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你还有事情要说吗”里德问,直觉告诉他虞秋还有话没说完。
“那是有关于约书亚的”说起这个,她还是觉得其中有古怪,“他邀请我参加之后的宴会。”
“约书亚是上次在拍卖会见到的那个男人吗”兰瑟回忆起拍卖会他和约书亚有过一面之缘,他仍然记得少年给他的第一眼感觉就很诡异,那是来自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他看起来就很危险,你还是不要答应了吧”
“但是如果秋秋你拒绝了的话,也没必要告诉我们所以你是答应了对么”兰瑟有点紧张。
虞秋点点头,“因为那场宴会上据他所说会有关于第十三号殖民星球的神迹遗物,我想去看看。参加宴会需要一位男伴。”
兰瑟自告奋勇,他原本是厌恶人类聚集的地方,但是因为担心虞秋的安危,还是第一时间举起手,“那我和秋秋一起去吧,遇到危险还能保护秋秋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就怕按照兰瑟的性子见到约书亚会露出马脚,“这次兰瑟你可能不太适合。”
“难不成你真要带着他去宴会吗”兰瑟抬起手直指坐在一边的墨涅,“虽然他的确是神明啦”
但看到少女选择墨涅而非自己,兰瑟心里还是会有点小难过,考虑到这是虞秋她自己的选择,他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说完后就没了动静,过了几秒又说“但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秋秋手上。”
“不是啊,我没打算带墨涅过去。”约书亚的邀约来的太过巧合,很难让她不怀疑其中的意图,尽管墨涅之前说过他有能干扰人意识的能力,但他现在能力微弱,很难做到完全消除宴会当天在场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这很可能已经惊动了帝国高层,现在再带着他去宴会就是羊入虎口,如了约书亚等人的愿。
虞秋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塞壬无聊地卷着头发,柔顺发丝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让我陪同的话也可以。”
“塞壬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眼看着虞秋把在座的兽人一位位拒绝过去,那么最后的人选就落在了
“我陪你去吧。”里德了然,“发生什么情况我也好及时应对。”
前不久还在和她闹别扭的里德现在因为事态紧急就放下那点小情绪,“我还需要你宴会的一些具体情况,就比如宴会举办地点之类的。”
这样一来他就能及时研究宴会举办地点的地形特点,从而规划出逃跑路线。
对于里德来说他对此已经是轻车熟路。
简短会议结束,众人都要回到自己房间,只留下虞秋和里德还围在桌子旁边,“地点就在市中心的博物馆,平面地图和立体图网络上都能找到,至于与会名单还处于保密状态。”
里德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调用网络开始搜索相关信息,他的信息搜索整合能力极强,不出几分钟原本繁杂无序的信息就被分门别类地标注好投映在她面前。
“我已经初步画出几条逃跑路线,到时候就能做到悄无声息离场。”说着他用手指点了点几处红点。
冷调电子光漫上他的侧脸,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穿着一身西装,或许是因为觉得束缚,讲解时白色衬衣的袖扣被解开,袖子松松垮垮地向上卷了几卷,露出精致腕骨和半截小臂,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隐没在白衬衣下。
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一瞬间的走神,虞秋急急忙忙把注意力都放在地图上,努力把那几条路线都记下来。
“除了路线,博物馆的分区也需要着重记忆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宴会的重心就在这里。”他的指尖在一处地方停住。
虞秋依循着他的手指看去,是位于博物馆地下一层的中心区域,同时也是博物馆非展品的区域。
约书亚说的将会在宴会上见到平常难以见到的展品,说的就是这个吧
“里面保存有自帝国开启星际时代以来殖民星球时带回的各类珍宝,其中就包括了第十三号殖民星球的神明祭祀器皿。”
“这不像博物馆。”虞秋说,“这就像是掠夺者的宝库。”
她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有什么情感,“那些展品本就该物归原主。”
“成为神明的信徒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什么”话题跳得太快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刚才没听清。”
“你成为祂的信徒,会付出什么代价吗换句话说,这对你会产生影响吗”他会这么想也不难理解,毕竟在普世意义上的神明与信徒的观念中,信徒必然会需要付出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虞秋思索片刻,她只记得自己在那颗星球上濒临死亡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就只有怎样才能活下去,别的根本想都没想,“似乎是没有的,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里德你就不用太担心啦”
男人不置可否,但在隐隐约约间少女的态度就已经在倾向于那位神明,但愿事情结束后所谓的神明与信徒的关系能够解除。
“还是说说接下去的对策吧。”等把针对宴会的计划商量清楚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就比如以后该如何与梵琳女士联系,又比如该怎么从根本上颠覆帝国。
“嗯好”里德注视了虞秋几秒,说不出来现在的少女和初见时的有什么区别,好像没有改变,但又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在市中心博物馆举办的晚会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身为主办人约书亚的未婚妻,丽贝卡自然在宾客名单之列,甚至还能说是这场宴会的第二负责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丽贝卡一眼就瞥见了刚才约书亚给她的与会名单上虞秋的姓名。
红发少女威胁似的眯起眼睛,“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你所见,就是我亲自邀请了她啊,毕竟对方可是当今网络上的红人唉,如果她能赴约,对挽回你的公众形象也是有益的不是么”才迈出几步路的约书亚好脾气地回过头,大概是对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晚会很期待,他的耐心也比寻常好了些。
至少放在平常他可不会耐着性子和这位里奇家族的大小姐多说几句不必要的话,“怎么了我可是在为你考虑问题啊,你的语气倒是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吧”
他约书亚居然还能为别人着想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丽贝卡很显然不吃这一套,依旧维持他口中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对吧,别找这种理由,你分明知道我和她不对付的,特意把她邀请来就是想要让我生气。”
“我说,丽贝卡小姐,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就算路易斯说了你也负责一部分宴会筹办工作,但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我手里。”约书亚转过身,“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自己的作用,做个安静的花瓶,不要做出什么惹恼我的举动。”
“你”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父亲路易斯打的算盘,不就是卖女儿吗,说是豪门联姻,说到底也不过是权色交易。”约书亚扫了一眼她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脖颈,是上次在家中被劫持时留下的伤口,在一片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丑陋,“要是花瓶连漂亮都做不到,那你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少女手指抚摸上伤口,手指微微颤抖,内心如坠冰窖,她勉强撑起气势,“滚”
约书亚不以为意,敷衍地耸耸肩离开,只留下丽贝卡独坐在客厅沙发上。
尽管知道约书亚说的都是实话,但她还是本能抗拒将父亲路易斯和他口中的重利轻义的小人联系在一块。
脖颈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父亲回答说因为家族的希望就只寄托在她身上了。
但她又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一无是处的花瓶呢
她
不想成为死气沉沉的花瓶。
晚会如约举行。
本就喧闹的市中心又因为这场宴会迎来轰动,博物馆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早已铺起红毯,围在两侧的是手持专业设备的媒体记者,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士兵混在记者堆里,实时监控安全,以免暴乱产生。
一辆通体漆黑的车辆在红毯尽头停下,车门被打开,黑色高跟鞋探出车门,一双白皙匀称的腿从车内伸出。
另一边的车门被关上,身穿同样黑色西装的男人绕到黑发少女身边,任她挽住胳膊。
因为这场宴会的与会名单仍处于保密状态,记者尽可能将所有出场的宾客都拍下照来,生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什么重要人物。
经过上次拍卖会的洗礼,虞秋已经能从容应对聚光灯的攻击,她没有过多停顿,愣是把高跟鞋走出了快步走的气势来。
但在进入博物馆后迎面就撞上了希诺父子俩。
校长希诺笑吟吟地拉过自己的儿子埃里克,“虞秋同学,埃里克今天就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