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这样说的内容, 很奇怪，成乐竟然没有感觉意外, 甚至还有一种，啊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早就知道父亲对自己到底有多宠爱，既然已经是依靠父亲而活了，那再多个自己的身体其实也由父亲替命，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我果然是一个依靠父亲活着的废物啊。
成乐面色不改，心中又多了几分对父亲的愧疚。
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数，以他的能够获得的资源，在烂的废物都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自己会的东西并不算什么。不过是对着父母敲骨吸髓才能够活着的存在罢了。
那种对自己存在的厌恶渐渐浮上心头，让成乐的脸上变得有些糟糕，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说道
“九转金丹如果真的能够让我恢复正常，哪怕父亲不去, 我亦会前往极寒之地, 取到太微玄皇冰。给笙雪解决她失去雪魄后身体虚弱的问题。”
“好。”
夏侯瑾的脸色在成乐答应之后, 因为心思落定而来的高兴, 变得多了两分人色, 她又说道
“再一个，是为了我这个小徒弟。”
夏侯瑾的话有交代后事的意思, 韶芃听着觉着实在是不祥, 她对着自己的喊到
“师父，您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再多陪陪我行吗”
“傻孩子，不是我不想陪你, 是师父本就寿数已近，苟延残窜太过于难熬，师父实在是累了。”
夏侯瑾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师父。
她救韶芃的时候，还是抱着善心，但收她为徒便真的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遗愿，这根本不是一个师长该做的事情。
师者，明明该是传道授业解惑的。
她未曾传道，亦没有授道，更没有为她解惑，只是以自己的意志强硬的压在了她的一生之上，只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奔波不知道要多久，这不是徒儿，而是奴仆。
只不过是韶芃过去的日子实在是太糟糕了，方才觉着这样的日子，已经好到无法想象，更愿意为了达成师父的目的牺牲一切。
这不好。
若是自己真没有找到笙雪，不放她自由也没什么可以怪罪的，毕竟天下没有免费吃的午餐，自己到底是教养她十年，士为知己者死，徒弟也应该为了师父的遗愿奔波。
好在，她临死前找到了笙雪，能够不用韶芃如此牺牲。
但同样，问题也出来了，十六岁的姑娘，在踏入修行之人来看，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安排自己
夏侯世家，目前到底是没办法去的。
自己和母亲闹掰之后，她见到韶芃最大的可能是看都不会看。即便是看了。母亲也不会在意，她做为家主。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到底把韶芃当成什么，也不会给多少照顾，尤其是韶芃带过去自己的死讯
只会视韶芃为无物。
世家之中，这样的日子可不会多好过。
比起来规矩繁多，日后可能不得寸进只能虚度光阴的夏侯世家，留在妖之城学一身本领，才能够到处逍遥，乃真正的快活之意啊
“这第三的条件，便是由韶芃能够在妖之城求学，直到她实力能够达到蜕凡。”
“这个不难。”
成乐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结果就这
“妖之城对有天赋的人培养一直很上心，你不必担心这个。”
“不。”
夏侯瑾摇了摇头。
她太清楚培养的代表的意思了，这代表了被培养者的一生都要为培养自己的家族出力
“我要她能够脱离妖之城的培养。”
成乐看向夏侯瑾的眼神变了。
“你这是在为难我。”
不同势力培养人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打个比方，就像养长毛羊，好不容易羊长大了能够剪羊毛了，结果羊想跑
那吃的饲料怎么办
跑是不允许跑的，每个势力都不允许，除非你是散人。
成乐认真想了想说道
“你既然是出自世家，也明白这其中的规矩，你徒弟到底是人族，势力依附在妖族的确不太像话，那依附于我呢做我的养女，我这边每月给她工资，让她安心修炼。直至修炼有成。”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夏侯瑾终于放心了，她道
“可。”
“你我起天道誓，我告诉你替命术和我说相关的隐秘。”
“嗯。”
成乐应下，在双方按照约定的内容发誓之后，成乐捏了一个法术，隔绝外界的窥探。
替命祭，替命和祭都不是什么好意思，尤其是祭，做为替命的祭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韶芃和常宁都不过，一个实力太弱一个不过是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听这些东西。
等成乐听完，便拿着这九转金丹和夏侯瑾所有的医书带着韶芃先离开了。
夏侯瑾坐在病床之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风景，几只还不会化形的幼崽以人看起来很猛烈的撕咬模样跑了过去。不同种族化形的妖或是拿着东西，或是悠哉悠哉的在路边经过，受伤的妖在护士的帮助下被抬到户外下嗮太阳，其中不乏在妖族中只算得上食谱的兔妖乃至鼠妖。
这显然很超出夏侯瑾的过往认真。
不过夏侯瑾心态很好，她不抗拒接触一些新事物，连做为食物的妖都能够得到妥善照顾，一个人族能掌握使用那样恐怖武器哪怕是被各种调查还能够存活，被九转金丹诱惑到发狂，但还能够忍住还回来的地方，足够韶芃在这里平稳生活了。
窗外阳光明媚，被阳光照射到的夏侯瑾少有的觉着自己身上经验暖洋洋的，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阳光太暖，暖的想让人打个盹。
她合上眼，慢慢陷入黑甜的梦乡。
夏侯瑾的死亡来的突然，却没有几个人觉着意外。
只不过除了韶芃为她哀悼，也没有几个妖在意。
至于笙雪，她没有过来。
她早早的收拾包裹去了新城区，说是新城，实际上只是新开的荒田，什么都没有。条件很是艰苦。
好在，到底是大妖，天寒地冻下雪什么的完全对她没有影响。就是灵气方面供应不是很足，被罚的鞭伤还没有好，很是不开心。
安排好了夏侯瑾的后事，又给韶芃找到了轻松的工作，成乐给自己打了个报告，要去闭关。
成乐手头上的活不少，突然闭关谁都没有想到，但拦不住，实力提升的闭关和生孩子一样，根本不能等。但成乐这闭关只不过是补足自身的不足，可以再等等，只不过谁都劝不住，萧斌都被惊动了，连夜从新城区赶过来，和成乐谈过之后，也只能够理解的支持。
成乐一走，萧斌只能够短暂的过来接一下他的班，重新把那些事情分配好，一部分自己也没办法研究的先封存，安排好之后，出门一看，大雪飘的，都能够漫过小腿了。
大妖就这一点不好，对环境的感官变得无比迟钝。
他推开门，从研究所走了出去。
冬日的妖之城到处被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雪被，出行对于小型种的妖族来说已经变得极为困难，大型种因为不喜欢严寒也不想出来，街上开始变得空荡荡的，基本上没有妖。
萧斌趟着雪，开始在妖之城街道上游荡。
塔楼之上的警卫在看到他之后行了个礼，萧斌仔细看了对方厚衣服和面孔。没有因为天冷而冻伤，他挥了挥手，继续在街上走，看看别因为下雪出现什么问题。
妖之城属于中央城，这里要是出了问题，其它地方必然会出现灾祸，走了一整圈下来的萧斌，最后只是把好几波下雪天还出来乱跑的幼崽撵回去。
他还算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在看到黄耳和星星开的那家零食店还亮着橘色的暖光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零食店很是冷清，除了黄耳，剩下的便是一个人族小姑娘，看起来好像是夏侯瑾带着的那个叫做韶芃
这个很勤快的小姑娘一边拿着干净的布擦着橱窗的玻璃，一边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背着些什么，萧斌的耳力太过于敏锐，很快发觉这是汤头歌。
是基础医方。
唉。
萧斌也觉着夏侯瑾死亡太过于可惜，但
这样是最有利于妖之城的。
妖之城做到了一切能够做的妖道主义救助，萧斌问心无愧。
萧斌给自己挑了点零食，走到柜台前，在正在睡大觉的黄耳耳边打了个响指。
“别睡了，趴着都能睡着，干了什么这么困”
黄耳很不容易的爬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来的妖是谁，在看清楚萧斌之后整个妖瞬间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我很吓妖么能把你吓成这样”
黄耳脸色有些尴尬，他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挠了挠自己突然吓出来有些发痒的耳根，转移话题道
“老大，这不怪我们啊，你现在没觉着自己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了么”
“嗯”
萧斌还真没有察觉到，但他很快想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冬季不断新城区不断增加的妖族。
“可能实力又有突破吧。”
萧斌是没有掩盖自己提升实力的秘密，当然，是假的，其它妖所知道的，则是他走的是神道。
这和本质还是掠夺他人体内能量的附神不同，算是另外一种修法，需要的是信仰。对妖来说还算能够理解，便是对萧斌的感谢、信任和追随等等。这样的修行对妖来说感觉很扯，但
萧斌提升的实力不算假的啊
为了保证真实性，萧斌还特地通过地皇印的整理出来部分，以及人族的这方面的内容，做为修行的参考给其它妖来看，还是有不少妖实验来着，毕竟看起来很简单，不修炼实力就能够嗖嗖的往上涨。多好啊，结果修炼起来之后，就感受到了何为坑的一脸血。
比起来有信仰习惯的人族，啥都没有的妖更为现实，就一点。
信仰你
有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