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不怒反喜,他正为经手巫蛊一事的太监如何处置头痛,换掉更合心意庆幸证据烧了,咬出他来也不怕。
胤禔眼底的如释重负不自觉流露,胤祚看了个正着。
胤祚好想走过去当面扔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等着看老大瞬间变脸什么样
念头一起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真就付诸行动以后明里暗里的针对只会愈演愈烈,胤祚压下不带脑子的想法,回神接着抄书。
康熙特意叫胤祚一同用午膳,“昨晚做恶梦了”
猜到康熙会问,胤祚如实回道“是啊,变成被扎的小人,吓到我了,便找了个东西试上一试,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康熙给了个甜枣“过两日带你出宫。”
“哦。”预料之中无甚惊喜,胤祚吃饱了。
“一时糊涂全是奴才的错。”胤祚表情淡淡的,弄得康熙心里直打鼓,生怕记恨上老大,背着他搞小动作,必要解释一下。
“嗯,您帮他把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我能怎么说”气归气胤祚总会拿史料上的结局自我安慰,没必要太较真,但是,仍旧意难平。
皇上脸色立变,一旁的梁九功看得是心惊肉跳,六阿哥太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不爱听他偏要说,不是无实质伤害就可以装聋作哑,胤祚不是圣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康熙拍桌子“放肆我看你是皮痒了”
胤祚站起身,皇帝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保护原来内里装着的是息事宁人的芯子,受教了
“站住”一不如意就撂脸子,像了谁康熙极为不快,“上哪去”
“上课。”工具人也有感情,胤祚不想活成康熙手里的提线木偶。
康熙气急,翅膀还没硬就学会讨价还价了,“书不用你抄了。”
胤祚照走不误,书是书,不教训胤禔一次心里总压着块石头膈应得慌。
“不孝子”康熙骂归骂,气过之后命顾生把人看住了。
当晚,胤祚叫来顾生,明目张胆吩咐,“去,装成鬼吓大哥,你要是不去或者敷衍了事,我亲自去。”
“鬼哪一类”顾生惊讶一时,他以为六阿哥会动真格的,没想到只为戏耍大阿哥。
“换下去死了的那名大哥的贴身太监。”胤祚有得是手段报复。
“奴才需要先请示皇上。”毕竟是皇子,万一吓出个好歹,顾生一个脑袋不够砍。
“你看着办。”胤祚往床上一躺,睡觉。
这可真是头一回,顾生做不了主,找上梁九功。
“六阿哥又出幺蛾子,你说我这差当的提心吊胆。”顾生够够的。
六阿哥小孩子心性未必起码梁九功不这么认为。
“皇上,此事”梁九功替顾生掬一把同清泪,六阿哥真能折腾。
康熙烦躁的摆了摆手,“随他去。”
“嗻”梁九功不敢质疑,揣着一肚子疑问传话顾生。
“唉。”希望大阿哥扛得住,皇上默许的事,可见对大阿哥不满显露,顾生匆匆离开。
换了套衣服,顾生到大阿哥屋外,思考怎样装神弄鬼合适。
打昏门外值守的太监,推门进屋,就站在门口哭。
“大阿哥,大阿哥。”如泣如诉的呼喊。
“什么人”胤禔自睡梦中惊醒翻身下地,抓起桌上的茶壶扔向声源处。
砰哗啦满地碎片。
顾生躲得快继续捏着嗓子哭诉“为什么杀奴才,奴才一切听大阿哥吩咐”
胤禔吓得一激灵“来人”几步来到窗边,干脆利落的翻窗而出。
顾生傻了眼,这,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再不走怕是一会走不掉,顾生满心疲惫的快速离开。
出师不利顾生跪在六阿哥门外一整个晚上,请罪。
胤祚晚上的梦境能把人累死,身处在湍急的河水中,拼命奋力的向不远处的河岸游去,哪知却是望山跑死马,总也够不到边。
累出了一身汗,活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胤祚心情差到了极点,洪水每年泛滥成灾,梦境到底在提醒什么
“平安,告假,请太医。”胤祚虚脱的躺在床上。
“顾生,备水沐浴。”浑身是汗太难受了,胤祚半眯起眼睛假寐。
平安、顾生对视一眼搞不清状况,昨晚歇下前六阿哥好端端的,一晚上窗子没开怎么就病了
顾生进屋走到塌前跪下,告罪一声“奴才略通医术。”
胤祚被子里的右手伸出“发大水了。”
顾生心下一紧,切脉的手一顿,压下翻腾的念头认认真真诊断。
“六阿哥有些气虚,一会儿太医来时再拟方子。”顾生马不停蹄去见皇上。
梁九功一见顾生严肃脸心道不妙,肯定又出事了。
通报后顾生进入御书房,原原本本从昨晚装鬼说起。
巡察的侍卫已报到康熙面前,胤禔昨晚闹着抓贼,差点把住的地方翻个底朝天。
“病了”康熙若有所思。
“六阿哥说发大水了。”顾生一字不差表述,生怕有所遗漏导致判断错误。
洪水年年有今年格外大,康熙愁苦了多日,解决之法除了修堤挖渠再挑不出治水的能臣干吏。
桌子上摆着勒辅所奏方案,康熙思量片刻“拟旨命勒辅回京。”
出了御书房康熙直奔阿哥所,太医刚到。
太医诊过脉,说的话术和顾生分毫不差,拟了方子经皇上过目才去抓药来煎。
康熙坐在床侧,伸手探了下胤祚额头热度,“很累”面色微白唇无血色。
“嗯。”胤祚累得不想说话。
“就你这样还想种地”康熙嘲笑说大话的胤祚。
胤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掉进水里下意识肯定选择自救,他又会水能不想尽办法游上岸,早知道试着沉下去,梦醒了哪用这么累。
“还是个孩子。”拍了拍小六脸侧,康熙还得去上朝,“好生歇着。”
尚书房,六阿哥告假高兴的莫过于顾八代,少一个不知道何时发疯的学生,绷紧的弦一松。
太子疑心多问了一句,方知老六请的是病假,命人准备补品送去。
胤禔脑子一懵,病了扎小人真有用
太子送了东西,其他阿哥哪能落于人后不表示,胤禔提议“午膳后一道去看望老六。”
其他人自不会有意见,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沐浴更衣胤祚补了一觉起来用过饭,没精打采剥着花生,不吃丢盘子里就为了听个响。
顾生敲门进屋“太子带着诸位阿哥来探病。”
“这么闲”来看他笑话或者揣着别样目的胤祚一下子想到某件事,乐了。
太子驾到院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正对着大开的房门坐着的胤祚未起身相迎。
“病了”是有点病容,桌子上还有未喝完的药,太子嘴角微扬,“可是奴才服侍不周”
“哪里,有太子关怀备至,我的病马上就能好。”胤祚视线扫过每一张脸。
“大哥的表情略奇怪,听说昨天晚上闹鬼好生热闹。”顾生扮鬼没把人吓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胤禔眼里的喜意十分碍眼,胤祚忍不住意有所指。
“怎么会有鬼,是人在装神弄鬼,可惜没能抓到。”胤禔气得咬牙,“别落到我手里。”
胤祚偏要膈应老大“是吗,我怎么听说大哥以前的贴身太监喊冤”
胤禔不动声色观察老六“不中用的奴才换了便换了。”心里七下八下,老六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大哥身边换人的速度赶上太子了。”胤祚意味深长瞥了一眼后者。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胤祚话里有话,太子更是疑窦重生。
身边频频换人是因做错了事,难不成老大也一样,才会用换掉身边人的方式借此警告,或者在隐藏什么
胤禔心慌慌,皇阿玛知道了不可能
太子越看老大越觉得有问题,试探一下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不过老六这一手借刀杀人实在不怎么样。
兄弟三人打着哑谜,老四、老五、老七听得是半懂不懂,明明有些事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却像隔座山似的看不透,弄得人抓心挠肝难受。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吧。”胤禔做贼心虚,唯恐老六故意将矛头引向他,以太子的尿性绝对会私下彻查。
胤禔不敢保证身边的奴才死绝,万一漏出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说得是。”太子已然盯上了心思不属的老大。
一个急于躲避,一个迫切抓把柄,两个人首度默契的一同离开。
顾生在旁听了个全乎,实在搞不懂六阿哥这么做的目的,皇上即已出手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太子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赏你。”一盘子剥完壳的花生,胤祚丢给顾生解决,浪费粮食可耻,“药拿走,我不喝。”
顾生之前劝过六阿哥喝药,奈何六阿哥倔脾气上来,说不喝就不喝,总不能硬来。
端走碗盘,顾生也不爱吃花生,分了一多半给平安。
晚上没再入梦,胤祚总算睡了个好觉,晨起精气神又回来了。
原定的明日出宫,没想到运送种子的队伍因大雨引发的山洪困在了路上,出宫的事无限延期。
平静的日子过了数天,胤禔每天很晚才睡,满脑子全是扎小人到底有没有效
老六一向健康,他将小人处理掉后老六便病了,巧合
心中难耐的胤禔不断假设,“要是再来一次,老六会不会得一场更大的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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