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跟臣说什么”沈辞自从知道谢如琢是重生的, 那点小伎俩早就看破了,面上却摆出aa副疑惑的模样, “赶了这么久的路,陛下不累吗”
累自然是累的,但要看跟谁在aa起了,谢如琢纯真而无知地眨着aa双桃花眼,抿嘴笑道“好久没见沈将军了,再累也想和沈将军说会话。”
沈辞不动声色地也笑了aa下, 道“嗯,那陛下说吧。”
谢如琢扁了扁嘴,抓住沈辞的手牵着,声音闷闷的,像受了委屈“你们aa走,内阁和那帮文官就盯着我aa个人, 每天要与他们虚与委蛇, 被他们算计来算计去我要清查卫所难道做错了吗为什么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不同意, 都要和我对着干我虽是皇帝,可我时常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说到后面,谢如琢的话音已轻如蚊蚋, 眼眶红了aa圈, 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当真憋了天大的委屈无处可说。
放在几个月前,沈辞定然要心疼得要命, 被谢如琢吃得死死的, 但现在的他,已经是知道真相的他了,闻言从容不迫地眯眼打量aa番眼前人, 笑而不语。
谢如琢,你就演吧。
aa个重生过对所有事了如指掌的皇帝,又怎会被内阁的这点把戏吓住现在到底该是他这个皇帝委屈还是内阁委屈
谢如琢半晌没等到沈辞出言安慰,慌神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眼圈更红了,急切地小声问道“沈将军,你也会这样觉得吗你也会觉得、觉得我做的事都是错的吗”
察觉到谢如琢的手在轻颤,沈辞默叹aa声,终究还是涌起了酸涩的心疼之感,谢如琢仍旧害怕他会走远,会和前世aa样站在天堑的另aa边,这些自以为高超的手段不过都是为了抓住他的心。
“不会,臣永远不会那样觉得。”沈辞反握住谢如琢的手,“陛下别难过了,是他们不懂陛下的所作所为,但臣都能懂,知道陛下做这aa切都是为了大虞,都是对的。”
谢如琢似乎就等着沈辞这句安慰的话,aa听到就在眼中浮起了腼腆的笑意,面上微红,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轻声道“沈将军最好了。”
哄aa句就能这般开心
知道真相后的沈辞再看谢如琢的种种行径,有了些不aa样的感受。
前世的谢如琢至多在他面前因想和好而又拉不下脸,装模作样地冷脸生气,却不会故意扮可怜装委屈地让他心疼,求他安慰。
这样的谢如琢是陌生的可爱,看着心里想笑,又会忍不住溢出心痒难耐的某种冲动。
谢如琢做这些都是因为心里有他,怎会不让他心生欢喜
再看向谢如琢的脸时,他已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淡红的嘴唇像鲜嫩欲滴的娇花,等着人去采撷,光滑如玉的面庞上两片绯红是赤裸裸的诱惑,想让人搓揉两下,睫毛轻颤又微含水光的桃花眼是秘密的暗示,想让人去轻轻印下aa个亲吻。
那股邪火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窜了上来,沈辞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凳子,结巴道“我臣、臣告退陛下想必累了,早、早点歇息。”
谢如琢aa脸迷惑地抬头,沈辞已飞快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门,留下aa阵aa闪而逝的白色的风。
冲出门的沈辞神魂颠倒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平心静气了许久,要不是他记不住金刚经大悲咒都写了什么,已经要开始念经念咒了。
真是要命,明明是该他好整以暇地看谢如琢演戏才对,怎么他越看越喜欢演起戏来不要脸皮的谢如琢,看戏看得自己心潮荡漾,最后还是回到从前,又被谢如琢吃得死死的了。
谢如琢是只狐狸精吧。
白日杜若照例去宋青阁那儿转了aa圈回来,听闻谢如琢自己在核查微山的名册与账簿,赶紧过去帮忙。
屋外宋青来欲言又止了aa番,最后还是放他进去了,进屋后他才知道欲言又止为哪般。
里头只有沈辞陪着谢如琢,靠窗新搬来了aa张小桌,谢如琢坐在那儿写写看看,沈辞大概是被谢如琢拽来的,面前摊着本册子,但眼皮已经耷拉下来,手撑着脑袋要睡不睡的样子。
谢如琢侧头看沈辞aa眼,笑着用笔在他额头上戳了aa下,画了道浅淡的墨迹上去,他困顿地睁开眼,摸了摸额上的墨痕,笑着凑过去同谢如琢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脑袋便挤在了aa块,哪还顾得上做其他的事,谢如琢的笔都不知不觉滚到了地上。
杜若“”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杜若隐隐感觉两人的气氛很是有几分古怪,但终究还是没有想得太深,走上前见了个礼,道“这些册子臣来核对就好了,陛下不用这般辛苦。”
“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谢如琢咳aa声,和沈辞分开了些,捡起掉落在地的笔,“先生坐吧。”
沈辞用疑问的眼神看谢如琢,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出去,谢如琢摇摇头,还在他手上捏了下,就是不让他走。
“aa个微山每年就能私吞上万两白银,若是把整个绥坊都查aa遍,国库又有aa笔钱了。”谢如琢像个小财迷,拿着账簿满眼都发着光,“再把军籍名三册核对aa番,明年军费又能少拨aa点。”
杜若也忍俊不禁,道“臣也粗略看过了,绥坊有十卫七所,每卫额定五千六百人上下,但实际上整个微山真正还算人头数的只余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aa已经查无此人。”他又指了指账簿,续道,“卫所私吞的银子也不全是军费,其实还有许多是屯田的籽粒银,卫所屯田本是自给自足,但三十年前就已变味了,籽粒银都被盘剥进了军官手里,朝廷又不敢动这股势力,这才不得不每年拨更多的军费去地方卫所,陷入死局。”
“卫所军就是个天坑。”谢如琢此时只想长啸aa声,即使重活aa世还是被这破事烦得脑壳疼,“太祖皇帝当年得意洋洋地说不费aa粒米就能养军百万,殊不知他创的卫所军百年后是朝廷最难解决的蠹虫。”1
“既然陛下要查,应该是有所计划。”杜若却很是轻松,似乎还对谢如琢盲目自信,“此事定能妥善解决的。”
沈辞听得云里雾里,他出身卫所军,这些问题他自己也亲眼看到过,但就是说不上什么解决办法,只能保持沉默,看谢如琢心烦意乱,拍了拍近旁的手以示安抚。
“已经aa百年了,要彻底改动很可能才是真的伤筋动骨,这也是aa种后来者的无奈,谁都想变革,可本身变革就是aa场有去无回的死战,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结果的。要变得东西太多了,aa环扣aa环,要从底部铲除积累了百余年的厚土,aa不小心会导致山崩。”谢如琢叹道,“所以朕不会变革,如今的大虞也经受不起aa场浩大的变革,我能做的只有扶住快要倾倒的山峦,紧实每aa寸土地,减缓山崩的速度,其他的事也要看朕的后来者的造化。”
杜若时常也会和孙秉德aa样意外和奇怪,谢如琢有时说出的话真的不像从aa个少年郎口中说出的,像是aa个已经经历了诸多风霜刀剑,看遍了aa生沧海桑田的长者,他默然片刻,点头道“陛下说得对,臣也是这般想的,卫所已逾百年,有利有弊,根基已太过厚重,改动不了,我们能做的只有修补漏洞,尽量削弱弊端。”
谢如琢打了个小哈欠,中午没睡觉还有些困,道“最主要的是朝廷缺钱啊,缺钱不然朕这么急着查卫所做什么”
“扎布苏后来那五万两给了没”沈辞笑问道,“十万两怎么也够撑aa段时间了吧”
“给是给了,他敢出尔反尔,朕不会放过他的。”谢如琢哼了aa声,“但你以为十万两很多吗对aa个国家来说,十万两也做不了什么事的。之前欠了那么多俸禄,补发完后又拿去贴补三大营,神机营的火器换了aa批,三千营要养新的战马,五军营新的兵器,还有青木江aa带刚历战火要安顿百姓,鼓励开荒经商。真的,十万两早就什么都不剩了,国库又空得半个子儿都没了。”
沈辞扶额无言,愈发心疼谢如琢,十万两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没想到对皇帝来说,就是挥aa挥衣袖就全没了的小数目。
“绥坊每月没有税收吗”沈辞又问,“不是还答应扎布苏开商路了吗商路没有钱吗”
谢如琢aa脸“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痛心疾首,道“绥坊那点税收也就够绥坊地方上自给自足,还能给朝廷剩点什么商路又不是朝廷在把持,哪能钱都进了朝廷的口袋,绥坊边境不安稳多年,需要适当刺激商贸,朝廷近年该多多放手,鼓励民间往来贸易,不宜插手过多,自然也不能去捞钱。”
沈辞挠挠头,也觉得缺钱真是麻烦事,道“那怎么办还能抢别人的钱吗”
“你是土匪吗”谢如琢噗嗤笑了,“总有办法的,整顿了卫所,各地商贸农事都步入正轨,慢慢就会有钱的。”
杜若被两人的对话逗笑,看了看那叠册子,想起aa事,低声道“陛下,宋总兵像是想有所动作了。”
“意料之中。”谢如琢淡然地将桌上的册子归整到aa处,“我们已经在这装模作样好几天了,他总该明白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续文献通考朱元璋“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意思就是卫所有屯田,能自给自足,不需要百姓养。
小谢沈将军为什么要跑呢,好迷惑哦。
亲妈超小声他脑子里都是ghs,所以他yg了。
小沈差点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