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的老道神色紧绷,虚弱地扯了扯我,说,“躲进裂缝。这只巨型人面蝠是那群人面蝠的头领,刚才我用火符封住山洞,别的人面蝠都被挡在外面,唯独这只巨型人面蝠直接冲了过来。等会儿火熄灭了,蝙蝠群就来了。我们这样招架不住。”
我急忙招呼正在打斗的吴师叔莫师伯,由吴师叔和我一起把老道两人拖进裂缝,然后莫师伯边战边退,也进入了裂缝。
那只巨型人面蝠在外面飞不进来,扑腾了几下翅膀,又试着收起翅膀走进来。
蝙蝠走路的姿势很滑稽,速度也很慢。莫师伯反手一把匕首,便把那巨型人面蝠的头扎了个对穿,这只大蝙蝠最后扑腾两下,终于倒地一动不动了。
此时老道和张全富的身上许多人面蝠咬伤,老道还好一点,只有几个大伤口,是一路背着张全富逃跑时,血液流速过快导致毒液蔓延,所以刚变得身体无法动弹。而张全富就很惨了,他身上被人面蝠咬了起码十几口,左边脸上还有一口,整个人嘴唇发乌,不停地打着寒颤。
毒这种东西,不能拖。我察觉老道肌肉麻痹,赶紧扒开他道袍,替他拔毒,不一会儿老道人就能动了,只是毒液之前就扩散开,肌肉仍然有点无力。
一旁替张全富拔毒的吴师叔却急得头上见了汗珠。原来张全富脸上的伤口本就毒素蔓延到大脑,导致他昏迷过去,而嘴唇发乌、打寒颤已经是毒素侵入神经中枢的现象了。毒已经尽量拔了出来,但人却不见醒的迹象,反而因为失血,抖得越来越厉害。
见状老道向我伸出他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手,说,“把戒指给我,死马当活马医吧。”。
虽然戒指和金创丹才拿到手,还没捂暖和,但救人要紧。我一边盘算着出去了请老道帮我从张全富那里旁敲侧击要点补偿,一边把戒指递给了他。
老道拿起戒指看了看,抠起整坨金创丹就往张全富嘴里送,然后用手指把丹杵进他喉咙里,从吴师叔那儿要了点水,给他灌了下去,一边灌,一边念,“狗崽子,精得你。你这辈子送出的最贵重的礼物,最后还是用在你自己身上了。”。
我把戒指拿回来戴在手上,发现戒指里底座上还粘着一丁点儿没抠干净的丹药,心想以后也许还用得着。
给张全富喂完药以后,老道点燃煤油灯,观察裂缝里的环境。
这裂缝上窄中宽下窄,成梭型,站起来十分不好落脚,只能小心翼翼往前挪。狭缝里不远处似乎比这里开阔些,光照过去黑洞洞的。想到外面还有一群人面蝠,老道撑起浑身发软的身体,叫我们赶快出发。
于是吴师叔在第一个,反手拖着张全富,我在中间高高举着煤油灯,身后是老道,莫师伯断后,五人开始向前缓步挪动。
果然走了不一会儿,这裂缝逐渐开始变宽了,我们身侧的缝壁也越来越湿润。
很快,从裂缝前方传来潺潺水声。
有暗河。
既然有暗河,那就有入水口和出水口,前面不是死路。一行人的士气被水声鼓舞起来,都开始加快脚步向前移动。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翅膀拍打声。
走在最后的莫师伯声音一紧,“快走,人面蝠群追来了”。
这时裂缝的宽度已经容许背着人通过,吴师叔迅速把张全富捞到背上,我在背后推着他们往前跑。莫师伯在最后扶着老道,不时挥刀抵挡冲在最前面零星追来的人面蝠。
突然,前方裂缝到了尽头,大家视野豁然开朗。
面前空间有一个房间大小,脚下两米是湍急的暗河,看不见入水口,也看不见出水口。
吴师叔背着张全富,毫不犹豫跳下河去。我曾经跟着龙三到家门口那条河里洗澡,水性还行,也跟着跳了下去。身后随即又传来两声扑通,老道与莫师伯也纷纷下水。
这时大群人面蝠彻底跟上来了,黑压压地盘旋在我们上方狭小的空间里,逮着机会就往众人身上扑。
老道指着我们右边的洞壁,说,“水往这边流,下面有出口。我们潜走。”,随即一个猛子扎下水,不见了踪影。
吴师叔露出仿佛吃了屎的表情,深吸一口气,用嘴堵住昏迷的张全富的嘴,捏住他的鼻子,也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这时水面还露头的只有我和莫师伯了。“我不会水”,莫师伯惊慌道。他挥舞着匕首在水里拼命扑腾,溅起漫天水花才勉强没有沉下去,身边的人面蝠倒是不敢近身。
我打手势让莫师伯收好匕首,向他那边游了过去。抓住他后,示意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同潜下了水面。这时煤油灯已经熄了,我在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索性全身放松,跟着水流向前飘。
在黑暗冰冷刺骨的水里屏息飘了不知多久,我想呼吸的愿望越发强烈,耳朵里传来嗡嗡耳鸣,我用全身力气遏制住自己的呼吸,抓着莫师伯的手渐渐松开。莫师伯察觉到此,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向上托。
忽然,我的脸接触到了空气。
原来这块区域已经不在水下,好险,差一点就窒息在水里。我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手上用力想把莫师伯也拉出水面。
谁知我一拉莫师伯,却发现从他手腕上传来一阵阵抖动,像是在水里和谁拼斗。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恐慌的情绪在我心底弥漫开来,旋即手上更用力,终于堪堪让莫师伯的头顶浮出水面。
莫师伯脖子一仰,把脸露出水面,“有食人鱼我保护你,你向前用力游。”。
我水性不算太好,拉着莫师伯勉强向前游去,好在顺水游泳,速度不至于太慢。
地下河水冰冷刺骨,我手脚都麻木了,全凭一股求生意志浮游在水面。这样游了大约有十几分钟,我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就要沉下去,突然,左前方出现了一丝火光。
绝处的希望。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莫师伯往火光处扑腾,终于把上半身搭在岸上,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处身于一处长长的甬道中。坐起身细看,甬道两侧是砖墙,上面零星点着几支长明灯,而甬道一头黑洞洞的,传来水声,另一头是两扇紧闭的大门,门上用红色隐约涂着一个图腾。
身旁莫师伯见我醒了,把手里烤好的鱼肉递给我,半交待半安慰地说,“我把几盏长明灯里的油取下来烤鱼了,这油是新添的,最近有人来过。你师父他们几人还不知去了哪,以他们的身手一定不会有事,但干粮在他们包里,所以我多烤了几条鱼带上。”。
我只见手里的鱼眼睛赤红,掰开嘴是两排细密锋利的牙齿,赫然是刚才攻击我们的食人鱼。吃过早饭后我还没有进食,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也顾不了许多,狼吞虎咽便是一条鱼下肚。这鱼毕竟吃肉长大的,肉质十分鲜美弹牙,没有调料居然还有些糯甜。
莫师伯见我吃完,又把煤油灯递给我。刚才煤油灯在水里浸过,现在已经被莫师伯烤干点燃,并添上了新的煤油。
“现在你身体虚弱,我也挂彩了,水路是不能再走。这条甬道既然最近有人来过,那门背后一定有路。”
我点点头,同莫师伯一起往甬道那头走去。
走近才发现,这门上画的图腾,原来是一只鸟。这鸟低垂着头侧向一边,露出鸟喙和一边眼睛,腹部对着我们,双翅八字形打开,没有脚,整个几乎是正方形。莫师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图腾。
门被我们轻易推开,里面黑压压的。我把煤油灯高举起来,还是照不到边际,只能看见四周脚下的石砖,从眼前明亮的地方一直铺到黑暗深处。
我有些害怕,小心地扯住了莫师伯的袖子。莫师伯见状拍拍我的头,没有阻止我,迈腿往黑暗里走去。
这样小心翼翼前行了大概有几十米,突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向上延伸的台阶。
莫师伯带着我往上走,来到一个平台之上。平台不大,煤油灯能照全整个台子,在平台正中央,赫然有几个躺着的人
我瞬间想到了之前不见踪影的老道三人,但在这儿并排躺着的,看宽度却不止三人,我隐约觉得不对劲,害怕地缩在莫师伯身后。莫师伯也是眉头一皱,但思衬片刻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