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炎烁接连提起他的母妃, 皇帝皱着眉，沉默了片刻，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后你去朕那里更衣。”
“谢父皇。”
炎烁转头看了一眼地板, 道“父皇, 儿臣安顿好自己的人就去。”
他去把秦无双给拎上来了。
秦无双脸上有灰黑，低着头，头发凌乱, 看着有点惊魂未定，不过有她陪着炎烁一起躲的, 炎夜倒是松一口气。
夏静涵看见她无恙, 也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秦无双遥遥看她一眼，笑了下, 示意她别担心。
太后也来了, 看到炎烁安然无恙，她念了声阿弥陀佛，心神方定。
“查, 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皇帝下了命，让人把大理寺的人找来严查。
大年初一，重华宫失火, 这可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炎烁并不关心这些, 他甚至很感激那人, 让他借此机会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短暂的担忧和疼爱。
去皇帝寝宫更衣，炎烁没办法再带着秦无双，只好将她留给展七、齐三保护。
还好有炎夜他们在，倒也不用担心她。
而且她还有空间。
炎烁估计经此突如其来的大火，父皇会跟他多聊些事，便做好了长时间留在乾坤殿的准备。
皇帝一边批奏折, 一边等他。
炎烁沐浴更衣后才跟皇帝面对面聊天。
“没受伤吧”皇帝先问他。
“没有。”
“那就好。”皇帝迟疑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靠近重华宫”
“儿臣没有发现。”炎烁补充道，“暗卫们可能有消息，但那人太狡猾了，儿臣和暗卫不常在宫里，对宫中路线不熟，应当是被那人逃掉了。”
“逃不掉的。”皇帝想想还带着怒火，在外面他们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大过节的，还是大年初一，竟跑到宫里来撒野这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父皇息怒，别气坏身子。”炎烁安抚道。
皇帝咳嗽几声，炎烁亲自给他递上茶盏。
“烁儿，你说得对，边关才是适合你待的地方。”皇帝道，“你一回京，就会遇到很多危险之事，是父皇无用，护不住你。”
“父皇言重了。”炎烁道，“其实是儿臣疏忽了，没有好好保护自己，让父皇担心。”
“先不说这些了。”皇帝道，“烁儿，父皇跟你说些掏心窝的话。”
炎烁正色道“父皇请讲。”
“你认为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吗”皇帝问。
炎烁跪地回答“儿臣不敢。”
“朕只是跟你讨论，有什么敢不敢的”
“儿臣不会是一个好帝王的。”炎烁道，“大哥经才伟略，父皇不是一直都很看好他吗儿臣只会打仗，其他一概不通。”
“你啊”皇帝叹了口气，“你大哥的确合适。但你那位二哥，一直心有不甘。”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炎烁不对炎阳发表什么意见讨论。
“你怀疑谁”皇帝忽然问。
炎烁摇头“儿臣不知。”
“真不知”
“真不知。”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皇帝道“罢了。你在京中没什么倚仗，朕不问你了。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事，朕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谢父皇。”
“你回边关之前，多去兵部走走。不用总来宫里了，这是朕给你的密旨。”皇帝交给炎烁一份密函，上有他的大印。
炎烁接过来“是。”
“起来吧。”
炎烁起身收好密旨，迟疑道“父皇儿臣何日可以离京”
“你急什么边关有大事发生”
“倒还没有。儿臣只是想多巩固巩固，怕大胤那边的乱局影响我们。”
“那也无妨，你不是回来之前做好安排了吗多在京里待两日，等开春了再回也不迟。”
“父皇”
“待大火一事查明，朕要立太子了，你难道还要再折腾一趟”
炎烁闻言不再纠结，领命应下。
“还有一事。”皇帝斟酌道，“朕听说你当初把翁良才从大牢里带走了”
“父皇”
“他手里的东西你可拿到了”
“拿到了。”
“那就好。很适合你。”皇帝竟没说别的，挥挥手道，“你去吧。待事情水落石，朕再宣你入宫。”
炎烁第一时间跟秦无双汇合，他又去了趟太后那里，安抚好太后，才离宫回府。
这个年过的，还真是热闹。
京城里也飞快地传开了，说三殿下的重华宫大年初一的凌晨失火，火光冲天，人居然无恙，这是老天保佑啊肯定是身负重任，是真正的龙子，以后堪当大任啊
炎烁跟秦无双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片刻，一同笑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炎烁叹道。
秦无双问他“你觉得还会是他吗”
“嗯，不过父皇说要查，那便查吧。”炎烁还是不敢相信，“他怎会如此大胆肯定还有后招。”
“说不定会栽赃给你大哥。”秦无双分析道。
“有道理。”
秦无双见他若有所思，问道“你一点都不怀疑你大哥吗”
“他”炎烁摇摇头，“他没必要这么对我。”顿了顿，他紧张看向秦无双，“你怀疑我大哥”
“小小的怀疑一下而已。别紧张。”秦无双道，“毕竟你有很多未知的才能，他或许会忌惮呢。而且你这次回京，你父皇和你皇奶奶都对你改了态度，人都会嫉妒的。说不定是吧”
“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是他。”
“等消息吧，查来结果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这就意味着，皇帝可能会暗中更改真相。
当然，他们只是猜测，说不定真相，就是真相呢
炎烁把自己可以去兵部的事告诉了秦无双，秦无双替他开心“这样也好，你在兵部也算有了自己人。”
“有自己人才最难，还是都是父皇的人最安全。”炎烁笑着摇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离京”
“估计至少还得半个月。过完元宵节才能走。”
“也好，我再多去聚福楼赚点银子。”
“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
大年初一和大年初二，两人在家里过了舒心的两日，大年初三开始，秦无双继续去聚福楼，炎烁则去兵部任职走动，两人过得还挺充实的。
初六。皇帝宣召炎烁入宫。
同入宫的还有炎夜和炎阳。
大理寺查来了相关线索，有太监指认是炎夜指使他给重华宫放火，因为他看皇帝和太后都很宠炎烁了，担心他即将到手的太子之位不保，所以想先除掉炎烁，并将罪行栽赃给炎阳。
炎夜据理力争“父皇明鉴，儿臣一直陪伴静涵，她怀孕身体不适，那天的饭食也不合她胃口，她夜里吐了好几次，儿臣照顾她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心思去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而且这小太监儿臣根本就不认识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转向炎阳“老二，你怎么说”
炎阳道“父皇，大哥看儿臣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失了太子之位后一直耿耿于怀，对儿臣心生怨恨，做这种伤害三弟，陷害儿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儿臣知道一件事，越发印证大哥嫉妒三弟”
“什么事讲”皇帝厉声吩咐。
炎阳便把自己查到的事告知了皇帝“那所谓的马桶、购物车、美食等，都不是大哥大嫂的创意，而是三弟大老远托人带进京城，送给大哥大嫂的礼物。大哥或许是嫉妒三弟比他聪明，比他有才华，所以一改往日宠弟常态，想要毁掉三弟，将他的所有才能聪慧扼杀在摇篮里还栽赃给儿臣一石二鸟啊”
炎阳的话让皇帝迟疑了。他问炎烁“烁儿，那些精妙物件的创意，是来自于你”
炎烁回道“算是吧。不过儿臣给的都是简易版，大嫂还特意更改了很多细节，让大家用起来更方便。”
炎阳不服“父皇，他们俩从小就一条心，三弟肯定向着大哥说话。哪怕大哥伤害他，他也不在乎。父皇，大哥可没有以身作则，做好一个好哥哥啊。”
皇帝听着他们辩解就心烦，他怒道“你就做好一个好哥哥了吗”
炎阳乖乖闭了嘴。
他知道说多错多，话说到这样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父皇心里怎么琢磨了。
皇帝当然不能只听一个小太监的一面之词，大理寺自然也查过后续。
后续就是，炎夜有不在场证明，炎阳没有。
“大理寺卿，你说那人的武功是什么路数来着”皇帝看着炎阳，沉了脸色。
炎阳跪地垂头，暗暗闭了闭眼。
大理寺卿回道“那人的武功自昆仑一脉。”
昆仑那边，正好跟炎阳的外祖有关联。
“父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炎阳道，“说不定是大哥故意找了这样武功路数的人来陷害我。”
“此事就查到这里吧。”皇帝让大理寺卿退下，思索片刻，道，“炎阳，朕其实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你都没有珍惜。总是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竞争来扰乱宫廷、危害社稷。你若真像你大哥那般，跟朝臣走近些，朕也不会如此生气。那至少证明，你是为整个赤焰着想。”
炎阳一听这个，知道自己狡辩不过去了，静静听候发落。
“炎阳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皇帝宣了审判结果，随后又道，“炎夜恢复太子之位，东宫和太子府都重新修缮一番，明日起，陪朕一同处理国事。”
炎夜愣了下，才道“是，父皇。”
炎烁勾唇一笑，就听皇帝又宣布道“烁儿无端受惊，朕再赐你一座府邸，不过不在京城，而是在武阳郡。”
炎烁惊讶抬眸。
“以后整个剑南道，都归你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