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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因为陆景琴扭脚,是故虽然天晴了起来,但两人却依旧只能呆在深山之中,等待春临雪融。

    便这般过了年,很快又到了元宵节,听闻山下小镇要开灯会,两人方才今年头一次下山来。

    小镇并不繁华,但或是因为灯会之故,人却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

    陆景琴姿容妍丽,一路上不免有人多看她几眼,身旁的云澈却恍若未觉的模样。

    直到路过一处卖纱帽的小摊处,陆景琴原本正远望前方灯火,忽被人往头上轻轻放了一顶纱帽。

    有些讶然,陆景琴侧头去看云澈,隔着轻轻的软纱,陆景琴尚还可以看到云澈唇畔浅浅的梨涡。

    下意识的,陆景琴要去摘头上戴着的纱帽,因为云澈现在常常要吃药,两人根本没有闲余的钱。

    云澈看着陆景琴,抬手轻柔去抓陆景琴的手,颔首笑着说“好看,阿景,不要摘。”

    纱帽小摊的摊主是个看起来爽朗极了的大姐姐,此时听到云澈的话,亦笑着说道“小娘子,你相公说得不错,这纱帽的确适合你。”

    这下,陆景琴便不免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云澈侧身付了钱,然后拉着陆景琴往前走。

    隔着轻纱,听起来,云澈的声音愉悦温和极了“我们往前面去看看吧。”

    陆景琴同云澈执手走在人群中,一面看着沿街花灯,一面静静地随人潮而行。

    灯谜固然有意思,但陆景琴与云澈却只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并不上前。

    灯谜小摊的摊主见两人驻足,便看过来,笑着招揽生意道“两位可是要猜灯谜”

    陆景琴看了那个摊主一眼,笑着摇摇头,牵着云澈的手便要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陆景琴的错觉,那个摊主看到陆景琴身旁站着的云澈,似是愣了一下,面色忽地变得有些迟疑的复杂。

    虽然心中生起些疑惑来,但陆景琴还是笑着牵着云澈,离开此处去了。

    前面并没有花灯,但却围了许多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着什么的模样。

    陆景琴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热闹,便要上前去看看,云澈无奈而纵容地同她一起去了。

    两人于人挤人的拥挤之中,终于来到了人群的前面,陆景琴听到身旁的一个老爷爷问识字的年轻人“这是什么”

    这里的人识字的应该不多,是故年轻人面上带着几分傲气,为围观的人解释道“这是抓捕犯人的通缉令,这上面说,这人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老爷爷听了,“哦”了一声,又问“那究竟是因为什么,要通缉上面这个小伙子啊”

    于是那个年轻人又说了起来,指着那张通缉令,滔滔不绝的模样。

    陆景琴没有听清楚那个年轻人说了什么,实际上,自她抬眸去看那张通缉令之时,她便怔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都在听年轻人复述通缉令上的内容,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那两个异常沉默的人。

    陆景琴侧头去看云澈,唇畔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来,她语气如常地说道“子清,我们走吧。”

    看着眼前通缉令,眼尾似是有些微红的云澈,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声音柔和地低声道“好。”

    两人沉默地走出人群,好似刚刚那般静静的,但却毕竟不似刚刚那般平静祥和的心情。

    陆景琴同云澈又这般走了一段路,许是刚刚两人一直在看沿街花灯,竟并未注意,这一路上张贴着许多的通缉令。

    这个小镇背靠大山,略略有些偏僻,是故除了喜好热闹的人群,并没有太多人在意通缉令上的人。

    虽然暂时并没有人认出云澈来,但陆景琴仍不放心。

    已无心情再继续观赏灯会,陆景琴只觉得心中满是惊慌,而又冰凉一片。

    侧头,陆景琴去看身旁的云澈,勉强自己笑着说道“好累,子清,我们回去吧。”

    云澈点点头,浅浅笑着答应了,好似是害怕云澈会离开,陆景琴紧紧握住他的手。

    仿佛转移话题一般,陆景琴又去拉云澈的胳膊,笑着说道“我饿了,待会儿回家你要给我做碗面吃。”

    出乎意料的,云澈并没有同陆景琴笑说着调侃几句,而是颔首说道“好。”

    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陆景琴不再言语,微微低垂的明眸中却闪过不知所措的担忧与茫然。

    回到山中的云澈,虽然平日依旧会温和地对着陆景琴浅浅而笑,但陆景琴却觉得,他有些异样的安静。

    这日,云澈正坐在竹屋前劈柴,陆景琴则晾晒着刚采摘的春笋,两人各自安静做着自己的活儿。

    忽然,背对着陆景琴而坐的云澈,听到身后传来陆景琴的声音。

    “子清,从前你自个儿同我说的,不管面对什么,我们两个都要在一起,谁也不可以单独冒险。”

    手中的斧头似是顿了一下,旋即,云澈便已经继续劈柴了,仿佛没有听到陆景琴在说的话一般。

    陆景琴没有等到云澈的反应,连春笋都顾不得晾晒了,直接走到了云澈的面前。

    看到云澈依旧劈柴,平平静静的温和模样,陆景琴眨眨眼睛压下鼻尖的酸意,又道。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不能骗我,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云澈抬起润润的乌眸来,如琉璃一般澄澈的眸中闪过伤痛,却笑着摇头道“阿景,你不要这样。”

    陆景琴的目光哀求地看着云澈,明眸中满是润润的水光,云澈似是被她目光中的哀伤之色给戳了一下。

    淡淡地收回目光,云澈清浅地笑了一下,低垂的羽睫却止不住地微颤。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违约的。”

    看到云澈微颤的羽睫,陆景琴自幼同他一起长大,便知道他这是鲜少说谎的时候,方才会有的表现。

    鼻子酸得越发厉害,却又有种不知所措的惶恐,好像她根本无从挽留云澈一般。

    陆景琴知道,虽然因为云澈自幼父母双亡,有些族人对云澈并不好,甚至吞并了云澈一房的家资。

    但云澈一向温善,且一码归一码,他哪里能忍心让云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去赴死

    咬紧了牙关,控制不住轻颤的陆景琴只觉得,裴容晏此举,简直是恶毒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