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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炎汉烈焰 第二十五章 只身探营
    在南鹰不能置信的目光中,一身血迹、满面憔悴的张奉浑身镣铐的艰难行下车来。

    “此人是谁”马云萝虽然目力惊人,只依稀看出是一个男人。她见南鹰面上失色,不由讶然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他便是张让之子张奉”南鹰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不错他是我的朋友”

    虽然在最后关头,张奉背着自己偷偷带走了史侯,然而这并非兄弟之间赤裸裸的背弃行为,更无法抹杀张奉多年对于自己的深情厚谊

    “明白了”马云萝轻轻点了点头,耸了耸肩“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凭着你的性格,定是要去救人的”

    “云萝你”南鹰听得心中一阵感动。马家一向仇视张让,她竟会为了自己而毫不在意主动提出救人,确是难能可贵。

    “天色就要暗淡下来了”南鹰深吸一口气,精神一振道“无论在公在私,今次这趟浑水都是淌定了只待入夜,我们便潜入敌军大营”

    “在此之前我们是否需要先去寻着你所说的藏船地点呢”马云萝微笑道“莫要忘记,华雄既然能够谴人知会郭汜,定是掌握了我们的动向。相信他们此时仍然死死的吊在我们身后,即使是成功救出你的朋友,我们也需要立即渡河撤走”

    “你说得对”南鹰猛一点头“藏船之地应该就在不远之处了”

    “真是刺激啊”他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面对前后夹击的优势敌军,还要及时抢出人质远遁这游戏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呢”

    “你说什么”马云萝茫然道。

    “大偷袭呗”南鹰若无其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现在要想一想如何隐蔽突入了”

    夜色渐深,董军营地内却是灯火通明,虽然看不到大规模的兵马调动迹象,但从不断传来的战马嘶鸣声和远近相闻的脚步之声却不难得知,营内仍是一片忙碌。

    巡门的士卒们努力睁大了眼睛,警惕的望向无边无尽的黑暗,虽然他们都很尽责尽职,然而时间一长,那种无法忍受的视觉疲劳仍令他们情不自禁的揉起了眼睛。

    一名什长刚刚放下搓揉眼角的手,突然浑身一僵,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一个呼吸前仍然没有丝毫异动的黑暗之中,此时却毫无征兆的现出一条黑影的轮廓。

    “什么人”那什长虽然惊于那人的神出鬼没,但是想到身后便有几千兄弟,立时勇气狂涨的大喝道“再不表明身份,我便要放箭了”

    “嘎吱吱”的声音中,十余名巡门士卒一起拉紧了手中长弓。他们仍然没有鸣锣示警的意思,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罢了,若是擅发警号怕是会被上峰斥为大惊小乱,何况面前此人仍是敌友难分。

    那黑影渐渐行近,却高高举起了双手,似乎在表明并无敌意的立场,瞧得那什长更是心中一松,他将抽出的长刀重又归入鞘中,叫道“这位兄弟如果是自己人,不妨出个声,免生误会”

    他这么说着,语气却是更趋缓和。白天已经有两名董卓的亲卫骑马赶至,为领军的郭汜将军带来了紧急军情,谁也不敢说眼前这人是否仍为上面派来的信使,还是客气一点为上。

    那黑影蓦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由令众军一起色变道“女人”

    狂风骤起,那黑影原来行动缓慢的身形竟有如鬼魅般倏的立在了那什长的面前。

    “你”那什长心跳加快,条件反射般的再次伸手去握刀柄。

    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胸口传来,那什长有如腾云驾雾的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直喷。

    “不好抓住她”众军终于反应过来,一起围攻上来。

    那黑影原地一个回旋,脚下闪电般的连环踢出,中者无不有如那什长一样的抛飞出去。

    “当当当”黑夜之中,慑人心魄的金锣声终于不要命般的狂敲起来。

    整个军营霎时间人声鼎沸,一队队战士从营中各自狂涌而出。隆隆的蹄声也响了起来,兵不卸甲、马不卸鞍的骑兵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冲来。

    那黑影再出轻轻一指,点倒了最后一名巡门士卒,这才转身迎向那队最先冲至的骑兵。

    火光的映照下,那黑影仿佛化身夜之精灵,浑身全不受半分力道轻轻飘起,足尖从骑兵们肩上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然而被她踏中之人却无不如殛雷击的吐血坠马。

    当更多的骑兵开始向营门处冲来时,那黑影才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一回身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追一定要追回来”一名长相威猛的将军气急败坏的大叫道“一群废物只有一个人罢了抓不回来,本将宰了你们”

    轰然应诺声中,整个军营都骚动起来,大群骑兵不待结成阵势,便源源不断的向着那黑影遁去的方向追去。

    只有华雄派来的两名信使站在帐前面面相觑,一人颤声道“好象是个女人会是她吗”

    另一人亦心惊道“不知道是否要先去禀明郭将军”

    两人再次相视一眼,一起微微摇头。捕风捉影的事儿,还是不提为妙

    就在此二人惊疑不定之时,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董军装束的小卒低着头,从他们身后匆匆行过,径向营盘正中的将帐行去。

    南鹰依着马云萝所说,模仿着西凉军士卒外八字的腿形,向着早已探明的将帐方向行去。

    一路上,但见人影纷乱,大多数人都在向外奔去,南鹰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快便有几名军官远远喝斥,责问他为何向内行去。

    南鹰却是不慌不忙,用反复练习过的西凉腔调答道“华雄将军信使又至,正在营前等候,小人正要去将帐前通传”

    那些问话之人听后,果然释然,挥挥手令他继续前行。

    一连转过十数座军帐,终于看到了守卫森严的郭汜将帐,南鹰迅速贴在暗处细细观察地形。

    数十支粗大的火炬围着将帐燃成一圈,将绝大多数地方映得纤毫毕现,却仍有一处恰容一人的暗影。

    南鹰装作漫不经心的踱出,借着一队奔行而过的士卒掩护,一个闪身悄然隐藏在那处暗影下,再缓缓将耳朵贴在帐幕上。

    “还不肯如实相告吗”一个雄浑的声音低低道“张兄,你也曾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当知审时度势如今中朝瓦解,令尊也死于乱军之中想想昔日你们张家结下的仇家吧再不傍棵大树,纵然天下之大你又如何能够立足”

    “呸我父亲是被董卓那个狗贼逼死的”张奉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我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又岂会屈身事贼”

    “哼和这个丧家之犬还有可说的”又一个刺耳的声音冷笑道“教我说,拿出咱们兄弟的拿手绝活,管教他一时三刻之后便老老实实的招认”

    “张兄,你这又何必呢”之前那个雄浑的声音再次劝道“令尊明明便是自杀的,怎能一味算到鄙主头上”

    南鹰心中一动,虽然知道张让确是死于董卓之手,可是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是自杀的

    “令尊临逝之前,我们上千将士都亲眼看到他将那个秘密告诉了你”那声音又道“张兄如果尽早说出,当是皆大欢喜之局”

    秘密南鹰心中再次震动了一下。原来张奉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张让临死前将一个秘密告诉了他,而张让一死,这个秘密只怕当今世上也只有张奉一人才知。怪不得问话之人如此耐心的百般劝说。

    沉闷的撞击之声响起,张奉随之闷哼一声,显是正在受人殴打,那个刺耳的声音喝道“郭兄,还和他客气什么就是为了这个小子,别的兄弟们都已在帝都中享福,你我却被迫来到黄河之畔喝风”

    原来那个声音雄浑之人便是郭汜,那么这个声音刺耳之人又是何人呢

    “樊稠,不要鲁莽”郭汜喝止道“适才营外一阵大乱,似乎发现了什么厉害人物,你再出去瞧一瞧”

    “哼张济已经领兵一半去追了”樊稠悻悻道“无非是要支开我罢了行吧便听你的”

    沉重的脚步之声渐渐消失于帐外,只听郭汜又放缓声音道“张兄,此前若有顾虑,那么现在正是其时了如今帐中只有你我二人,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句话,只要你说出秘密,兄弟立即放你离去,即使是鄙主问责,也由兄弟我一人全力承担”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张奉冷冷道“我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便是因为你们撬不开我的嘴反之,一旦我说了,也是身死之时”

    “张兄岂可如此偏执”郭汜有些无奈道“这样吧,我先松开你脚上的铁锁,以示诚意如何”

    说着,“叮叮当当”的金属之音响起,显然是郭汜正在打开张奉的脚镣,只听他欣然道“好了,张兄你不如”

    “嗤”的一声轻响中,整面帐幕倏的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一条人影旋风般冲入,手中双刀霍霍,迎头向着郭汜劈落。

    却是南鹰听得帐中只有郭汜一人,张奉脚镣又开,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唯有当机立断的全力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