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行不行”
白绩闷声半晌,齐项又“嗯”地问了一声,白绩回神,兀地挤开齐项,哗地一下粗暴地翻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我去阳台抽根烟。”
找不找李易
无论从情感上还是道义上,白绩都不愿意把李易再牵扯进来,不然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发的誓都成了一嘣屁。可是走正规法律的渠道去惩治应明友,必须要有证人去举证他。
这两者是矛盾的。
不能把应明友绳之以法,可能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牵连,要知道,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在暗地里是谁的噩梦。
白绩趴在栏杆上,细长的烟被他把玩在指尖,烟草从卷口处被碾散碾碎,他没抽,点火的时候记起自己刷牙了,又想到了齐项在楼梯口说的“二手烟伤肺”。
齐项
他总是很有办法的。
既然选择了齐项,就蒙头走到黑吧,反正在自己把应明友的事坦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背弃了之前发的誓,现在他能选择的就是不辜负齐项。
齐项一定不会去为难李易的,但李易对齐项必然设防,所以齐项找她之前还是自己跟李易先聊聊吧。
白绩抓着额前的碎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烟捏在手心扔到了垃圾桶里,定了定心,转身离开阳台。
“有水吗渴了。”齐项倚在床头,对床头柜上的水杯正在进行研究,看到白绩后又把水杯放下了,“想好了”
“嗯,我没喝呢,你喝吧。”白绩脱鞋上床,差点踩到齐项的腿,磕磕绊绊跪在了齐项身上,“我我他妈”
白绩轻,但咣当一坐,这一下还蛮结实的,齐项一个激灵坐直了,膝盖下意识弹了弹,又把白绩给颠趴了,两只手隔着被子扶着他的腰,攥得紧。
“”
“”
尴尬而怪异的寂静,两个人脸上都稀有地出现了一丝忸怩。
“睡前运动”齐项还是不要脸点,又颠了颠腿上的白绩,“哥哥的腰好摸吗”
“没摸到,不好摸。”白绩回神,膝盖刻意抵住齐项的大腿,用力一压。
“嘶”齐项瞬间表情十分酸爽,“白雀儿”
白绩找回场子,满意地翻身滚到了里面,跟齐项隔了半个人身距的安全距离以抵挡齐项可能的突然袭击。
“滚滚滚,别碰我”
“我睡里面,你关灯,你跟李易谈的时候,我得在边上看着。”
“踹我,踩我,压我,我还给你关灯”齐项伸手熄了灯,黑暗中他问,“你这样算不算霸凌室友”
“我困。”白绩翻身抱住被子夹在腿间,额头贴着墙蜷缩在角落,把大半的床留给了齐项,“再说话我就真霸凌你了。”
白绩上床前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脑子里思绪紊乱错杂,愁的他身心俱疲,加之住校后生活作息规律,他脑袋刚沾上枕头就有了倦意。鼻尖是家里熟悉安全的味道,还有齐项身上草木香混合淡淡的薄荷味,更如同助眠的香薰。
而向来入睡容易的齐项却失眠了,齐项闭眼了几分钟,只觉得一种奇怪的香味往鼻腔里钻,这让他毫无睡意。
更让他在意的是身边的人,明明隔了那么远,两个人盖了两床被子,齐项却能感觉到一丝雾腾腾的热意,白绩跪在自己腿上的触感,膝盖骨与肌肉相抵触的感觉,鲜明到难忘。
齐项心里骂这床怎么这么软睡太软的床对腰可不好。
半晌,齐项幽然开口,“你身上没烟味。”
“没抽。”
白绩的声音已经有些飘了,沙沙糯糯的像粘了甜糕,他在意识模糊中,一个不落地回答了齐项问的废话。
“为什么”
“乐意。”
“你们家床太软了,容易腰间盘突出。”
“地板硬,你下去睡。”
“我跟你讨论养身呢,男人的腰很重要。”
“滚蛋,大半夜你兴奋什么”
谁他妈兴奋了
“”齐项翻身,跟白绩背靠背,“我好像有点失眠。”
回应他的是白绩沉沉的呼吸声。
齐项“睡的挺快。”
他再次闭上眼睛,摈弃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准备再次入睡,刚蓄起一点睡意,一只冰凉的脚在幽暗中悄然钻进他的被子,吧唧贴在了他热烘烘的小腿上。
齐项“”
一个硬茬茬的家伙,一脚踹飞自己身上的被子,嘤咛着滚了一圈,以一个树懒的姿势把自己挂在了齐项的身上,齐项身子骤然一僵,动都不敢动。
“白绩”
“”
因为齐项是侧睡,白绩要把腿搭在他身上还有点费力,两个腿靠不到一起让梦中的白绩很难受,悬着的腿一勾一勾的,企图从齐项的腿缝中钻出去,让自己盘在齐项身上。
齐项傻了,终于知道白绩以前说的“我睡相不行”是怎么个不行法,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从胸口蔓延直喉咙,白绩脚趾触碰的、踩到的地方都蹿起一阵细微的电流,蔓延全身,给他电清醒了。
好家伙,你这样我就不困了
“不是说好各睡各的,你怎么不讲道理呢”齐项艰难地翻身,让自己平躺下来,他目光下移,白绩的正悬着脑袋趴在他肩上。
“嗯”像是回答,白绩发出一声暧昧不清的梦呓。
“白绩”齐项小心地推开白绩的头,又搬开他的腿,往边上挪了挪,“自己睡。”
被推开的白绩眉头微微蹙起,脑袋落在枕头上就嘟着唇发出一声叹气。
他说完也觉得好笑,大半夜跟个睡着的人交谈自言自语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停在了脸上,他蓦然睁开眼,侧头一瞧,某个人形挂件又翻了个跟头转过来了,这回手脚并用,势必要锁住自己。
齐项“”
一退再退,退到退无可退。
眼看快到床沿了,白绩还不依不饶,齐项搬他都搬地一身汗,心里窜起了一阵无名的躁火,只觉得今晚真魔幻。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侧身把不安稳的白绩束缚在怀里,心说这可不是我要扒拉你,是你非要靠上来的,明天可别恶人先告状
胳膊、腿都夹着,让你没办法翘起来乱踢。
脑袋按在胸口,也别睡什么枕头了。
抱住后,怀里的人短暂地挣扎了一下,后来似乎觉得没那么难受,又安然接受了,果然乖巧地一动不动了。
齐项抱着他,还得在白绩骚动时拍拍他肩膀哄他,想老子今天当保姆,不睡了,明天去睡沙发,睡他妈个一天一夜
睡
白绩身体暖洋洋的,没有大块的肌肉,抱起来不硬不软,比枕头和被子都舒服,齐项心里吐槽着,眼皮却逐渐沉重下垂,他打了个哈欠,拍拍怀里人,不自觉已然阖上了眼。
凌晨五点半,窗外蒙蒙亮。
齐项被白绩一脚踹醒,差点翻身掉下床,心如鼓擂,惊魂未定。
“白绩”
他睡眼惺忪,意识迅速回笼后,眼看着罪魁祸首挣脱了他的怀抱后,滚到角落继续睡了。
齐项“”
他严重怀疑白绩醒了之后记起了昨天的所作所为,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装成半梦半醒的样子,踹开自己后睡会原位。
可是
齐项探过头去看,白绩呼吸平稳,半张脸上红彤彤的印着自己睡衣的纹路,白绩脸皮薄,不能装的这么自然。
所以事实就是操蛋又离谱,白绩粘完人又自动复位了只有齐项自己一个人记得自己抱着室友睡了一晚上的男同行为
齐项大无语,揣着“就当是一场梦”、“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吃亏了”的阿q精神和胜负欲再次躺下强迫自己再次入睡。
直到屋外传来了开门声和早饭香,齐项才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下床,白绩睡得好、醒得早,蹑手蹑脚地下床、洗漱,还买了丰盛的早餐,看齐项的眼神充满了“你好能睡”的不赞同。
齐项“”
白绩今天穿了件size运动衫和休闲裤,衬的人纤细高挑,是白绩一贯追求的舒适穿衣风格。
一弯腰就能看见宽大脖领下露出的太阳花尖尖儿。
齐项走到他身边,戳了戳那露出的点点纹身,打着哈欠说,“开花了。”
“啧”白绩肩膀敏感地一缩,按住自己的纹身瞪了他一眼,“吃完饭我找梁逢秋要李易电话,然后我带她来。”
齐项抬眼问,“直接去找她不行”
“不行,李易家有点传统,她家重男轻女,家庭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家里人对她”白绩想说差,斟酌了一下还是改变措辞,“对她比较严厉,加上我名声不好,直接过去给人家添麻烦。”
白绩不细说,齐项也懂。
重男轻女,把女儿当作保姆一样养,全家人围着个男孩儿转,轻视姐姐的存在。而白绩直接去找李易,人多口杂,被人看见,难免有人说李易闲话。
吃完,白绩擦擦嘴,给梁逢秋打电话,梁逢秋和白绩、李易一个班,是文体委员,之前打疫苗帮着统计过班里人的身份信息,手头正好有一份所有人的电话。
梁逢秋接到白绩的电话时还在睡觉,半梦半醒间听说他的来意,也没问,一下翻出了号码,报出一串数字。
“李易啊。”梁逢秋叹了口气,转脸又油嘴滑舌地说,“一条围巾一份情,春天到了,雀儿也进入了交配的季节,是不是见惯了丹毓的白富美,蓦然回首,原来平平淡淡才是真,对李易同学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白绩眼睑一跳,不知为何,梁逢秋说白富美三个字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齐项
“滚蛋”白绩暴躁骂人后火速挂断电话。
齐丹毓白富美项叼着小笼包无辜抬头,“又发起床气”
白绩“”
作者有话要说齐项丹市白富美
白绩负心陈世美
睡了,又没完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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