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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沧州退战
    谢如琢和孙秉德因封还一事僵了半月有余, 等正式定下六部官员往衡川之事已到了二月中旬,这中间朝堂上一派死气沉沉, 谁都不敢多说话,既不敢触皇帝的霉头,也不敢惹首辅不高兴,只能满心希望这两位以后还是尽量和睦些,闹成这样谁受得住。

    此事差不多安定时,谢如琢问杜若可有再与孙秉德说过话。

    杜若答, 曾去户部办事时遇到过孙秉德,似乎当真和华扬舲又搭上了线,两人在一同说话,看着还挺相熟,见到他来就都沉默了,孙秉德马上就走了, 华扬舲有与他不咸不淡地聊过几句。

    “这两人果然有问题”谢如琢皱眉道, “华扬舲对你的态度如何”

    杜若思量一番, 摇头道“他倒是没什么奇怪之处,见了臣都会和善地打个招呼,似乎并没有因孙秉德而要与臣划清界限。前两日还拿一本书来问臣些问题, 讨论些诗书典义什么的, 臣没有深谈,聊了两句就走了。”

    “越是这样越是不对劲。”谢如琢这一世已觉得华扬舲做什么都大有问题,再一次嘱咐道, “朕知道你性子好, 待人也温和有礼,你与华扬舲又没过节,但朕绝不会害你, 也绝非危言耸听,此人当真不可深交,离得越远越好。”

    杜若点头道“陛下放心,臣不会与他多来往。他既然能与孙秉德站在一起,必然是有些什么臣不知道的原因,此次臣被派往衡川又是孙秉德一手推动的,臣必然会万分小心。”

    谢如琢知道杜若自然是极有分寸又有魄力的人,听他再三保证也放心了许多,叹道“衡川那边查完了就别久留,若是华扬舲有什么动静也别轻举妄动,回京再说。”

    “是,臣遵旨。”杜若行了一礼,笑道,“陛下在京中也保重,不要再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满城找您了。”

    一说起这个,谢如琢霎时脸涨得通红,又觉得自己不能在臣子面前心虚,理直气壮道“都、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还提呢”

    如今已二月,杜若说的丢人事还是一个月前上元节那日。

    谢如琢直到那日回宫后才知道,沈辞一路带着他转悠来转悠去,又是在最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又是捡近路快行至栖云塔,而后开了后门迅速跑到了塔顶,与他在塔顶缠绵地又抱又吻,然而暗中保护他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在很早以前就绝望地跟丢了,根本不知道沈将军把皇帝拐哪儿去了。

    他们很想骂人,怎么有臣子明知道对方是皇帝,还要把人往人堆里塞,还敢单独带着皇帝走不知道有没有人烟的小路,谁给他的胆子啊

    在城中绕了几大圈都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只能去找来能主事的卫央和何小满,而后浩浩荡荡跟着两位去找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

    同样是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却只是个正六品,指挥使阮贤听闻锦衣卫和东厂一齐找上门,指挥使和督主亲自带的人,吓得差点倒地不起,颤颤巍巍被下属扶着出来见礼。

    卫央冷漠地说,陛下丢了,你们的人今日城中到处都有,快让你们的人全都去找人。

    何小满淡淡补道,沈辞沈将军也一并丢了,两人应当是在一起的。

    五城兵马司平日管的就是旁人最不想管的事,京城中巡捕盗贼,疏浚河道这些杂事都要他们做,上元佳节,旁的官员都高高兴兴回家去了,他们却是最要提着心的时候,城中人多,要防盗贼人牙子,要放烟火得注意火情,因而今日城中每条街巷都散布着五城兵马司的人。

    锦衣卫和东厂本事再大,大海捞针也是做不到的,只能找今日最有可能在人群中见过两人的五城兵马司。

    阮贤彻底两眼一翻厥过去了,上元节皇帝在城中丢了,这种千古奇闻怎么就摊他身上了。

    于是当日谢如琢与沈辞在塔顶浓情蜜意得很,全然不知五城兵马司已经翻了天,正在城中焦头烂额地找两人的踪迹。

    好在五城兵马司有人在听了对皇帝和沈将军的样貌描述后,想起曾见过这两人,一伙人赶紧风风火火冲到了栖云塔,纵使何小满有了心理准备,见到两人正满脸笑容地靠着塔顶的栏杆赏烟火,时不时还说笑打闹几下,还是很想骂沈辞一顿。

    谢如琢得知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是很不好意思,看何小满的脸色大概想说以后都不让沈辞单独带他出来玩了,当即在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中,灰溜溜跑回宫了。

    出去玩时满心欢喜,中间又和沈辞表了心意,吻了彼此,更是要欢喜得睡不着觉,却没想到最后的收场是如此尴尬,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脸那日得知他丢了的人。

    次日“皇帝在上元节出宫微服游玩走丢,而沈将军竟在身边”的消息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没想到杜若这种温文尔雅的君子都知道拿这件事打趣自己了,谢如琢生气地想都怪沈辞,好端端的走那么快做什么不会当真是想拐跑他吧

    “本来早就该去衡川了,这事拖了这么久,先生快回家收拾东西吧。”谢如琢气鼓鼓地下了逐客令,“一路顺风。”

    杜若低头笑了一下,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去往衡川的官员们一走,朝中清净了一段时日,到了三月,北疆传来急报,北狄再次犯边,沧州已开战。

    北狄每年一开春就会扰边,朝中已经习惯了,议论一二就不会再有什么担忧,不管怎么说总有裴元恺守着,还不至于能败,让北狄人入关,长驱直入,直捣京城。

    但这次却是连日人心惶惶,朝中议论不断,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原因无他,裴元恺不想守了。

    “听闻沧州军未战就退二十里,裴元恺更是把精锐都调离了前线,明显是不消极迎战之意。”孙秉德话中并无愠怒之意,冷静的话音中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考量,“去年卫所改制之事他一直忍着没发作,此番定然是坐不住了,要以此来威胁朝廷。”

    三月初还是有些凉意,谢如琢手心贴着温热的茶盏,眉目间笼着寒气森森的冰霜,沉声道“他要威胁朝廷,就冲着朕来,沧州数万百姓何辜他不想打,难道让百姓去打吗”

    孙秉德冷静地等着谢如琢说完,未有动容,请道“现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裴元恺,沧州战事紧张,拖不得,朝廷今日就当派人前去与裴元恺谈判。”

    韩臻看了孙秉德一眼,会意,也请道“元翁所言有理,沧州多年全赖裴元恺一人守住,没有他无人可退北狄,十万火急之时,朝廷为百姓做些让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陛下若觉不妥,可日后再与裴元恺重新谈判。”

    内阁其他几人附议,众臣自然跟着附议。

    谢如琢很想笑,他觉得这些文官是不是都没有心,昔年在卷子上满纸写的为国为民,如今是全然忘了,这种情势下,他们想的还是如何利用这件事谋取利益,而不是想着沧州是否失守,城中百姓又该怎么存活。

    沧州退战是裴元恺一手炮制的圈套,为的就是要朝廷跳进去,他心满意足地收网。

    在他看来,朝廷敢一直挑衅他,折他的势力就是不知他的重要,没有他哪还有沧州,大虞恐怕也不能安于一隅,要让朝廷意识到他的重要,从此再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还会依赖他,仰仗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本该由他去做且只能由他去做的事上无所作为,要朝廷知道沧州没了他的代价是什么,朝廷要动他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这个词谢如琢已经听腻了,好像每一个人对着龙椅上的他都在心里掂量着这个词,孙秉德处处掣肘,要他知道与自己作对的代价,如今裴元恺拿沧州的疆土和百姓作赌,告诉他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代价。

    没有人喜欢做被锁住四肢关在笼中的困兽,每走一步都要扯得鲜血淋漓,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是皇帝,是本该站在权力之巅的人,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可他从前世到现在,走过的每一步都有代价。

    甚至他死后一代明君的身后名,也有沈辞用命换来的代价。

    是不是世人都是如此,尤其是朝堂上的君君臣臣,他们每一个人在这局棋里都在反复衡量着落子的代价,输赢的代价,沈辞前世说他无情无心,但谢如琢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想着他们或许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在代价的藩篱里被磨得无情无心,无喜亦无悲。

    “裴元恺觉得只有他能守住沧州,朝廷离了他便怕了,便活不成了。”谢如琢咬着牙突然用了狠力摔碎了茶盏,瓷器碎裂声响中,他的话音重重落下,“那朕就要让他看看,没有他沧州也能守住,大虞更亡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每日一问,姓裴的什么时候凉,这个名义上的公公不要也罢。

    预告一下,接下来两章六千字会是主角没有出场的六千字,也不是副c剧情,关于配角的剧情线和整体剧情中权谋布局的重要伏笔,所以必须要写,再次感叹我为什么要写这么复杂的群像每次都心酸这个角色再不拉出来溜溜就要沦为路人甲了orz

    希望小可爱们不要跳过呀1551,下一个大剧情有爱情有剧情,然后再换个地图副本,我似乎就可以踩下油门了你懂感谢在20210515 17:08:2120210516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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