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沈星河和云舒月都是行动派。
“送”走古长老和帝子嘲风后, 师徒二人这便要启程回望月峰。
太一宗内禁飞。
踏出玉蟾宫后,沈星河心情愉悦地随师尊往外走。
一想到要回家,沈星河的步伐都轻快很多。
玉蟾宫到太一宗大门的路上, 会途经一个占地颇广的演武场。
据说这是太一宗弟子平日练武及举办宗内大比的地方。
远远地,沈星河便听到那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沈星河这才想起来,宇文珏之前说过, 今天开始有“小升仙会”, 还问他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想来就是在这个地方。
路过演武场时, 沈星河忽然听到一阵热闹的叫好声。
他顺着声音好奇地向那比武的高台上看了眼,这才发现,台上是一位身着红白太一宗内门精英弟子服的年轻男子,而他脚下, 正踩着一位身着水蓝纱衣, 容颜秀美的天一水阁男弟子。
而在看到那天一水阁男弟子已被踩得呕血不止, 身上的衣物也被烈火烧得几不能蔽体后, 沈星河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云舒月见状, 停下脚步,淡声问沈星河, “可要去玩”
沈星河立时摇头, 小声说道, “师尊,我们回家。”
沈星河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升仙大会”的规则一向都是点到即止。
虽说比拼的过程中, 难免会有受伤的情况, 但高台上的情况却显然不是如此。
沈星河看得出来,那天一水阁弟子明显已没有再战的能力,按理说那一身红白的太一宗弟子理应停手,让对方下台才是。
但或许因为这只是“小升仙会”, 是各大一流宗门世家内部私下里举办的比赛,又是在太一宗地界,天一水阁又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二流宗门,以至于,连比赛的裁判都对台上明显越界的行为视若无睹。
台下的各门派、世家弟子也以看热闹居多,甚至有不少人为那太一宗弟子叫好。
只有缩在一隅的天一水阁弟子,脸上大多忿忿不平,却也敢怒不敢言。
沈星河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却并没有任何“英雄救美”的想法。
因为他早已看清了修真界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
而且,那台上呕血不止的天一水阁弟子虽看似可怜,可身为二流宗门的天一水阁弟子,平日也没少对比他们弱的小宗门作威作福。
现在如此,勉强也算得上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微微扯住云舒月的袖口,正要和师尊继续往外走,高台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嚣张的大喝,“沈星河你可敢上台来与我一战”
演武场上霎时一静,四面八方的目光刹那汇聚而来。
沈星河
他立刻顿住脚步,松开师尊的袖口,转身看向那人。
这才发现,那人已把那天一水阁弟子踹下高台,此时正手持长鞭,轻蔑又不屑地遥遥指着他。
沈星河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嚣张
神魂中,沈星河幽幽对君伏吐槽。
虽然最近他对外塑造的人设确实是这款,但其实,沈星河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挺低调和爱好和平的。
君伏
虽然觉得沈星河在自我认知方面有些问题,君伏最终却也并未反驳他。
沈星河知道,之前宇文珏邀他参加“小升仙会”,被他拒绝后,其实已经有些不符合他“高调张扬”的人设。
现在这太一宗弟子都快蹬鼻子上脸了,他要再息事宁人,他这几天苦心塑造的人设恐怕就全崩了。
想到此,沈星河立刻摆出一张比台上那太一宗弟子更高傲不屑的脸,眯眼瞥着那人道,“无名无姓之辈,也敢与我叫嚣”
说完,沈星河立刻回过身,准备让师尊先等等他。
台上那太一宗弟子却以为他色厉内荏,并不想接受自己的邀战。
又见沈星河正回头看那蒙在白雾中的望舒仙尊,那太一宗弟子立时想起几天前天权城中,沈星河曾因有人冒犯望舒仙尊而勃然大怒,与人上“生死台”比斗的事。
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只听他又远远高声喝道,“沈星河你身为望舒仙尊座下弟子,难道连我的邀战都不敢应”
“还是说,你只敢仗着望舒仙尊的威名,欺负欺负寻常散修,一遇到我大宗门弟子,连刀都不敢拔”
“啪”
话音刚落,那太一宗弟子便立时被什么东西猛地抽歪了脸颊。
他心中顿时一懵,与其他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一同看向沈星河。
就见沈星河手中正握着一条雪白的缎带,神色沉沉对他道,“说我就说我,别带我师尊,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和我打么。”
“我成全你便是”
然而这话说完半晌,沈星河也还是没有上那高台。
而是先回身,对那依旧罩在白雾中的望舒仙尊说了什么。
在场众人皆为修士,有心留意下,倒是都听清了沈星河与望舒仙尊的对话。
只听沈星河一改对那太一宗弟子的冰冷态度,声音轻软地对望舒仙尊道,“师尊,我想上去玩玩。”
“等我玩完,我们再走好不好”
云舒月淡淡应了一声,“蝉不知雪”钻出白雾,摸了摸沈星河的脑袋。
沈星河见状,展颜一笑,立刻从空间中翻出一座精致素雅的小亭子,摆在师尊身旁,又在亭子里摆了一溜排的灵果灵食灵茶。
在请师尊上座,又给师尊斟了杯灵茶后,沈星河这才收敛笑意,出了小亭子,飞身上高台。
沈星河安置云舒月的时候,众人虽早已听闻他对师尊精心至极,却到底耳听为虚。
如今亲眼得见沈星河侍奉云舒月的姿态后,各宗门世家的弟子先不说,高座上已收过徒弟的各宗门长老,心中顿时忍不住泛起酸来。
药王谷长老花容道,“啧啧,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张扬乖戾的沈家小子,竟也有如此尊师重道的一面”
不远处的太一宗长老丹彤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不过惺惺作态”
丹彤长老正是高台上那太一宗弟子的师尊。
花容也不与她争辩,只饶有兴致看向演武场上已蓄势待发的两人。
演武场上,此时氛围已凝重异常。
自片刻前被沈星河不知道用什么狠狠抽了下脸颊后,吴利心中便恼怒至极。
后来沈星河完全无视他,慢条斯理给望舒仙尊搞了那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把他像小丑般晾在这演武场上,更是让吴利怒火中烧。
吴利为太一宗出窍长老丹彤座下亲传弟子,火灵根,元婴中期。
此前曾与沈清兮有过几段露水情缘。
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说法。
实际情况是,在得知沈清兮随天一水阁来太一宗后,吴利便仗着沈家已彻底覆灭,沈清兮已失去靠山,强压着沈清兮采补数次。
水与火虽相克,但身具水灵根之人却是最好的采补对象,鼎炉也大多为水灵根。
因此,虽然采补沈清兮时转换灵力略有些麻烦,但对吴利来说,能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洛水仙庭大小姐压在身下恣意玩弄,那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远比采补到的灵力更让吴利痴迷。
因为此,在得知沈清兮欲借势太一宗,逼沈星河交出沈家财产时,吴利才会生出,若沈清兮真能如愿以偿,拿到沈家庞大的财产,他便勉为其难,与沈清兮结为道侣的想法。
吴利甚至还想过,若他师尊丹彤长老不同意,他该如何说服师尊。
但这一切,却都被沈星河毁了
沈清兮也被沈星河斩于刀下,再也不能满足他的私欲
这不禁让吴利怒火中烧。
但更让他恼怒的却是,沈星河竟还从掌门宇文珏那讹到了诸多好东西
宇文珏虽是太一宗掌门,却也并非只手遮天。
在这太一宗中,还有数十位与宇文珏同为出窍期的长老。
昨日宇文珏欲动太一宗藏宝阁,甚至一次要取出五种仙品灵宝,自然惊动了其他太一宗长老。
吴利的师尊丹彤长老便是其中之一。
吴利虽不知最后师尊为何选择息事宁人,遂了宇文掌门的意,但那可以五种仙品灵宝
吴利活了近千年,至今都没见碰过一次仙品灵宝,沈星河却厚颜无耻,一下便从太一宗讹走五个
只因为沈星河是化神大能云舒月的徒弟,他便能嚣张至此
这让吴利在感到愤恨嫉妒的同时,越发痛恨起沈星河。
因为此,片刻前见沈星河师徒出现在演武场外时,吴利才忍不住叫住沈星河,想狠狠教训他一番。
沈星河不是嚣张吗
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举世皆可杀”
他今天便要在众目睽睽下,打得沈星河满地找牙,好好灭灭沈星河的气焰
当然,吴利也不是傻子。
有望舒仙尊在,他自然不会做得太过。
更何况,他太一宗也是有化神大能沈若水坐镇的。
只要他不做得太过,想来望舒仙尊也不好在他太一宗地界“恃强凌弱”。
“太一宗丹彤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吴利。”
沈星河上台后,吴利很快道。
沈星河看他一眼,冷冷道,“望月峰沈星河。”
话音落下时,长刀“鸾羽”已现于沈星河手中。
沈星河并不知晓这名为吴利的太一宗弟子为何忽然针对自己。
但吴利眼中的深深的恶意,他却一分不落接收到了。
因为此,自我介绍完毕后,沈星河便立刻提刀而上,速度迅猛地向吴利攻去。
因受擅使修罗刀的七杀影响,这一世,沈星河明显对刀更感兴趣,这段时间也偶尔会借七杀的身体练刀。
但纵使如此,他在用刀对战方面的经验还是不如活了近千年的吴利丰富。
好在沈星河神魂早已半步化神,如今肉身修为虽只有元婴,但在同为元婴的吴利面前,倒也算游刃有余。
沈星河便干脆借机拿这吴利练练刀,因此并未速战速决,只与那吴利见招拆招。
吴利的武器是一条火红的长鞭。
此鞭乃是由一条千年火灵蛇的长筋炼制而成,后经吴利淬炼,又染了火毒。
吴利早已知晓沈星河为冰灵根,恰好与他的火灵根相克。
但沈星河才刚晋升元婴,他却已近元婴后期,因此一开始,吴利其实十分有把握战胜沈星河。
但与沈星河打着打着,吴利却渐渐发现,这沈星河简直和泥鳅一样,无论他把长鞭使得天花乱坠,却至今连沈星河一根头发都碰不着
不但碰不着,吴利身上还被沈星河那冰蓝长刀划得七零八落
身负火灵根者大多脾气火爆,吴利更是其中翘楚。
眼见沈星河至今仍衣着光鲜,游刃有余,他自己却已在众目睽睽下衣不蔽体,仿佛被人剥光了扔在人群中,吴利心中顿时怒火更甚,新仇旧恨之下,看向沈星河的眼睛都快滴下血来。
他猛地往嘴里塞了把灵药,那灵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人的修为,虽有些后遗症,但吴利此时早已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让沈星河身上也染上鲜血
灵药一下肚,吴利修为顿时暴涨,只几息便飞窜至元婴后期。
他立时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瞬间化作漫天火蛇,铺天盖地向沈星河袭去,眨眼便把沈星河彻底吞没。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火光冲天,陷入一片金红的汪洋。
围观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高台之上,看到这一幕的丹彤长老也微微皱起眉头,担心吴利此举会触怒望舒仙尊。
但她等了半晌,那片代表望舒仙尊的白雾却仍一动不动。
丹彤长老这才缓缓放下心来,暗忖,看来沈星河在那望舒仙尊心中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
滔天火海深处,沈星河正一脸无语地对君伏吐槽。
这什么无力的招数,怎么和生死台上那邪修这么像
君伏沉默。
十分想告诉沈星河,这两人除了都用鞭,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他知道,沈星河只是习惯性想槽一下,并非真不清楚这些。
他很快又听沈星河道,他急了他急了,你看他都嗑药了。
你说,这无力要是知道我也有火灵根,这火根本伤不到我分毫,会不会气得吐出血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也为了把自己身具火灵根的事于众目睽睽下过个明路,沈星河很快便把那烧了漫天的大火,全数收回自己体内。
而后,对被这一幕惊呆的吴利嚣张一笑,“嗨呀,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也有火灵根”
还是世间最顶级的青鸾圣火。
吴利孝敬的这些火灵力,他便不客气地接收了。
“噗”
让沈星河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那吴利竟真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星河顿时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吴利把血喷在自己衣服上。
吴利却已经被沈星河气疯了。
“沈星河你欺人太甚”
吴利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输给沈星河这才十九岁的小鬼
一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甚至还包括刚才还被他踩在脚下的天一水阁弟子,吴利只觉得羞耻至极,决不能如此放过沈星河
不然他今后还有何颜面在修真界行走
就连这太一宗内,恐怕也会把他当成笑柄
这让心高气傲的吴利根本无法忍受
他一定,一定要杀了沈星河才行
被铺天盖地的羞耻愤怒冲昏了头脑,吴利几乎都未思考,立刻自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杀伤力极大的爆裂符。
这爆裂符是他师尊丹彤尊者给他防身的,里面是丹彤长老出窍中期火系力量的最强一击。
眨眼便吴利扔在沈星河身上。
“轰”
巨大的火球瞬间在沈星河身上炸开,出窍中期全盛的火灵力瞬间点燃了整座演武场,连演武场外看热闹的众人都忍不住连连后退,只觉得那熊熊火焰灼热至极,险些连他们的衣服都要点燃。
高台之上,各大宗门世家的长老已全数站起身来,包括丹彤长老在内,全都神情凝重地看向那火海。
然而没过多久,众人却惊讶地看到,那出窍中期的庞大火灵力,转瞬便被一条雪白的绸带轻松打散了。
而那之前被爆裂符砸个正着的沈星河,此时正被那仿佛有生命的白色绸带牢牢护在中央,身上不染纤尘,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沈星河摸了摸刚才第一时间窜出来护住自己的“思无邪”,忽然发觉,“思无邪”是真的和“蝉不知雪”很像。
之前“思无邪”一直是缎带的短小模样,他还只觉得是手感和“蝉不知雪”相似,但现在看到“思无邪”完整体的模样,他却只觉得自己又看到一条“蝉不知雪”。
我师尊该不是真把蝉不知雪给我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不过再一想到他过来打架前,刚被“蝉不知雪”摸过头,沈星河便立时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打算把面前这垃圾处理掉。
“升仙大会”点到即止,“小升仙会”应该也相去不远。
但这吴利刚才却在元婴比斗的时候,用了出窍中期的爆裂符。
若沈星河真是个刚晋升元婴的少年,没有“思无邪”这样的仙品防御法宝,说不定真会被吴利伤到灵根甚至亡命于此。
“既然是你先动手的,就别怪我不给你活路”
长刀“鸾羽”一时间雪光暴涨,沈星河眨眼便要对那吴利的丹田捅下去。
高台上却猛地传来一声厉喝,“竖子尔敢”
紧接着,一把燃着熊熊烈火的长木仓便直抵沈星河脸前。
眼看着便要把沈星河戳了个对穿。
沈星河瞬间作出判断出窍中期
又看到那一身红衣,瞬间猜出这人应该就是那吴利的师尊丹彤长老。
这太一宗是不是玩不起
怎么打了小的来老的
所以我现在到底躲不躲
一瞬间,沈星河止不住在心中碎碎叨叨。
若是躲了,会不会被人看出我真正的实力早已超过元婴
可若是不躲,就这么被“思无邪”护着挨打,感觉好气哦
然而下一刻,沈星河便知道,自己不用做选择了。
因为
“啊”
面前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沈星河只看到一道冰蓝剑气自身前横扫而过,立时斩断了那燃火的长木仓。
那一身红衣的太一宗长老也瞬间倒飞出去,“轰”一声撞进不远处的高台,“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察觉到那冰蓝剑气中寒冷而庞大的冰灵力,沈星河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只见他师尊已散去周身白雾,正手执一把流光溢彩的冰蓝长剑,缓步向他走来。
那一刻,整个演武场中悄然无声,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第一次于众目睽睽下现出真容的望舒仙尊,许久无法说出话来。
就连沈星河,也被他师尊这一手震住了。
一时间甚至都有点不敢上前。
虽然师尊的神色与以往并不不同,但沈星河就是觉得
君伏,我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他小小声在神魂中问君伏。
云舒月看他一眼。
沈星河瞬间乖巧,老老实实把刀收好。
然而收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回身立刻捅碎了那倒在地上的吴利的丹田。
在这之后,沈星河才收好“鸾羽”,乖乖跑到云舒月身边,讨好地扯了下云舒月袖口。
云舒月垂眸看着他,“蝉不知雪”探出头来,缠住沈星河手腕。
沈星河也任由“蝉不知雪”缠,知道师尊是担心他。
一想到师尊刚才竟然出手打飞了那要伤他的丹彤长老,沈星河眼中瞬间爆出小星星,又是感动又是崇拜地看着云舒月。
云舒月见状,曲指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再看向那仍呕血不止的丹彤长老时,眼中已无任何感情。
他再一次举起手中长剑,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要伤沈星河的丹彤,很快又挥出一道冰蓝剑气。
然而这次,那道剑气却并未击碎丹彤长老的经脉,而是撞上一道水蓝的结界。
丹彤长老身前,也蓦然现出一位身姿清雅的颀长男子来。
只见他身着一身鹤鸣九皋流仙袍,手握凝光玉泉剑,容颜静美,雅韵卓然。
沈星河瞬间认出他的身份。
只听那人不急不缓道,“太一宗沈若水,见过望舒仙尊。”
清平仙尊沈若水,太一宗的化神大能。
没想到沈若水会突然现身,沈星河一时间竟有点紧张,担心他会和师尊打起来。
然而沈若水却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态度谦逊地对同为化神的云舒月揖了一礼。
“丹彤无状,惊扰仙尊。”
“但她罪不至死,还望仙尊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云舒月静静看着他。
覆满霜雪的眼底,渐渐现出一只被无数黑色丝线,牢牢捆缚其中的濒死仙鹤。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与沈若水也相距甚远,但那一刻,沈若水心中却猛地一跳,脸色微微苍白一瞬,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看到这一幕,沈星河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扯了下师尊的袖口。
云舒月微微垂下眼眸看他。
就见沈星河对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师尊,我玩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知道小家伙是怕他和沈若水打起来,担心他吃亏,云舒月微微顿了下,轻轻应了一声。
虽免了丹彤的死罪,但云舒月从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冰蓝剑气瞬间划向天空,猛地撞上太一宗的护宗结界。
众人之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什么无形之物支离破碎的窸窣声。
而待他们回过神来,再看向望舒仙尊时,只见他已卷着沈星河直上云端,缥缈而去,转瞬已杳然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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