定,入主德音殿。

    但她却阻拦了景成帝要为她举行封后大典一事。

    她给出的理由是“我以一介普通女子身份,得蒙陛下青眼, 许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福份不可谓不足。满招损, 谦受益,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所以还是有点儿缺憾的好。”

    景成帝问她“真的这么不在乎名份”

    “不是,我也在乎,可我现在不是已经名实都有了吗”

    景成帝对她的决定表示不太理解, 他觉得姚黄的坚持有些莫名,不过他还是愿意尊重姚黄的决定。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世上的确没有完美无缺的感情和人。从来好物不坚牢,彩虹易散琉璃脆,为免老天太过嫉妒,收敛点儿也好。

    景成帝已经连续多年没有选秀,多少受姚黄的影响,他将宫中未曾受过宠幸的嫔妃尽皆发还家中,许她们另嫁。

    那些多年不受宠的嫔妃,有愿意出宫的,也都由家人接回。

    姚黄不耐烦管宫中琐事,于是仍旧交由萧贵妃打理。

    宫中人丁稀零,且都是一群没有男人的怨妇,未免她们长日无聊,姚黄带她们一块儿做生意。

    萧贵妃是第一个带头支持的。

    毕竟萧家的生意能够越做越兴盛,都是仗着陛下恩德,但这背后,又大多是姚黄的主意,她很能分清主次。

    妃嫔们有见风使舵的,初时只报着讨好姚黄的目的,破财免灾。到后来见真的能赚到银子,众人便改了初衷。男人是靠不住的,家族也有放弃自己的那一天,可银子则不然,它是个再好不过的东西,只要你对它倾注了热情和精力,它便会以同样的热情回馈。

    有了银子,在宫里的衣食住行就能得到极大的改观,何乐而不为人生本就苦短,宫中日子苦闷无聊,要是还不能享受,那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后宫女人们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带动了京城女人们的衣饰潮流。

    景成帝和姚黄开玩笑“咱们牡丹以一己之力,养活了宫禁上万人啊。连朕都成了吃软饭的了。”

    姚黄笑不可抑,道“能养得起陛下,是我姚黄的荣幸。”

    姚黄虽然放弃了火器局,但她前期的工作早就铺开,个中具体详情,还是离不得她。是以她虽说放弃了许荆的身份,可仍然不可能全部抽身。

    景成帝索性让她以皇后的身份公然示人。

    何必遮遮掩掩他的皇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那就让所有的朝臣和天下人都知道好了。

    他将延和殿的另一处晔和殿给姚黄用,允许姚黄召见火器局的人商量公事。

    渐渐的,姚黄参与的事务不限于火器局,工部有什么事,也都愿意和她问询。

    姚黄始终头脑清醒,只参与技术层面的工作,最多是将后世工、农、商业的东西渗透一些,让现世杰出人才自己参悟并融合。

    可但凡涉及到人事和官员的选拔与擢升,她一律不掺和。尽管她不能许他们以加官进爵的承诺,却可以在薪俸上予以补偿,是以有许多身怀技能,胸怀天下的低微官吏,渐趋向她靠拢。

    姚黄不负众望,于三年后,推出第一门红衣大炮。

    景成帝亲自验看过大炮的威力,激动异常。有了红衣大炮,在以后的战事上便有了飞速的战力提升,哪怕再骁勇的北戎也终究不再是敌手。

    北戎这个顽固敌人,在红衣大炮面前随时会被炸成齑粉,其余边界小国就更不在话下。可以想见,大楚朝日后四宾咸服,万朝来供的局面,景成帝如何能不激动

    姚黄和景成帝之间,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她既能在朝政上有所辅助和裨益,又不插手国事过深,是以两人倒能达到知己、夫妻的圆满。

    唯一遗憾的就是姚黄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

    姚黄现在的观念比从前有所改观,她不再拘泥于身后事的各种杞人忧天,想着不如随缘有了就生。

    至于将来孩子是成龙还是成虫,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景成帝一以贯之的在这件事上,很热情也很卖力,但令人遗憾的是,美好的愿望并没能结果美好的种子来。

    姚黄倒是很看得开。

    她始终是那个想法人生哪有完美无憾的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一旦稍微顺遂如意了些,造物主就会看不惯,想方设法要降下些磨难来给人以打击和挫磨。

    何况她的人生已经几近完美,还不行留点儿遗憾不然老天都要看不惯的。

    景成帝却不肯放弃,让太医院的太医三不五时就要给姚黄把个脉。

    梁太医和秦太医算是熟手,但对此也爱莫能助。无他,姚黄脉像并无异常。

    两人话都说滥了,甚至都不敢再重复,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儿女是天缘,也许,只是娘娘的缘份没到

    景成帝便动了要带姚黄去庙里求子的念头。

    姚黄不肯,她对景成帝道“我说过了,我对自己无知的事物,始终心存敬畏,不会轻易加以亵渎,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会因自己的无能、无力、茫然,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些木雕泥塑。”

    说白了,她不信。

    景成帝苦口婆心“朕也没强求你信,横竖不过是去庙里散散心,顺带着上几炷香,也并非刻意去求个结果,你何必如此抵触和排斥权当是给朕一个心理安慰,否则,朕总觉得是自己没尽心。”

    很多事,努力了却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和没努力就躺平认命,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心理感观。

    姚黄见他说得如此诚恳,自己若再推拒,倒显得有点儿不近人情了。若疑心重的,怕是要怀疑她心虚。

    她想了想,道“我能理解陛下的遗憾,虽说我自己相信天缘,不想强求,但多少也是那就去药王庙吧。”

    十五岁之前,每年生辰前姚夫人都要带她去药王庙上香,自打她去了北蒙关,这个固定节目就被迫停止。

    再到后来,她虽回了京城,可因身在宫中,不像从前那样自由,这茬就一直没提起过。

    虽说有姚夫人始终代替姚黄年年都往药王庙捐香油钱,可到底不如亲自去一趟来得真心和诚心。

    景成帝没有异议。

    药王庙是他对姚黄深入了解的地方,也许就是在那儿,他对她的喜爱、着迷便崭露头角,况且又有慧成法师是他的知己,他对药王庙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景成帝提前和慧成法师约好,选在姚黄生辰前一天,夫妻两个轻车简从,出宫去了药王庙。

    慧成法师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但到底身体不似从前,已经少有出去游历的时候,大多都在庙里整理经书。

    见到景成帝,他笑着念了声“阿弥托佛”,道“从前贫僧和陛下打过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胜败已分,陛下这会儿才来,是兑现赌约的么”

    当年景成帝拿太子妃之位大做文意,想要二桃杀三士,慧成法师见过姚黄后,说了一句盘活是她,死局也是她,陛下的心愿怕是要落空。

    景成帝彼时还不相信,没想到果然一语成谶。

    姚阔的兵权未解,如今还在北蒙关。

    这会儿被慧成法师揭短,他也只能无奈的道“世事无常,朕从前着实有些自负了。”

    慧成法师哈哈大笑,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世间事本就并无定数。贫僧倒要问一声陛下如今这般,陛下可心满意足么”

    景成帝点头“差强人意。”

    留着姚阔,总比弄死他强,毕竟他也算是大楚朝边关的定海神针。姚阔这些年倒是越发收敛,除了有姚黄在自己身边外,他自己性子持重,对自己忠心也是重要原因。

    他倒几次提出想要“乞骸骨”,景成帝都没批准。他又没有孙子可以含饴逗弄,况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是再替自己守几年边关吧。

    最重要的是,自己娶了姚黄这个知心知意的妻子。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他和姚黄始终无子。

    这还只算是勉强满意慧成法师失笑摇头“陛下,贪嗔痴,大忌也。”

    景成帝也笑起来。

    慧成法师又向姚黄见礼“昔年贫僧观施主面相福泽深厚,果然。”

    姚黄听他二人一问一答,有些莫名其妙,虽不知他二人定的什么赌约,可看他二人情态,猜着大概和自己有关。

    她还礼道“借大师吉言,姚黄惶恐。人生际遇难测,姚黄愿时常自勉。”

    说她命好,她表示感谢,但命这个东西,有时候太玄幻了,她不会过分相信宿命这种东西,唯愿自己保持本心,时刻自省,始终谨守自己本分就是了。

    慧成法师念了声“阿弥托佛”,面上现出几分敬意。

    景成帝和慧成法师要谈佛法,便嘱咐姚黄自己去逛逛。求签也好,礼佛也好,敬香也罢,都先随她的意,一会儿他再和她一块去佛前祷告。

    姚黄也正想亲自再去祭祀一下本尊,便痛快答应了,先一步出了慧成法师的禅房。

    待她一走,慧成法师便道“陛下此来,是有所求了”

    景成帝也没隐瞒“朕想求个子嗣。”

    慧成法师倒没说什么“子女天缘”,反倒说了一句“陛下有劫,娘娘有难。”

    景成帝一愣这么直接具体又是什么意思

    慧成法师反倒摇头“天意不可违,况且贫僧能力有限,也只窥得这么一星半点儿而已。”

    意思是,他也说不了个子丑寅卯来

    景成帝这会儿哪儿还有求子的心思,他问慧成法师“可忧及性命否”

    他想的是,只要不危及性命,什么关,什么难,什么坎儿,他都能帮着姚黄迈得过去。没有子嗣就没有子嗣吧,他不强求了。

    不想慧成法师垂眸道“万物变中有变,贫僧不敢笃定。”

    景成帝的心越发沉重。慧成法师这话说得保守,也就是说,有可能会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更大可能是过不去的劫,化不了的难。

    他踌躇半晌,问“可有化解之法”

    慧成法师念了声“阿弥托佛”,道“一切众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无罪福。还是那句话,一切全在娘娘自己身上。”

    活局是她,死局亦是她。

    景成帝“”听这意思,慧成法师也无能为力了

    看景成帝神色惨淡,慧成法师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无我者则无常,寂灭为乐。”

    景成帝难得的露出颓唐神色,半晌,道“其实,朕自己的生死荣辱,朕都能看淡。”

    就没有哪个人真的能长生不老的,所谓的神仙,也不过都只是传说。便是连秦皇汉武,不也一样归于尘土他何能例外

    也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千秋万载的,他虽有雄心壮志,但他想要的盛世已经经自己之手实现,日后大楚朝如何,又将落入谁之手,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

    但他放心不下姚黄。

    一想到她将有大半生都是孑孓独孤一人,还要忍受失去他的痛苦,他便心疼如绞。想要她生个一儿半女,很大程度上也是希望在他离开后,她能有所支撑和安慰。

    偏偏造化弄人,这点儿愿望也无法满足。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慧成法师看淡世人所经八苦,早就习以为常,对于景成帝个人的爱恨嗔痴,爱莫能助,连劝慰都显多余,只有禅音声声入耳,盼他能从中得以觉悟。

    姚黄在前往正殿的时候,遇上了景成帝。她不由得满脸欣喜“你和慧成法师聊完了”

    “嗯。”景成帝伸手握住了姚黄的手。他的力道有些紧,捏得姚黄有些疼,她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没事。”景成帝望着她,道“朕不想拜这些木雕泥塑了,你说得对,命运在自己手里,就算自己无法把控,那也是天意,人力不可违,何必交给这些虚无的木雕泥塑身上”

    “可来都来了,陛下陪我求个签吧。”

    “不求了。若是上上签,未必能实现,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若是下下签,也未必会发生,却难免让人心里不痛快。”

    姚黄不由得关切的望着他,问“陛下怎么变化这么快可是慧成法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是方外之人,于佛法虽通透,于世情却未必,陛下向来宽宏大量,定然不会往心里去”

    景成帝失笑,紧紧抱住姚黄,让她的脸埋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自己通红的眼眶,低声道“朕什么都不求,就求你好好的。可你好或不好,不在神佛,而在你自己。牡丹,答应朕”

    如果真有神佛,若此生他和姚黄注定不得圆满,能不能许他一个来世

    姚黄能感受到景成帝的不安,她无从知晓原因,且他若是不愿意说,她根本撬不出来,当下只能紧紧的回搂住他,道“陛下我会的。”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他不呢,她也一定会好好的。

    两人果然没再拜佛敬香,也没求签,景成帝摒退众人,只和姚黄两个,漫步上了后山。

    他指着满山的野花道“还记得你送朕的那束花吗”

    姚黄点头,道“礼物微薄,承蒙陛下不嫌弃。”

    景成帝微笑,道“从未嫌弃过。我也还牡丹一朵野花吧。”他果然弯腰摘了一朵粉色的野生雏菊,替姚黄簪在鬓边,道“姚黄,不论何时何地,何时何刻,别忘了我。”

    “哦,好。”

    景成帝果然性情大变,他不再拘泥于生儿育女之事,但对姚黄更加宽容,简直到了纵容的地步。

    他更关注姚黄的身体康健,没事就让太医院的太医根据姚黄的脉像,调理平安药方。

    他也注重姚黄的人身安全,出行都有人跟随。那架势,几乎要把姚黄周边几里外的苍蝇蚊子都清除干净。

    他更少和姚黄争执,不管姚黄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他都只有一个字准。

    只是在床榻之间,也更多的缠着姚黄。

    姚黄都怀疑自己和他之间是不是有谁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然怎么他一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模样

    偶尔问起他,景成帝只道“别胡思乱想,朕只是爱你爱入骨髓,一刻也舍不得和你分开罢了。”

    姚黄这情话技能,满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看来得下一章了。

    完结文桃花朵朵开泼辣俏娘子眷属得成金枝玉叶独一无二冷香盈袖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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