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凝还等着巴结陶妧, 将来给谢家生儿子,突然被告知定亲的消息,简直不敢置信, 谢梁氏竟然要把她许配出去
关键是, 就算是把她许配给人家,连相看都没有, 谢梁氏直接就把她许配出去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谢梁氏亲外甥女, 曾经是柳家的大小姐,这跟打发丫鬟妾室有什么两样
这要嫁过去, 将来谁还会看得起她
“不行, 我要见姨母”
孔嬷嬷道“柳小姐, 今时不同往日,您还是听话一些,大夫人自然是一切都要给你打点好。”
言下之意是, 你还以为是闺阁姑娘,还要特意举办名义上的宴席相看一场
你现在的名声, 能嫁出去已经不错了。
柳香凝这下才彻底傻了眼, 谢梁氏哪会让她这样不干净的人再给他儿子生孩子,她早该料到这一天的
早知道她拿点钱出去过日子得了,将来开个铺子,何愁不能像陶妧一样, 勾引个大官庇护
现在, 谢梁氏找人看得她这么严实,只怕逃婚也不行了
“那,姨母总说给我带多少嫁妆吧”大不了到时候等成婚那天再逃
孔嬷嬷道“十两银子。”
柳香凝仿佛被浇了一盆冷冰,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姨母怎么可能给我带这么一点银子”
她要真拿着这些银子逃出去,只怕一天就花完了。
“您别看这些银子少, 但是庄户人家可以吃好几年了,大夫人怕您过去委屈,所以还特意给孟家送了一些粮食和布匹面料,吃穿肯定不会委屈柳小姐,但是”
“但是什么”柳香凝迫不及待问,一定不会只有这些的
“但是银子已经给了孟家了,您到时候带着金箔布匹嫁过去,也算风光。”
柳香凝这下明白了,谢梁氏是怕她逃婚,是要吃定了她将来离不开孟家,将来只能给庄户人家做媳妇
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您也别难过,那庄户人家吃的饭菜虽然素淡了一些,可比您现在吃的斋饭好下饭多了,大夫人说,您这样的日子都能过,嫁给孟家自然也可以过,至于吃穿用度,大夫人已经交代了,以后定时给孟家送银两,孟家绝对不会委屈了您。”
定时送银两
柳香凝明白了,谢梁氏这是铁了心的要把她按得死死的,不能逃婚,还得规规矩矩在孟家过日子,靠着她每日施舍来的钱存活
谢梁氏则的婚期也很仓促,就在三天之后。
起初,蒲儿闹了一场,三天能准备什么样的婚宴
但是,柳香凝已经是妾室,又做过宁王的通房丫鬟,大操大办是不可能的,因为不便张扬,只让人准备了红轿子,几大箱子布匹,随便给柳香凝穿了件红衣裳,盖了个红盖头就抬到孟家了,排场还没有丫鬟出嫁的时候热闹。
孟家是庄户人家,自然是没有丫鬟的,所以孟家主母一早就带着儿子在门口迎接了。
花轿停到门口,柳香凝刚下花轿隔着红盖头瞥了眼一双苍老的像树皮一样的手,把手又收了回去,任由蒲儿扶着自己下了花轿。
孟家的主母,已经年过半百,因为常年种地的缘故,皮肤常年暴晒在烈日之下,自然不会太年轻,一眼看上去倒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妇,笑起来也格外慈祥。
虽然她心里并不满意这个儿媳妇,而且她对这个儿媳妇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妾室,若是妾室没犯错,断然不会嫁到庄户人家来,可是她家里实在没有积蓄娶媳妇,而且儿子已经年过三十,没有成婚总不是个样子,小儿子科举之路前途未卜,可他读书人,将来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是大儿子也总要留个后,只能接受别人赶出家门的妾室做个媳妇。
因为他们家没钱摆宴席,邻里也不多,所以只简单摆了几桌酒席。
孟大和柳香凝拜了堂,
柳香凝刚进屋子,看到草席铺的炕就来气,那层红红的床单,连个炕都遮不住
“这么寒碜,怎么住人”
“小姐,外面还有客人呢,咱们还是小点声吧,免得让人笑话咱们,大夫人说了,只要您听话,会给咱们每个月送来银两的,现在咱们的日子都捏在大夫人手里,您可千万别让人看出您不乐意啊对了,这里虽然没有火炉,但好在有个炕,您先坐过去暖和暖和。”
柳香凝从小算不上锦衣玉食,可是吃穿用度都在侍郎府,跟大家小姐没什么两样。
突然软和和的床不让睡了,看到眼前草席铺的床,脏兮兮的屋子还有股子霉味,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她连待都待不住,何况是住下来呢难道她以后只能在农庄生活了吗
想到这里,柳香凝眼底的泪水不由打湿了手掌面。
可是,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儿呢
“小姐,您就别哭了,说不定日子没咱们想的那么难过呢虽然咱么住的不如以前,可是大夫人说了,吃穿绝对不会委屈了您,而且,这孟家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绝对不会亏待您,听说这孟大三十四岁了,还没娶上媳妇,他们哪儿见过您这么漂亮的女子呢他们孟家人,一定会把您捧在手心里总比咱们在谢府处处看人脸色强啊”
听到这里,柳香凝一把掀开了盖头,突然来了精神“对,在这里,一切我说了算我要让她们去求姨母,给我准备一件新房子我才不要和庄户人一个屋子睡觉”
“小姐,可咱们以后再怎么也都住在这里了,不管怎么说,他以后就是您的夫君了您迟早要和他您不能一辈子不要男人吧”
柳香凝冷静下来,想了想也是,要是以前,她断然接受不了孟大。
可是她已经伺候过宁王了,尝到了云雨滋味,她断然离不开男人的
“那让他晚上洗了澡再进来”
“谁大婚之前不洗澡啊他们再是庄户人家也懂这个道理,小姐您放心吧”
柳香凝提前让蒲儿等在门口看着孟大进来,吩咐她一定要看看孟大长得如何,干不干净,有没有洗澡再进来,结果蒲儿倒是看到这孟大长得还算中等,一表人才,只是皮肤略黑了一些,她说给柳香凝听,柳香凝还算难过中带了点欣慰,总算能看。
只是,等到了后半夜,也没见孟大进来,等让蒲儿去找的时候,发现孟大在柴房睡着了。
柳香凝听了不禁恼火“他什么意思,我又没不让他进来,他睡柴房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第一个新婚之夜,就要空等吗空等那个种田的粗人
这让她颜面何在
蒲儿赶紧安慰道“兴许是喝醉了,走错了房间呢”
柳香凝差点要吐唾沫骂人“你真当我傻他们孟家就三间屋子,还能走错房间分明是他不愿意进来我不嫌弃他,他竟然还敢嫌弃我”
“小姐,您别生气,时间不早了,您先睡,等明天我打听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
蒲儿好说歹说,柳香凝终于上炕睡觉了。
这床不如被褥软绵绵的暖和,可是床硌的她难以安眠,翻来覆去没睡着,鼻尖都是草席味道。
越睡不着就越想起孟家寒碜,孟大还敢晾着她,就像把孟大皮扒了
其实,陶妧今晚也没闲着,她第一天给人家养儿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好在奶娘在这里,她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哄了孩子,还被谢桓拉着在窗边赏了半个时辰雪,才去入睡。
如果说,以前,她觉得谢桓不可能看上她,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谢桓好像是对她有哪方面的意思。
以前,她喜欢他的时候,他爱答不理,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没想着便宜谢桓。
因此,俩人一直是以礼相待,谁都没有逾越半分。
临睡前,小红帮陶妧梳头发时,忍不住道“小姐,您说,谢大夫人本来想赶您走的,结果她儿子也不回去了,不知道她此时作何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谢侍郎现在病着,谢大人回去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谢大人说了,您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他母亲,只要谢大人向着您,我就高兴”
“日子是一家人过得,不是他向着我,就可以高枕无忧,若是儿媳和婆母关系不和,时间长了他也会为难,所以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除非,谢大夫人求您回去”
陶妧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你可真敢想”
“我是相信谢大人可以为了小姐做到人家都说老来从子,她和她亲儿子闹成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何况是害的您成这样了她有什么脸面嫌弃您”
柳香凝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床的,邻里都听说孟大娶媳妇,第二天都想来看看新媳妇,结果看到柳香凝日上三竿才起床,而且脸也有些浮肿,她本来想去外面吃饭,结果院子里来了一群粗婆子对她东张西望的,她不想和这群粗人一起勇吃饭,甩了个脸色就进去了。
“不是都说大户人家的妾室长得都好看吗这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什么妾室现在她是我儿子的媳妇”
“对对对,我说错了,是你们孟家的媳妇。”
“她这第一天嫁进来,怎么也不跟你问个好,这脸色给谁看呢”
“哎呦,那不是你家儿子吗怎么睡柴房了”
孟家主母一看,还真是她儿子孟大,赶紧走过去问“你昨天没睡洞房”
孟大喜欢的是邻村的姑娘,结果因为没钱娶媳妇,生生错过了,他心里一时也接受不了其他人,谁知道母亲不吭不响的给他取个别人不要的妾室。
孟大二话没说,拿起斧头,闷头不声不响的劈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