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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浪死的
    第二天是八月二十五日,元和开学的日子。七月末学校才放暑假,现在又提早开学,骑着新买的自行车目送九月一号开学的解析进图书馆,元和心中又一次燃起献身彩票行业的小火苗。

    “哥哥,好好学习啊。”解析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口轻声说。

    “噗呲”,是小火苗熄灭的声音。

    元和抬起放在车把上的手挥了一下给她回应,目送她越来越小的身影消失在不停翻转的玻璃门后,然后朝学校的方向骑去。

    开学第一天,校园里到处洋溢着兴奋和动荡。

    高三的总共只放假两个星期,早早就被关进勤勉楼学习。高一的提前两周军训,现在正好是他们在山上站军姿的时候。所以,现在在红榜前罚站的那堆有些眼熟的鹌鹑,可能,应该,大概,就是他的同学。

    元和把车放到车棚里,从车篮里拿出刚刚在路边花十块钱买的锁环把车锁起来,又把装锁环的黑色塑料袋扯了包在车垫上。

    他一边抛着车钥匙一边走,边走边想着要买一个什么材质的垫子铺车上,迎面就看到十几个四眼在红旗下和孔子的雕像旁站军姿。

    高一期末学生选择文理,然后由学校根据过往考试成绩安排分班,高二开学时班级安排表会贴在红榜上,学生根据红榜上的安排去各自的班级上课。

    预备铃已经打响,元和却不着急,在榕树下找了个阴凉位置静静看着。

    一位着急的仁兄从校门外百米冲刺跑进来冲到红榜前,看着前面挡着的一大堆人嘴里嚷着“让让,快让让,帮我看看,我狄仁分在哪个班”

    突然边上传来一声暴喝“你给我站住”

    罚站的四眼自动分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康庄大道。

    一个秃顶的四眼从人群里走出来和气喘吁吁的狄仁面面相对“不穿校服,不别校徽,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大声嚷嚷,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

    “报告,我不知道我是哪个班的,我也不知道班主任叫什么。”

    秃顶暴怒“胡说八道,你一跑来就就喊着看你的敌人在哪个班,难道你所谓的敌人会比你自己还重要吗你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班级。”

    狄仁欲哭无泪“报告,我真的不知道”

    秃顶粗暴地打断他“不要狡辩,校园里禁止拉帮结派。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敌人又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狄仁。狄仁杰的狄,狄仁杰的仁。”

    秃顶呆住,罚站的人群中有低低的笑声传出来,此起彼伏,压都压不住。

    榕树下也是一声长叹“高二的教导主任果然名不虚传。”

    元和目不斜视“你又知道了这位主任是您哪位师叔啊”

    荀子言一把揽过元和的脖颈,夸张地惊呼“圆桌儿,没想到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竟然已经到了听声识我的地步。咱们分隔的这一个月,对你来说一定十分漫长吧。快告诉我,你有多思念我。”

    “思念到专门为你去学空手道,你想试一下吗,同桌”

    荀子言讪笑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荀子言是实验班里唯二两个没有近视却整天戴着一副眼镜的人,也是元和的同桌。

    家里书香传世,父母兄弟叔伯爷奶不是教书的就是研学的,门生众多,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从小到大教过他的每一位老师都和他家有点关系,要么是亲戚朋友,要么就是他家里老一辈和中年一辈的学生同事,以至于他小小年纪辈分极大,动不动就是某位老师的师叔师弟。

    “把手放下,你热不热啊”

    荀子言又夸张的表演一番“不热。圆桌儿,你看这炙热的骄阳,多么像我看见你时胸膛里跳动的热情,你再看这细密晶莹的汗水,我仿佛回到因为思念你而落泪的那个啊”

    元和嫌弃地直接撂肩,差点没把荀子言摔地上去。

    “今年还在一个班”

    “当然了,有首歌唱的好啊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走天涯。圆桌儿,你就是我的天涯,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元和有点反胃,他冷静地看着荀子子言,开始活络筋骨。

    咯啦咯啦的声音响起,荀子言立刻安分了,整整校服,推推眼镜,正襟危坐,装的像个斯文败类,快速地说“教导主任名叫付勤,四十五岁,教龄二十年,主抓学生纪律问题,兼任实验班辅导员。理科一班三十人,两个新来的,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和主任说话的狄仁,另一个是实验中学的转校生,文科预科班的女学霸,今年弃文从理了,听说她做理科预科班的数学考试从来没有低过一百四十五分,我觉得不可信。”

    元和听出荀子言语气中浓浓的醋味,哀叹着摇头“哪里不可信就是因为数学好所以才有弃文从理的底气。同桌,想想吐血的周瑜,嫉妒要不得啊”

    荀子言激动地说“我嫉妒她笑话我嫉妒她考上实验还是嫉妒她数学能考一百四十五,我嫉妒她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嫉妒孔湘”

    “班主任是谁”

    “我妈哦不是,林临。”荀子言一时口误,暴露了开学以来第一个大秘密。

    元和似笑非笑地看着荀子言。

    “好吧,林临就是我妈。”

    元和心里盘算着,解析上学第一天肯定要自己领着去找教室认一认老师的,而一中管理严谨,没有班主任和家长的允许打个请教条简直是难比登天,现在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妈在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别人,多一个人知道我就要多做一套卷子,你还是死心吧。”

    本章节

    “我是别人吗我不是你亲亲爱爱的同桌吗子言儿”

    荀子言惊恐地连连后退,声音都变调了“我去,你能别这么和我说话吗再说了,今年一个人一个座位,咱俩也做不成同桌啊”

    “”

    没有利用价值的前同桌就是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元和嫌弃地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背着书包朝一班走去。

    荀子言在后面大呼小叫“哎,圆桌儿,你等等我,同桌做不成我们还是同学啊”

    元和冷冷地说“荀同学,请不要叫我前同桌给我起的绰号,他在坟墓里会不安的。”

    荀子言追上元和和他并肩走“哟那请问元同学你亲亲爱爱的前同桌是怎么死的”

    荀子言,卒。

    一中教学向来稳扎稳打注重基础,高一一年老师从不提前上课赶教学进度,哪怕高一暑假多补了半个多月,老师还是尽职尽责地复习高一内容,费心费力地把高二的教学进度拖到开学。

    理科一班是重点班,学生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考进去的,资质勤奋努力缺二不可,学习氛围相当浓厚。

    奈何今天还没分教科书,同学们又隔了一个暑假没见,到处串班,教室里热火朝天,元和一进门仿佛进了菜市场一般。

    那场面,浩浩荡荡,十分壮观,班级里霎那间一静。

    和几个女同学聊的正欢的李婳扭过头一乐“元大爷,您老真是威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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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袋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中眼镜片最厚的一个四眼招呼着大家去领校服“新校服,先到先得啊”

    大家一哄而上,在这一片嘈杂中,元和拉过李婳边上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说“内幕消息,听说你今年还是纪律委员。”

    李婳哀嚎一声“不会吧。”叫声凄厉如杜鹃啼血,围观的女同学纷纷退散结伴去拿校服。

    元和一脸真诚地点头。

    李婳把头往桌子上撞得咚咚响,还不忘垫上抢来的两件新校服“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高一刚开学时,学校为了让学生逐渐适应繁忙的高中生活特意把班主任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教学会议。

    主题是循序渐进和温水煮煮青蛙,具体举措为先给学生两周的适应期缓一缓,老师也好了解一下学生情况。

    等中秋放假之后给学生们来一次大考,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这样国庆假期就有理由布置一大堆作业,以此宣告这些菜鸟正式开始高中生涯。

    众所周知高一的期末考才是文理分科的分水岭,普普通通的高一学生应该一视同仁。

    奈何有一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聪明的学校另辟蹊径,在高一就搞了一个文科预科班和理科预科班,挑选一些中考成绩突出的苗子为高二的重点班打基础,李婳就在此批苗子中。

    每到晚自习,大多数学生都在埋头苦学的时候,李婳就开始到处串座位,叽叽喳喳。人家不理他吧,他自己一个人还能说的起劲。

    巡逻的老班看他很不顺眼,打算等考试成绩下来之后好好找他谈一谈,结果这家伙天天聊天还考了班级前五。

    老班拿着成绩表唉声叹气,不知该拿李婳如何是好,只好天天请他到办公室喝茶,不停的给他换座位。

    一天李婳又被老班请到办公室,他一进门就看到老班看着座位表愁眉苦脸地薅着头顶的地中海,顿时感到有些愧疚。

    “”

    国庆放假回校之后,老班举行班委竞选,李婳光荣地当上了理预科班的纪律委员,一当就是一年。

    本章节

    咚咚咚地撞了几下书桌,李婳抬起头,还不死心“你怎么知道的”

    元和意有所指地看着第一排的一个角落“我刚刚是和荀子言一起走过来的。”

    李婳恍然大悟,作为一个资深话唠,消息灵通的他一早窥破了荀子言和众多学校的师资力量之间的紧密联系。

    他递给元和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第一排纠缠荀子言。

    荀子言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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