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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说话间,齐项揽着白绩转了个方向,一路往宿舍走,还有十来分钟下课,反正一个下午都虚度了,不如再虚度地彻底点,在逃课这一点上两个人有着随心所欲的默契。

    齐项带白绩抄近道走了一条竹林小道,这也是丹毓情种们爱大半夜互诉情肠的地方,虽然他俩走这儿不太合适,但好在这里人烟稀少,适合吐露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真言。

    “你听到我爷爷说的话了”齐项笑着说,“我早就瞅见你那俩圆溜溜的大眼珠了,藏都藏不住。”

    齐项说完能感觉到手臂下的人肢体蓦地僵硬,冰冷的面孔下都是自以为能掩人耳目的小心思,他保留了一些坏心思,特地没往下说,想看白绩会有什么反应。

    “嗯。”白绩看似冷静地回了简短的一个字,但他心里在打鼓。

    齐项要跟他摊牌了吗还是说他应该主动点不让自己的室友为难他应不应该先道个歉

    烦死了他妈的应裘这个崽种什么时候死

    白绩垂下的手微微一颤,然后在裤兜里掏了三次才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粗鲁地扯去糖纸后,尖尖的小虎牙一口把又脆又粘的糖拦腰咬断,不出意外地粘牙了,咬不动,他眼皮一横斜,和空气斗气。

    “什么破糖啊,还和牙打架”齐项看了发笑,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而后自来熟地从他兜里再掏出一颗放到自己嘴里,他慢慢叹了口气,开口道,“白雀儿啊,你就是心思多又藏不住,是不是怕我因为我爷爷不理你了还是说你准备自己先远离我,不让我为难”

    白绩“”

    这个人就跟在他脑子里安了家一样,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猜透了。

    齐项“能左右我选择的也只有我自己,我想跟你玩,他拿枪指着我脑袋我也不会改口风,你就安心吧。”

    “更何况,今天发生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无论是蒋睿的事、应裘的事还是我爷爷的事,这些意外和错误你没必要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要是刚才不找你,你是不是得半夜愁地睡不着觉”

    白绩略略侧头,余光正好撞上齐项温煦深黑的眸子,他下意识撇开脸,耳朵唰地烧了起来,心头陡然轻松不少,他定定地望着前方,嘴硬道“我没愁,你想多了。”

    说完他甩开齐项,红着耳朵大步流星往前走。

    齐项扯着他的衣角,两个人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齐项遛狗似的在白绩后面大爷散步,走了几步等嘴里的糖嚼化才问“雀儿,我们现在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要不彼此坦白点事,交交心”

    有话问

    白绩停住脚步,扭头飞给他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公平起见,我先说个你应该知道的秘密。”齐项眨眨眼,“我是私生子,因为齐太太生齐祺的时候早产,对身体造成了影响,我在八岁的时候才被爷爷接回去。”

    齐项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甚至有点兴致盎然地盯着白绩。

    白绩听完他的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他们对你好吗”

    齐项心脏的柔软处似乎被羽毛挠了挠,嘴角止不住往上扬,泄气地轻笑两声,有些纵容和无奈地说“你你就想到这个”

    白绩点头,“对啊,我仔细想想王阿姨对你有点冷淡。”他都不知道齐项笑什么,是不是在强颜欢笑啊白绩思考到这种可能性,顿时觉得齐项的笑容很刺眼,他立即上手,两根食指压在齐项唇角,把他的笑容压平。

    齐项捏捏他翘起的发尾,目光柔和,他说“还可以,衣食无忧,我是她丈夫出轨的证明,是她心理的一根刺,她对我已经尽力了。”

    齐项想,白绩真的很奇怪,他有的时候能被一个小动作搞得害臊要骂人,像炸毛的刺猬不近人情、见人就扎,有的时候却会异常柔软直接,比如他现在就歪着头,直勾勾盯着自己,一点没觉得自己说那句话时有多可爱。

    “哦。”白绩松手,捻捻指尖,“你想问什么纹身的事还是我我爸的事”

    这是白绩脑海中想到唯一值得和齐项等价交换的事,但他没与齐项那么豁达,很多简单的话跑到嘴边就被封闭的唇堵了回去,他在犹豫,在尝试,在心烧。

    “我以前”他还是开了话闸。

    齐项打断他,“不用说以前的事,说说最近的,我一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打应明友”

    “”白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他别开脸,咬咬牙说,“我以前住在你家前面,那个稍微小一点的独栋别墅是我家的,白务”

    白绩在挤牙膏地讲故事回避问题,齐项却没有放过他,白绩说话时他也在说“是因为那个叫李易的女生吗应明友对她做了什么导致你发火呢,让我猜猜”

    “”白绩说不下去了,他眼尾压成锋利的一条线,危险地眯着眼,斥道“齐项够了”

    齐项没停,甚至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重,像是在逼问,“应明友猥亵李易被你撞见了,所以你打伤了他,背下所有罪名,而现在你宁愿把自己的伤口撕开也不愿意告诉我打人的起因经过,是吗小英雄”

    这一句小英雄像是嘲讽,嘲讽白绩自讨苦吃,徒惹一身腥,他哪里是什么英雄,只是个妄图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暴徒,他不想再聊这件事了

    “齐项,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这样不地道。”他轻轻冷冷撂下这句话,再次甩下身后的齐项快步往前逃跑。

    齐项悠哉地保持着与白绩相通的步调,不紧不慢又给白绩留了点空间,他行为绅士,言语却残忍,“白绩,盲目的自我牺牲是没意义的,你能救一个李易,但是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应明友现在在一个家教中心教初中生,多的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他作为一个受害者赚够了同情,失去的一个工作对他根本没有影响,狗改不了吃屎,他能对高中生下手,为什么不敢对更懵懂的初中生下手你说未来的受害者会不会怨恨你,你把应明友逼到了她们的身边,却没有再次伸出援手。”

    “白绩啊,你这一举动,救了谁,又会毁了谁呢”

    白绩再也前进不了一步,他的脊背似乎一瞬间被压地弯了弯,再也承受不住无法预知的重量,在齐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前似乎闪现出了许多哭泣的脸,太可怕了,太痛苦了,他头好痛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我把他杀了”白绩两眼一黑,他按住太阳穴,克制不住的暴躁让他转身对齐项怒吼道。

    这时,他忽然被人拥入一个温暖的充斥着草木香的怀抱,齐项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脑勺。

    他听到一声叹息在头顶上被呼出,齐项温和无奈的声音响起,“我想帮帮你,雀儿,我等了半个月想等你主动向我求助,但你太倔了,白绩,你是我见过最倔、最矛盾的人。”

    十三中建校历史悠久但是修缮不当,整个学校看着灰扑扑的,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天气已经很热了,中午的阳光应当是刺眼灼人的,但白绩印象中的那天,万物都被笼了一层霾。

    白绩那天和梁逢秋说好出去吃饭,然后去听茶翡听梁逢秋的新歌,可是走到楼底白绩忽然记起自己有东西没拿,便重新上楼从窗户翻进教室,他的座位靠窗,他从桌肚里拿出东西,直起腰时从窗户处看到对面的小教室似乎进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这种事在十三中不稀奇。

    可那天白绩意外放心不下,心颤的厉害,他还是前往了对面的小教室,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在五米左右的距离就听到门缝里传出来的女生的求饶声与哭泣声。与此同时,还有男人诱哄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应明友

    应明友是白绩的班主任,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即使对白绩也没红过脸,在学校名声很好,似乎下半年要升副校长,这样的年纪那样的成绩,是很不容易的了。

    没想到他最恨衣冠禽兽

    白绩的身体早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一脚踹开被反锁的教室门,那松松垮垮插着的插销被踹成了个直角,崩开了锁扣。

    白绩如煞神般出现在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再次高涨,力已衣衫不整、泪眼婆娑地被应明友压在身下,门被破开的那一霎那,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她的眼神充满害怕,还有羞赧与无力,她看白绩如同看一个救世主,这一脚撑住了她刚才正经历一场崩塌的世界。

    “你他妈,畜生”

    白绩一步上前,拽着尚在愣怔的应明友的衣领,把他扔到地上,都不等他辩解,一拳已经打在他的脸上,眼睛被白绩一拳打碎,镜片与钢丝划破白绩的拳头与应明友的皮肤,瞬间鲜血溅出,撒在白绩的脸颊。

    血液点燃了白绩内心的暴戾因子,加上仇恨的刺激,他根本停不下手脚,

    哭声中,他对着应明友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白绩又顺手抓起讲台上遗留的大直角尺,扑哧一声扎在了蜷缩在地的应明友的肩膀上,鲜血因为应明友蛆虫一般的扭动而粘得到处都是。

    “啊”李易被吓坏了,她比被应明友抱住时更害怕,她尖叫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不停地摇头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啊啊啊”

    这一跪才把白绩从自己营造的梦魇中拽回,他抹去脸上的血液,从兜里拿出手机,轻声说“报警吧。”

    “不不不能”李易匍匐地爬到白绩脚边,她佝偻着身体,痛苦地重复道“他还没碰我,我不能,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我我白绩求求你了,救救我”

    白绩脑袋嗡嗡作响,他懵了两秒,如果没有“猥亵”这个理由,他的所作所为就会是“恶意伤人”。

    李易,他并不熟悉,只知道是个胆小谨微的,她在班级也不爱说话,成绩中等,因为有点土气和孤僻,没有什么朋友,加上怯懦常会被一些小太妹指使做事。

    她很可怜,白绩曾帮过她,他以为那是唯一一次,没有到

    白绩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口腔中呼进了血腥味,他指着门说“你走吧。”

    “把衣服整理好,别碰到地上的血,今天的事就烂在这儿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在应明友痛苦的呻吟中,白绩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都带有灼人的温度,李易的灵魂承受不住这种灼热,紧紧攥住胸前的衣服,把所有想法摈出大脑,咬着牙跑了出去。

    甚至连一句谢谢也在匆忙中忘了说出。

    白绩扯过一把椅子颓然坐下,一脚踩在应明友脸上,漠然道“等着,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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