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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你说的是你疯了吧”李祚清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 顿时又吃惊又烦闷,“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她试图搬出林栖梧来让薛止语知难而退。

    “没关系啊,”薛郡主呵呵笑了两声, “对帝王来说,联姻可是关乎两国的大事, 妃子和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父皇也不可能让我跟你联姻”李祚清态度强硬起来, 语气也冷了些。

    但坐在薛止语的马上,后面还靠着这个天乾, 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情绪的变化也影响了她信香的流露, 让她现在像个警惕炸毛的猫,再被刺激就要攻击上去。

    三郡主撇了撇嘴, 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吗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皇宫呢”

    她与长公主谈论皇宫城外的事情时,明明对方眼中会不经意流露出渴望和好奇,那远比长公主看文书时的反应要有生气。

    “本来想, 如果你也希望, 就把你带走。”

    李祚清听到她这么说, 多多少少感觉到她本质是带着好意, 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我无法离开这里, ”李祚清沉闷道, “也不能离开。”

    薛止语竖起耳朵,顿时精神了起来“我说了我可以带你走嘛, 如果你父皇不愿意, 你大哥说他会帮忙的”

    闻言,李祚清更加头疼了起来。

    毕竟她大哥可是巴不得自己走呢,走了这皇位可不就直接落到他头上了,在把自己拐走这件事上,三郡主竟然和大皇子达成了共识。

    “你可不能轻易信他的话啊”李祚清说道。

    “可是你继续待在皇宫, 很危险吧。”薛止语语气轻飘飘的,“大皇子些时日还在暗中招兵买马,还要挟了朝中重臣给他收集金银兵器。”

    “什么他竟然”李祚清震惊地睁大了眼,情不自禁地扭身去看她的眼睛。

    “哎呀你小心些,这可不是在平地上。”薛郡主稳住二人,轻慢的笑容令人分辨不出她是真诚亦或虚假,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故意凑近,“所以如果你想明哲保身,不如让我带你远离这些纷扰。”

    她话里话外都是劝说李祚清离开的意思。

    李祚清自己也知道,决断的时刻已经迫近了,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直面这个唯一的结局。

    “我只想知道,李祚穆是在哪里、何时、与谁,在进行这场暗中谋划”

    李祚清冷静认真和毫不畏惧的目光在一瞬触动了薛止语的心,她微微一愣,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这些重要的情报,但好在最后关头理智回笼,她咬了下牙关,又恢复那副挑衅和张扬的模样。

    “这些信息我可不会轻易告诉你,毕竟说不好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万一大皇子将我的告发当成反叛”

    接下来的话,不用她明说,李祚清也清楚了。

    是因为她现在没有让薛止语十足信任的理由,所以这种关乎性命,甚至整个乌耆命运的情报,她作为三郡主是不可能随口说出的。

    但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提看了剧本,所以她无疑是最后的大赢家吧

    这话正常人听了都不会信,只会觉得她想皇位想疯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李祚清略带沮丧地回了身,听见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

    “我虽然不会帮你,但我也不会帮他。”

    “嗯,这就足够了。”李祚清淡然道,“若是被我抓住朝中的谋逆之人,必要让他悔不当初。”

    “”

    薛郡主沉默了一会儿,李祚清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自己坚定的立场。

    但快要到狩猎场边界,林外的人声也隐约可闻时,薛止语又道“你只说无法离开,不能离开,却还是没有说自己是否愿意”

    没想到她这么缠人,也这么的敏锐。

    李祚清心里有些无奈。

    “我不离开这里,是因为有很重要的理由。”

    薛止语皱眉,言语间带着怀疑“是因为你的婚约者”

    “”不能这么说,但也可以这么说。

    虽然她对林栖梧没有那种感情,但事实上她确实是为了完成登上皇位和娶林栖梧为后这件世界任务才不得不留在皇城。

    李祚清的沉默似乎在默认薛止语的问话,这让后者心情和态度都骤然翻转了百八十度。

    “我不相信,你并不喜欢她,我只相信我的直觉”

    “你又不知道她是谁”李祚清嘀咕道。

    薛郡主生气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就第一天跟在我背后看我们说话的那个地坤吗”

    听到她的话,李祚清更惊讶了,原来那天她觉得林栖梧来找自己,却被人有意打断的猜测不是错觉。

    可薛止语明知林栖梧与她的关系,还故意在人面和自己凑得如此近,真是恶劣。

    “你根本不喜欢她吧”要是喜欢的话,怎么会是一副冷淡如水的模样。

    薛止语像是确认一遍,问了一遍又一遍。

    “别闹了,你想让别人都听见吗”李祚清忍无可忍地让她闭嘴。

    被她凶了一顿后,薛止语顿时跟拍扁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怏怏不乐,她屡次欲言又止,终于在看到出口时,轻声道“我五日后会从北城门返程,如果你想法有变,在这之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她还偷偷侧过脑袋观察长公主的表情变化,连皱眉的细节也不放过。

    “知道了。”拜拜了您呐。

    李祚清敷衍地回了一句。

    她在出口处看见了等候的岚霜,对方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早早地带着侍卫赶过来。

    很快,李瑞柒就被送到了营帐,传唤御医来给她诊治。

    除了受到惊吓昏迷之外,她身上还有些撞伤和擦伤。

    李祚清将林中遇到那头奇怪疯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皇帝听。

    当然,除了疯鹿的事之外,还有那个没见过的、灰衣装扮的人。

    “他听到了你的声音,却不予理会,还用箭来”安元皇后的表情变幻莫测,她对李瑞柒坠马的事倒是稳重,但听到李祚清说那三只射过来的箭时,差点拍了桌子。

    难道又是那个刺客

    “皇上。”安元皇后面带担忧地朝皇帝看去。

    “朕心中自有定夺。”皇帝看了一圈面脸色各异的自家人,沉吟片刻,招手喊来他身后的一位随侍,“皇天之下,绝不容此等宵小做威,这件事,就交给尔去处理干净。”

    “是”禁卫立马俯身领命。

    但李祚清出了营帐,她才听出了皇上话里的意思。

    若是这时出现刺客,那恐怕就是与皇室内部,或者异域的使者有干系,但使者本身与李祚清和李瑞柒不会有多大的利害关系,能将矛头指向她长公主头上,那十有八九,就是内部斗争了。

    说不定,皇帝也早就看出了什么。

    但会是谁呢

    故意使这一招来吓唬她的七皇女。

    难道又是大皇子的人吗亦或是要给大皇子邀功的人那就是墙头倒向李祚穆的朝中逆臣

    真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李祚清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如果能顺着逆臣的踪迹,查到李祚穆欲谋逆夺位的证据,那她反倒能少一大麻烦。

    她出去后,沿着靶场的外围散心,这里除了守卫的御林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还算是安静放松的地方。

    然而她逛了一圈,回去的路上,却看了熟悉的身影被人簇拥着向她走来。

    “朗钰”

    “林栖梧,你”李祚清有些诧异,这几日她不在皇宫,在此处就地扎营生火,过得滋润,倒是忘了府上有人借住养着病,“你好了吗,这就出来了”

    “已经好多了。”林栖梧听到她关心自己,本来还担忧会被责备贸然出府的心情也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我觉得这里热闹些,所以想出府来看看。”

    林栖梧从见到她起目光就不曾挪开,这哪是想看热闹,分明是想看人。这场面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她口不对心。

    也只有李祚清,因为不在意,所以也无所察觉。

    “但今日是最后一天了,不过你能赶上结束的庆宴。”

    “嗯。”林栖梧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一起过去吧。”她淡淡地说着,就顺路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结果她掀开外头的帐子,瞥见里面一个银甲轻骑的身影时,就心道不好。

    千算万算,没料到三郡主在她屋子里。

    话说这人是把这里当她的领地了吗已经完全不生疏了啊喂

    李祚清慌忙把帐子放下,一脸正色的回头,揽住林栖梧的肩膀就准备溜之大吉“栖梧,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去庆宴的准备场地等着比较好。”

    刚刚在狩猎场听了薛止语的危险发言,她怎么敢将这个恶劣的魔头和心性高傲的林栖梧放在一起

    “嗯好吧。”林栖梧被忽然的接近打得措不及防,一时竟忘了去问朗钰想法变化的原因。

    可不出三秒,她们步子都没迈开,身后就传来了一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呀,我说长公主怎么都到门口了也不进来,原来是带着林妹妹,”薛止语一脸熟络的样子,揶揄道,“怎么难道怕林妹妹发现你金屋藏娇”

    说完,她还朝李祚清暧昧地眨了眨眼。

    “藏个鬼,自己非要进去的哪能叫金屋藏娇,叫恶霸占山还差不多”李祚清气得怼她。

    “人家才不想占山,你知道的”薛郡主可刚可柔,下一秒就软着态度,一挑手就将李祚清搭在林栖梧肩上的手臂打了下来,还明目张胆地凑近,“你知道的”

    “唔”但薛郡主迎面只对上了长公主无情的手掌心。

    “朗钰,她是”林栖梧客气地问道。

    李祚清正要回答,薛止语就笑嘻嘻地看过去“林小姐幸会,我是与贵国疆域北邻的乌耆国都的三郡主。”

    她故意释放了一些天乾的信香,好让林栖梧放松警惕。

    “原来是这样。”林栖梧接受了对方表面的坦诚。

    毕竟和朗钰同样是天乾,那也许是一见如故的好友,自己还差点误解了两人的关系。

    “民女林栖梧,礼数不周,望郡主海涵。”

    “无妨无妨。”薛止语很随意地摆摆手,又转头朝李祚清道,“我听你们说要先去宴席,不如一起”

    “好。”李祚清只希望她不是来闹事的。

    但三郡主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地待在一旁。

    不出一会儿,就开始以甜言蜜语夸赞林栖梧的外貌和家世来,逐渐获取对方的信任后,又假以关心长公主的名义对她们二人的过去连番询问。

    林栖梧一开始还有些防备,但对方表面看起来真心实意地祝福她们二人的感情,而她有许多想要倾诉的话,也想借着这个由头说给一旁的李祚清听,于是便适当地说了些过往之事。

    两人之间也渐渐像好姐妹一样没了间隙。

    李祚清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俩,主要是薛止语。

    之在林中还假装要守护自己清白、死活不跟李瑞柒同乘一匹马的薛郡主去哪里了,现在为了套话就不要节操了吗

    而且林栖梧也太轻易就被忽悠了吧,你的女主段位呢不要别人说一句“你们二位天作之合”就放下心防了啊

    想要吐槽的话太多,李祚清反而无语了,只想远离这两人自己静静。

    黄昏来临时,宾客都入了座,丰盛的庆宴材料都来自狩猎所得。

    薛止语指着摆在中央的三头体型壮硕肥美的全羊,得意道“左边那头后腿有洞的是我猎到的。”

    她像个邀功讨赏的孩子,可惜李祚清不吃这套。

    恰好序幕烟花升起,便李祚清回道“看到天上放得烟火没有,都是我运来的。”

    三郡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轻没重地拍了拍她的背“来,喝酒”

    待司礼说了这最后一场庆宴的开场祝辞,帝王开始兑现他的诺言。

    “四天,朕说应许在三场赛事中统共夺得头筹者一个愿望,此话仍然作数。”

    话音一落,宴席中的众人都朝李祚清她们这边看过来,薛止语和气地朝众人抱拳一笑。

    李祚清懵了一会儿,不敢置信地转头,压低声音问她“你是第一你怎么不坐到面去”

    她看薛止语不怎么在意地坐她旁边时,还以为她并未夺魁。

    “没发挥好啦,就比你大哥多猎两只小鹿和五只野兔罢了。”薛郡主用十分欠扁的语气说道。

    李祚清扶着额,感觉全场的焦点的集中在她们身上。

    连皇帝和皇后的目光也是如此。

    果然,皇帝接着说“但在这之,朕也允诺过朕的长公主一件事,诺言值万金,但有先后”

    李祚清突然被点了名,登时提起了耳朵,听听父皇对她的评价。

    只见皇帝身边一文官手持卷轴,诵道“长公主践行承诺,助礼部完成七日烟花盛景,然未经申报私自往澧州,置皇储身份于不顾,路遇危险,思虑不周,罚明日起府内禁足十五日”

    好家伙,她干的好事一个也不报,光揭短了

    李祚清的笑容都僵在了嘴角,头顶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连林栖梧都诧异又担心地在下面握住了她的手腕。

    “但念在长公主筹备年宴一事上有功,故圆其夙愿赐婚其与林氏长女林栖梧,择良辰吉日完婚。”

    李祚清“”

    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但是这圣旨说的好像是她自己有过错,但皇帝不记起过,还满足了她的愿望一样。

    关键是,跟林栖梧完婚真不是她的“夙愿”。

    和她一样把心都揪紧的,是身旁的二人,她们或茫然或不甘地看向视线中心的天乾。

    “儿臣遵旨。”李祚清垂下眼行礼。

    接着是一道帝后赐婚林栖梧的圣旨。

    “兹闻林丞相之女林栖梧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与皇长女情投意合,感情甚笃当成佳人之美,是命尔为皇长女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相府共同操办,择良日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民女接旨。”林栖梧等到这一刻的时候,全然没有她预计中的紧张,只有了却一桩心事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