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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思念明月落水底
    那夜回去的一路,易剑臣面上平静淡然,内里却已失魂落魄,只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切起来,似从梦中惊醒后犹身在梦中,在暗夜迷雾中恍惚前行,迫切想要彻底醒过来,回到现实,回到

    他忽然感到一阵落寞,喉头一滚,神色迷茫。

    回到何处

    去日苦多,伤痛不歇,那些如星辰碎片般沁入心魂的回甘,如今想来,竟都铭在刀锋上,散在黑夜里,甚至是带着血腥气的又哪里有纯粹简单又漫长的欢愉可言。

    如果可以选择回到过去的某一刻,重新开始,他竟不知应该回到哪里。

    哪怕重来一遍,他也没有信心能一直护得住她,把日子变得苦短甜长。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路,越想越难过,他终是没能说服自己变得洒脱释然。

    他从来都不是看得开的人。

    从跪在山门前的那个雨夜开始,一切早已注定。

    悄无声息回到帐子里,看见她依旧保持原姿势缩在毡毯里睡着,并未觉察到他中途离开过,眉目中的疏冷之气倏地散了,他无声苦笑,坐在火盆旁驱走了满身的寒气,才解下剑囊,轻手轻脚钻回毯子里,挨着她躺下。

    在黯淡的光影里,侧首望着她眉目和鼻梁的柔和轮廓,听着她浅淡的呼吸,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情不自禁抬起手臂,以指尖轻触她的眉心,温热的实感点燃了他眼里的活气,令他感到安心又仓皇。

    薛靖七昏沉中微蹙了下眉,略一偏头,错开他的手指,却并未醒来。

    “阿靖,我有问题要问你。”他哑着嗓子低声问。

    她无动于衷,似是没听见。

    他踌躇片刻,躺回去,过了半晌还是心绪难平,一意孤行地要把她吵醒。

    于是将爪子缩进毯子里摸来摸去,抓住了她未受伤的左手,扯了扯。

    好凉。

    他一怔,蓦地撑起身子,在她不堪烦扰终被闹醒,半掀起眼皮看向他时,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她不以为意地抬手拍开他的爪子,微不可闻叹了声,收回目光,望着上空漂浮起落的细小尘埃,轻车熟路地宽慰道“没事,别担心,过不久就会好的。”

    紧张关切的话语未及滚出喉头,便生生被囫囵个咽了回去,化作诡异沉默。

    “帮我做个拐杖吧,还有挺长的路要走,一直让你背着,怪累的。”她顿了下,又补充了句,“等拐杖做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别给他们招来祸事。”

    没听见他的回应,她似是想起什么,找补似的急忙冲他弯起眉眼笑了下。

    “好。”他这回也没推辞,痛快答应。

    痛快得让她都有些诧异。

    “我答应你的要求,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望进她的眼里,十分严肃。

    似是被他的目光灼到,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

    “阿靖,你在天门杀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破阵而出后,她的细微变化就实在令他难以心安,就像什么危险的先兆,此后马不停蹄通向一条不归路,逐渐开始靠近那个命运所谓的结局。

    他清楚记得,日落时出现在长街尽头的她,与往昔绝不相同,穿街而过的长风掀起她素白的长衣,仿佛是慑于她身上森冷的杀意,打着卷儿仓皇擦肩而过。

    锋芒毕露。

    又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

    虽然她藏得很好,在他面前不露破绽,但前一瞬那一闪而过的真实,却让他错愕,久久难以忘怀。

    无论是杨书言还是薛靖七,分明是内敛温和、藏锋于匣的,正直又重情义,有时候傻得可爱,还很容易害羞,打架的时候肃杀气重了些,但总体而言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会暗自希望有人看破她的逞强和脆弱,将她护在身后。

    可她现在,反其道而行之,甚至有些画地为牢的意味还不许他去探视。

    若那条不归路从天门杀阵里她要死守的这个秘密开始,他就不得不弄清楚前因后果,将所有不祥的火苗全部掐灭。

    试图改变什么。

    他看见她眼角残存的笑意一瞬消失,心里打了个突。

    “对不起,我不想说。”她牵了下嘴角,淡然笑答。

    “你真的好固执”他疲惫地长吁一口气,苦笑摇头。

    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再三追问她不想说的事,他尊重且信赖她,也让她觉得安心,愿意对他毫无保留。

    可如今他们两人都变了,她藏着秘密,满是戒备,他不甘认命,满心煎熬。

    从不吵架的两个人,第一次生了嫌隙。

    “我一直都这么固执,没变过。”她目光沉静如水,声音沙哑,有些生硬。

    “你有没有发觉,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他压着翻涌的心绪,平静地涩声道。

    薛靖七沉默了很久。

    帐内一片死寂,只闻炭火灼烧的噼啪声。

    他忽然后悔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去握她冰凉的左手,正欲转移话题将此事揭过去,她却极轻地笑了下,转头对上他的眸子。

    “人都会变的,”她眼瞳里藏着笑意,眼尾却泛起浅淡的绯色,不着痕迹地缩回左手,躲开他的温热,轻声道,“你一定更喜欢从前的我吧。”

    他怔在那里,扑空的右手无措地收紧,死死捏着指节,也跟着鬼使神差红了眼圈。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才能让她不误会。

    可这暗地里拼命挣扎的沉默,却像冰冷的江潮,铺天盖地漫开去,转瞬便没过了她的头顶。

    “我也更喜欢从前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很累了,困倦地重新阖上眼眸,自嘲般笑了声。

    “可惜回不去了。”

    她的坦白,就像一柄钝刀,入心三分,压得他难以呼吸,整个人都懵掉。

    “你这傻瓜,说什么胡话”那么多话梗在喉中,他张了张口,却只滚出这一句不痛不痒的找补和安慰,看似宠溺,这次却失了力度。

    他强硬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想要追回什么。

    她这次却没有再挣脱,任由他握着,兀自睡她自己的,再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他手指的力道逐渐放松,过了片刻放开她的手腕,反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薛靖七听见动静,心里一阵刺痛,终是迟疑着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佯装睡去。

    皆是一夜无眠。

    为了搞学术断更二十天,结果学术依旧没搞完,断更的日子让我煎熬无比,生活都失去了一定的意义,所以我恢复更新了,连续写了七个多小时,总算找回手感和状态,写了这两千字。

    二十天前对这章的构思其实是裹着玻璃碴的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写的时候,推翻了之前的心境,写得这么压抑,叹气。不要给我寄刀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