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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chapter 71
    唐乐山不断告诫自己别多想, 那是邢涟,他亲兄弟。

    于是他恢复镇定,转移话题道“我发现吉寿宫连着无双派的藏书阁, 我们去翻翻古籍,看能不能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

    “嗯。”邢涟收敛了攻势, 尽管决定不等了, 他也不能过于急切,否则吓跑了唐乐山, 得不偿失。

    唐乐山见邢涟乖顺, 心想果然是自己多心。

    邢涟等他那么久, 粘人一些,情有可原。

    两人径直去了藏书阁, 唐乐山虽然没有继承这副身躯的任何记忆,可老祖宗的本事倒是刻在血脉里,唐乐山信手拈来, 藏书阁独属无双派的禁制,被唐乐山轻松破解,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 还是见到人的,守藏书阁的弟子见了唐乐山,慌张见礼后, 被唐乐山都轰了出去。

    “啊,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唐乐山站在一望无际的书架前, 心生感慨。

    各个门派都有珍藏的典籍书卷,凌云宗的藏书阁唐乐山没去过,没法对比。但无双派的藏书阁,着实令人震撼。

    “不急, 慢慢找。”邢涟显得比唐乐山淡定得多,笑了笑,轻松道,“我来找,师兄只管歇着吧。”

    “歇什么歇,我都歇了三百年,还歇。”唐乐山试着挽起袖子。

    这身衣服矜贵雍容,好看是好看,就是影响行动。唐乐山挽了两下没挽起来,索性把外袍脱了,扔在一边。

    “开始吧。”唐乐山似乎知道书的门类,果断指定了一排,“就从这儿。”

    邢涟先把唐乐山乱扔的袍子捡起来,仔细折好,规整地放在旁边,才点点头“好。”

    从那以后,邢涟每天早出晚归,整日跟唐乐山混在藏书阁。

    尽管他们查书查得很正经,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凌云宗的美人囚犯被老祖宗宠幸不断,出双入对,就要平步青云了。

    流言从无双派插上翅膀,很快飞了出去,上官筝看着躺在床上的唐乐山,心情微妙起来。

    斟酌之后,她还是决定跟邢涟谈谈。于是她抽了一天,在邢涟回到长青宫时,主动询问邢涟“你最近在无双派可好”

    “回师尊,”邢涟尊师重礼,语气和表情都恰到好处,“老祖宗待我极好。”

    这句话像极了一句废话,半点没有上官筝想知道的信息。

    上官筝这俩徒弟,唐乐山跟她没大没小惯了,反而跟她走得近,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顾忌。可邢涟一直冷淡内敛,跟他相处再久,都像隔着一层,既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无法直言不讳。

    但这次不同往日,邢涟把唐乐山放在第一位,几乎是凌云宗人尽皆知的“秘密”,可现在邢涟天天拜访老祖宗,似乎对唐乐山不甚在意了。

    所以上官筝担心,是不是老祖宗对邢涟做了什么。

    “大漂亮啊,”上官筝想了想,道“老祖宗再位高权重,也得掂量掂量咱们凌云宗的地位,你不用事事迎合他,如果他让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你可以拒绝。”

    邢涟唇角含着浅笑,睫毛微动,看向上官筝“师尊想说什么”

    “呃”上官筝迟疑了一下,还是叹气道,“外面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语,为师担心你吃亏。”

    以邢涟的聪颖,她不用把话说得太直白。

    邢涟果然懂了,认真点点头,继而莞尔,摸了摸怀里的雪鹰。

    “师尊可以放心,老祖宗对我没有任何失礼。”

    “那就好。”上官筝稍微安心了些,她本来还想,是不是老祖宗威胁邢涟,邢涟是委曲求全。

    既然邢涟否认,那就不是吧。

    可上官筝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邢涟慢悠悠补了一句“是我对老祖宗有了非分之想。”

    “啾啾”雪鹰应和一般,当即叫了两声。

    上官筝“”

    邢涟被老色鬼迷住了

    “呵呵。”邢涟轻笑出声,上官筝“开裂般”的表情取悦了他,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安慰上官筝道,“说笑而已,师尊莫怪。”

    “”

    上官筝并没有被安慰到,她没听错吧大漂亮居然会开、玩、笑

    情况更离奇了啊

    闲言碎语传不到唐乐山耳朵,唐乐山就依旧过着每天跟邢涟找书的日子。

    藏书阁典籍再多,也终有看完的一天。

    两人做事利索,看过的书还放回原处。唐乐山放下最后一本,忍不住怅然“怎么办阿涟,我是不是真回不去了”

    虽说当老祖宗的滋味还成,到哪都众星捧月,可到底不是自己的躯壳,总觉得偷了别人的人生。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抵是一个道理。

    “师兄不必太过执着。”邢涟顺便把书架上的灰尘清了,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唐乐山的心理负担,所以能开解唐乐山“皮囊如衣衫,不管师兄你穿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是你。”

    “嘁。”唐乐山从高处飘然落下,跟邢涟隔着几米,笑着揶揄道“那是我现在穿了老祖宗的衣衫,若是我哪天成了脚底生疮满脸流脓的张三李四呢”

    邢涟动作一顿,扭头撇向唐乐山。

    “我不是说你肤浅啊”唐乐山连忙道,“我的意思是,还是原装的好,转移有风险,再变成别人,就不一定这么容易找到你了。”

    “别说了。”邢涟眼神一暗,举步走到唐乐山跟前,抱住唐乐山。

    “师兄不要再出事了。”想到过去的三百年,邢涟舌根都是苦的。

    他抱紧唐乐山,嗓音低沉道“你是谁我都不介意,可你不要再离开了。”

    回想当日,他宁可被天道劈死,也不想重新失去一次。

    唐乐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提开哪壶。他心疼地回抱邢涟,安慰般轻抚邢涟的后背“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了。”

    说完他意识到,他的fg经常立不住。未免乌鸦嘴,他又说“我也不是故意跑走的,咱们定个暗号吧,万一哪天老天爷又把我塞给别人,我就找你对暗号。”

    话音落下,不等邢涟应和,他就福至心灵道“暗号我想好了上句春眠不觉晓,下句处处蚊子咬”

    邢涟“”

    苦楚一扫而空,伤感的气氛也没了。邢涟哭笑不得,却也点点头,松开唐乐山。

    “听师兄的。”他说道。

    这么没水准的对子,也就唐乐山说得出口吧。

    像是了却一桩心事,唐乐山抻了个懒腰,顺便左右扭动,说道“走吧,去别处逛逛,搜刮点好东西,不能白来一趟。”

    邢涟留恋地看着唐乐山,堆积了三百年的期待和心意四溢而出,他已经克制了好几日,可以稍微放肆一下了吧

    心念刚起,邢涟就说道“师兄,你很久没沐浴了吧”

    “咦,是哦”唐乐山一想,上次洗澡,确实是刚出关的时候。

    在藏书阁扎根这么久,也是时候洗澡了。

    但他心思忽然跑了偏,转而问邢涟“你要跟我一起洗吗”

    以前他经常拽着邢涟洗澡,邢涟就像那些不愿意上学的小孩儿一样,连拖半强迫,才跟他一起洗。

    后来邢涟长大了些,不用再生拉硬拽了,他还觉得挺好,在一个池子洗过澡,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了。

    可时至今日,猝不及防地要跟邢涟“坦诚相对”,他竟然从心底里不习惯。

    一边想着阿涟长大了,不可以再没遮没拦地在其面前宽衣了;另一边又唾弃自己,阿涟又不是大姑娘,洗个澡怎么了

    两相夹击,唐乐山甚至没理清到底是想跟邢涟洗,还是不想跟邢涟洗。

    好在邢涟给了他答案,波澜不惊道“我就不用了,但我可以给你搓背,顺便帮你梳头。”

    他抬眸打量唐乐山的发髻“无双派弟子的手艺,不怎么样。”

    “嘿。”唐乐山摸了摸发髻,积极附和邢涟“我觉得也是,还是阿涟手艺好。”

    老祖宗要沐浴,侍从又是一番安排。

    还是上次洗澡的地方,这回浴池边还多了几样东西。

    唐乐山先脱了衣服入水,趴在池边研究的时候,邢涟才端着毛巾进来。

    “这什么东西”

    唐乐山不是第一次在邢涟面前裸着了,可见到邢涟,却不自然地缩了缩肩膀。好在水面飘了厚厚一层花瓣,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还是放不开,拿起一个小盒子,欲盖弥彰地提起话题。

    小盒的盖子放在一边,盒子内是浅粉色的膏状物,像他小时候奶奶用的雪花膏,只不过香气没那么冲,淡雅中带着清凉,很好闻。

    难道是沐后乳

    “不知。”邢涟接过小盒,闻了闻,又用指尖捻了一点,触感丝滑,“束发用的”

    他还是主张清修的,这辈子所见所闻,都是唐乐山带给他,唐乐山都不认识,他当然也不认识。

    “算了,不管它。”

    说了两句话,唐乐山有点适应了邢涟,低头拆发髻。

    发髻不好拆,唐乐山扯了两下,发丝都扯乱了,还没拆明白。见状,邢涟俯身靠近“我帮你吧。”

    刚刚适应的距离马上被打破,唐乐山的脸正对邢涟的前襟,衣料甚至能扫到他的鼻尖。

    拆个头发,至于离这么近唐乐山闻到邢涟身上的味道,心跳不稳,禁不住腹诽。

    然而这还没完,他头上一松,发髻散开,青丝落下。

    刚要道谢,他的下巴却被凉凉的手指擒住,被迫仰起头。

    邢涟竟然捏他下巴

    偏偏邢涟表情自然,似乎不觉不妥,微微歪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他“师兄,你在想什么”

    说着,邢涟还倏地凑近,漂亮的眸子盯着他,蛊惑般问道“水很热吗你脸都红了。”

    “”

    唐乐山脑子“嗡”得空了,甚至忘了躲开。

    心跳好快,唐乐山瞬间口干舌燥。

    不要深思,不要误会

    他在心里反复敲响警钟,阿涟只是太想念他,才会有如此亲秘密的举动

    这么想着,唐乐山咽了咽,勉强找回身体的感知,色厉内荏地说“别闹。”

    下巴像着了火般滚烫,他往后一撤,就要拉开距离。

    可他刚一动作,眼前一黑,就换了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