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水不浇水的还是其次,不过说实话虞秋的确又被安慰到,她也能顺着兰瑟的话头开玩笑,“但愿菜园子里仅剩的独苗苗能幸存下来。”
“这么不相信我的浇水技术的嘛”
从始至终都在暗中观察虞秋的里德确认对方终于放松下来了,刚才哪怕在路上她都保持紧绷状态,简直就像是临界于炸毛边缘的猫,外界稍微一点刺激就会张牙舞爪地后退。
虞秋和里德以及兰瑟同行一段路而后她找个借口要洗澡与他们分开。
也不能说是借口,毕竟这一趟下来她出了不少冷汗,反应过来以后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就连掌心也渗出一层薄汗,那本书籍的暗红色外皮上不免也蹭上些许汗液。回到房间后她缓了一会儿才打开第一页。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则新闻了。”走在后头进入房间的兰瑟关上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点小状况,就不小心触发了星际学院的警报系统。”里德揉了揉太阳穴,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从西装内层拿出那封信,“东西我拿到了。”
兰瑟脸上划过一丝亮光,他拿过信封,“搞到手了”
信封在兰瑟手里稍显单薄,他动作飞快地撕开一道口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对等折叠过卡片,信封变得空荡荡的,半点种子的影子都没有。
坐在房间内的两位兽人都心照不宣,所谓的进城买种子只是一个幌子,掩藏在谎言表象下的是与起义军的接头。
兰瑟打开请柬,“慈善晚会将于5月24日晚上七点,于白角大厦a302宴会厅举行。”
他一目三行,跳跃着浏览完请柬简短的内容,表情勉强好看了点,甚至于语气都不自觉地染上点雀跃,“太好了这样塞壬应该就有救了吧”
“只不过,在事情结束以后得要和那群疯子划清界限。”兰瑟口中说的疯子指的就是近期占据舆论风口浪尖的起义军,“虽然这次的确欠了他们一个人情,但不意味着我们要去搅这趟浑水。”
里德沉默不语,他单手托腮,眼眸微阖,脑海里又跃入少女的面容,或是带着明媚笑容的,亦或是因为恐惧而发白的。
“里德,你有在听吗”兰瑟叉着腰,“我刚才可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啊”
“我听见了,你说你不想和起义军扯上关系。”
“只要能把塞壬救出来,然后把那几个讨厌的家伙解决掉就可以了。”其他的他一概不去想,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如果慈善晚会上行动顺利,他们带着塞壬全身而退,对于人类的虞秋而言她又该怎么呢
兰瑟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抿抿唇,“那就丢掉咯,反正人类我都很讨厌,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番话引得里德抬头向他投以注视,兰瑟走到窗边,从这里恰好能眺望到虞秋所在的独栋,“的确,她和大部分人类不太一样,但是”
但也仅仅只是有一点不一样罢了,在仇视人类的兽人眼里这不过是她没有被即刻杀死的理由。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知道她是不一样的不是么”里德低头在通讯机上一遍又一遍地演算之后计划成功率。
这次轮到兰瑟不说话,他的手掌覆盖上玻璃,由于远小近大的原理,展开的手掌恰好遮住远处的独栋,就仿若
将独栋以及建筑物中的人都牢牢圈在手心,宽大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落,露出一截手臂,向内看去隐约可见盘踞在白皙皮肤上的狰狞伤疤,那同样是人类留下的。
利兹教授生前交给虞秋的书籍,与其说是书籍,在她翻看几页后感觉用日记来形容更加合适。
里面记载的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情,而且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撰写日记的人应该是名女性,又看了几页虞秋差不多就能推测出对方可能的年龄段。
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日记纸页经过时间斑驳边角打卷泛黄,翻动时会发出沙沙声响,虞秋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阅读某位少女的一生。
然而虞秋还是不明白利兹教授把日记交给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她一边思索其目的,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页,而日记在这里被人匆忙地一连撕掉了几页,也是从这里开始少女也从最初对日常小事的记录转为更加简洁的记录,前后风格差异巨大,仿佛是出现了人生的断层。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
日记就在这句话后戛然而止。
虞秋看得一头雾水,但现在她了解到利兹教授是起义军的一员,那么植物书上的图案就能解释了。
而且从刚才的新闻中不难得知,星际学院被非法入侵者入侵这件事,校方的态度含糊其辞,只模糊事实称其为系统故障,甚至就连利兹教授遇害一事都以政府军清理起义军为由压下来了。
这无疑引起不小风波,因为利兹教授平日向来待人和善,任谁都不会将其与起义军联系起来。无论是网络上还是校园内部论坛里都众说纷纭。
教授在学校内遇刺身亡,校方的态度着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像是在隐藏什么东西。
稍一思考,掩藏在风平浪静下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虞秋合上日记本,暗红色的封面与利兹教授在地板上缓缓蔓延的血液重叠,某个想法在她脑中逐渐形成
她要调查出教授遇害的真相。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找出真相。
少女将日记本捧在胸前,眼神中满是坚定,声调平缓,“放心吧,教授,我会将真相公之于世的。”
同一时刻,帝国的另一边,坐落于富人区的某一栋豪宅内。
灯火通明的富人区表象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涌动。
从星际学院回家的约书亚从专车里遥遥地就望见伫立于大厅门口的兄长艾伦,司机善于察言观色,“约书亚少爷,看来艾伦少爷等候您已经许久了。”
坐在后座的约书亚半边面颊隐匿黑暗中,皎洁月光朦胧描绘另半边面颊,唯有那双祖母绿眸子熠熠生辉,“噢,哥哥应该是想要和我谈点什么吧。”
至于谈论内容,约书亚心知肚明,肯定是因为今天他插手取消通缉令让对方心生不悦。
说起约书亚和艾伦的关系,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也不为过,只不过两者碍于家族面子,从没有在明面上表达不喜,一向捕风捉影的媒体也从仅有的影像资料里推测出两人不和。
黑色专车平稳驶入兰迪家族专属领地内,车辆行驶的声音划破夜幕下的寂静,最终专车停在大厅门口。
明亮灯火从大门口透出,驱散凝滞在约书亚侧脸的月光。
少年生得一张娃娃脸,眼睛也是颇显幼态的圆眼,笑起来无辜又无害,但只有与约书亚朝夕相处的艾伦知道,对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约书亚从后座走出,露出一贯的灿烂笑容,“哥哥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会等我回家啊”
司机下车向艾伦点头致意,旋即把车开向车库。
随着发动机细微的轰鸣声,周遭环境渐趋于死寂,站在台阶上的艾伦居高临下质问,“今天的通缉令取消是你的意思”
约书亚不以为意,径直往大厅走去,“是啊,难道哥哥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的手下应该会告诉你的。”
“这次你玩的又是哪一出”艾伦深知约书亚的性格,纯粹的自我主义者,所有能让他感到有趣的人或事物,最后都落不得好下场。
在外人看来约书亚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家世显赫,样貌出众,让人挑不出他的半点错来。
但这只不过是假象,他精心打造出的伪装罢了,艾伦深谙此理。
通讯机的铃声响起,是丽贝卡打来的视讯电话,开门见山就问约书亚今天怎么爽约没陪她一起去挑订婚礼服。
“啊抱歉,就是学校里事情太多了,否则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去挑礼服呢。”话语说得无比动情,唇角的笑容又是无比讽刺。
“我不管,反正下次你要陪我去挑啦今天我还碰到了那个被退学的虞秋,也不知道她攀上什么高枝了,居然有脸来贵族定制服装店。”
丽贝卡絮絮叨叨,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的脸上就浮现出熟悉的嫌恶。往日总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贱民有朝一日居然能与她平视,这让信奉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的丽贝卡万分厌恶。
面色稍显敷衍的约书亚从未婚妻口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眼睛亮了下,笑意更浓,“然后呢”
这一幕被艾伦尽收眼底,他想,他应该知道了对方这一次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了。
挂断电话的约书亚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真是有趣啊。”
那个名叫虞秋的少女,可真有趣啊。
作者有话要说别别扭扭的兰瑟
娃娃脸都是怪物
但俺还是好喜欢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