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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春天是躁动的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许长安终于明白自己的代嫁是怎么回事了。

    许安棠的性子极烈,又与季云朗两情相悦,自然不可能为了许关迎的一己私欲, 嫁入将军府里曲意逢迎顾爻, 甚至还可能因此与许关迎发生争执。

    许关迎一时恼怒, 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 总之许安棠差点葬身在他手上,季云朗想要救许安棠,可惜他们势单力薄, 敌不过许关迎,还暴露了私情,最后被逼到不得不以殉情结尾。

    许安棠死了,许关迎还有圣旨在上,野心在下, 便挑了个最好拿捏也最好操控的许千金代嫁,就为了得到虎符。

    什么为了大义, 成全了这江山社稷,全都是许关迎的漂亮话罢了。

    得知真相的许长安摇了摇头, 竟有些哭笑不能。

    权势这种东西,够用就好, 若是太贪心, 只会把做人的道德底线都泯灭了。

    一如当年, 他父母之所以因公殉职,就是因为有人被金钱腐朽,把他父母出卖了。

    所以他最恨的,也是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常顺见他表情不太好, 担忧道“三公子”

    “没事。”许长安揉了揉眉心,难受得很,“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是。”常顺只得告退,一步三回头,直到拐角再也看不见他。

    许长安靠在红木椅上,长吁了一口气。

    顾爻不知道他怎么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许长安回握住顾爻的手,尽量调整好情绪,勾出个笑容来,“我没事。”

    可你不像是没事。

    顾爻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许长安却无暇忧愁曾经,现状就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他挥手屏退下人,“阿爻,告诉我,你还记得虎符是什么吗”

    顾爻没说话。

    “那我换个问法。”许长安直视他的眼睛,“你还记得一只伏虎形状的小物件吗”

    这个问题很致命。

    虎符是顾爻现在仅剩的筹码,也是顾爻现在唯一的信念,那代表着他曾经的鲜衣怒马,也代表着他现在的跌落尘埃,若是被人夺走,他就真的失去最后的价值了。

    可是顾爻回望着许长安,却没有任何犹豫,“记得。”

    连守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都忍不住面露惊骇。

    许长安也有些紧张,“那你把它藏好了吗”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许长安并没有问他虎符身在何处。

    顾爻说“藏好了。”

    可却无人知晓,他究竟是在痴傻之前藏好的,还是在痴傻之后藏好的。

    明知道四下无人,许长安还是看了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阿爻,既然你说藏好了,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找虎符。”

    顾爻微顿。

    “你不用动手,也不用告诉我虎符在哪里,我自己来找。”许长安必须要在许关迎之前有所行动,“如果我找不到,就算你赢了;如果我找到了,我们就换个地方藏。”

    顾爻明白了。

    许长安是想看一看,虎符到底是真的藏好了,还是假的藏好了。

    他应道“好。”

    许长安说找就找,从将军府里开始,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地找,就连冯管家问他在干什么,他也只说在跟顾爻玩游戏。

    找完了将军府,他就出去找,从对冯管家而言意义特殊的顶好吃包子铺,到对顾爻而言沉重惨痛的墓地,但凡原著里提到过的名字,一个不漏地全找了一遍。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找一个地方,就暴露了他知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有些十分机密的地点,顾爻才去过一两次,甚至是独自一人前往的,许长安都能准确找出。

    藏在暗处的烽烟和狼火一边默默跟着,一边为许长安捏了把冷汗,若不是如今的顾爻已经对他卸下了防备,只怕他早已是死无全尸。

    时日一天天过去,许长安涂过特效金疮药的身体都痊愈得看不见一条疤痕了,也没能找到虎符的半点踪迹。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地点,许长安从浮水台浴血楼出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爻都痴傻了,这里还有被使用过的记录,但总算是终于相信了顾爻的话。

    他又是疲累又是兴奋地抱了抱顾爻,“真有你的阿爻,藏得太棒了”

    顾爻也抱着他,“我赢了。”

    陪着许长安找虎符的这段日子,他在吃惊许长安对他了如指掌的同时,也感谢许长安对他的毫无保留。

    这个人,是真的知道他所有的过往,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甘愿为他献上所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你赢了。”许长安笑吟吟的,抛了两银子给小贩,随手摘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他,“这是你的奖品。”

    顾爻也笑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一颗。

    甜腻的香甜,让从不喜糖的他也觉得甚是美味。

    确认完虎符的安全,许长安也算是落下了心里悬了许久的大石头。

    连他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找不到,更遑论别人了。

    许长安咬下一颗冰糖葫芦,触物生情,“说起来,我好像有段时日没见到子期了啊。”

    起初他伤重命悬一线,魂魄离体久招不回,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大哭大闹;后来他救回了一条命,身体虚弱满是疤痕,也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担心顾子期不知轻重伤到他。

    如此,兜兜转转,竟是有数月未见了。

    顾爻也有些想念,“回去就见。”

    顾子期总算能进入将军府主院了,小短腿扑腾着连冯管家都抓不住,肉球似的滚进了许长安怀里。

    许长安被他撞得不轻,身体后仰,顾爻扶了一把才没摔倒,艰难地抱起小胖墩,还不忘嘲笑他,“几月不见,又胖了啊”

    顾子期抱住他的脸先亲了几大口,才开口说话,“好饺子,子期好想你呀。”

    “好饺子也想子期。”许长安亲了下他的小肉脸,不让他转移话题,“子期是不是又胖了”

    顾子期选择性失聪,“好饺子想念子期的程度,只有一下亲亲嘛”

    “那肯定不能。”许长安忍俊不禁,狠狠亲了几下,又拿出在街上买的好几根大冰糖葫芦给自己加成,“现在感受到好饺子的想念了吗”

    “大串串”顾子期两眼发光,抱着冰糖葫芦,嘴一咧露出还没长齐的牙,“子期感受到啦”

    他们俩开心了,顾爻却不干了,“我呢”

    许长安“嗯”了一声,“你什么”

    顾爻低头凑近他,“你不想我吗”

    冯管家适时地望天望地望空气,许长安尴尬到结巴,“我、我们不是天天见吗”

    “可我想要,不行吗”顾爻使出杀手锏,“安安,我想与你尽”

    “好”许长安迅速答应,敌不过他的攻势,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行了吧”

    顾爻摇头,“不够想念。”

    许长安红了脸,都快恳求这位祖宗了,“在外面呢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顾爻说“回去要尽人”

    “好好好”许长安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我尽,我尽。你别说了。”

    顾爻总算安分了。

    顾子期奶乎乎地哼道“哥哥真是小气气,吃子期的醋醋。”

    顾爻直接把他从许长安怀里提溜出去,搂着许长安的腰在许长安脸上用力亲了下,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就吃醋了,你又能奈我何

    顾子期“哇”的一声就哭了,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许长安“”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爻这么幼稚

    冯管家乐得大笑,烽烟和狼火都羞得没眼看。

    许长安要哄顾子期,顾爻还不让,捏着顾子期的胖脸蛋,问他“你该叫安安什么”

    顾子期边哭边答“好、好饺子”

    顾爻矫正他,“是嫂子。”

    “饺子。”

    “嫂子。”

    “嫂、小子”

    顾爻“”

    他放弃了,松开顾子期的脸,“在你叫对之前,不许跟安安玩。”

    顾子期马上道“安安。”

    “叫嫂子”

    “饺、饺子”

    许长安也忍不住乐,拍了下顾爻,“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顾爻握住他的手,“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傻乎乎的模样换上了凌厉的认真,声色是不同平常的低磁沉稳,仿佛变了个人。

    许长安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慌乱道“说说什么呢”

    顾爻低头凑近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安安,只有我能亲。”

    “别别瞎说。“许长安脸红得快要滴血,捂也捂不住,想要后退,却被顾爻拉着手臂退无可退。

    顾爻顺势将他抱图怀里,示意冯管家退下。

    无人敢留,敢留的顾子期已经被冯管家强行拉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许长安还没说话,顾爻已经忍不住问他,“现在可以尽人事了吗”

    许长安捂着嘴摇头,根本不敢看顾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乱得很,总觉得再让顾爻亲下去,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疯狂滋生。

    顾爻见他羞得慌,也不强迫他,只在他额头亲了亲,便放过他了。

    许长安靠在顾爻怀里,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已经把自己之前心动的锅都甩了出去。

    多半是因为他总跟顾爻在一起,一个经常傻里傻气的人忽然认真起来,那反差实在太过性感,他才会有所感觉。

    这样不行。

    春天来了,万物躁动,人也躁动,找对象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