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当然是怕你把解析带歪,先旁敲侧击,再向她宣传一些正儿八经的学习策略。
解析眉眼带笑,声音轻快“婳婳说他以叠词称呼我,我应当礼尚往来,这样更显亲近。”
见元和一脸表情微妙,荀子言憋笑“不过是个称呼,名字都只是各人的代号,换一个称呼也没什么大不了。”
元和找借口安慰自己没事,妹妹这个称呼是唯一的,只有我这么称呼她才是名正言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唠和八卦的属性,李婳走哪都不扔。
好奇心极强的李婳对元璟刨根问底“元哥,你在哪儿读书”
“南省。”元璟报出高中所在地。
南省是高考大省,人口众多。尤其是赫赫有名的南省第一中学,试题层出不穷,出卷人又喜欢花样翻新,总出一些难度大的压轴题。各个学生争分夺秒,竞争环境堪称恶劣。
有时会买来南省一中试卷集钻研的李婳佩服佩服,高压出狠人。怪不得元璟改卷速度这么快,眼睛一扫就得出答案,原来都是练出来的。
“元哥,你学的累不累”李婳送上迟到的慰问。
“还行。”
把元璟想象成悲惨小白菜的李婳这一定是有苦不能言的托词。
荀子言疑惑道“元哥,南省也放假这么久啊”
元璟隐瞒部分信息,含糊其辞“高考保送,我在休假。”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在竞争压力这么大的省份,竟然还能保送,优哉游哉地休假一年
李婳一跃而起,激动地问“元哥,你怎么学的”
元璟思前想后,斟酌着说道“良好的学习能力和良好的智商。”
智商这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而且强求也强求不来,津津有味的荀子言和心潮澎湃的李婳自动放弃后者。
除非是在凤毛麟角的高度,天赋才显得鹤立鸡群。
而在普通人的学习生涯中,无论是歪打正着自学成才的李婳,还是耳濡目染近朱者赤的荀子言,都更信奉学习方法和学习效率在学习中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眼瞅着两位眼底放光的好友渐渐沦为元璟的忠实听众,元和默默地把解析领走,培养二人独处的深情厚谊的同时顺带亨饪晚餐。
“元桌儿,你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锄草吗”荀子言再一次压下元和的筷子。
元和看着满桌可望不可及的菜肴,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字厉声说道“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元璟骤然拍了一下元和的后背。
元和委屈道“哥。”
“把背挺直,坐要有坐相。”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的解析说道“谢谢你们早上的帮忙,天晚了,早点回家。”
元璟附和道“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你们住的远吗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李婳埋头苦吃,脸颊鼓鼓,把头摇的像个大人手中逗趣孩童的拨浪鼓。
荀子言婉言谢绝“不远,饭后消食,走走就到了。”
把客人送走后,元璟把留影纪念的相机和新买的三脚架放回原处,碰见独自一人在厨房擦拭水池的解析,诧异道“元和呢”
解析指了指后窗,看着在后院挥着锄头的元和,元璟哑然失笑。
深重的乌蓝慢慢从远处的天边渗来,夕阳隐落的山坳处还留有余白,浓妆淡抹的傍晚,天空呈现出一种绮丽的相宜之色。
元璟跟在元和身后,把被元和从土里锄落的一堆七零八落的野草用爪篱扒进空荡荡的簸箕。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朋友的意见,买一部锄草机”
元和头也不回,把零散稀疏的野草往旁边一勾,拄着锄头,松了松手臂的筋骨,不以为然道“锄草机是用来平整草坪的,我这地是拿来种菜的,不把地底下的野草根茎翻出来,就是买十台锄草机也没用。”
元璟对一毛不拔的元和刮目相看看来元和的斤斤计较还是参照事实基础的。
“全部的地都拿来种菜”看元和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元璟大感不妙。
过几天元和和解析都去上学了,那这一百多平的菜地不都是自己来侍候吗
“怎么可能。”元和不改省事本色,对整个后院的土地指手画脚,“从这到那,是种菜的地。再过去,我打算种几棵树,最好是不生虫的。”
“樟树”
“这个不错。樟树自带驱虫香味,还能做家具和箱子。解析就有几个樟木箱子,样式简洁,十分耐用。不过,这种木材是不是一般都长的比较慢”
元和打了个响指,盘算道“其实果树才是我的第一选择。占地不大,又能结果。种点木瓜,再来点石榴,石榴花盛开时,是一簇又一簇的红,也很好看。荔枝和龙眼都不错,还有枇杷、杨梅”
“说归说,手别停。再这样磨蹭下去,天都黑了。”元璟抬头打量着四周围墙上的小灯球,个个小巧玲珑,以及暗淡。
他打趣道“难不成你要点灯熬油深夜赶工,你舍得花这么多电费吗”
“哥,你不心疼我。”元和痛心疾首地跺跺脚,把鞋面上的土粒震落,挥起锄头接着干活。
元璟哭笑不得“我的手脚不是也一刻未停。”
“唉”元和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下午你还和荀子言他们一起讨伐我,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都快碎了。”
“还说呢,你的成绩两,极,分,化,这么严重,你不解释一下”元和主动撞上,枪,口,元璟抓住时机,咬着语文话题不放。
“解释什么哦,语文啊,这事我们班主任说她稍后会和你详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总得给老师留一点发挥的空间。”
元璟哭笑不得“还贫,嗯你不先和我解释清楚,等你的班主任来找我谈话时,我该站哪边”
“帮理不帮亲,帮亲不帮理,你想站哪边站哪边。”
“我想站在你这边,你也得有理啊。”
“我比你讲理多了。”元和想起元璟那张难撬的河蚌嘴,依旧忿忿不平。
元璟亦步亦趋地跟在元和身后拾野草“你的道理也不是全部都对。”
元和坦然地承认“是啊,所以,我的一生也不是全部都对。”
元和油盐不进,元璟以身做饵,强调道“可是你将你自己都不明白对错的道理应诸在我身上,这也算是影响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好像没对你说过几句大道理吧”元和回头,似笑非笑,“哥,你别忘了,还是我煞费苦心想找你谈人生谈理想呢。”
每每说到这件事,元璟都自觉理亏。
他放下簸箕走到元和身边“但是后来我愿意开口,不是因为你讲的那些话,而是因为讲那些话的人是你,是元和,是我的弟弟。说实话,你觉得我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没什么大不了,我却觉得这些坎很难过。元和,哥给你讲个道理不要蔑视他人的痛苦,无论你是否感同身受。”
下一把土,元和迟迟没有挥下锄头。
天暗下来了,一轮圆月携裹着乌云慢悠悠地在天空中游荡。
暗淡的月光下,元和把锄头一扔,脱下手套,席地而坐,抹了一把脸,扭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元璟,低声道“哥,你错了。”
元璟也一屁股在元和身边坐下“道理错了”
“道理没错,人错了。”元和面容平静,声音低沉,“你错在不该和我讲这个道理。哥,我走在你前面。这些道理,我都懂。”
“你懂什么”元璟在心底悠悠叹气,真要懂,就不会把学习不当回事儿,也不会不把未来当回事儿。
有些道理,现在不懂,以后明白就迟了。
“我爸让我回来读书,那年七月,我回来了。时隔六年,我爸还在忙着他的生意,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回来二十天,我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不知道为什么,元和突然开始回忆往事,元璟也不打断,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在外面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经历。回到家,家里就我一个人,还有卡里的一堆钱,和公司的秘书从家政中心请来的阿姨。我闲着没事,找了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天天倒立,做俯卧撑,冲凉水澡,写字后来还玩了一款游戏x,开始过上昼夜颠倒的生活。”
“我爸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元和轻轻一笑“哥,你家庭美满,你和伯父的父子关系与我家的不一样。也许你无法感同身受,但你也不会觉得我的想法不重要。”
元璟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那段困顿的路,我走的比你早。人生似乎处处都是坦途,又似乎无路可走,这段经历和几日前的你很像吧。可我经历过这一切,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会让你以为我不把你的痛苦当回事呢”
元和感叹道“这还真不是误解。哥,你对我的直觉也很灵敏。”
不知道元和到底想说什么抓心挠肺的元璟“废话你也不看看你在我心里占了多大的地”
元和笑着,随手拽起一棵野草,抓着草叶把根茎上的土甩落“估计有后院这么大吧。”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客官,看文愉快。
借客官吉言,感谢评论的客官。
看文的这条路,再走久一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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