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楚条约可以签。”戈洛文要保证己方利益不受损, 细化了交易双方的利益分配问题。
只要合情合理不过线,胤祚点头签订,并落实在纸上。
条约以满、俄、拉丁文三种文字签订, 以拉丁文本为双方共同签署的正式文本, 事后胤祚办了个小型庆功宴, 戈洛文借着酒劲索要好处,美名其曰会在沙皇面前提到大清是友好近邻。
给可以, 给多少胤祚说了算,又不是冤大头上赶着倒贴。
两天后送走了沙俄使节,胤祚叫来穆克登“准备接手沙俄战败的囚徒,人来了洗干净送去挖矿。”
“战败方”穆克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六阿哥谈判的时候他不在场, 签条约的时候看过一眼, 压根插不上手。
胤祚简单的说了一下沙俄内部矛盾,“送来的犯人不是省油的灯, 好在戈洛文带走了之前扣留的沙俄士兵,没有人充当这批人的翻译。”
穆克登指出“听不懂话干不了活。”一堆累赘不如放到山里自生自灭,反正沙俄已经判了这些人死刑。
“听不懂可以照着其他人的举动学, 要想活下去不干活只能等死。”胤祚相信犯人的求生能力。
穆克登提到“徐日升还在,要不物尽其用”
胤祚对徐日升无好感“人来了让他去当监工。”
这个可以有,穆克登告退,提前准备出犯人的新住地,早早让徐日升去矿场感受一下每天劳作的艰辛。
京中,梁九功捧着盒子笑容挂在脸上,“皇上,尼布楚急件。”
放下手中的笔,康熙接过来打开盒子, 取出里面的文书展开来看。
拉丁文看不懂,康熙命梁九功“传白晋。”
梁九功一路小跑去把白大人请来,站在门内听好消息。
满文看了一遍又一遍,康熙连连称赞“好,好,好啊”尼布楚条约定的太合心意,不愧是他的儿子
白晋将拉丁文、俄文相互对照翻译了一遍,大致上和满文的无差别。
康熙赏了白晋把人打发走,背着手高兴的眼角带笑在殿内来回踱步,“真是个小机灵鬼。”
梁九功附和“六阿哥有勇有谋办事可圈可点。”这个时候马屁不能少。
“臭小子过年不回来,想赏他吧又怕有些人多心。”真真愁坏了康熙,这么件大事办下来不赏点东西说不过去。
“有比回京更重要的事。”梁九功隐晦的点出银矿,没有任何人比六阿哥更知分寸。
“希望年礼能看到新鲜事物。”康熙心里的小期待夹杂着迫不及待。
赏赐不好给,康熙这心啊总不得劲,一时间记起德妃生的小十四,“摆驾永和宫。”
得,定是借十四阿哥赏赐下去,梁九功忙命人捡些好东西备着。
小十四太皮,康熙一对比还是喜欢稳重一些的小六,不过都是自己的儿子皮一点健康。
德妃凭借十四阿哥得了皇上的赏,后宫风光无限羡煞旁人。
惠嫔时不时到德妃宫里坐坐,聊起选秀的事,提到为儿子早早相看好的定下来,等到临秋末晚再挑太耽误事。
德妃心思一动“胤祚还小,如今在外养病我宁愿晚些成婚,身体底子打好最重要。”
“嫡妻自有皇上赐婚,我说的是低位的格格。”惠嫔道。
德妃坐着听惠嫔没话找话,胤祚的事她插不上手,娘家能力有限,找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又怕儿子受屈,身份低的又觉得配不上顶顶好的儿子,当娘的心没一天消停过。
惠嫔坐了一会就走,没能从德妃口中套出皇上高兴的原因,传信给儿子切莫私底下瞎打听遭了忌讳。
皇阿玛心情好明眼的阿哥们看得出来,谁又能不好奇好事到底指哪一件
胤祉怂恿太子“莫非老六要回来了,皇阿玛这般高兴”
“老六回来难道大家不该高兴”太子不上当反手将了老三一军。
胤祉就这么一问,能否得到答案并不重要,好事迟早都会透露,“太子知道的一定比众兄弟多。”
太子似笑非笑回怼“老三,何时嘴皮子这么溜”
“太子言重了,我是替老六高兴,毕竟他和太子的关系直叫人”胤祉笑了笑直接结束话题。
太子冷哼一声“老六的性子,估计在外面野惯了实力看涨,说不定能与三弟论长短。”
“太子尽会说笑。”胤祉打趣完太子提笔练字,太子都不清楚的好事,严重怀疑皇阿玛对太子的看重是不是变了也不见分润到其他兄弟身上,奇怪。
胤祚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接过顾生递来的手帕擦鼻子,嘟囔了一句,“一想二骂三感冒,你去把大夫叫来。”
顾生去请大夫,十分担心总在外面游逛的六阿哥,说了多少回就是不听劝,非要堆个大猫一家的雪人,一天不行就两天执着的让人汗颜。
大夫来了,上手搭脉一诊,确实寒气入体开了药方。
胤祚把大猫一家一只只抱到另一边的塌上,“我生病了,离我远些小心传染上。”
“六阿哥喝药。”顾生亲自煎的,亲眼看着六阿哥喝下,拿了蜂蜜水递过去。
“我睡一会。”胤祚感觉头昏昏沉沉,不是又要入梦吧
眼睛一闭一睁,又出现在梦境,讨厌的天空之上,像断了线的风筝到处飘,胤祚化悲愤为动力,俯瞰下方整个尼布楚。
“好重。”一觉醒来看到的是压在胸口上的小猫,一起一伏睡得正酣,两只大猫在脚边窝着睡,他是被压醒的,记不清梦里的画面,支离破碎懒得去拼。
捂了一身汗叫水沐浴更衣吃饭,感冒的症状好多了,胤祚站在门外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放空。
天上的飞鸟极快掠过,胤祚一瞬间记起还未抓住的养鸽人,已经传信萨布素让他留意,能避人耳目查无踪迹是个人才,也是潜藏在暗处的隐患。
“六阿哥,好消息,位置找到了。”穆克登欣喜若狂前来报喜。
胤祚不惊不讶,本来就有至于一惊一乍,“开挖,试着钓几条鱼。”
“这,不好吧”穆克登不赞同暴露银矿的位置,“可以拿铜矿试水。”
“铜哪有银值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趁着刚找到地方喜形于色透出点风声,等到开挖再做套,聪明人未必往里跳。”胤祚急于在过年前把隐忧处理掉,痛痛快快没烦恼的迎新春。
说不过六阿哥,穆克登妥协,“散布消息就行”
胤祚甩出一记你看着办的眼神,做起甩手掌柜,他要的是结果。
叹着气穆克登去忙,拉顾生下水,六阿哥身边得用的人说出来的话十拿九稳。
顾生聪明的找上布木,提道“又要盖房子,六阿哥总是折腾。”
“炼什么”布木单纯好奇。
“炼的东西不能和铜、铁混了。”顾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布木知机的打住话头并未刨根问底,这就找人去准备盖房子的材料。
大冬天盖房子奇事一件,自然引得一些人私下揣测,在看到一筐筐石头后有心人到处打听。
负责守株待兔的穆克登蹲了四个晚上,终于抓住狐狸的尾巴。
人抓起来审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穆克登不敢善专去找六阿哥。
“噶尔丹的人”胤祚一脸你在开玩笑的不信。
噶尔丹可没这个国际时间派细作到尼布楚蹲着打劫,胤祚回忆了一下历史节点,正主忙着抢蒙古的地盘积蓄力量,就等着喊出圣上居南,我掌北方的豪言壮语。
穆克登的意思是“传信宫中”
“不用审了。”胤祚不信犯人的鬼话,“这么喜欢银子让他去挖矿,近距离接触看得见得不到,一定非常抓狂。”
“这,不好吧”穆克登被六阿哥孩子气的一面弄得着实无语。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以为就他一个人,说不定还能再钓出别的。”胤祚斜了穆克登一眼,“万一真是噶尔丹的人,让他来。”
“这怎么可以”穆克登反对引狼入室无力抗衡的馊主意,“噶尔丹大军进入尼布楚,就眼下这点兵力无力回天。”
“来了刚好一网打尽,黑龙江兵力可以调用,京中又不是死人,不会不派兵协助。”胤祚最烦听到不行两个字,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六阿哥可有考虑过沙俄反扑据悉噶尔丹的背后有沙俄参合,兵力武器远优于数得过来的人手。”六阿哥未掌过兵从未研读过兵法,说出来的话即可笑又儿戏,穆克登实在是脑仁疼。
“说了一百遍沙俄分身乏术。”胤祚烦死了,“大军开战倘若双方势力悬殊只可智取不宜强攻,地雷布上一片噶尔丹血肉之躬能抗住几时,远攻捡漏分而化之,傻子才冲上去比拼刀剑的锋利程度,噶尔丹一系不可能全副武装火铳、手雷,不是没有优势以少胜多。”
明知道六阿哥所言大有漏洞,穆克登却找不出来,郁闷的要死。
“噶尔丹来此仅仅是假设,不需过度担忧。”胤祚弩定噶尔丹没空,纵然消息传到对方耳中未必会信,派人来打前哨是真,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足够布好局守株待兔。
“去把各部族头人叫来,是时候小范围公开银矿的存在。”胤祚吩咐透明人的顾生。
“不可”顾生、穆克登异口同声阻止。
“部族人归顺不到一年,心思未必单纯。”穆克登说话已经极为客气,搞不懂六阿哥抽哪门子疯,这么重要的事情谁会往外漏,那是银矿不是铜矿,有没有点安危意识。
胤祚一脸无语“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弄出大动静开采,你们觉得各部头人都是蠢货能不花心思暗中打听消息,早早晚晚都会知道,况且现在人手不足,不用这些人用谁”脑子呢一个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部族若为了银矿起了歹心。”穆克登不得不防,俗语有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银矿又在各部族分部的地界,难保不会萌生出本就是属于他们的歪心思。
“那就放沙俄的人过来,驱虎吞狼。”胤祚有得是借刀杀人的办法。
穆克登不赞同据理力争“沙俄不可控,极易赔了夫人又折兵。”六阿哥的想法太过简单,书读得还是太少。
“沙俄分两派,挑起争斗一座银矿足够了。”胤祚等着坐收渔利。
穆克登摇头“稍不注意两方不和的沙俄因利益关联起来,尼布楚再也保不住。”
胤祚气到肝疼“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尼布楚压阵,各部族的人不可能一辈子是瞎子聋子,所有的论点都是假设,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是先知,畏首畏尾束手束脚一事无成,有了利益牵扯各部族会自发守护这片土地,不论是养虎还是养盅,总不能因噎废食,纸是包不住火的。”能不能清醒一些,说话过过脑子。
看似有理有据的话,穆克登并不认同坚持己见道“此事需禀明皇上定夺。”六阿哥做不了银矿的主。
“行,你去问。”胤祚指着顾生怒火引燃,“你也一起滚。”
顾生、穆克登相视一眼,躬身一礼退下,两人眼中无奈尽显。
分头回去写信,把六阿哥的一言一行写进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