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鹿反应平平, 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外面雨已经停了,风捎带凉意, 吹动着米白色的床帘。
乔鹿不清楚顾严刚才那通电话打来的用意,但她抬手摸向左心房,那里其实跳得厉害,也比她说出的话更为诚实。
叮
一条微信消息。
顾严的好友请求,上面显示精确查找。
乔鹿装没看见,放下手机, 朝着墙那侧闭目躺着。
她在想,这是顾严示好的态度吗
还是别扭的示爱表现。
第二天早上,乔鹿起早去教授的研究会议上做发表,她手机开着震动,新好友那栏又多了个数字。
她以为是顾严发来的第二次好友申请,没想是赖少聪加她。
乔鹿迟疑着要不要加。
昨晚离开得多少有些失礼, 应该道个歉顺便表明下自己的态度。
她同意后, 赖少聪秒回了她一条打招呼:[ornig昨晚乔小姐没事吧]
乔鹿回说:[抱歉, 昨晚有点突然。]
[赖少聪:没事就好,因为担心,所以跟你妈妈说了这事, 希望你谅解。]
这位赖总给乔鹿印象其实还好, 不逾矩不刻板,像是以朋友的姿态在跟她聊天。
乔鹿自然也是客气地回应:[没事,谢谢。]
话题本应该在这句终止, 但乔鹿发现聊天上方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她面色蓦地一红,想起上回顾严发给她小h片后编辑了好久的话术,结果最后只憋出一个“学”字来。
王妃余光瞥过来, 看她状态不佳关心了下:“乔鹿,你不舒服吗”她把手倒扣在乔鹿额头测了测温,还很烫,小声地问:“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乔鹿随手用练习册盖上手机,垂下头摇了摇,声音如蚊鸣,一点也不像她:“没,教室里太闷了。”
闷
王妃看了眼南北大开的四扇窗,还有她身上穿的厚厚两用衫,愣了愣。
闷吗她怎么快冷死了。
乔鹿认真地听讲其他组员的发表,好在没一会儿脸色终于趋渐正常肤色。
因为起太早他们都没吃饭,于是下了课,她跟王妃一起去食堂买早餐。
乔鹿买了碗蔬菜粥,她口味清淡,不喜欢大早上吃太油腻。
两人面对面坐下,王妃啃了口煎饼果子,突然问:“十一中秋这回连着放,你有出游的计划吗”
“没有。”乔鹿从来没有放假要去玩的概念,她小时候乔海生想带她去哪儿玩,跟学校请个假就能走,根本没有所谓的放不放假之说。她反问道:“你呢”
“我跟我男朋友去新疆玩。”说起这个,王妃还挺疑惑:“你说你长这么美,怎么也不找个男朋友谈场甜甜的恋爱啊。”“是不是你眼光太高都看不上那些男的,虽然我也觉得以你这颜值怎么都该找娱乐圈里的大帅比才行。”
王妃捏着筷子敲了敲后脑勺,想了会儿才说:“我看顾严跟你就挺配的。”她特意强调:“我指颜值哦。”
乔鹿咳咳两声,差点被滚烫的热粥呛到,她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擦嘴。许是心虚,她不再和王妃闲扯这个话题,忽然想起还没看赖少聪的消息。
打开微信,银杏林那个小群的群消息居然跳到了最上边,消息标红,是有人在群里了她。
可是这个群已经死群很久了,怎么这会儿还会有消息
乔鹿疑惑地点进去,发现是顾严在里面说话。
[顾严:乔鹿你不看微信吗]
大概是一直没加他,所以在群里委婉地催。
乔鹿觉得他从昨晚就病得不轻,现在又莫名其妙在群里发这种话,不知道别的工作人员看到会怎么想。
乔鹿敲着键盘礼貌回复,不经意扫到了群名旁边的群组人数。
2
这群里就他们两个人
乔鹿点入更多里头查看,两个头像没错,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凭空消失了。
既然没其他人,那她就不需要顾忌太多,她删了前面编辑好的文字,重新回复:[看了。]
顾严正在冯肃宁工作室坐着,他刚把群主权限要了过来,顺手把其他人全部踢走,只留下他和乔鹿。
收到消息时,顾严退出去看了眼,还是没加上好友。
他提醒道:[通讯录。]
乔鹿抿唇,把他的好友申请记录删了,然后截图打了码发群里:[没收到,不过这样挺方便的,不加也行。]
[顾严:]
乔鹿唇角沾了笑,轻嗤一声,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是从没有过的窃喜和愉悦,王妃见了都有些诧异:“有什么好笑的,把你高兴成这样。”
乔鹿敛起笑意,又恢复高冷模样:“没什么。”
她们吃完早饭各回宿舍,乔鹿在路上读完了赖少聪的长篇小作文,眉头不自觉地收了紧。
让乔鹿意外的是,赖少聪比她先坦诚了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但迫于家里压力,又在数百位千金里看中了乔鹿一人,所以想委托她帮个忙。
类似于跟双方父母假装交代彼此合眼缘并且想要继续了解,但实则逢场作戏各不干扰。
这种剧本乔鹿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她从不拿感情当把戏去骗人,再想到费尽心思要来“示好”的顾严,乔鹿直言不讳:[抱歉,帮不了你的忙。]
莫少聪好像挺空,立马又发来消息,乔鹿没看,划掉了和他的聊天框。
紧接着,鹿艳萍的电话就打来了,像是说好的一样,差点乔鹿都该以为莫少聪那长篇大论其实是鹿艳萍给他出的主意。
乔鹿接了电话:“怎么了妈妈”
鹿艳萍也不拐弯抹角,直说:“你对少聪哪里不满意他家世显赫,又是海归,长相上也不差,人还懂礼数,你嫌人家什么”
乔鹿对她妈的咄咄逼人很是反感,语气疏冷,想也没想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嫌他名字太长。”
“什么”鹿艳萍气得不轻。
三个字的名儿长哪儿了她就没听过这么荒诞的拒绝理由。
乔鹿恹恹地:“我还有课,先挂了。”
她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敲了几个字,忽然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莫名想笑。
晚上,白馨玥约她去酒吧喝酒,说是看上了一个驻唱歌手,天天去捧场,但一个人太孤单,想拉上她一块儿。
那间酒吧叫“野”,在帝都四环著名的酒吧街巷,一到晚上,灯红酒绿舞曲翻天,玩得就是个嗨字。
乔鹿看到招牌进去,看见白馨玥在吧台那边冲她招了招手。
“你来得刚好,下一个就是他。”白馨玥指了指舞台上正在做准备的男人,板寸头,大花臂,单穿了一件皮衣背心,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乔鹿看了眼兴趣不大,回过身跟调酒小哥要了杯龙舌兰。抿了抿,微苦。
刺激的金属乐器声响起,酒吧陷入短暂的昏暗,顷刻间,全场沸腾欢呼,聚光灯扫到舞台中央,五光十色,映得那两条花臂生龙活虎。
白馨玥拽了乔鹿两次,她都不肯起来,摇着头叹了声气,便自顾自嗨跳起来。
乔鹿几乎不来这种场合,耳膜不一会儿就受不了,她起身去厕所喘口气,顺便看了眼手机。
那个两人群之前被乔鹿屏蔽过消息,现在标着灰暗的数字3。
[顾严:在哪儿]
[顾严:我过来找你。]
[顾严:有话想跟你说。]
天天有话说
乔鹿倒也没排斥,甩了他这里的地址。
划出界面她才看到群名不知何时被改了。
现在这群叫“乔鹿,回个消息”
乔鹿无语,把手机放好,洗了个手出去。
男女洗手间在隔壁,通外面的路有且只有一条,走道上吵闹熙攘,围了四五个人,中间有个男的喝得烂醉,由其他人搀扶着。
乔鹿往墙侧让了让,那喝醉男子突然赖在了地上,举着半瓶威士忌开始发酒疯:“本少爷什么时候被女人拒绝过,就他妈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姿色,跟老子装清高,真他妈是艹了。”
乔鹿听着声音还觉得在哪儿听过,等旁边的几个人把他扶起来,他被迫仰起头,脸正好冲着乔鹿,四目相对的刹那,乔鹿还是认出了他那张被酒精上脑且只见过一面的脸。
赖少聪虽然醉得神志恍惚,但乔鹿长得实在惹眼又难忘,他也一下认出了她。
他扣着瓶口咕咚咕咚又喝了点,不知是壮胆还是脑子拎不清,随手将酒瓶扔给后面的兄弟,他浑身糜烂酒味,乔鹿蹙眉蔑了眼,见他手指挑着她下巴,笑得淫威:“哟,乔小姐也来酒吧玩呢。”
乔鹿厌弃地掸开他的手,眸子清冷,不屑一顾,仿佛多看一眼这个垃圾,都脏了她的眼。
原来那些留下的官方印象,在前一秒,崩得彻底。
“麻烦让让。”乔鹿说。
赖少聪不让,手撑着墙把她堵在自己胸前,冷嗤:“跟他妈男明星走,把我晾一边,老子他妈还比不上个戏子老子家缠万贯,他有几个子你他妈是瞎呢还是瞎呢”
赖少聪两眼猩红,手指头狠戳着乔鹿,她吃痛地皱了下眉骨,压制的火气也瞬间跟着上来。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管他清醒还是烂醉,乔鹿抬手正要赏他一嘴巴,赖少聪身影一斜,被侧边袭来的拳头打翻在了地上。
这一幕有点眼熟,乔鹿还没来得及看清出手的人,那黑影突然上前单膝蹲下,不知轻重地揍了赖少聪两拳,赖少聪呕了两声,把刚才喝下去的那几口酒全吐了出来。
凹凸不平的卵石地面淌过那滩恶心的浅棕色液体,乔鹿移开眼,抱臂站着。
地上的男人浑身无力,像只泄了气的气球,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而旁边的几个男人估计只是酒肉朋友,见他被打竟一个都不敢上去拉人。
还是乔鹿不想把事情闹大,看了眼那温文的身影,上去扯了扯他的衣服领子,淡淡地一声:“走了。”
顾严站了起来,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那双遂深不见底的眼,冷郁得仿佛能将人杀死,走过廊道,那几人小心避让着不敢与他对视。
外边激情音乐不断,没人注意到刚刚厕所外发生的事。
乔鹿过去和白馨玥说了声先走,白馨玥沉迷热舞随意点了点头。
再转过身,酒吧里已不见顾严身影,乔鹿走出门口左右望了望,回过头,便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他身上有很淡的烟味,好像就刚才沾染上的。
胸膛很暖,为她挡住了肃冷的夜风。
顾严护着她坐上车,暖气吹上来,凝结在车窗上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经过昨晚的事,两人单独待在这逼仄空间,还是略有尴尬。
乔鹿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自顾拉出安全带来系好,按钮啪嗒一声,顾严蓦地开口,语气难得的轻佻:“你这是准备放飞自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得及下章就零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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