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 程思乔反而纠结起来，每次回谢辰消息的时候都要考虑好久，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程思乔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打开手机看见谢辰给自己发的消息。
小气鬼明天下午要去看电影吗
程思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如果说去的话，她怕自己那点小心思不小心表现出来, 要是说不去的话, 又怕谢辰多想, 自己就更解释不清了。
思考再三，她拨通了季意明的电话, 向他请求援助。
“程思乔你让我说你什么点好呢”季意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恨铁不成钢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犹犹豫豫的了你俩又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了, 看个电影怎么了谢辰又不能吃了你, 至于让你在这和我墨迹二十分钟”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能一样吗。”程思乔对季意明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 折磨他道，“之前我对他可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情。”
“而且你这什么态度呢我不也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你吗”
“我这不也是替你着急吗。”季意明无奈道, “思乔，咱们能不能有点志气, 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还不是怪你谁让你之前总嫌弃我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没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是个男生都不会喜欢我的。”
“我那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季意明解释，“不用太过于紧张, 你们之前怎么相处，现在就还怎么相处啊。”
“那他说约我看电影，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是去啊。”
程思乔挂了季意明的电话，又过了好一会才给谢辰回复。
toffee好。
谢辰的消息紧接着就发了过来。
小气鬼这么久才回，刚醒
程思乔莫名心虚。
toffee嗯, 起晚了。
好在谢辰没再继续问这个话题，发过来一张截图让她挑电影。
截图上的电影基本都是爱情片，程思乔看了一圈下来，觉得都不行。
从头到尾都要看男女主腻歪在一起谈恋爱的爱情片对于现在的她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程思乔果断放弃了这个选择。
她挑挑选选半天，终于在角落里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部不是爱情片的电影，圈出来给谢辰发了出去。
谢辰随手点开。
春节怀旧特别放送档江姐现在购票还可享受三折优惠。
谢辰
x你认真的
闹腾鬼认真的啊。
x你最近缺钱了电影我请，不用故意给我省钱。
程思乔“”
谁想给他省钱了
toffee你想什么呢，我才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呢。
toffee我就想看这个。
toffee不是说春节特别放送吗，这种限量版我们肯定不能错过啊，而且我也想领略一下革命先辈的风采，向她们学习，以此勉励自己。
谢辰“”
x好吧，那明天见。
辽城刚刚下了一场雪，温度又下降了许多。
程思乔午睡醒了之后，从衣柜里翻出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套在身上，又找出条白色围巾围在脖子上，全副武装之后才出门。
谢辰让她在公交站等自己，程思乔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拨弄着围巾等谢辰。
公交车进站，车上下来不少人，程思乔顺着人群找过去，一下就看见了谢辰。
他今天换了件比之前厚一点的外套，但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没有气色。
程思乔连忙过去到他身边“谢辰，你怎么了”
谢辰看见穿的像个企鹅的她，嘴角向上扯了扯，几乎是和她同时开口问“来了多久了”
“你怎么了”程思乔继续追问道，“脸色不太好，嗓子怎么也这么哑”
“没事，有点感冒。”谢辰淡淡道。
和季意明他们吃饭那天，谢辰穿的少，有些受凉，起初他还没在意，直到昨天晚上才感觉脑袋有些昏沉，鼻子也堵了起来，再加上今天起了个大早，整个人有些迷糊。
来的路上他在公交车上小憩了一会，周围人吵吵闹闹的他也没太休息好，起来的时候症状反而加重了些，嗓音也哑了起来。
“感冒了你不好好在家休息。”程思乔有些心疼，“这大冷天的还跑出来干什么。”
“这不是和你说好了吗。”谢辰抬起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脚下有些站不稳，“感冒而已，不用太紧张。”
程思乔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下，态度坚定地说“不行，你发烧了，不能到处乱跑了，林姨她们在家吗如果在家我送你回去，让她好好看着你。”
“那不去看电影了”谢辰问。
“电影重要还是人重要”程思乔不满地看了谢辰一眼，“这个时候还想什么看电影啊。”
“所以林姨她们到底在不在家”
“不在。”谢辰摇摇头。
“那这样吧。”程思乔提议，“我外婆家就在这附近，我带你过去，你先在那睡一觉，我让我外婆给你弄点药。”
“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我这真的没什么事。”
“有什么麻烦的，走吧。”
谢辰点点头，拖着脚步刚往前走了几步，程思乔又喊住他“等一下。”
“嗯”谢辰回过头，“怎么了”
程思乔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走到谢辰面前，踮起脚强行把围巾系在了谢辰脖子上。
白色的绒毛围巾和谢辰的气质极其不搭配，谢辰下意识就要摘下来。
“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才不给你戴呢。”程思乔皱着眉头按住他的手，命令道，“不许摘。”
谢辰无奈。
程思乔外公外婆都是退休教师，程思乔和她们一向都很亲近。
“萌萌，你来啦”外婆热情地把程思乔招呼进来，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个男生，问道，“这是”
“姥姥，这是我同学。”
“哎呀萌萌的同学呀，那快进来吧。”
程思乔和谢辰换鞋进到客厅中，程思乔对外婆说“姥姥，我同学感冒了不太舒服，能不能找个房间让他休息一下”
“好啊。”外婆冲她笑了笑，“萌萌你之前那个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平时也没有人住，你就先带你同学去那睡一觉，姥姥给他弄点姜汤去。”
“好。”
程俨还没出生的时候，林曼夫妇总是在外忙碌，程思乔就经常被送到外婆家住，外公外婆为了方便，特意给她腾出来一个单独房间，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动过，里面的装饰还和当年一样。
程思乔把谢辰扶到床上坐下，谢辰打量了一圈房间“这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嗯。”程思乔点点头，这几年学业渐渐忙了起来，她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来外婆家看一眼，现在搬去了南城，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了，所以再次看见这个房间的时候，她颇有感慨。
“你先在这坐一下。”程思乔扭头和谢辰说，“我去看看姜汤煮好了没。”
“好。”
程思乔出了房间，谢辰继续打量着这个房间，角落里放了个小书柜，上面摆了不少照片和奖状。
谢辰好奇地过去。
照片都是程思乔小时候拍的，大部分都是她和家里出去旅游时拍的游客照，偶尔还有一些领奖照，后面的奖状也是各式各样，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奖状一连贴了好几张。
谢辰逐个看过去，被中间一张用相框装裱起来的奖状吸引了目光。
第十三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少年组银奖
获奖者程思乔
谢辰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听程思乔说过自己会弹钢琴这件事。
程思乔刚好端着姜汤推门进来“谢辰，姜汤煮好了，快喝了。”
谢辰回过头，指了指身后的证书“你会弹钢琴”
“啊”程思乔看见那张证书，神情中的落寞只出现了一瞬间，“哦，小时候学过几天，后来觉得无聊，就不学了。”
“你确定你这是学过几天”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奖，”程思乔勉强笑笑，“也就是名字高大上一点，去参加的都有奖拿。”
“你快趁热喝了。”程思乔把姜汤递给他，“外婆说喝完睡一觉，醒来就能好不少。”
谢辰没再追问她关于奖状的事情，接过姜汤仰头喝下。
“睡一会吧。”程思乔拿过空杯子，“我去陪外婆她们说说话。”
“嗯。”
程思乔出去之后，谢辰躺在床上，点开了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框中输入“第十三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少年组”。
当年比赛的报道信息一个接着一个弹出来，加粗的标题有些显眼。
第十三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圆满结束，少年组银奖获得者成比赛黑马
第十三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少年组银奖获得者被保送到北城音乐学院附属中学，一个月后宣布退学，原因未知
谢辰关上手机，陷入深思。
程思乔陪着外婆说了好一会话，等她再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谢辰已经睡着，脚步瞬间放轻了许多。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谢辰的身上，窗外的树枝上积满了雪花。
程思乔站在床边看了谢辰很久，即便是睡着了，这人的侧颜还是很好看。
“从前都是你照顾我。”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指腹不自觉地擦过谢辰的嘴唇，“但我好像一直挺任性的，没怎么考虑过你的感受，也没为你做过什么。”
“我对你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程思乔感觉自己脸烫的厉害，心跳也乱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逃出了房间。
她刚关上门，空荡的房间里传来谢辰沙哑的声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