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回来了, 陆燃自然就不好再过来。于是变着法儿地撺掇着宋之鱼过来找她,甚至还不惜把郑彦均拖出来当理由。
rrr我想那小鬼了,你把他带来我看看。
宋之鱼“”
想着那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蚂蚱标本, 宋之鱼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隔天在家吃过午饭后,宋之鱼撑起阳伞,又给郑彦均挂了个小风扇在脖子上, 这才带着小朋友出门了门。
比起跟着陆燃时一切靠自己的皮来防御, 显然还是跟着宋之鱼比较舒适。两人不紧不慢地随便捡着话题聊, 不知不觉就到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 郑彦均对再次出现在陆燃家门口这件事表现得十分淡定, 连个询问的眼神都不屑给。
宋之鱼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忧愁。
门应声而开。
穿着简单家居服的陆燃手里拿着双一次性筷子,见到他俩的第一时间就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哟,小舅子来了。”
这一声调侃故意又热情的,一下就把站在前面的郑彦均给喊愣了。
“”扭着脖子去看把手搭在自己肩上的宋之鱼, 郑彦均好奇“什么是小舅子”
就忘了叮嘱一句不许乱说话, 他这嘴就能给她出难题。宋之鱼气得都不害羞了,面对郑彦均狐疑的视线,硬着头皮编“就,就是年纪小的舅舅。”
陆燃“”
郑彦均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那我是舅舅,你是姨姨。”
宋之鱼“嗯。”
“嗯个屁”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间, 陆燃已经让开位置让俩人进来了。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地占了个大便宜, 忽然降了辈儿的陆燃趁着小朋友换鞋没注意,重重捏了下宋之鱼的手报复,靠近耳边, “你就是这么教小孩儿的”
之前和他没猫腻的时候倒还算坦荡,现在真有了关系,宋之鱼做贼心虚,稍微距离近点都觉得不妥。
会支持这个年纪恋爱的大人毕竟是少数,
答应他已经是这十几年里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宋之鱼一点都不敢想象如果被郑州民夫妇知道了,或者是被他爸妈知道了的话,该怎么办。
只能像母鸡孵蛋般小心翼翼地揣着这个秘密,宋之鱼刷地一下把手抽出来,难得有些着急地凶他,“不许动手动脚”
手心落空,陆燃稍稍一怔“我”
宋之鱼“也不许乱说话”
陆燃“”
果然小鬼一回来,他就失宠。
一进到客厅,郑彦均就急不可待地把怀里的草笼子举起来,“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陆燃扔掉筷子,一边收拾桌上基本上没怎么动的外卖,一边问“做什么”
郑彦均“标本。”
宋之鱼“你不吃了吗”
他俩同时出声,整齐划一的嗓音一高一低,倒是谁也不耽误谁。
“才起来不想吃。”回答完宋之鱼,陆燃看向郑彦均“什么标本”
郑彦均“给姐姐的蚂蚱。”
那不就是给他的吗
陆燃来了兴趣,“做什么标本啊,拿出来我看看,就要活的才有意思呢”
谁不知道活的有意思那不是条件都不允许了吗
郑彦均不开心地嘟了嘟嘴,“死了。”
陆燃“死了”
宋之鱼闲着没事,从他手里拿过透明塑料封盖,替他将最后一个外卖盒封好。
郑彦均视线转向自己看起来就很贤妻良母的姐姐“姐姐说蚂蚱出了省水土不服,所以就死了。”
陆燃默默看了眼宋之鱼“”
她倒是真的很会教小孩。
因为从来没接触过这个内容,陆燃让郑彦均先去玩会儿游戏,等他们查一下资料,等下正式开始了再叫他。
小胖墩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没了郑彦均,陆燃也不装了,一开口就粗糙得不行,“标本不就是干尸吗拿太阳底下晒两天不就得了”
宋之鱼“”
这本来就是他要的东西,郑彦均辛辛苦苦给他带回来不说,就单单昨天哭的那一大场,也能知道这两只蚂蚱对他来说多重要。
再看看他这无所谓的态度
宋之鱼瞬间就来了气,“我把你放太阳底下晒哪有你这样的”
陆燃被她凶得猝不及防,“我怎么了”
“这可是均均送你的礼物,”宋之鱼强调,“你,你就这么对他你都不知道他昨天多伤心”
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渣男,陆燃一脸懵逼“不是,我看的视频就是这么说的啊,他说用牙签固定住,风干就行了。”
怕她不信,陆燃还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循环播放的短视频刚好滚动到风干,一个星期左右的字样。
宋之鱼“”
原来只是嘴贫的毛病犯了,不是没把均均当回事啊
对自己的脾气稍微有点心虚,抬头看见陆燃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被骂了的茫然模样,宋之鱼心里愧疚,但也不敢明说自己误会了,只能硬着头皮掰“风干和晒干,还是有区别的吧”
陆燃“呃”
宋之鱼 “昨天答应我语文要及格的,你不要忘记了啊。”
“”
和他粗旷的行事作风不同,陆燃的手,意外地还挺巧的。
照着视频教的方法一点一点摆正蚂蚱的姿势,银色长针在他手里仿佛最忠诚的仆人,指哪儿钉哪儿,一点偏差都没有。
薄薄两片内翅小心地用镊子夹出来,撑到最大,像蝴蝶的姿态。
宋之鱼抱着郑彦均,他俩一个不敢碰虫,一个手残,看向陆燃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累死累活手指都要抽筋的陆燃好不容易整完一只,刚要罢工把郑彦均赶走自己坐大腿,就收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一大一小海豹式鼓掌拍得呱呱的。
郑彦均“哥哥好厉害”
宋之鱼“好厉害”
“我下次抓蝉你也能帮我把翅膀打开吗”
“能吗能吗”
陆燃“哦,能。”
郑彦均立马把剩下一只蚂蚱拿来,“这这这,这还有一只,姐姐的小花。”
宋之鱼欢呼雀跃“我的小花。”
“”陆燃“哦,拿来吧。”
然而这热烈的崇拜并没有持续多久,按陆燃自己的感觉来说,那根本就是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而渺茫的东西。
望着正在给自己看卷子的宋之鱼,拼死拼活努力了俩小时的成果只让她蹙起了两道细眉。
看着几乎全部空白的古诗词,宋之鱼指了指他简写名著经典情节的部分,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个能对,古诗词不能”
陆燃抱着本书赖在桌上,这大半个月收到的嫌弃比前十几年加起来还多。学得黄花菜都凉了写出来的还是一团浆糊,饶是心脏强大如他,也不免有些生无可恋。
闻言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连贫嘴的心思都没了,“小时候无聊看的杂书多,没看古诗词。”
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再加上原书里的一些小片段,宋之鱼也能感受到,其实陆燃除了书本知识比较匮乏以外,对于其他不需要考试的内容涉猎得还是比较广泛的。
比如他能一眼看出端上桌的鱼是新鲜的还是死的,也能在均均好奇每个季节都开什么花会有什么水果时对应自如,甚至就连某些宗教的历史来由,本土的天干地支五行运转之类的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所以要说他是个单纯的学渣,倒也不准确。宋之鱼真心认为,自己虽然成绩好,但要说知识储备,估计连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人滤镜开得太过了,总是越了解他多一点,就难以克制地多一分的喜欢。
以至于看到丞相祠堂何处寻后面跟着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时候不仅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脑子里正自动补全着那个场景,陆燃忽然问她,“鱼泡泡,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这个问题曾是宋之鱼人生目标的缩影,从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开始就深信不疑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为了改变命运而活的。
但好像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就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
当初她为了逃出窒息的环境,特意报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说来也巧,那所学校正好就在帝都。
现在她有了家人朋友和陆燃,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自然也不需要重新考虑,直接就道;“想去s大。”
陆燃点了点头,似乎也没多意外,若有所思的模样令人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对学习不好的人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宋之鱼也想要了解他的未来规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呢你有考虑过以后怎么办吗”
陆燃沉吟片刻“嗯”
要是走常规的路线的话,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过人的脑子和毅力去补至少前六年的功课,就算有,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紧了。
浪费的时间总有一天会以别的方式讨回来,他现在算是了解了个透彻。
陆行倒是说过不好好读书就把他扔到国外自生自灭,他小时候无所谓,倒不如说没了他们几个管制可能还更自由。
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有了宋之鱼,他也得重新打算一下这鸡飞狗跳的人生了。
但要留在国内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依照他哥那种成果主义者的铁面判官,求情撒娇在他那里都没用,唯有将大学通知书甩在他面前,才能避免被五花大绑送上飞机的局面。
他要待在宋之鱼身边,即使不能在同一个学校,那至少也得保证在同一个城市。
现在外面的小妖精那么多,这条鱼又如此的缺心眼,他要是走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指不定就被人坑去了。
脑子里交替闪过林俊和周新越的脸,陆燃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前途荆棘遍布。尤其是林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每次交锋都得两败俱伤。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完全的玩物丧志。
视线落在电视墙上后风格明显的两道喷漆,陆燃摸着下巴,敲定主意“你不是喜欢我画画吗”
宋之鱼“啊哦,是啊。”
陆燃“那我以后就卖画养活你”
宋之鱼“”
作者有话要说 宋之鱼莫名脑补了一下他在天桥上给情侣画速写十五块钱一张的模样
陆燃你就不能想点高大上的画展之类的,老子脸上就写着穷酸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