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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那是什么”看着身边传来清脆的声音,  秦抚不免好奇地望过去。她虽然自诩华夏子孙,但到底从小生长在国外,关于寺庙求签一类的见得少。之前在杭州寺庙时,  她一心只有顾清,  因此也没有看到求签。

    顾清望过去,  正好看见被选中的签落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哼。

    “那是求签,从签筒里掉出来的签可以为来人答疑解惑。来人既可以问事业健康,也可以问姻缘。”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签,  顾清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也要玩”一听见姻缘二字,  秦抚眼底一亮,兀自从蒲团上站起来,  一蹦一蹦地走向求签的地方。

    顾清眼见秦抚跑过去,  手里握着签筒,  又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模样明显是要自己一起求一支签。

    求签者,一般是一年内求一签,  多了不灵。

    但顾清担心自己不求,秦抚刨根问底知道自己之前已经求过签,  肯定要过问她求得是什么签,关于事业健康姻缘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秦抚知道自己有血光之灾,怕是要和自己时时刻刻绑在一起才放心。

    本着灵不灵都这样的想法,  顾清轻咳几声也跟着走过去求签。

    顾清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求签,是个女孩子脸红扑扑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签兴冲冲朝着一旁的男孩子走过去。

    眼前一幕仿佛是她曾经笔下写过的一幕,顾清看见这一幕,不免扬起会心一笑。

    堂上的佛像见过了世间多少贪心和利欲,与此对等的也见过了世间多少的期盼和大爱小爱。

    手心里再一次掂起签筒,  顾清以上向下看着那几十根签,身边这一次站着的是秦抚。边上的秦抚学着之前女孩子的动作,轻轻地开始摇晃着签筒。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秦抚一开始的小心翼翼一直晃不出签,而后又开始逐渐用力。直到有三四根签一起“出头”,秦抚“嘶”了口气,又改成小力气,力求只有一根签落在地上。

    相对于对求签陌生的秦抚,顾清却是熟门熟路地摇晃着签筒。

    离开冯家后,虽然不信神不信鬼,但顾清还是会在年三十夜孤身跑到山顶的寺庙,为自己和母亲求上一签。直到住在疗养院里的母亲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顾清渐渐也就不来了。

    顾清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说道,大概意思就是之前是和庄斯羽来求签,今日一起来的人才是对她重要的人。

    所以啊堂前的神佛,如果真的可以用这一支签告诉我未来一年,这一次的算准数吧。

    听见“啪嗒”一声,顾清这才睁开眼睛。还没有看见落在地上的签,就看见半俯着身体以十分诡异的姿势歪头看着自己的秦抚。顾清没有做防备,身体微微一颤。

    恶作剧成功,秦抚如愿露出牙齿一笑。她伸手捡起地上的签,将上面的第几签默念几遍记在了心里。

    “走顾大编剧,我们现在去解签。”

    排队解签的人依然有许多,可看着秦抚脸上的期待,顾清并没有上次一样失去耐心,反而是耐心陪着秦抚一起排队。

    “问姻缘。”秦抚坐在解签桌前,兴致勃勃地看着面前年逾八十的老僧人。

    眼睛几乎只有一条缝隙的老僧人依照秦抚告诉他的签号,扭身从后面类似于中药房的小柜子里找到相应的签诗。

    “小姑娘问姻缘呐”老僧人勉强掀开多层褶皱的眼皮,露出一点眼珠子看着秦抚。“世上一切皆无定数,世间所有的规则也不过是先前人自己定的。只要人心向善,即便看上去是违反了世间规则,也是无妨的。”

    老僧人拂起嘴角,眼神慈祥地看向秦抚问道“小姑娘可听懂了”

    秦抚问的是姻缘,她能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好与不好。可现在老僧人说了一大堆,秦抚愣是没听出这一大段话说的是她的姻缘好,还是不好。

    老僧人自然瞧出了秦抚眼底的茫然,然而他只是摸了摸下巴的白须,赫赫笑了几声。“没有关系,小姑娘你听不懂自然是有人听懂的。比如说,小姑娘这位小友人,是吗”

    顾清抬眸去看老僧人,她觉得这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却像是能够看透一切。

    回忆着之前老僧人的解签,顾清突然豁然开朗,当即扬起会心一笑。只见顾清双手合十朝着老僧人拜了拜,表示她悟了。

    明明是三个人,可看上去没懂的似乎只有秦抚一个人。

    直到顾清换了秦抚坐在桌前,站立在一旁的秦抚仍是皱着眉头,明显还没听懂刚才老僧人和自己说的话。

    听了顾清的签号,这一次老僧人却没有扭身从小柜子里拿签诗。反而是老神在在地仔细打量顾清,观察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位小友人看上去,应该是不用解签的。”

    “为什么”秦抚心直口快,老僧人话音刚落她就问了出来。

    老僧人摸了摸胡子又哈哈笑了几声,对于有些莽撞的秦抚,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反倒是有些欣赏秦抚的真性情。“小姑娘也是性情中人,这样的性子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对于你的事业也是好的。”

    大数据时代,明星的一举一动在人们眼里都会被放大几十倍。以前的明星或许还能保持神秘感,但现在怕是做不到了。

    所以在这样的时代,像宋杉这样一直抱着自己的人设过活,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戳破。倒不如像秦抚一样,在公众面前表现的就是真正的自己,或许更好一些。

    老僧人这句话秦抚倒是听懂了一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血光之灾,贵人相助。

    “您的意思是,无解”为了不让秦抚知道,顾清并没有说出之前求签的内容,反而是有些隐晦地问了一句。

    老僧人突然闭口不言,只是抬起手朝着顾清摆了摆。

    顾清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的眼神,离开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那两个离开的身影,老僧人依旧是笑眯眯的,仿佛他脸上除了笑再也不会出现其他的神情。

    “无结何来解呢。”

    寺庙建于半山腰,下山还需要走几百级的台阶。顾清心里一直在想签,走路基本都是靠着挽住自己手臂的秦抚。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随着秦抚行走。

    直到周遭的颜色有了变化,顾清终于稍稍回过神来。只见她们突然停在一座凉亭,并且身边空无一人。

    原来几百级台阶中间又有一条石子小路,走过去就是这一处凉亭。石子小路上顶着风,所以除了秦抚和顾清,根本没有其他人走过去。

    “怎么走这里来了”顾清下意识凝眉,因为凉亭周围种着树,透进来的光亮不多。整座凉亭里光线很暗,看得彼此不是特别清楚。

    回答顾清的不是秦抚的声音,而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抚把下巴嗑在了顾清的肩头,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基本都没有听懂,而且你好像还一直在想。我却只能傻站在一旁,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讨厌这种仿佛被隔离开的感觉,她和顾清之间似乎有一块透明的玻璃。明明可以看得见彼此,却始终不能真实地接触到彼此。

    秦抚又开始慌乱起来,一下子又想到了几个月前她在顾清家醒来的那个早晨。

    “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秦抚就像是被丢弃的动物幼崽一样,即便眼前的不是亲生母亲,为了活下去幼崽用自己的眼泪,希望能唤起对方的一丝怜悯。

    “顾清”因为顾清的羽绒服外套拉链并没有拉至最上,所以秦抚就着外套豁开的口子,埋头在顾清高龄黑毛衣。

    顾清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秦抚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大概是之前的“冷战”让秦抚心有余悸,又或是近几个月来的甜蜜,反而让秦抚更加离不开顾清。所以秦抚才会露出如此反常的一面。

    “就当是,看在当年我间接帮了你一次,告诉我吧。”见顾清毫无反应,秦抚甚至搬出了当年的事情。

    闻言,顾清的身体突然一颤。就着秦抚突然提起的话头,顾清的脑海里突然划过“有贵人相助”几个字。

    如果说到贵人,顾清这几个月并没有认识人,身边兜兜转转的只有一个秦抚。

    脑海里那根线突然顺了起来,顾清轻轻推开面前的秦抚,正视着面前这样故作可怜的妩媚面庞。

    “怎么了”秦抚只以为是自己提起顾清的伤心事情,有些心生不安地试探询问,“顾清你要是真不想和我说,你也是有权利选择不和我说的。”说完,秦抚还咽了口唾沫。

    眼底划过一瞬间的担心,顾清长吐出一口气,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瞒着你什么呀。刚才那位老方丈和我说的你听不懂的这些,叫做禅。这种是类似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思想,就点化你能听懂吗”

    蝉

    秦抚一努嘴,配合上耷拉下的眉眼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不是问姻缘嘛,我问的也是姻缘。”顾清拂起嘴角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咳。我听老方丈和你说的话,他大概是看出我和你的关系了。”

    “我看老方丈对我们的态度不算支持却也不算反对,就询问他我们两个人是否有结果。”顾清动用多年编剧能力,终于把故事编圆乎了。

    秦抚咬着有些干裂的嘴唇,闻言询问道“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朝我们摆摆手嘛”顾清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秦抚着急地抢话。

    “那个老和尚说我们没有结果”秦抚当即气急败坏的,对那位解签的老僧人的称呼都变了。如果现在有个人跳出来,说她和顾清不合适,她当即就能“打死”那个人一样。

    “不是不是。”撇开血光之灾的事情在脑后,看着面前像小孩子一般的秦抚,顾清颇有些无可奈何。“老方丈摆手的意思是不能说,要让我们自己去感悟。”

    听老僧人并不是觉得她们两个人没戏,秦抚的脸色这才又好看了起来。“哼,我就说嘛,我和顾大编剧你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女才女貌。我们不在一起一辈子,简直就是对不起天生一对这个词。”

    也不知道秦抚是从哪里学来这些花言巧语,顾清会心一笑,突然主动抱住了面前的人。

    “天生一对吗其实我更相信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不然顾清生在华国,秦抚生在英国。相隔千万里的人,为什么会在六年前的夜晚相遇,而后又会在玉虎符的拍摄现场相遇。

    随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切都好像小说里的情节一般巧合而又浪漫。

    顾大编剧难得说起情话,比之秦抚之前的小打小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听得秦抚是一愣一愣的。

    顾清看不到的地方,是难得脸红一次的秦抚。她紧紧贴着顾清的面颊,两个人的耳朵也因此相互熨帖着,分享着冬日里彼此的温暖。

    寒风吹不进的凉亭里,这里倒是难得地冒出一枝春天的桃花。

    见怀里的秦抚呼吸沉稳规律,顾清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长气。她知道自己的“反常”让秦抚高兴地忘记了之前的签诗。

    虽然签诗里的贵人指得未必是秦抚,可顾清心里已然有了对应的主意。她感受着从秦抚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让人多么难以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