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抚回到剧组的第二天, 就一头扎进了紧锣密鼓的拍摄行程。

    芦溪月饰演的女儿这个角色，作为一家四口唯一的幸存者，和秦抚的对手戏不少。

    怎么也算是有些红的新晋小花旦, 面对气场十足的秦抚, 连新人都算勉强根本是在靠本能演戏的芦溪月，第一次感受到了空前的紧张。

    第一次两个人对手戏，想当然地不到一分钟, 导演就喊卡了。

    秦抚自然没有问题，她几乎能一瞬间就进入到第五凝这个角色, 那么有问题的自然是芦溪月了。

    “导演。”芦溪月一脸歉意地看看导演, 因为不好意思又不敢去看秦抚。

    学校明面上是不允许在读的学生出去拍戏的, 但一知道是由秦抚主演的通灵侦探，芦溪月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芦溪月向来是好好学生，打游戏什么的从小就不干。初认识秦抚是在调香师，她在里面饰演的苏芍, 自出现在大银幕上就勾走了芦溪月的心。

    和自己的偶像演戏是什么感受芦溪月才大二, 就已经有幸体验到了。

    导演知道芦溪月是紧张拍戏了小半个月，他基本也摸透了芦溪月还有另一个新人演员的底, 没有丝毫的演戏技巧。然而两个人演技虽然青涩，但对演戏都很用心。尤其是芦溪月，有时候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瘦弱小白花一样的芦溪月，都觉得她就是剧本上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孩。

    芦溪月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演员休息躺椅上。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 忍不住抬手一摸却又是正常温度。

    “紧张了”秦抚是在不能装作看不见芦溪月的异态。虽然昨天还因为她, 秦抚和顾清有过短暂的误会，但秦抚可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最多，如果她现在是在和宋衫演对手戏, 对方紧张的话她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嘲笑就是了。

    芦溪月又改去拿着自己的水壶，她知道秦抚站在自己身边，可她又不敢了。

    没有得到回答，秦抚站在一旁弯腰，黑影靠近又将芦溪月笼罩住。

    芦溪月抬头去看秦抚，秦抚半垂眼眸去看她。两人相互对视上，一双是漫不经心的狐狸眼，另一双则是有些害怕的挑尾凤眼。

    导演坐在不远的对面看戏，身边的副导演听从他的指示，从头到尾都对着两人举着手机在拍摄小视频。

    “新人里哪有几个一出来就能入戏的，这不是还要有人带嘛。”导演乐呵呵地看着秦抚，知道她早就入戏了。

    天赋型演员可真不多，尤其是像秦抚这样相貌还出色的。

    导演眼底带着深沉，要是他是秦抚绝对不会满门心思铺扑在电视剧上。可自己身为一个电视剧导演，又希望秦抚可以继续拍电视剧。

    “导演，我现在咖位可不小，偷看都是要算门票的。”秦抚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调笑着去看导演。

    导演虽然都五十多岁了，但还是因为这一出莫名红了脸。“去去去，调整好状态就赶紧开拍了。都是因为，好端端地请假。以后我一定拉着记者，爆你的黑料。”

    秦抚有恃无恐，左右摇晃着漂亮的脑袋。

    重新开始，芦溪月的状态好了很多。那双凤眼里慢慢都是对着未知未来的惶恐，她看向秦抚的眼神，强撑着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

    随后，这条戏居然一次过了。乘着芦溪月状态好，导演连声催促大家换场地。

    通灵侦探和第一季采用同样的播放模式，也是一边拍一边播的。一个月后，等秦抚已经在和其他演员拍摄第三个单元故事的时候，第二季终于拉开了帷幕。

    首播的当天晚上，导演大手一挥提早收工，当时他是这样说道“算上片场这么几个人，怎么的也不能咱们的剧数据太难看是不是。”

    “赶紧的嗷，回去召集七大姑八大姨的，有手机的有电脑的都准时准点刷上。”秦抚双手抵着导演的肩膀向上蹦跶，大着嗓子喊道。

    秦抚兴冲冲回到酒店，今天恰好是重阳节。她进电梯的时候，还礼让了身后的老人。

    顾清有自己的工作，她也不会这么闲。她为了磨好马洛导演的剧本，甚至还把卿卿交到了苏忆手上。好吧，毕竟苏忆比张尔凡和胡啸风靠谱，对吧

    想到今天是通灵侦探首播日，秦抚拨通顾清的电话。

    就算再忙也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顾清很快就接通了秦抚的视频电话。只是当她辨认清楚手机屏幕上雪白的泡沫，立刻意识到这通视频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你还真不怕一个失手，把你新买的手机掉进水里啊。”顾清似乎只是短暂地从工作时间抽离开来，秦抚甚至还能听见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怕什么，手机掉了，你就给我买新的呗。”秦抚笑嘻嘻道，她喜欢一边泡澡一边敷面膜。

    自秦抚和顾清确定在一起以后，秦抚几乎是完全自发地在片酬转进银行卡的下一秒，就又把钱转到了顾清的户口。如果不是顾清担心打钱的人，以为自己ua了秦抚，秦抚甚至都想直接填写顾清的银行户口。

    秦抚美滋滋地享受着按摩浴缸的轻柔按摩，她拍了一天的戏，晚上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不喜欢再说话了。顾清早就发现了她这个小习惯，于是两个人晚上视频时，一旦秦抚不愿意说话，两个人就会同时沉默。

    突然间，水杯似乎被打翻在地，它的主人又没有及时扶住杯子。呈圆柱体的水杯在桌子上翻滚，最后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地的碎片。

    秦抚刹时惊醒，她迅速环顾四周，在确定不是自己这里地震或者豆腐渣工程导致的酒店摇晃，又赶紧去看视频里的顾清。

    “顾清，你没事吧”秦抚全然不顾自己赤身裸、体的现状，从浴缸里起身去呼唤手机那头的人。

    摔倒横向的手机被人扶正，秦抚看到的是顾清黑着脸，似乎还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顾大编剧”秦抚觉得后背脊有些发凉，明明按摩浴缸还有恒温效果的

    顾清冷冷瞪了秦抚一眼，然后秦抚就看到自己的手机自动跳出视频画面，回到了聊天界面。

    从刚才最后流畅运行的视频来看，秦抚确定绝对不是因为网络差，甜甜的视频通话没有持续到她洗澡结束。

    秦抚不敢再拨电话过去，只是当她摔进柔软的大床里，恍然想起现在已经十点了。通灵侦探第二季第一集和第二集，已经在八点上了。

    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顾清了，秦抚懒洋洋抬起纤细的手臂，盲目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遥控器。

    电视自装的视频应用正好是通灵侦探的播放平台，因为没有会员，秦抚还现充了一年。

    打开第一集，第一幕就是秦抚饰演的第五凝的一番自白，她承认自己是天才的同时也是一个疯子。

    一看到这个自己看上去神经兮兮的镜头，秦抚自己都忍不住翻个白眼。或许是为了过审，导演强行将第五凝的人设做了改动，虽然他当时摸着胸口说这样做他自己也很难受。

    通灵侦探的故事节奏紧凑，第五凝一番自白以后，就快速开始了第一个单元故事。

    芦溪月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城中村，这里到处都是破旧的老居民区，随处可见角落堆放着被丢弃的垃圾。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芦溪月，穿行过一条小路，最后来到了一栋最里面的居民区。

    墙面斑驳不堪，大片的红砖块直接裸、露在外。

    这些都是秦抚看过的故事，她对这些不甚在意。

    电视上的画面一直在惊醒下去，直到午夜，勉强睁着眼睛的秦抚看到了一个镜头，一个对她而言有些诡异的镜头。

    秦抚抚着芦溪月的下巴，一双狐狸眼里露出玩味笑意。

    虽然不喜欢那些人对自己评头论足，但秦抚还是难得地开了弹幕。好吧，真实原因是她找不到遥控器关闭弹幕了。

    只见满屏幕的弹幕都刷着第五凝和芦溪月那个角色的名字，很明显这群人在第二季第二集末尾，磕到了一对莫名的c。

    秦抚正色，她觉得自己找到为什么顾清生气的原因。

    是的，顾大编剧，吃醋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秦抚立刻拨通了顾清的视频通话。那头直到视频通话自动关闭，仍是没有人接。

    秦抚又直接拨通了顾清的电话，嘟嘟了好几声，那头终于接通了。

    “喂”这个时间点，养生的顾大编剧早就上床梦周公了。

    “哦我亲爱的顾大编剧，我亲爱的顾清，我亲爱的小宝贝小甜心小蜂蜜罐，我秦抚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你千万不要被那些，被那些傻、逼忽视了我对你纯真的爱意”秦抚模仿着正式的播音腔，隔着手机向顾清表白。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秦抚以为顾清是不是又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身“顾清”

    “操。”顾大编剧骂人了。

    向来情冷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在遇到秦抚以后稍稍接了点地气的顾清，这回算是正式在陆地上着陆了。

    “我警告你。”

    顾清又说话了，可这一次不管她说什么，就算是骂人也好，秦抚都会很高兴的。

    “有大半夜的，不要说这种让我听了以后，想结结实实抱住你亲吻你的话。”手机那头，还传来顾清压抑的喘息声。

    “操。”好的，这一回轮到秦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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