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还没到上课时间,骆琦就已经很满足了,这八卦听着真带劲。
下午四点钟,老师来了。
老师姓庄,他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以前是省城大学的老师,改革开放后他因在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省城大学的领导,省城大学的领导对他一再打压。他一气之下便离了职,带着老妻和小孙子来了安县。
安县高中的校长去过省城大学几次,认识庄老师,他知道庄老师从大学离职后便邀请他来安县高中教书。这会儿夜大开课,有大学教学经验并且有全科知识都略有涉猎的庄老师便被拨过来了。
对于夜大的创办,庄老师并不看好。一个人最好的学习阶段是在三岁至22之间。而能来夜大的,大多年龄都超过了22岁,且他们白天还要上班,留给学习的时间并不多。
而夜大又是个速成班,学习时期也不过六个月,庄老师并不认为他们能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能学到多少东西。
想是这样想,但在教导的时候,庄老师却依旧认真,并不敷衍。
来夜大上学的人一共有25,庄老师在讲台上讲得认真,下面的同志们听得同样认真,然而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七点,骆琦和同学们收拾东西回家。陆敬军的车还停在门口,出了校门一眼就瞧见了。骆琦和同学们告别后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窝在驾驶座上睡觉的陆敬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骆琦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陆敬军揉了揉脸“这会儿天黑的早了,怕你晚上回厂里不安全。你吃饭了吗”
骆琦摇了摇头“这会儿天都黑了,饭店应该不开门了吧。”
这年头的饭店都是国营的,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可都有点儿呢。六点半国营饭店都不开门了。
陆敬军皱了皱眉了,他睡觉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呢,哪里知道这车里太好睡,他一觉就睡到现在。
此时陆敬军的肚子里传出一声轰鸣,骆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去我厂里吧,不过我也不确定厂里的食堂留没留饭,要是没留饭,我昨天买了包挂面,也买了鸡蛋,我再问隔壁的人家借个炉灶煮碗面吃算了。”
陆敬军摇摇头“不用,我带你去吃个好的。”
陆敬军说完,便发动车子往县城的西边开去,他开着车左拐右拐,很快就停在了一户人家面前。他下了车,上前去敲门,很快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陆敬军对骆琦道“这是我们一个战友的家,他前年退伍了,他家祖上就是做厨子的,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话音刚落,院们便被打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魁梧汉子走了出来“老陆”
汉子的声音十分粗狂又洪亮,而他本人也姓宏,陆敬军叫了一声洪哥后向他介绍骆琦“洪哥,这是我爱人罗晓琪,晓琪,这是我洪哥。”
“洪哥。”骆琦跟着叫了一声、
洪哥看了骆琦一眼,说了两句欢迎的话后朝屋里喊了一句,勾着陆敬军的肩膀进了屋,骆琦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上房,上房的炕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另外一个屋拎着一个热水壶过来。
陆敬军对骆琦道“这是嫂子。”
骆琦叫了一声,洪嫂子应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被子里放了红糖,热水一泡,甜滋滋的。
洪哥夫妻已经张罗着去杀鸡了,骆琦陪着洪哥的母亲洪大娘聊天。
洪大娘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耳朵也聋了,跟她说话都要大大声声的,她说话也大声得很。在陪着她聊天的空当,骆琦问陆敬军“咱们空手过来吃会不会不太好”
陆敬军小声地道“没事儿,我们以前也经常过来洪哥家打牙祭的。不过我们以前吃了饭都是要留点钱给洪哥。”
“洪哥他们家也不容易。他大哥前几年没了,留下两个孩子,现在都是他在养,他自己也有两个小孩。现在钱不流通了,等会咱们走的时候给洪哥肉票和粮票就好了。”
陆敬军说完,又问“你带粮票了吧”
像粮票这一类贵重的东西,骆琦都是直接放在空间里的。骆琦虽然好气洪哥为啥要给他大哥养孩子,但还是点头道“拿了。”
“那就行了,你陪大娘说会儿话,我出去帮洪哥干活儿。”
陆敬军出去了,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他和洪哥说话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洪嫂子搬了一张炕桌来放在上房的炕上摆好,洪哥随后便端了一盘鸡肉上来。
鸡肉呈现出金黄色,火红的辣椒与嫩绿的蒜苗点缀其中,与鸡肉相得益彰。
看这卖相,闻着这味道,骆琦的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了。
陆敬军手里端着两碗米饭走了进来,洪嫂又出了们,很快端来一碗老南瓜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凉拌大白菜,酸酸甜甜的,闻着便开胃。
洪哥又从柜子中取出一瓶白酒,给陆敬军倒了一杯,两人一边喝一边说话。
洪嫂子和洪大娘早就在桌子摆好后便相携去了西屋,说是要睡觉了。她们家老洪和陆敬军是战友,老洪出面陪客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她和洪大娘都留下来那就是在占便宜了,毕竟陆敬军和骆琦过来吃这顿饭是要给钱的。
陆敬军和洪大哥高谈阔论,骆琦埋头苦吃。
她喜欢吃鸡肉,尤其喜欢吃鸡爪子和鸡翅,陆敬军看她老吃骨头,还特地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骆琦抬头看陆敬军,发现他的脸红成了一片,吓了一跳,上回秦达来,陆敬军和丁平安也喝了酒,还喝了不少,那时候也没见到他脸红啊“你们喝的这是啥酒啊”
洪大哥笑了笑“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
陆敬军道“洪大哥酿的酒最好喝,就连咱们团长时不时地都要道这儿来打点酒回去打牙祭呢。”
洪大哥笑得有些得意。
吃完饭,骆琦依着陆敬军的意思,往炕上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斤肉票和一三两粮票。
从洪大哥家出来,陆敬军走路都有点打晃,骆琦不得不上前去扶他“你都喝醉了还能开车吗”
陆敬军嗯了一声“能开,没事。”
陆敬军说没事儿,骆琦却不能真的觉得没事儿,喝酒不开车,这是常识。
“要不把车放在这里,咱们走着回去吧”
陆敬军摇摇头“这车是部队财产,不能放着,上次二营长来洪大哥家吃饭把车放在外面被那些熊小子划了,车胎也被扎了,二营长回去就被处分了。”
“而且喝酒开车也没什么,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是了,现在还没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定律。毕竟现在能开得起小车的人少之又少。
骆琦看陆敬军不由分说地上了车,跺了跺脚,也跟着上去了。
陆敬军把车子在洪大哥家房檐外的空地上调了个头,摇摇晃晃往纺织厂开。
一路上他还试图跟骆琦说话,骆琦不想鸟他,紧张地抓着车子上方的门把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敬军把骆琦送到厂门口,骆琦送了一口气“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陆敬军手撑着头靠在窗户上,闭着眼睛,慵懒地嗯了一声。
“县里有招待所,要不你在招待所睡一宿再回去吧。”
陆敬军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太晚了,这会儿招待所都不开门了。”
骆琦沉默了,从刚才陆敬军开车的表现来看,陆敬军已经醉得差不多了,骆琦实在是不放心他这么回去,犹豫了一会儿,她道“要不今晚你上我宿舍住一宿吧。”
陆敬军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骆琦好一会,幽幽地道“罗晓琪,我喝醉了。”
骆琦不明所以“我知道你醉了。”
陆敬军神色莫测“我喝醉了,一会儿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骆琦这才反应过来陆敬军的意思,她不自觉地捏着书包带,过了许久,她才道“那你会做那些不好的事儿吗”
洪大哥酿的米酒后劲儿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敬军更迷糊了,他看了骆琦一眼,又闭上眼睛“不会。”
“那你既然不会,那就走吧。”骆琦说着,去跟守着大门的门卫大哥说了两句话,门卫大哥打开了厂的大门,陆敬军强撑着把车开了进去。
骆琦扶着陆敬军往她住的宿舍去。
到了宿舍门口,骆琦打开门,陆敬军乖乖地跟着骆琦走进房间,骆琦拉了窗帘,从床上把被子拿下来平铺在地上。
她的这床被子是一米五宽的,一个人睡铺一半盖一半够睡了。
陆敬军拖了鞋躺了上去,骆琦给他盖好被子,也脱了外套上了床。
她的褥子只有一米三宽,比一米五要小很多,这会儿天气已经入了秋,晚上不盖被子冷得很。
骆琦也不敢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用,就连保温杯她都换成了这个时代常见的。
骆琦蜷缩在墙边,等被窝暖和了,她也睡着了。
半夜下雨了,陆敬军被吵醒了,在地上躺着清醒了两秒,陆敬军才清醒过来。
他从地铺上爬起来,把被子抖了抖,盖在骆琦的身上。
骆琦身上暖和了,眉目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
陆敬军坐在外屋的凳子上,点了一根烟,烟头的明火在一吸一呼中明明灭灭,陆敬军枯坐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来了,可冷了,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是大天亮。今天赶榜,12点之前写6000,写不出来就进小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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