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约办事极为利落,私下里先跟靖边侯知会过,只说是自己的属下在路上,无意中遇到星河众人。
知道星河病倒了,觉着不能再前行,这才带了回来。
同时庾约也表明自己想要求娶之意。
容元英的反应就跟星河差不多,都以为庾约是疯了。
不过,庾凤臣向来是个心思深沉无人能猜透的,所以在最初的震惊后,靖边侯狐疑地问“这是何故,从不曾听你流露过此意。”
庾约不以为然“我为何要流露什么只是年纪到了,又觉着三丫头有些可怜,索性就娶了她吧。”
靖边侯的嘴张了张“可怜”
庾约道“不可怜吗若不是我的人发现的早,她便死在路上,做个孤魂野鬼了。”
靖边侯无言以对,半晌悻悻道“是她自己突然非要回县城里去,谁还能阻挡她尽孝吗”
“尽孝”庾约笑了几声“有点意思。”
她倒是一门心思想给那个人戴孝呢。
容元英疑惑“你说什么”
庾约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总之,这门亲事侯爷可答应”
靖边侯的嘴张开,又闭上,最后还是忍不住“你开了口,我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但先前你说我们两家不宜联姻的,为了这个,我还回绝了贵府大公子的求娶,老太太都很不高兴。这次岂不是出尔反尔,自打嘴巴”
庾凤臣淡淡道“庾轩是庾轩,我是我,皇上自然心里有数。”
有他这句话,容元英哪里还有不放心的。
只是庾约道“只有一点,亲事,务必要快。”
“这是为何”靖边侯又问。
庾约言简意赅“我心急。”
容元英呆呆地看着他“你当真吗”
庾约皱眉道“我都亲自跟你开口说了,你还问真不真”
容元英抚着额头“我可真料不到,这么快,家里又要办一件喜事。我该怎么跟老太太她们开口”
庾约才不管他,只一笑吩咐“一个月之内,我要来迎娶新人。”
“一个月”容元英叫“等等,这也太”
庾约却丢下这句,不看靖边侯见了鬼的表情,手中的象牙折扇轻轻一敲,转身去了。
惠王府。
庾清梦回想那些日子,星河离京她是知道的,虽然舍不得,不过因为星河担心外公的身体而回县城,她却左右不了。
不料星河走后,不多久,庾轩告诉了她一件事。
原来庾轩因为放不下星河,在她离京那天,想要去送送
当然也是想说几句话,谁知却发现,星河的马车并不是往南,而是拐弯向北。
庾轩想不通,但心想自己也没资格去管这些,只是在跟清梦闲聊的时候,一时谈及星河行到哪里,随口说了起来。
清梦越想越觉着不对,便去跟庾约说了。
庾约听后,并不觉着惊讶,只叫她安心等着。
此后有过了七八天,庾约才带了形销骨立的星河回来。
庾清梦在得知庾约要娶星河的时候,震惊,但也没有那么惊。
一来,她不是个眼界空浅的姑娘,自有一番不同流俗的奇思妙想,别人觉着惊世骇俗之事,在她看来,只是平常。
二来,星河在没认识她之前就跟庾约相识,而庾约对于星河所做种种,虽可解释为长辈对于晚辈的疼顾,也可解释为知音相惜、或者前辈对于天资聪颖者的那种爱才。
但平心而论,庾约除了对庾清梦外,对于别的女孩子,可从没有这样疼惜爱顾过。
另外一点就是,星河很好,好到就算庾约说自己喜欢她要娶,庾清梦也没觉着怎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星河心里另外有人;而且自己的大哥仿佛也
不过既然庾约开了口,清梦就知道,星河必然已经答应了。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会儿清梦已经也听说了李绝在盛州可能遇难的消息,又听庾约说星河不顾一切要去盛州找寻李绝,所以她巴不得庾约可以把星河留下,至少有了二叔的照料疼惜,星河不至于会空落无依。
庾约当然不会告诉清梦,星河有身孕的事情,毕竟这可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算清梦可以不在乎,也要顾及星河的脸。
以及,他自己的脸。
庾清梦对李绝说道“要不是二叔知道了,及时去将她接了回来,只怕她就死在半路了。她为了你肯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吗你叫她一个女孩儿,还能怎么样”
李绝的喉头动了动,却竟不知要说什么。
清梦看着他冷峻的脸色,想了想“我虽不知这两年你在盛州到底如何,但你不要怪星河,我索性告诉你之前,为了跟你的事情,她怕侯府的人不答应,甚至不惜想出了一个法子。”
李绝果然不知,急忙问“你什么法子”
清梦道“她想告诉靖边侯,说是你们在县城的时候,她的外公外婆已经看好了你,悄悄地给你们定下来了。这样的话,不管在侯爷还是府里老太太跟前,就都有了说辞,她为了你,肯这么豁出脸去,我觉着情深如此,还能怎样。你真的要她为你殉情不成”
李绝目光涌动。
清梦轻轻地一叹“你刚才说京内没有值得你回来的人,这话你违心不违心,你要是真心的这么想,我一来替她不值,二来,你若真如此薄情倒也好,毕竟,她如今是我的二婶,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多余的话,也不希望你再去打扰她怎样我只是见不着她受委屈,一片真心反被人误解。你可明白”
李绝深吸了一口气“多谢。”
他扔下这两个字,疾步往外而去,也不管清梦是不是说完。
稍后,听竹来说李绝出门去了,来找他的那三个人却还在王府。
清梦正也好奇无聊,便叫人将那女孩子“请”了来。
果然望兰说不错,眼前的少女气质高贵,明眸善睐,神情里有点懵懂。
清梦心想“这样貌,倒像是李绝会喜欢的一类。”
便问她叫什么,多大了,是怎么跟李绝认识的。
少女自称叫“鹃儿”,十六岁“我、我是在关外的有个坏人把我抢了去,多亏了铖御哥哥救了我。后来他回京城了,我、我就跟着来了。”
清梦一笑“原来你喜欢了三王子。这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少女脸上微红,却也勇敢地说道“我可以的,但是他不要哩。我的命都是他的。不然我也早死在那坏人手里了。”
这女孩子回答清梦的话,也不算是谎言,但却没说关键的。
她本来叫耶律鹃,是辽国的公主,耶律大王因要笼络猛将,将她赐给了辽国的右将军萧澍,这将军生性残暴,最喜欢折磨人,身边四大猛将,都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之辈。
耶律鹃当时只十四岁,早就听过此人的凶残之名,哪里会喜欢。
皇使将她送到边塞萧澍身旁,耶律鹃恐惧的几乎要寻死,还好萧澍因为听说了玉城的事情,便带了人前去,把她扔在城中。
正赶上士兵将李绝带了回来,耶律阿贵在审讯。
耶律阿贵还是有些惊疑交加,问李绝“你当真是信王的三王子”
李绝道“是谁告诉你的”
耶律阿贵的唇动了动“你这就是、承认你假装绮霞峰道士来蒙骗本将的”
李绝满不在乎地笑道“这还用假装么玉阳子每年炼的雪玉梅华丹,总有一半儿是归在我肚子里的。”这却并不是谎话。
耶律阿贵犯了难,他其实也看出李绝不是假装的道士,而且心里有点喜欢这个小道士。
但李绝偏又是信王府的人,竟叫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要问他处心积虑的潜伏进来是为何事,萧澍带着他身边的两员猛将到了。
耶律阿贵听闻消息,不禁皱眉。
萧澍向来瞧不起耶律阿贵这种皇亲国戚,这儿可是阿贵的地盘,他显然是来耀武扬威的。
果然,萧澍一进来,就看到了李绝,当即铜铃般的眼睛睁大“就是他听说玉城这里闹了乱子,总不会是这小娃儿弄的吧阿贵你也太没用了。”
他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将嫌弃而不屑道“这种细皮嫩肉的,鞭子抽两下就断气了,也能闹事上回俘虏的那些贱民,倒是很硬骨头么,打的才起劲。”
“所以你打的高兴,活活打死了七八个,还不够尽兴,又打断了几个人的腿”另一人笑着说。
李绝听着两人对话“是你们打断那些军俘的腿”
“有几个是踩断的,脊骨,腿骨,手臂”那武将的眼神嗜血地看着李绝“你是不是也想尝尝这滋味。”
另一个眼神异样地盯着李绝“这个可不能轻易就弄死。”
耶律阿贵皱眉“他是道士,不可过于”
“什么道士”萧澍却满意地看着两个残虐的属下,“就算是真的神仙,在我手里,也得叫他脱层皮,跪下来舔我的靴子。”
那靠近李绝的武将向着他的后颈擒去“还不去跪着给萧将军”
刹那间,李绝低头,被捆在身后的双臂微微收缩,复又用力。
啪啪连声响动,麻绳松开的瞬间,他的手一挥,在对方的颈间刀刃似的一掠,鲜血如注,喉已断。
间不容发中一个旋身,已经顺势将对方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噗嗤”一声,正刺入了右边那武将的腰间,恰好避开对方身上的护甲
两名武官,踉跄后退,轰然倒地。
李绝连杀两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萧澍脸上的笑还在挂着,眼睛却已经看到现场生变,只是那惊骇才刚刚流露,就见李绝向着他一笑。
“戛”地一声响,原来李绝杀右边武官之时,又顺势把那人的刀抽出。
他早就眼观六路,将所有人的方位,死穴端详的分明,下手如庖丁解牛,一气呵成。
就像是一阵掠过冰山的风森然吹拂,萧澍颈间一凉,眼前的景物突然倒转。
血淋淋的头在肩膀上晃了晃,颓然落地。
在地上滚了滚,正落在小道士的步云履旁边,鞋子上淋了两点血。
李绝提着那把磨得很快的刀,这刀上不知沾了多少大启人的鲜血,如今却是反噬主子了。
他嗤地一笑“瞧瞧,原来你不用跪也能舔”
不可一世的萧澍竟就这么死了,现场所有人呆若木鸡。连耶律阿贵也痴呆在原地,感觉血雨飘落,迷住了眼。
等清醒过来,早不见了小道士的影子。
冯老先生跟杨老太太在侯府住了两天,便想回县城去。
星河得到消息,这日便带了佑儿回侯府来探望,想劝说两位老人多住几日。
去了谭老夫人上房,行了礼,老夫人热切地让坐在身边,跟晓雪一起不住地夸赞佑儿生得好,越发伶俐了之类。
苏夫人知道她的来意,便也含笑陪说,想留两位老人多住几日。
毕竟星河如今身份不同了,三品诰命夫人,比苏夫人职衔还要高两级。
杨老太太忙道“这些日子府里实在盛情,不过我们年纪大了,未免思念家乡,还是去的好。”
话虽如此,眼睛望着佑儿,别的还可以,就是最舍不得这宝贝孩子。
星河知道说不成,就把佑儿留在屋内,陪着众女眷。
出了门,她对平儿道“外公外婆怕是真不想留在京内了,强留着怕反而不好,不如还是预备送他们回去吧。”
平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放心,一应东西都包在我身上。”
正说着,前方容霄急匆匆地走来,一眼看到他们,忙道“三妹妹”
星河迎着“霄哥哥怎么来了”
容霄看了眼平儿“我有一件要紧事,要你帮我参详,你跟我来。”说着竟拉住星河的手腕,领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对平儿道“平儿姐姐不必跟着,我屋里自有人伺候。”
平儿本来已经跟了两步,见他这么着急忙慌,不由一笑“霄二爷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性子。”
她说笑了句,带了身后丫鬟要返回,走了两步,突然觉着不对。
平儿止步,想了想,吩咐丫鬟道“你们留在上房这儿,小心看着佑哥儿。”她自己却往前,越过月洞门,往容霄院子的方向看了眼,并不见人影。
平儿心头一震,转身往左侧,走不多时,正是之前的香栀园。
侧耳倾听,院墙内是星河惊急的声音“你、怎么是你”
那人仿佛也情难自已,又似紧张。
他轻声地,略有生涩地唤“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小绝姐姐,么么哒
星河你,哼
庾叔叔这可是我碗里的了
小绝信不信我连碗都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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