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海一番思索下, 决定与白袍女做这个交易。两国打仗需要巨额银两,有亏国之根本。北魏如此滑头,三年后的战争恐怕是不可避免,既如此, 她不妨先将这军费夺下。
既然知道了真凶和手法, 这案件最后可回旋的余地便大大增加, 让景随风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 并不成问题。
据白袍女说,北魏此番来蜀国, 并非为了纳贡之事, 而是因为北魏桐县在今年夏季迎来了一次百年难遇的暴雨,大坝决堤, 稻田被毁, 国内怨声载道。
新皇将此事死死压住,却开始到处寻找治水之法。恰好, 蜀国的水利放眼大陆都算是先进有效, 他便立即给蜀国来信, 希望看在百姓受难的份上,蜀皇能助北魏一臂之力。
结果可想而知六年前两国才经历了一场恶战, 还是北魏先行犯境,于情于理,蜀皇都不可能点头, 断然拒绝了。魏国走投无路之下,便动起了歪心思。
“北魏人买通了你们工部一个官员,这两万两黄金便是用来换取昌南水里图副本的。”
“昌南水利图”龙四海挑了挑眉。昌南曾经水患严重,是蜀国兴修水利最重要的一部分,昌南水利图便是集能人巧匠之大成。
两万两黄金, 这价钱倒是便宜了他们。
她又问“买卖水利图该当是魏国机密,你又是如何知晓其中细节的”
白袍女勾了勾唇“男人杯酒下肚,温香软玉在怀,没什么不可说的。”
龙四海嗤笑,魏国汲汲营营,却没想到在一个爱酒爱美人的乐英勋身上栽了跟头。
“既如此,眼下何炳肯定也在找你,你先在公主府住下,我让阿昭给你安排房间,若无必要,切勿出府”
白袍女听她所言,知道龙四海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真娅谢过殿下。”
“原来叫真娅,”龙四海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阿昭将府里的厢房空出了一间,又调派了侍卫看护。
她没有声张,当晚在大理寺找到常修后将此事说明了一番,常修先是派人调查了真娅的身份,确定属实,这才进宫禀告蜀皇。
工部官员与别国交易图纸,等同叛国,蜀皇震怒,着令严查。
不过半月工夫,案子便有了眉目。
常修手下的探子在工部侍郎王仲元的书房内,搜到了与北魏相同的书信,字迹信纸都与真娅拿给龙四海那封无异。
蜀皇震怒之下,立即将王仲元下了大牢,当晚,暗害乐英勋的“婢女”也被捉拿归案。
第二日一早,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龙四海正在府里晨练,蒙蒙晨雾中,一套刀法下来,身上已经起了一身薄汗。
阿昭赶紧递来一壶茶水,又使了扇子在一旁轻摇。一阵温柔凉风传来,龙四海唇边带笑,吩咐道“你去告诉真娅,事情很快就能尘埃落定了。”
昨晚被常修捉拿归案的婢女并非真娅本人,而是大牢里的一个死囚。如今王仲元归案,常修打算用买卖水利图一事向何炳施压,逼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按照计划,今天一早常修便会邀何炳去大牢里见犯人,很快就能出分晓了。
“待本宫洗浴梳妆,备车去昭狱。”
阿昭领了命下去,龙四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这秋季的花花草草,鼻尖是桂花馥郁芳香,不由惬意地舒展了眉头。
她幼年时最喜秋日御花园金桂盛放的时节,每每那时,便要缠着八荒随她去御花园里采摘金桂,摘得盆满钵满,晾干了放在荷包里,便满身都是桂花香气。
她在花园里坐了不多时,正欲回房洗漱更衣,阿昭却脚步匆匆地回来,禀报说府外又来了客人,自称是北山大营的人。
“谁”
“他说他叫赵沉渊,是殿下在北山大营训下的兵。”
“赵沉渊”龙四海蹙了眉,“他来作甚”
前些日子夺旗,她虽说不幸落崖,但是赵沉渊和彭翰却是不负众望,成功夺旗。本来在当晚宴会后,蜀皇应当亲自嘉奖二人,怎料又出了乐英勋的事情。
按道理,他现在正该在大营受训,来这里作甚
她虽心有疑惑,却还是让阿昭将人带了进来。
晨光穿透薄雾映照在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在青石地上留下稀疏树影。赵沉渊一袭蓝衫,跨过门来遥遥见到她,便“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作甚”龙四海急忙走上前去,这才看清,少年白皙的脸上是一片惨白,泛着干皮的嘴唇和眼底的青黑无不在诉说着他的憔悴。
“不过半月没见,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夺了旗,从白身变作了正九品的仁勇副卫,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这模样却比因与王荣在山崖上打斗而挨了十五军棍的陆畅还要难看。
“求大公主殿下救命”原本清澈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得不成样子。
阿昭掺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见着眼前这落魄的英俊公子,不由也皱了眉。
“究竟是怎么了赵景沓又找你麻烦了”
赵沉渊摇头“属下实在走投无路,请公主殿下,救救我娘亲。”
闻言,龙四海与阿昭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古怪。
她将赵沉渊搀起来,这才从他焦急而颤抖地叙述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沉渊因为夺旗升了官,秦寒便给他放了两天假。赵沉渊想要回家看了看母亲,怎料到家的时候,却惊呆了。
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如今神色虚弱地躺在卧房里,气若游丝。府里的大夫都说是病入膏肓,束手无策,他想要到外面去寻大夫入府给他母亲看病,却被庶夫人拦在府外,说是府外的庸医用不得。
距他上次回家,不过月余,他母亲却病成这般模样,再联合庶夫人的态度,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他母亲的命
府里的庶夫人是叶贵妃的亲妹妹,手眼通天,他走投无路之下想起龙四海仍在通京,这才贸然求见。
“求您,求您救救我母亲,赵沉渊来日当牛做马必当报答”
龙四海上次在赏花宴的时候听他说起家里那点儿破事便很是不悦,只不过她一个公主,也不好掺和臣子的家事,然而如今按赵沉渊的说法,他们竟然还想要人命。
她当机立断道“阿昭,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宫里见皇后娘娘,向她请一道懿旨为赵沉渊的母亲赐太医,随后再跟着他到赵府去见见那叶夫人。”
阿昭领命,拉了赵沉渊出府。
龙四海这才往昭狱去。
昭狱里,常修笑眯眯地陪着何炳在大牢里见到了那位给乐英勋下毒,致他猝死的“婢女”。
何炳看着面带伤疤,让人分辨不出面目的女子,一声冷笑。
“常大人,蜀国未免太敷衍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乐英勋的婢女。”
“诶,使臣此言差矣。”常修笑眯眯的模样,似是哥俩好一般搭上了何炳的肩。
“本官这里有一个好东西,想给使臣大人看看,相信使臣大人看后,定能耳清目明,自然也能认出这女子正是乐英勋的婢女。”
说着,他将一封淡黄色的信纸递了过去。
何炳接过,一目十行地读,越看,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常修见状,微微一笑,却不带丝毫暖意,阴恻恻的声音在何炳耳畔想起“使臣再好好看看,这天牢里的人,可是那婢女”
何炳手握着他和户部那人的来往书信,攥紧了手心。
“是,正是。”
他转头看向常修,心知常修一定是已经找到了那该死的贱婢。
乐英勋那蠢货,被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丢了命不说,还坏了陛下的大事。
如今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看向常修,一改之前的态度道“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对于进贡一事蜀国陛下态度也十分明确,那我们便不再叨扰,明日便向蜀皇辞行,准备回国。”
乐英勋的确是死在了蜀国的地界上,但是他们来蜀的意图已经被挑破。蜀皇的意思很明确,两相退让一步,这件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何炳是个聪明人,明白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顺着蜀皇的意思,收拾包袱走人。两国也不至于闹得太难堪,滑天下之大稽。
昭狱外晨雾散尽,秋日朝阳腾上中天,附近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早餐铺子卖净了早点,开始收摊。
龙四海的马车到达昭狱门口的时候,恰好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何炳,看着何炳脸色沉沉,脸上表情越发柔和,心知常修事十有八九已经办成了。
“使臣大人。”她笑意盈盈的朝着何炳点了点头。
何炳抬头看见龙四海笑眯眯的脸,刹那间便明白了,此时只怕这镇国公主也有参与。
这女人就像是他们北魏的克星,遇到她就没好事。何炳沉了脸色,拱手道“镇国公主战场上横刀立马,没想到查起案子来也是厉害。”
话里虽是奉承,但语气却颇为阴阳怪气。
龙四海不甘示弱,挑眉道“使臣大人谬赞,本宫也没什么本事,怎奈这计谋实在太拙劣,让人想错过都难。”
两人唇枪舌剑,谁也不相让,恰逢此时常修从昭狱出来,满面笑容地站在了龙四海身边下了逐客令,何炳这才作罢离去。
看着何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尽头,两人悄悄击了一个掌。
了却一桩心事,龙四海笑容满面,道“走,咱们去北山找阿风,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常修却摇了摇头“我马上要进宫复命,殿下不妨先陪臣吃顿早饭,再去找你的好阿风”
你的好阿风
龙四海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转头看向常修,他却只笑笑,朝她挑了挑眉。
“当局者迷”说着,他便朝着街角尽头正欲收摊的早餐铺子走去。
“老板,等等,可还有油饼”
“还有最后两个。”
“诶,都给我抱起来,在打两碗豆浆。”
龙四海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常修已经在街边坐定,朝她招了招手“发什么呆快过来坐。”
她两步跟上,坐在常修身边,下一刻,泛着热气的豆浆便被送到了她的眼前。她却无暇顾忌,扯了扯常修的袖子问他“你刚才说当局者迷,这是什么意思。”
常修偏头看她,晨光印在他似笑非笑的眼里,亮得吓人“你确定,你要听我说”
龙四海点头“嗯,到底什么意思”
常修看了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笑叹了一口气“我说的,你和阿风。”
她和阿风
龙四海眉头轻拢,恍惚之间想起乐英勋死前说的话“原来是投奔情夫来了。”
“不,不,不是,不是”她忽然一下反应过来,接连摆手,“我们俩,不,不是那种,不,不可能。”
“不可能”常修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眨了眨眼,望着她。
“你可知,六年前你回京之际,满通京都在盛传,阿风是板上钉钉的大驸马,就连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脸色认真不似作假,让龙四海不由怔楞,声音喃喃“我和阿风,与我和你一样,是发小,是亲人”
她对景随风,似乎从来生出过男女间的念头,在她心里,龙风行和景随风两人,就像是她另一对父兄。
正如她告诉常修的,两人是发小,是朋友,是亲人。
常修咬了一口油饼,明明街边小食,却愣是让他吃出了玉盘珍馐的贵气来。
他又拿帕子擦了擦嘴,望着一脸认真的龙世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确定,你对阿风真没有别的想法”
他这两个好友,实在是太过亲密默契,有时候甚至会让他产生些许轻微嫉妒。他一直以为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的,但是龙四海这副模样
龙四海抿了一口豆浆,里头放了许多糖,甜腻的味道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放下碗,摇头道“我确定,我对他从没有”
常修一顿“那可麻烦了。”
“什么麻烦”
他敛了神色转头看她“你虽是对阿风没有男女心思,可是阿风对你”
“自然也是没有。”龙四海斩钉截铁。
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让常修将嘴里还没咽下的豆浆喷出来。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肩“你是没长眼睛还是少了耳朵”
阿风看她的模样,他看了都发腻。
他又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还是早些将话说清楚的好。阿风若是陷得太深”
他摇了摇头,终究没把话说完。
两人吃过早餐后,龙四海本想去北山大营,想着常修的话,却若有所思地回了公主府,在庭院里呆呆坐着。金桂的香味裹进湿润的空气,在庭院中飘荡,袭了满身。
她细细回忆着这些日子与景随风的相处,又想起北山夺旗时,两人那有些古怪的气氛,不由开始担心,常修所言非虚。
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办
她虽说像是寻常儿女成婚成家,可这三十年来,也唯独对八荒起过旖旎心思,如今快到三十,又遇上这男女之事,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知不觉间,景随风在大营里将她搂在怀里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那人搂着她的手臂,似笑非笑的面容无不在告诉她,景随风并未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思,只是她一直,未曾注意。
想到此处,龙四海不由有些纠结,一双好看的眉似拢非拢,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花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午时,太阳忽然像是害羞似的躲回了乌云后面,天色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似是风雨欲来。
恰逢此时,阿昭回来复命,脸上的不忿不加掩饰。
龙四海问起她赵府的情况,阿昭拧了眉“您是不知道,那叶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着,她将今天上午在赵府发生的一切一一道来。
她拿着龙四海的令牌进宫面见了皇后,皇后娘娘二话没说,便下了懿旨,又遣了钟太医与她一道去赵府。
一开始,那叶夫人见了她和赵沉渊竟还推三阻四。
“那女人好生阴毒,还说什么即使是公主您也管不了臣子的家事,说您”
阿昭自知说错了话,倏然闭嘴。
“说本宫什么”
“污言秽语,您不听也罢。”
龙四海挑眉笑笑“说说看,什么污言秽语”
阿昭见她一脸好奇,紧了紧喉咙“那,那女人说您,说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话落,阿昭小心翼翼地打探着龙四海的神色,却并未见她生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叶夫人还说了更难听的话,说她们殿下平日里舞刀弄枪,母老虎的架势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倒是上赶着管别家闲事儿。
阿昭当时听罢怒极,直接给了那女人两巴掌,又请出了皇后懿旨,这才带着钟太医进了赵府,见到了赵沉渊的娘亲冯氏。
她这才见到,堂堂赵府大夫人,竟然被仆役软禁在了主院,身旁除了一个贴身嬷嬷,竟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嬷嬷心急如焚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拿凉水冰了帕子搭在她额头上。
“奴要是再去晚一阵子,只怕是人都要烧没了”
蜀国以礼立朝,建朝百年,朝里还从未出过宠妾灭妻这等荒唐之事,没想到那赵毅竟然纵容叶夫人残害自己发妻。
“那冯氏如何了”
“钟太医看过,说是肺疾,虽是凶险,但下了药也算是控制住了,今后只能好生温养着,要想痊愈,却是不太可能了。”
“竟是这样”龙四海想起赵沉渊今早心急如焚的样子,笼了笼眉,“赵府这事实在是荒唐,那叶夫人,怎会如此胆大包天”
阿昭埋首又道“奴去了赵府才知道,那叶夫人虽说是个侧室,但在赵府,说是手眼通天也不过分,将那赵大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府里的中馈竟也在自己手里握着。”
龙四海听罢,更加狐疑“阿昭,你说她在赵府既活得这般如鱼得水,她又何苦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害死冯氏”
“奴觉得可能是贪吧。”阿昭眨眼道,“她在赵府里什么都有了,唯独差一个正夫人的名头,也许一时被贪欲所惑,下了昏招”
龙四海摇摇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何必要在这种时候更何况,就算她昏了头,还有个赵毅,怎会放任她胡作非为”
叶夫人既然敢在府里软禁冯氏,一定是得了赵毅首肯,这赵大人在朝堂上数十载沉浮,又怎会不知御史大夫笔杆子的厉害
如今日这般被人发现端倪,一个“宠妻灭妾”的罪名,这青云路,怕是断了
她这么一说,阿昭也觉得在理“总不可能这两人一起犯傻吧”
龙四海正思索着,脑子里却忽然蹦出上次赏花宴时龙静姝说的话,低呼一声“不对,是她女儿”
“女儿”
龙静姝上次提起,叶贵妃正在给龙康宁相看正妃,似是想将自己娘家侄女儿赵思儿许给龙康宁做王妃。
可这赵思儿乃是叶夫人之女,一个庶女,如何能够做王妃
龙四海不由冷笑一声“看来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想出了个绝顶聪明的解决办法。”
若是冯氏一死,叶夫人便可以被抬为正室,届时赵思儿以嫡女身份成为王妃,不管是对赵毅,叶夫人,还是叶贵妃,都是喜事一桩。
阿昭恍然大悟“将女儿送做王妃,这泼天的富贵,难怪赵毅要冒险。”
“可惜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龙四海脸色微沉,“备马车,本宫现在就要进宫见。”
赵府一事现在不单单是宠妻灭妾,甚至还牵连了后宫和皇子的婚事,事关重大,拖延不得。
龙四海趁着宫门最后落锁之前进了宫,见了公孙皇后便将在赵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道来。
皇后越听,脸色越发凝重,一拍桌子道“好个赵毅,好个叶鸢,真当是胆大包天”
龙四海望向皇后沉怒的脸,又道“母后,赵府之事虽已初见眉目,可是叶贵妃那里,并未有明确的证据。”
这也是她着急进宫的另一个原因。
就算赵毅宠妾灭妻一事板上钉钉,明眼人也都看得出叶贵妃肯定在其中推波助澜,可他们却始终没有明确的证据将叶贵妃与赵府一事连接起来。
“叶贵妃得盛宠并非朝夕,儿臣担心若陛下有心庇护,此事并不足以治她的罪。”
“无妨。”公孙皇后在最初的愤怒后,神色渐缓,“赵府一事既然已经露馅儿,便还有更多的龌龊可挖,那侧室既是叶贵妃的娘家妹妹,两人之间便肯定还有更多往来,你接着查便是。”
说着,她低头饮了一口菊花茶,龙四海透过茶水雾气蒸腾看见那双凤目中隐约可见的肃杀。
公孙皇后最是注重后宫清明。如今有后妃联合外臣试图害人性命以混淆嫡庶尊卑,这无异于是犯了她的大忌。
想来,这赵府一事,势必要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