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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百草谷爱恨迷局
    百草谷林壑幽深,夜风萧萧,高树之上,茂密的枝叶间露出一角洗得发白的蓝灰色布袍。薛远翘着脚半躺在树上,啃完一个酸得要命的野果,随手将果核丢了下去,又仰首饮了一口薄酒,塞紧酒壶,一歪头,蹙眉看着不远处那容家小子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百草谷里乱转了几个时辰,还不死心。

    一阵风过,枝叶哗啦作响,树上人已不见踪影。

    他大步流星走进临水的那间大屋,掀开竹帘,看见楚中天与言子清安静地相对而坐,前者正端着小巧的茶杯递过去,后者敛起袖口,以木勺舀起什么倒在他的茶杯里,楚中天小心谨慎地试探了下,尝了一口,整张脸都苦得皱起来,言子清抿唇忍住笑意,低头继续捣鼓着手边的药材。

    这臭小子和言姑娘在一起待久了,改性不少。

    薛远无意打扰两人,破坏这美好的气氛,想要掉头就走,却被楚中天叫住。

    “老爹”

    “咳”薛远清了清嗓子,走进来,皱眉寻思了会儿,看向言子清,“言姑娘,容家那小子又来谷里了,现下被困在阵法里找不到进来的路,也一直不走,在那儿耗着,是否放他进来”

    言子清眉头微蹙,不解道“他是受伤了”

    “没啊,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不像是来求医的,薛某觉得,他就是来找姑娘你的。”薛远正经道。

    “上次是以还医书为借口,这次又要做什么真是越发”楚中天一听见容尘的名字就觉得烦躁,忍不住直接道出,话说一半又觉不妥,自己又不是子清的什么人,凭什么干涉人家的事只能咬着唇,将剩下半杯苦涩的药茶一饮而尽,别过脸去。

    “劳烦薛前辈引他进来。”言子清微微侧首看见楚中天在生闷气,轻叹口气。也不知容尘是否有要事寻她,不好直接拒之门外。

    薛远点头,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容尘就来到众人面前,虽然风尘仆仆,形容有些狼狈,却依旧保持风度,行过礼后,不肯落座,立在那里捏紧扇柄,目光灼灼地看向言子清,神色甚至多了丝紧张。

    “容公子深夜来此,是为何事”言子清见容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子清”容尘望着她喉头一滚,有些无措地笑道,“昨夜为何不辞而别,让我今日一番好找,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看见你一切安好,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人闻言皆是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百般疑惑。

    “昨夜我见过容公子么子清这几日并未出谷,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言子清正色道。她听见容尘此次改口称她子清,言语间甚至还有些亲密,让她莫名有些抵触,想要退一步保持足够的距离。

    “自然是见过,这几日你我朝夕相处,你怎忽然就不承认了呢”容尘也变了脸色,情不自禁地踏前几步,言子清立即退后一步,楚中天拦在她身前,一脸戒备地瞪着容尘。

    “她这几日哪儿都没去,一直在谷里,我,老爹,小九,都可以作证。你做什么梦呢”楚中天没好气地驳斥道。

    “子清,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并且互明心意,交换信物,答应过我,等我来求娶难道你都不承认么”容尘不相信过去那几天都是他在做梦,自己臆想出来的,越说越激动,“我将容家的名剑流光赠与你,作为聘礼,你将自己的玉佩也赠与我,与我定情。昨夜,我还舞剑给你看,我们还放了一盏河灯,这些你都忘了么”

    众人皆是悚然,言子清越听越荒唐,拧紧眉头打断道,“请容公子自重勿要编织谎言,毁我清誉。你所说的一切,子清并不知情,流光剑从未听闻,相赠玉佩更是子虚乌有,许是容公子被人灌了汤,产生了诸多错觉。”

    “怎么可能是错觉呢那夜分明”容尘忽然觉得头痛,想起那枚玉佩,从怀里摸出,举起来给她看,言子清却吃了一惊,蹙紧了眉,走到里屋找到一只木匣,打开一看,空空如也,不由得怔在原地,一阵寒意爬上后脊。

    楚中天悄然跟过去,看见她正对着一只空匣子发呆,心里打了个突,轻声问道,“子清那枚玉佩,真的是你的么”

    言子清想不明白,并未答话。

    “你的生辰可是六月十六”容尘站在屋外,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楚中天更加震惊,看子清的反应,容尘所言非虚,他立刻冲过去,想要劈手夺回她的玉佩,却被容尘躲了过去,将玉佩收回怀里。

    “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生辰休要胡说八道”楚中天冷声道。

    “因为玉佩上有。”言子清转身走出来,看向满脸笑意的容尘,正色问道,“这枚玉佩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自然是那夜你亲自送给我的”容尘说到一半,笑意忽然敛去,皱起眉反问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偷来的吧。”

    言子清沉默着,小九已经睡下,他们还未回谷时,容尘不就已经来这里住了几日么,偷走玉佩不无可能。

    “不管是谁偷的,总之,不可能是子清送给你的她也没理由对你说谎。”楚中天怒火中烧。

    “那我就有理由对她说谎么”容尘怒极反笑。

    “怎么没有理由你不是喜欢她么”楚中天回敬。

    一阵静默。

    “我是喜欢她,可我并没有说谎就是我离开百草谷的那夜,子清追上了我,对我表明心意,还做了那”容尘话未说完,忽然抬手死死抓住楚中天的手腕,后者咬牙切齿怒道,“我真想打醒你”

    “你问她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容尘甩开楚中天的手,正色道。

    “我在煎药。”言子清道。

    “楚中天回屋睡觉后,子清你不是嘱咐小九去煎药么”容尘反问。

    “你走后,我看时间还早,就亲自煎了。”言子清道。

    “那有人看见么”容尘穷追不舍。

    “”言子清无话可说,那时楚中天在屋里休息,小九被她打发去里屋分拣草药,薛远不知跑到哪里喝酒去了,那时确实无人看见,但怎么就能成为容尘口中的确凿证据了

    “没人看见又如何子清无需凭此自证清白。”言子清神色漠然,冷声道,“容公子,先前子清敬你三分,也愿意同你交个朋友,如今看来,误会颇深,也没有必要继续做朋友了。”

    “你”容尘心绪翻涌,又是惊怒又是茫然又是难过,看着面前之人与前几日判若两人,明明证据都在,却偏不承认,沉默半晌,惨然笑道,“原来你是为了那柄流光剑么为了得到那柄剑,才不惜骗我”

    “子清只是一个武功稀松的医者而已,要你们家的流光剑有何用”言子清忍无可忍,怒极反笑,沉声道,“容尘,我对你无意,不会无故示好,更不会用什么荒唐的手段来骗取你的什么东西。那枚玉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若你想留着,就留着吧,不必还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我言子清没有做过的事情,不可能承认。”

    “请容公子离开。”言子清说罢,转过身子,背对着容尘,不再回头。

    “呵”容尘轻笑出声,颓然摇头,“好,我走。没想到我容尘,有朝一日会输给一个女人。”他霍然转身,掀开竹帘大步流星离去。

    言子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指。

    “子清,没事了,那混蛋已经走了。”楚中天轻声道。

    “你信么”言子清忽然问道。

    “信什么”楚中天哑然失笑,没明白她此话何意。

    “他说的话。”她回眸看他。

    “我信个鬼啊”楚中天回过神来,破口大骂,就像奓了毛的猫。

    言子清淡然一笑,走到案前坐下,继续烹煮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