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知道, 这对父女断然不会帮自己,身边这两个年轻男子,眼神更是入锋芒刀刃般咄咄逼人
他明白了, 这一屋子里面, 没有一个好惹的。
可是家人还被柳臻挟持, 如今骑虎难下, 原主又找上门来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死磕到底“是。”
也不知道这谢家少夫人是何许人也,咬不动, 这柳家父女也紧追不舍。
待会儿肯定是瞒不住了, 不如就将错就错,临了卖一个乖, 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反正到时候柳家父女都自身难保还会跟他计较不打自招吗
他们寻来自己的时候, 这家里有这么多难惹的人, 他们父女会不知道
分明是拿他冲炮灰, 能发挥多大用处就发挥多大用处
事到如此,就看这柳家父女能不能有后招了
正厅内, 每个人面无表情, 却心里都有计较。
谢桓和夏子元自然知道夏三是受了指使,揣着明白装糊涂, 等着给谢承渊和谢梁氏看结果。
若是这人不识好歹, 他们自然有后手。
谢梁氏知道自己听信了片面之词, 就是不用多此一举, 她也知道这个夏三是受人指使了。
至于受谁指使,她就算心里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把视线扫向了柳氏父女。
柳臻和柳香凝迫于谢梁氏的质疑, 自然心虚,柳香凝就第一个和柳臻保持了距离。
柳香凝甚至心里还有些责怪柳臻,每次都说万无一失,他当初去让人打听陶妧的丑闻,就没打听到夏子元和陶妧的关系
编一个就是了,还要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待会儿要怎么解释
她肯定是不能承认的,不然她就在谢家待不下去了,只能学着谢梁氏质疑的眼神,狠狠的瞪了柳臻,好像自己是个浑然不知情的无辜者,整个屋子没有比她更无辜了。
只有谢承渊,盯着柳臻不知所措的老虎眼,心里犯嘀咕,这事怎么让夏家也知道了呢
婆婆虐待儿媳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是一场误会,到底把陶妧给杖责了。
如今,同朝为官,肯定是要有个解释。
关键是,这夏子元怎么和他儿媳妇认识了
桓儿和他又怎么勾搭上了
难道青梅竹马,他也能忍
他记得他年轻时候也没这么大度啊
这孩子到底随谁呀
直到谢承渊看着谢桓和夏子元针锋对麦芒的眼神,心里才稍微舒坦点,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了,到底怎么回事
花嬷嬷在里屋随便挑了一个丫鬟,把大夫人身边的春花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出来了。
夏三也没见过陶妧,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陶妧,他不是没看到柳香凝的暗示,假装没看见一样就扑了上去,“妧儿”
他们可以怪他笨,但是不能怪他不忠心,对吧。
毕竟他也是他们找来的。
但是,他这么卖命,这里自然有聪明人看在眼里,到时候可以在他们审问自己的时候求救,说不定还能保自己一命。
他们是君子,总不能和他过不去
想到这里,夏三扯得就更卖命了,俨然把春花当成了陶妧,直把柳氏父女吓得拦都不敢拦。
别说这位叫春花的女子,就是她身边的老嬷嬷都被他的热情吓了一颤。
果不其然,谢承渊挥着袖子怒道“带下去,把他给我拖下去务必查清楚”
临了,夏三还不忘瞥向柳臻和柳香凝“柳老爷,柳小姐,你们救我呀我都是为了你们呀救救我”
谢梁氏眸光一扫,眼底的寒光比柳臻身上的金算盘都亮“果然有你的事”
“不是,我我”柳臻瞪着个老虎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听见柳香凝声泪俱下道,“父亲,你太让女儿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还连累我也要被姨母误会,我看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我我”
柳臻说不出话了,然后柳香凝跑了出去,丫鬟识趣的追了出去。
谢梁氏连骂人都找不到人
柳臻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就错了,怎么着吧都是一家人,你们要么把我报官”
就不相信,他们谢家都豁出去脸
“你”
谢梁氏差点被这个男子给气死
谢承渊打算待会儿再计较这笔账,盯着谢桓和夏子元身后畏畏缩缩的几个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来来来,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
谢桓自然不会让自己逊色这个男人,“这是下毒人的家眷,你们自己说吧。”
柳臻闻言,往回一扭头,先是吃鲸了片刻,想想,反正都事已至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又把头扭了回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样子。
“求老爷饶命,大夫人饶命,是柳臻老爷把我们绑了,逼我们这么做的”
“那两千两银子”
“柳老爷说,事成之后,能分我们一千两。”
谢梁氏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不是几百两,是一千两,怪不得这些人都这么卖命,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一件事都不是陶妧做的,全身柳臻做得
谢梁氏一瞬间,觉得身边没有能相信的人了,心脏有些吃不消突然觉得胸口堵了下,差点倒在地上,幸而被花嬷嬷给扶住了“大夫人”
谢梁氏推开了她,“我没事。”
她没好气的指着柳臻,“把他把他给我拖下去永远都不能踏入我们家门一步”
“母亲,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若是杀了人,就永不相见这么简单,我朝律法还有何用。”
“桓儿”
谢梁氏实在不想到报官这一步,“那是你姨夫”
“带走”
柳臻一听,谢桓还真打算严惩自己,一屁股又从地上做起来了,“大姐,我可是桓儿姨夫啊你们”
“你别问我,全都是你自己作的”谢梁氏现在心里也是心乱如麻,被花嬷嬷顺着胸口,气的说不出话来。
谢承渊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与其交到衙门,还不如交到他亲儿子手里,他正在屋里找柳香凝,想问问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突然有丫鬟进来道“主公,大夫人,不好了”
谢承渊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谢梁氏只是抬了抬头,已经没力气问话了,只听见丫鬟道“柳小姐说,没有颜面见大夫人,在屋里服毒了”
夏子元“”
这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但,服毒这么快就被发现,只怕死不了呢。
就看这位谢桓公子,怎么做了。
然后,夏子元冷眼旁观,谢府热热闹闹的把柳臻抬了出去,又去给柳香凝和谢梁氏请了大夫。
夏子元见谢桓不为所动,眼底的酸意蠢蠢欲动,忍不住调侃道“谢大人,想不到府邸还挺热闹。”
谢桓盯着夏子元脸上的讽刺之意,言之于表。
这事,确实是他没保护好陶妧,他做夫君的无话可说,但是
“只是凑巧被夏大人赶上罢了,听闻夏大人家中还有一子,想来也不会太冷清,改日定当携内眷一起拜访。”
言下之意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陶妧还是在我身边好一些,你是有儿子的人,既不能给她全部的爱,有些心思还是不要乱动为妙。
夏子元不理会这些,就顺着杆子往下爬,对着谢桓继续道“说到这里,不知少夫人身体如何了。”
“内人需要静养,不方便见人。”
“无妨,我和她旧相识,定然不会唐突,左右大夫还在里面,不如一起去看看也好,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话音刚落,小红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刚要开口,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夏公子”
谢桓盯着小红满身伤口,“怎么是你”
这个时候,跑这里做什么
夏子元也格外差异“小红”
小红瞧见夏子元,鼻子一酸,眼底就冒出了眼泪,“夏公子,真的是你吗”
要是小姐看到,该有多高兴
夏子元“是我,你怎么受了伤还往外跑,你家小姐如何了”
谢桓眼神有些制止小红的意思,奈何小红一点都没有发觉,仍是扯着大嗓门道“我没事,我没事,小姐已经醒了因为腾不开人手,我过来知会一声。”
“怎么,平时伺候你们小姐人很少吗要一个重伤的丫鬟来回跑”
这话,问的有些犀利,而且有些内涵谢桓苛待发妻的意思。
谢桓视线也瞥向了小红,确实是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过来。
只见小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是听说证人被找到了,还有一位姓夏的大人送来了大夫,就有些担心小姐又被冤枉想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不过看样子,结果比她想象的好就放心了。
谢桓自然不能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对着小红问“其他照顾少夫人的人呢。”
小红赶紧道“回大公子的话,在在煮药呢,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