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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五十二盏茶
    江枕月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不免叹了口气。

    她甚至有些后悔出来游学了, 如今山洞内的众人状态都不好,甚至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能逃离这里。就算明日雪停了,可这么厚的积雪也不可能直接就走了,到时候又如何是好

    眼下却也毫无办法, 她也只希望不要再出旁的事情了。

    待又过了一会儿, 平日里身子骨好些的男子也就醒了, 听到温檀独自出去的事也都吓了一跳, 又看了看外头的情况,也都纷纷担心不已。

    孙镖师皱着眉说道“外头这雪也没停, 不知道温公子何时回来, 希望能早些回来吧,否则待天完全黑了, 找不到回来的路可就坏了。”

    几个姑娘家倒是没想到这茬, 如今听到这话也都慌了神,面面相窥也都十分自责。再瞧江枕月, 也已经是站也站不稳,攥着帕子的手也已经泛白了,只怕因为自己没阻止, 就害了温檀。

    倒是温长归显得更为淡定一些,扶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大家勿要太过于担心,大哥是极有分寸之人,必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想来也就是在附近砍些树枝就回来了。他那轻功也是出神入化, 这般雪地也困不住他。”

    众人听见这话也才稍微放下心来,待等到炭火没了光亮,才瞧见那帷幄被人掀开,一身落雪的温檀抱进了捆柴火进来。

    “这雪下的大些, 已经找不到干柴,这些虽然是湿的,但想来也能点燃,今晚倒是不怕受冻了。我出去的时候特意查看了来时的路,那头已被积雪覆盖,足有半人之深,必然也不能再从那边回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惊叹,也议论开来如何出去。一旁的江枕月却瞧见他身上的雪都化了,怕他因此风寒严重,连忙就递上了自个儿的帕子,倒也没想太多旁的。

    “多谢姑娘。”温檀接过那绣有岁寒三友的帕子,不禁也笑了起来,这才让眼前人反应过来此举甚为不妥,但也不好再拿回来,只能赶紧转身收拾柴火,不敢再看他。

    这一幕却让后头的江与乐看在了眼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思量。

    那日她有意让两位少年郎分别去送东西,就是想瞧瞧自家妹妹是否会喜欢上其中一位,毕竟这么多时日的朝夕相处,若两人都有意,妹妹肯定也能感受到,想来也会日久生情。

    但眼下瞧见这一幕,仿佛也有了答案,这却让她不知是喜是忧。温檀固然是更优秀一些的,可家世的差距已经不是她能想象的,就算有那日那句话,她也不能完全确信,辅国公当真就会不在意门第。

    若自个儿妹妹喜欢的是赵青云,可能还更为容易一些。毕竟两家父母也是旧识,这种亲上加亲的好事也不会太在意门槛,还有雪无在,怎么想都是更适合的。

    可如今这般却让她有些感叹,若妹妹选择的是那如谪仙般的人,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只怕日后要经历许多磋磨了。

    想到这儿,她也不敢继续想下去,眼下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也不宜多想,于是也就和妹妹一道收拾着那柴火。

    待柴火又重新燃起来后,温檀又在中间添了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木桩,这能保证这一晚上的火不被燃尽。

    而外头的风雪此时又呼啸了起来,众人便围绕着炭火谈些家事,都期盼着早些停雪,能够安全归家。

    天色完全暗下后,众人也就睡下了,如今这般情况也算与外头与世隔绝,倒不用什么人守夜,不过在柴火旁的江枕月却不敢真的完全睡下,感受到有些冷了,就会再起来添些,一整晚也是没能好好睡下。

    到了第二日,天才有些微亮,便有人醒了。

    外头的风雪听着也比昨日小了许多,让众人不禁舒了口气。

    孙镖师见此连忙带领着下人清理山洞口的积雪,只不过因着没有工具,只能用些昨日剩下的树枝扎出个扫帚,用起来颇为麻烦,几人忙乎半天也不过清理出来一亩三分地。

    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白,也有下人叹了口气,嘟囔道“这般深的雪,怕是有些地方都能将人埋了去,又该如何行车恐怕想要出去只能叫人来或者是弃车而行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慎昨日经过姑娘们的照顾,已经是好多了。如今也被人扶着走到了洞口,看着那有半人之深的积雪也摇了摇头。

    “我虽为官多年,但这般厉害的雪灾也是头一回在江南见到,想要找人相救基本上绝无可能。怕是前头的扬州城和后头的苏州城也要遭殃,想要出城相救绝非易事。如此一来也只能弃车而行,不过这一路要是再碰上风雪,可会有性命之忧啊。”

    温檀闻言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幼时叔父曾经讲过这般情况下该如何脱险,只不过做法会有些麻烦,也需要一些时日的准备。待雪停些的时候,出去几个人探查一下附近可以下山的道路,沿路做记号,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道路,再准备些干粮才能准备下山。下山之时咱们都得用布匹缠在腰间,这样行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前后有没有人,也不至于会有人走失。”

    “如今也行路过半,估摸着也快到了扬州府内,城外十里初有个福来客栈,里头的掌柜与我是旧识,只要到了那里咱们就有救了。”孙镖师也还依稀记得走过的地方,心里还是有点谱的,觉得只要能安全下山也就能得救。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最后商议着由温家兄弟出去探路,其余人去找些吃食和柴火,姑娘们只需要在山洞内照顾赵慎就好。

    设想总是好些的,当众人再次清雪时却还是累了个够呛,别说赵青云这种平日里只会读书的少年郎了,就是镖师们也累的气喘吁吁,才勉强把山洞周围的雪清出去一些。

    清雪是为了更方便的找些柴火,毕竟剩下的人也不会武功,肯定不能踏着半人深的雪就过去,也只能先清理了才能行走。

    待温家兄弟要出发的时候,江枕月难免有些担心,只怕路上出了事,就给准备了个包袱,里头放的是火折子,还有剩下的炭火可以用来做记号,另外还有昨夜里仅剩的烧饼,和那些备用的金疮药。

    温檀见眼前人如此用心,也不禁觉得心中有些暖意,“江姑娘,这烧饼还是留着你们吃吧,我和长归初次出去也不会走远的,勿要担心我们。”

    “快都拿着,我们这些人里也就两位镖师还会些雪地生存的技巧,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寻到吃食,若是不行,还请两位兄长想想法子才是。”

    江枕月虽然见他拒绝,但还是执意让他收下。在后世她曾看过的那些雪地求生,也都是危机四伏,一不注意就容易陷进去,就算两人会些功夫,但总怕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为妙。

    兄弟俩闻言也不再推迟,都背上了包袱后,这才往外头走去。

    待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天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是却出奇的不下雪了。众人又连忙赶去外头收集柴火,显得好生忙碌。

    几位姑娘们此时也是没什么事干,除了添些柴火,也只能坐在毯子上干着急。坐了一会儿后,赵雪无也就有些忍不住了,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也不肯坐下。

    看了看极为娴静的江与乐,又看了看和自己同样坐不住的江枕月,便就有了几分心思。

    “月儿可要出去瞧瞧我看大家都忙着找柴火,镖师们也都想着去抓鱼,如今正好雪停了,不如咱们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果吧。”

    话音刚落,赵慎便皱着眉头呵斥道“这天儿岂是说笑的外头的雪如此之厚,你们两个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遇到什么可就遭了,雪无不可胡闹。”

    赵雪无闻言还想再辩驳两句,但看见好友在后面也在摇头,也只能暂且歇了心思。她也不是想着添乱,只不过是瞧着众人都在忙,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不过江枕月听了这话,其实还是有了几分思量。

    冬日南方的山上有些什么她不清楚,但是野果子这种东西恐怕还是有的,再不济也还是有些冬笋能挖,她还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来时她也瞧见过一片竹林。

    想到这儿也让她坐不住了,连忙走到洞口前问道“栓子,从这里走去旁边的竹林可行”

    栓子连忙答道“我正想着过去呢,从这到竹林的路已经清理好了,瞧着那边的雪好像没有多深,应该是可行的。”

    后头的赵雪无听见两人的谈话也来了劲,摇着自己祖父的胳膊就做小女儿撒娇的样子,“祖父,大家都在忙着,我也帮不上什么,不如我和月儿一同去竹林里挖些冬笋来吧,下人们也清理了半天积雪,想来也是累坏了。”

    赵慎本还想着拒绝,但抬眼一瞧门外的小厮们,个个都是精疲力尽,许是因为都是风寒初愈,也都没什么力气,如今除一点雪也要歇上半天。

    见此他也叹了口气,“你和月儿不可走远,让外头那些孩子们也进来歇歇吧,累坏了也就麻烦了。”

    赵雪无听见这话连忙的就点了头,随后走到门前就要拉着自己的好友一块出去。

    只不过江枕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拿了木炭用来做记号,背着包袱拿着镖师们留下的短刀,这才和她一同往竹林那边走去。

    外头的天儿如今也是极冷的,两人出去后就被冻了一哆嗦,看着已到腿间的积雪也不禁频频感叹,走路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滑倒了。

    待到了那竹林,也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而两个人因着一路精神紧绷,更是连手心都出了冷汗,踩到那片没被清理的积雪时,也不免惊呼了出声。

    “雪无要小心,这头的雪也有半个小腿这般深呢,恐怕这冬笋的不是那么容易挖的,咱们还是别走远了,就这附近瞧瞧吧。”

    赵雪无闻言也连忙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两人见那些积雪也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打算用帕子缠着手以免受冻,这些雪也只能徒手扒开了。

    当两人挖到泥土时,怎料暴风雪突然又来了,刹那间只见风雪纷飞,目光所致皆是白雪皑皑,江枕月一回头,才发现再也看不清来时的路了。

    两个姑娘只能拉着彼此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可在这风雪之下,这般娇小的身躯更是寸步难行,山洞处的众人见此也连忙高声呼喊着,但那些声响却都淹没在了这风声中。

    “雪无,攥紧我的手,万不能松开,要是被吹散了就回不去了。”

    江枕月用袖子挡住自个儿的脸,另一只手紧紧拉着好友,声音也有了几分绝望。

    她没能料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变天了,如果不能快些回去,恐怕两人就要在这冰天雪地中失温而亡,可眼下往前行一步都是十分困难的,放眼望去竟连方向也分不清。

    赵雪无闻言连忙喊了声“好”,可两人才走了几步,她便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一下子带着前头的人也摔了下来。

    待两人再次起身前行时,却没发现早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前头是她们从未来过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山洞竹林,放眼望去都是空旷的白和一些被风吹折的树木。

    “好姐姐,咱们换个方向吧,啊”话音未落,赵雪无刚想着转身就一脚踩空,不禁惊呼出声。

    而前头的江枕月也没能拉住,往下一瞧才知道脚下是还没冻住的河流,自己好友也已不见了踪影,只能见到湍急的水往西边流去。

    她来不及多想,在这风雪之下掉进河流里,怕是会要了命,连忙顺着河流往下跑去,“雪无,雪无雪无”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眼前所至之处除了积雪就是河流,哪里还有人的影子。而江枕月如今身上已全是寒霜,那小脸早都被冻的没了血色,踉跄走了几步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望着天上飘落的大雪不禁痛哭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自己好友究竟被冲到了何处,这般境地下让她的脑袋都开始迟钝了,迷迷糊糊之间又觉得自己腿上黏糊糊的,抬手一抹才发现那是触目惊心的红,她不知道在何处被划伤了。

    “雪无,雪无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

    待喊完这句话,江枕月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这让她有些不知是真是假,刚想着抬头看看,便撑不住的倒在了雪地里。

    河流下游处也有许多碎冰被冲刷至此,还依稀见到一抹已经被冲淡的血色。

    岸边那身着藏青色衣袍的少年郎也已经是微微颤颤,但还是将河里的姑娘拉了起来,待他见到眼前人已经是被冻的毫无血色,不禁有些慌了神。

    “赵姑娘,赵姑娘”

    温长归见眼前人没有反应,连忙将她背在自己一侧的肩膀上,用了几下力气那小人就吐了些水,隐约的还让他听见了几声咳嗽。

    这让他舒了一口气,瞧见她呼吸逐渐平稳后,连忙又将她抱在怀里仔细查看。显然这姑娘落水没多久,可能是河水太过于湍急,不过是被冲了下来,没有喝进去多少水。

    但瞧见她身上的衣裙披风皆湿,就觉得这样下去恐怕冻也要冻死了,连忙把她抱在怀里起身,想找个能躲避风雪的地方。

    他和兄长出来的时候见着天还是好的,两人就打算分别查看,不料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刮起了风雪,而他也正巧着发现了河里的赵雪无。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怎么出来了,但眼下只能带着她赶紧找个地方生火,若不然怕是一会儿就要出事了。

    怀里的小人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见此连忙嘱咐道“赵姑娘,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能睡了。”

    赵雪无如今也不太清醒,见到眼前的少年郎好一会儿也没认出是谁,但在这温暖的怀里却让她有些安心,也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待又过了一会儿,温长归就看到远处有几块岩石,甚是高大,正好是背风的,能用来躲避风雪,便连忙抱着怀里的人赶了过去。

    到了岩石下后,他便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地上,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又起身跃到了附近的林子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砍了些树枝下来,准备用来生火取暖。

    待把柴火放好了,温长归摸了摸背后的包袱才想起来江姑娘准备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还好提前预备着了,若不然此时恐怕连火折子都没有。

    点上了火堆后,才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又摸了摸地上的小姑娘,发现有了温度后也不禁舒了口气。

    如今的山上只有呼啸的风雪,全然看不清其他事物,而那天竟也越来越暗,让人瞧了不禁心里有些发慌,他也开始猜测是不是其他人也同样遇难了,怎就会让一个小姑娘单独出来

    而河边的江枕月被抱在怀里后,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并不是错觉,闻见那股子檀香味,一股子委屈不禁涌上心头。

    随后连忙说道“温兄,你可还找得见回去的路若是记得告诉我哪个方向,我回去找人吧。你先去下游找一下雪无,她同我一块儿出来的,落到河里不知被冲到何处,再这样下去恐会没命的。”

    温檀看见怀里的小人已经是有气无力的模样,哪里敢让她独自回去,摇了摇头就抱她起身,才发现小丫头腿上的血已经将那一片的雪地都染红了。

    再抬眼一瞧四周纷飞的风雪,他竟也不知该往何处走,也只能顺着河流往下走去,随后柔声的说道“你这般样子我怎放心,我带你一同去下游去寻赵姑娘,万不要着急,我和长归也是在下头分开的,说不定他能碰得到。”

    待他说完这话,那风就显得更紧了,雪打在脸上也似刀子般的疼,见他连忙又把怀里的小丫头往大氅里头藏了藏,只想着能快点找到能躲避风雪的地方。

    可到了下游时,原本温长归两人的痕迹也早就被雪覆盖住了,温檀也只能再带着怀里的人往前走去,见到前头的树林极为茂密,也觉得能起到一些避风的作用。

    “温兄,可曾发现了雪无的踪影”江枕月迷糊之间的一抬眼才发现已经偏离了河道,也不禁有了几分焦急。

    温檀本想着回答,但却从风中听见了一丝刀剑的声音,连忙抽出腰带将怀里的小丫头和自己绑在一起,这般亲昵的动作倒让江枕月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她便感觉到自个儿被托了起来,耳边响起了那温柔的声音,“江姑娘,前头的动静有些不对,抱住我别松手,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出声,也不要放开我。”

    江枕月闻言点了点头,抬头就瞧见了那近在矩尺的眉眼,虽然她不知晓出了何事,但这般紧张的气氛却让她的头脑有了些许的清明,又用手紧紧的抱着眼前人的脖子不敢松开。

    温檀见此用右手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借着旁边树木几下就跃了上去,虽然上头风雪甚急,但也让他看见了那些身穿黑衣的死士。

    他能一眼瞧出来是死士也不是偶然,死士的特征是有纪律性,且不择手段。能在这般境地下还拿着凶器寻人的,必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依稀也能瞧得出来,这些死士身材高壮,又有络腮胡,模样是典型的鞑靼人。北朝男子以白俊为美,除了中年男子外基本上没人蓄须,就算是蓄须也是打理的极为美观,不会像鞑靼一般凌乱。

    可眼下这些人却让他想起了前些日子救过的少年郎,那少年郎他也曾让王掌柜调查过,早已经北上京城,但这些死士却又为何出现在江南,倒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那些死士瞧着明显是在搜人,而他和弟弟不过刚刚探查过一些下山的路,要是有人家住在山上早也都被他们发现了,这样一来,这些人的目标也只能是他们了。

    想到这儿,不禁让温檀心头一颤。这群人能知道他们来的地方,显然已经是探查了他们这些日子的踪迹,而这次看起来也没那么好的运气,锦衣卫显然也是不在的。

    但眼见着底下的死士越来越近,温檀纵使轻功再好,也不太能抱着一个姑娘还在上头毫无动静,刚想着换个地方隐蔽,就被领头的那人发现了。

    那领头的大汉极为高壮,显然也是武功极高的,见到上头的少年郎连忙就下令让手下包围住他。

    温檀不过才是十七岁的少年郎,多年习武的体力虽然是好的,但是经过这风雪的磋磨,又怀里抱着个姑娘,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也不敢多想,只想着带着怀里的小丫头一同逃走。

    可那大汉哪里给他机会,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同样会轻功的死士追了上来。温檀因着是顺风而行,必然是比后头的人快些,但那些死士还有弓弩的话,局面也就逆转了。

    温檀听见身后传来的破空之声,也来不及转身回避,只能往下落去,待到了地上,那群死士也都围了过来。

    江枕月也才反应过来出了何事,看了看周围逼近的人不禁攥紧了他身后的大氅。她好担心眼前的少年郎,要是没有遇到她,必然能逃脱的,可眼下这般情况又该如何是好

    温檀似是感受到了怀中小人的不安,将她抱紧后,亮起手中的佩剑,紧皱眉头的观察着身边的这些人。

    原本的风雪也在此刻就逐渐小了些,那大汉看清楚眼前少年郎的容貌后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没想到竟是温将军后人,真是可惜了。”

    少年郎听到这话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声音清冷,“你们是何人,怎会认识我”

    大汉闻言笑了笑,也拿起身后的大刀,挑了挑眉看着两人,“算起来是你的杀父仇人,不过如今是让你和父亲团聚的好人罢了。”

    这话却让温檀眉头紧锁。

    他父亲的死,是这些年来都不能让他接受的。许多年来叔父也只告诉他是那些贪官污吏的原因才间接害了父亲,可眼下这般话,却是他头一回听到。

    父亲的死竟和这些人有关,叫他怎能不多想但眼下这般情况也是十分危急,死士的话却也不能全然相信。

    “阁下这话我却听不懂了,家父明明是战死沙场,怎会与你们这些鞑靼死士有关,瞧你们的穿着倒像是效力北朝的贵人,可真是奇怪。”

    “小公子真是观察入微,只不过可惜了,你管了不该管的事情,今日也就必须要你的命了。”

    大汉闻言也不禁赞叹了几句,随后倒是褪去刚才玩笑的表情,拿着手中的大刀就冲了过去。

    温檀本还想着与他再扯上几句,这般突然发难倒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在武艺上头他虽然得了温家两代的真传,可毕竟也是初出茅庐,平日里哪里这般和人交过手,待接下那一刀,也是用了八分的力量。

    可死士要的只不过是结果,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时间让他腹背受敌,几招之下就让温檀身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