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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泡酒
    睡眠, 是人类休息的不二法宝。

    清晨,崔慎薇刚刚睡醒。

    她一觉睡到大天明,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浑身上下无一不是轻松的。

    只是,刚刚被重启的大脑, 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但马上, 思绪被手机铃声转移。

    崔慎薇拿起手机一看,是林队。

    她按下接听键“你好。”

    对面传来林队爽朗的声音“崔老板,昨天的检验结果出来了,那墙上地上的不是血, 是番茄酱。”

    “以后你报警前可要好好确认一下,免得再出现这种乌龙。”

    “啊,抱歉,麻烦你了。”崔慎薇赶忙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 让你们白跑一趟。”

    “没事, 都是为人民服务。”林队轻笑一声,随即语气变得严肃, “倒是那群住客里, 的确有人有前科。”

    “我这边不能透露公民具体的个人隐私信息, 你要小心那群住客。”

    崔慎薇大吃一惊, 小心翼翼地试探“我能知道是哪方面的前科吗”

    林队沉默良久,方才相对笼统地给出一个回答“类似于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

    这罪名, 有点凶残啊

    这个答案让一项遵纪守法的崔慎薇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但随即她转念一想开旅馆本来就要接触些形形色色的人,总不能因为对方有前科就赶客。

    那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过, 崔老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林队感受到了崔慎薇的纠结,出言安慰“旅馆离警察局这么近,就算他们有心再次犯罪,也不敢选在旅馆这种公共场合作案。”

    “嗯。”崔慎薇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回应一声。

    两人继续通过手机聊了一阵,方才挂断。

    挂断电话后,崔慎薇洗漱一番,打开房门,打算去吃早饭。

    然而,一开门,她就看到一尊门神。

    清晨的阳光,撒在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更衬得穿着白衬衫的人,有了一种精致脆弱的透明感。

    她的男朋友季鹤霄,手里拿着早饭盒,就这么状似不经意地从她的门口经过。

    崔慎薇这才想起她忘了什么

    昨天和前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她把她家这个傲娇男友,彻彻底底地抛在了脑后。

    眼看季鹤霄就要迈着令乌龟叹服的的脚步,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崔慎薇当然顺势而为,轻而易举地拉住了季鹤霄的衣角。

    “阿霄,你昨晚睡得怎样”

    “还行。”季鹤霄背过身去,不肯赏崔慎薇哪怕一个眼神。

    只是他的双腿却像被强力吸铁石牢牢吸住一般,粘在原地。

    “唉,瞧我,我这两天都快忙昏头了,”崔慎薇另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苦恼,“一个人忙忙碌碌的,真的好生孤单,真想要有一个人来陪啊”

    一边说着,她一面红着脸,眼神乱飘。

    紧接着,季鹤霄手中的饭盒映入崔慎薇的眼帘,给了她一点灵感。

    她眼前一亮,得寸进尺地挽住季鹤霄的手臂,伸手去够季鹤霄手中的饭盒“阿霄,我们最近都很忙,挤不出时间在一起。”

    “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你陪我一起下去吃个早饭”

    “你没时间”季鹤霄淡淡地瞥了崔慎薇一眼,“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时间的,成天和某些不相干的人打交道,一大清早的,也不消停。”

    这话,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季鹤霄意有所指,可崔慎薇无知无觉。

    她认为季鹤霄口中的“不相干的人”,指的是旅馆中来来往往的住客。

    “哪里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崔慎薇嗔了季鹤霄一眼,将他手中的饭盒拿到手里。

    谁知这饭盒一入手,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

    崔慎薇满脸疑惑“这早饭,放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一丝热乎气都没有”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季鹤霄瞬间呆若木鸡。

    下一刻,他拿过自己的饭盒,夺路而逃,一闪身就消失在自己的房间内。

    徒留崔慎薇在门外,满头问号。

    “阿霄,你开门呀”

    “早上怎么能吃这么冷的东西呢,万一吃坏了肚子该怎么办”

    崔慎薇紧张地拍着门,劝着季鹤霄。

    而季鹤霄却背靠着门板。

    灿烂的晨光破窗而入,给屋内的陈设晕上了一层清新的光。

    季鹤霄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双眼,挡住光线,心里一阵阵发虚。

    手中的饭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失去了刚出锅的温度。

    刚刚在崔慎薇门口徘徊了大半个小时的那个人是谁,他不认识

    可在心底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问出了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在崔慎薇的手中,明明是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的,不是吗

    为什么每次他将崔慎薇关出门外,崔慎薇都不会用备用钥匙来开他的房门呢

    为什么崔慎薇总是看似主动,却下意识地保持着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而不再靠近呢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人会回答季鹤霄内心深处的问题。

    而多年前初见时那个小小的强作嚣张的崔慎薇,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似乎正指着他的鼻子,嘲笑着他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

    “大叔,你该不是觊觎我吧”

    “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啊,这可是犯罪哟”

    “你虽然长得不错,但我可不会考考虑老头子哦”

    季鹤霄闭上眼睛,又一次将那道小小的身影按回记忆深处。

    才没有觊觎你。

    明明是你,一直觊觎着我。

    一阵清风拂动窗帘。

    窗边画架上的一幅油画,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一名妙龄少女,在群蛙环绕下,坐在画面中央,惊恐地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只巨蛙,笼罩着整幅画面,将画面中的一切纳入阴影。

    一番规劝无果后的崔慎薇,只能转头离开。

    她悻悻地安慰自己,或许这样也不错。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与男朋友交往这件事,折腾出一种养猫的感觉。

    一个行为,两份体验,说不准还是她赚了呢

    算了,谁叫她馋他的身子呢

    崔慎薇抱着这种心情,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后,便去与左姐换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熬夜后的左姐,比刚刚见面时的那个左姐,还要容光焕发。

    似乎是看出了崔慎薇的不对劲,左姐与她寒暄了一番。

    崔慎薇很快发现左姐在感情之道上,颇有见解。

    于是她删繁就简,语焉不详地将自已与季鹤霄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左姐。

    左姐听了,捂嘴一笑。

    最简单的动作中,透出了最复杂的万种风情。

    “那有什么好苦恼的”

    “甩了,换下一个不就得了。”

    “下一个男人,总是最好的那个。”

    这一番话,听得崔慎薇目瞪口呆。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

    看似贤妻良母的左姐,思想竟是如此的彪悍。

    如果说崔慎薇的早晨尚算轻松,那么玩家们的早晨,算得上是凄风苦雨。

    215号房间。

    小婉起床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简单地洗漱一番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她身上系着的带子,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材料太脆弱,被睡着的她不小心扯断后,掉进了床缝里

    小婉这般暗忖着,却没能在床的周边找到她的带子。

    这让小婉感到些许迷茫。

    但迷茫归迷茫,打听昨晚游戏之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于是,小婉立刻动身,走向了104号房间。

    104号房间里,气氛凝重。

    方秘书哀哀的痛呼声,萦绕在整个房间的上空。

    “救我,救救我。”

    方秘书的衣摆掀起,露出微微鼓起的腹部,与腹部的道道淤青。

    在淤青之外,还有蛛网一般皮肤纤维断裂的痕迹。

    自清晨起,方秘书就开始叫唤。

    到了现在,随着他腹部的鼓起,他像是意识到叫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声音趋于微弱。

    昨晚,在老胡醒悟过后不久,游戏主持人便突然出现,宣布方秘书出局,游戏结束。

    接着,老胡与杜礼轩都是眼前一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已然回到了房间,方秘书的痛呼声,将他们整个房间的人吵醒。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昨晚的方秘书有多嚣张,今早的方秘书就有多卑微。

    他就像只濒死的青蛙,鼓胀的腹部朝天,无力的四肢耷拉着,迎接着死神的镰刀。

    柳国曾虽然打算开除方秘书,但方秘书毕竟是他老朋友的侄儿。

    有这份情分在,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开口“老胡,你昨晚有没有进入游戏,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胡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的,根据游戏规定,我不能透露游戏细节。”

    柳国曾一愣,如梦初醒“抱歉,我太紧张了。”

    老胡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柳国曾的道歉。

    但他环视四周,见其他人仍用期待的神情看着他,显然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因此,老胡借口烟瘾犯了,离开房间暂避。

    老胡离开后,柳国曾直接开口询问当事人方秘书“小方,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秘书按捺住痛苦,瞥了柳国曾一眼,神情不甘。

    但他知道现在只有柳国曾可能会真心想要他活着,他就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只能坦诚相告“昨晚,我遇到了我已经死去的前前女友。”

    此话一出,房间内一片哗然。

    难道那个神秘的第十人,就是方秘书那个前女友。

    柳国曾一听这话,神情却一片淡然,继续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你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她叫她叫李什么茜来着”方秘书陷入回忆,“长得不错,就是性格很奇怪。”

    “我也没对她做什么。”

    任昨茜一早就醒了,同一样早起的袁秘书早早的就来到了104号房间,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关于游戏的线索。

    她听了方秘书的话后,面上显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随后,她还是试探道“李菲茜”

    原本缩在一旁当鹌鹑的杜礼轩听到任昨茜的猜测,立刻跳了起来,像是生怕这顶绿帽子被盖实,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他登时就一蹦三尺高,横眉怒目“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了,你这个杀人凶手还要污蔑小菲的清白。”

    “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玩笔仙,我们又怎么会陷进这种鬼地方”

    “说不准那个第十人,就是你招来的笔仙”

    任昨茜对杜礼轩的指责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看着方秘书。

    方秘书一脸纠结,像是在回忆中比对着李菲茜这三个字。

    “对,就是叫个这个名字,你们认识她”

    方秘书终于想到了些什么,一口应下,随后犹自辩解道“我们之间就是普普通通的交往,除了最后的分手,并没有存在什么强迫行为。”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昨茜的猜测被当事人坐实。

    这下子,杜礼轩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徒张着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房间里一片沉默,有人偷偷看像杜礼轩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环保。

    杜礼轩跌回床上,喃喃着“这不可能”

    小菲是那般痴迷于他,又怎么会背叛他

    “那个李菲茜很奇怪,明明在我这儿拿走很多钱,却连只像样的包都不肯买。送给她的珠宝不管再怎么漂亮,一转眼也会被她卖掉。”

    “听说她家是重组家庭,虽然继父的条件还不错,但还是抠抠搜搜的。”

    “可能是以前穷怕了”

    方秘书喃喃着,似要为自己开脱“我对她很不错的,交往两个月,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花了将近三十万。”

    听到三十万这个数字,杜礼轩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

    小菲曾和他保证过她家里有钱,她会负责他的大学学费。

    小菲还曾和他开玩笑过,说她想包养他,让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小菲出事的前几天,还给了他一张三十万的卡

    任昨茜追问“既然你能对她那么慷慨,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在她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和她分手”

    方秘书,犹豫地看了看柳国曾。

    柳国曾也用一种追根究底的眼神看着他。

    身体的异状,抽走了他所有的勇气与倔强。

    方秘书只得喏喏开口“因为她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年纪还小,不适合把孩子生下来。”

    “我明明给了她好几万的打胎钱,让她去私立医院把孩子拿掉。她却贪小便宜,去了黑诊所。”

    “我只能重新出钱,亲自带她去私立医院,安全地把孩子拿掉。”

    “她这人太奇怪了,我不想与这种奇怪的人再交往下去。所以,不管她再怎么求我,我都坚持要和她分手。”

    “呵呵,这么说起来,你倒是个很为她着想的的男朋友。”任昨茜冷笑,“难不成,是她恩将仇报,反而要陷害你”

    “按你的说法,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拿掉了,那么她死的时候,为什么还怀着孕呢”

    一时间,房间内众人看向方秘书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只嘴硬的死鸭子。

    腹部蠕动的疼痛,与众人的不屑,刺激了方秘书的神经。

    他脱口而出“肯定是拿掉的,我有证据。”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向柳国曾。

    “我所有的前女友,都是在那家私立医院做的手术。”

    “所有的胚胎,都都被我叔叔拿去泡酒了。”

    “柳柳总,你应该也喝过。”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泡酒

    一般人永远想象不到,某些那啥萎的人,会为了壮那啥,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更讽刺的是,很多做出那种事的那啥萎患者,打死都不肯去医院,不肯让医生知道他那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