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本来都要走到床边了, 突然一个转身,打断她道“说来,你也是我的女人, 怎么, 我身为夫君看不得吗”
别说他没看, 就是看了, 又如何
不给他看, 她想给谁看
本来谢桓在躲,陶妧在追, 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突然咄咄逼人的逼视着她,陶妧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要给我自由的吗你若把我清白玷污了, 日后离开了谢家,你让我有什么颜面见人。”
谢桓却一副看穿她的样子“说到底, 还是你不舍得走”
拿什么清白做借口
陶妧
她不舍得走
她是喜欢他纳妾, 还是喜欢他娘对她态度好喜欢他们谢家给她喝绝育汤喜欢他成婚至今还未跟她同房
陶妧觉得他不可理喻到自己懒得跟他多说一句, 气的直接回书房了
谢桓“”
果然被他说中了
他盯着陶妧仓促离开的背影,是不是自己刚才应该说的不要这么直白, 该给她留点颜面的, 就算她有这个心思,也总要该给她一个台阶下
不知道为什么, 谢桓想起陶妧通红的脸, 此时心里竟有些愉悦, 心情莫名的好转了不少。
陶妧出了屋子, 气冲冲的回了书房,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才觉得心里的怒气缓和几分, 她坐到书桌后面,握着手边的狼毫笔,原来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是这般自在,想不见谁就不见谁,难怪谢桓以前这么喜欢呆在这个地方。
提起谢桓,陶妧厌恶的把他拿过的狼毫笔丢到了一旁,仿佛像嫌弃谢桓一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他当他们谢府是什么天上人间吗
舍不得,亏他想得出来
反正现在宅子有了,钱也有了,等她学会做生意,换过来身份,第一个走
这时,双喜突然进来道“大公子,少夫人要您过去一块吃午饭。”
陶妧顿了顿“”
他怎么厚着脸皮又过来了
不过,她冷静下来后,认真想了想,估计他还以为自己是谢府的大公子,自己去吃午饭,被谢梁氏给骂回来了。
如果换做平日,陶妧一定让他多等一会儿,但她对书房确实谈不上兴趣,再加上早朝起的太早,她还没吃东西,肚子也有些饿了,“好,我知道了。”
陶妧出去后,谢桓有意无意想跟陶妧并行而走的意思,陶妧都走在了他前面。
他心情好,也没有去追,只当陶妧是害羞赶在了他前面,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走着,就跟遛狗似的
陶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来没觉得她自己气定神闲的时候这么欠扁,回头瞪了一眼,不悦的进了屋子。
柳香凝见陶妧进来了,像只翩然的蝴蝶一样,环绕在了她身侧,“表哥,厨房今日做了你爱吃的五香糕呢。”
谢桓听到里面有人叫他,后知后觉的进了屋子,发现大家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陶妧身上,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还在梦里一样。
饶是谢承渊以前对他严苛,此时都一脸严肃下,宠溺的眼神盯着自己,满眼都是骄傲,却不是对着他,而是他身体里的陶妧。
谢桓突然想起来,以前,谢承渊也经常这样看着自己,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甚至有他在的地方,他从来不会扭头多看一眼。
如今换个角度,才发现,最难受的不再是被谢承渊盯着找错处,而是直接被无视。
“表哥,我给你盛碗汤。”
谢桓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到了陶妧和柳香凝身上,柳香凝关切的嘘寒问暖,倒是提醒了他。
他都有柳香凝了,还要陶妧留在府里做什么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被他不行,如果和离后,让她一介女流孤身在外,若是她日后嫁人,那人嫌弃她不能生孩子,欺负她怎么办
她不像别人,她又没有个娘家
这事是因他而起,如今她被母亲灌了绝育汤,他应当对她负责,何况她对自己痴心一片
谢桓正在左右为难时,谢承渊道“妧儿,别站着了,一起坐下吃吧。”
谢桓闻言,刚要坐下,就收到了来自亲娘谢梁氏瞪过来的警报,当然,陶妧也看见了。
以前谢承渊就算说让她坐下来一起吃这句话,谢梁氏也不会让她真的动筷子的,谢家的妇道,就是让她伺候谢桓吃,谢桓吃了她才能吃。
果然,谢桓刚坐下,就被谢梁氏瞪得伸不出筷子,最后把夹好的五香糕放到了谢梁氏碗里“母亲,你也吃。”
谢梁氏嫌他没眼力劲,皱眉道“不用伺候我,伺候好你夫君就行了,你看看香凝”
然后,谢桓看向了柳香凝,还在一旁站着布菜。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从未受到过如此待遇的他,正犹豫着起身,只听见谢承渊道“香凝是妾,妧儿是正室,有什么可比较的,我谢府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人家,但还不至于吃个饭都让儿媳妇站着伺候的道理,这多下人都干什么吃的”
底下人闻言,诚惶诚恐纷纷跪下,柳香凝却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前这些下人连伺候她都不配,现在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明示她的身份跟下人没什么两样,别提多难堪了。
她跪下她拉不下这个脸,站又站不住,一时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表达着她跟这些下人不一样,她是贵妾,她是半个主子,不用下跪。
陶妧也是皱眉,谢承渊怎么就突然这么向着她了他以前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吗
难道父子亲情是天性,谢桓到她身上就看她这个儿媳顺眼了
怎么谢梁氏看她就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顺眼
陶妧第一次觉得这个婆婆有时候还是挺公平的,不像谢承渊,一会儿一个样。
谢承渊喝了口汤,接着道“过几日清明节,按照规矩,我们后日回乡祭祖。”
说到这里,谢承渊看了陶妧一眼“过几日,你也回家里看看吧。”
其实意思很明显,让她回陶家祖坟扫墓。
他和陶正明好友一场,陶正明只有一子一女,如今儿子年幼,没有后人扫墓说不过去。
陶妧既是女儿又是儿媳,只能清明节当天先去谢家祭祖,过几日回家后才能去娘家扫墓。
然而,谢桓却不为所动,脸上连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还是陶妧踢了他一脚,才应道“嗯。”
索性,陶妧以前话就不多,不知道还以她满不在乎
谢桓反应过来后,才补充了句“儿媳谢过父亲,母亲。”
他差点忘了,她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记得她好像还有个继母还是小娘来着
他对她娘家好想还不太了解。
柳香凝见陶妧态度淡淡,在一旁趁机道“我记得以前刚来府里的时候,还跟着表哥吃过一回祖母给的软糖,时隔多年,我在心中每每想起那滋味,都觉得祖母和蔼可亲,既然我已经是谢家人,我也去祭拜下谢家祖”
话音未落,谢承渊不满打断道“你一个妾室,去什么我们谢家祖坟你不知道妾室不能上坟吗你们柳家妾室能随便祭祖吗这要让祖宗看见,成何体统”
所有人都知道妾室不能上坟,这柳氏安得什么心思
谢承渊看着谢梁氏的面子上,终是没有在说什么,朝着柳香凝道“清明节,你也回去祭奠祭奠你母亲吧。”
不怪谢承渊生气,妾室祭祖,在平民百姓家也是忌讳的。
这是冒犯祖先的大忌何况是一向注重礼节的谢承渊。
谢承渊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拉不下脸,更别说在下人面前一向注重身份面子的柳香凝。
谢桓明显看到柳香凝想哭又把眼泪强忍了回去,不想被人看出窘态,勉强应了一声“是。”
然后,谢桓朝陶妧的方向看了一眼,陶妧就知道他想让她干嘛了。
可是谁家妾室不是站着伺候,她以前是谢梁氏的外甥女,可以坐下来一起吃,可妾室就是丫鬟,要等到主子吃完,她才可以动筷子。
她不认清自己的身份,口无遮拦,惹谢承渊恼火,让她主动安慰,邀请她一块坐着,她做不到。
柳香凝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柳香凝不是硬是上赶着要来府里做妾,她也用不着这辈子都不能生育。
对一个逼自己失去做女人权利的女人,让她帮他对她关怀备至,她做不到。
气氛一阵沉默,底下跪着的人到现在还没敢起来,谢梁氏坐在一旁都有些替柳香凝难堪,到底是她娘家妹妹的女儿,“香凝就算说话不对,你这话说的也太重了”
谢梁氏瞥向谢桓,“桓儿”
暗示陶妧安慰柳香凝一二。
陶妧觉得眼前这块五香糕不错,还没吃完,懒得开口。
谢梁氏刚要开口,听见外面有人通报,今年新出的蝉翼纱到了,于是让花嬷嬷过去入库了。
“今年夏季的时兴布料不错。”她冷冷的瞥了谢桓一眼,“你拿走一些用。”
然后对柳香凝道“你也挑几样喜欢的,做几身新衣服吧。”
同样是送布料,陶妧是拿走一些用,柳香凝就可以挑一些喜欢的用来做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