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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此文是我开, 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    在贺啸天的霸气坚持和全力推动下,叶平乐正式改名贺平乐, 拜祖先, 入族谱,成为名副其实的宣宁候府嫡长女。

    与此同时,那位颇具传奇色彩,让宣宁候痴心不悔,为她空守十多年亦甘之如饴的侯夫人叶氏也正式归位。

    此番动静在朝野流传,连深居宫内的启明帝都有所耳闻,一日下朝后将贺啸天留在勤政殿问询。

    “回陛下,确有此事。”贺啸天一身朝服, 肃手而立。

    启明帝将朱砂御笔搁置在案头, 笑道

    “君山啊, 你的运气真是很好,失而复得乃人间美事。”

    “是,托陛下洪福。”

    贺啸天眉眼具笑的承认, 眼中里透出的开心劲儿难以掩藏,又说

    “她还为臣诞下一女,此番一并归来。”

    启明帝已然听说,点头吩咐

    “既然寻回, 那便要好生待之。”

    “是。臣明白,谢陛下。”贺啸天应答。

    启明帝走出龙案,领着贺啸天往里间书房去,边走边说

    “朕看看有什么东西可贺你与妻女重逢之喜。”

    贺啸天紧随其后, 赶忙推辞

    “谢陛下好意, 昨日皇后娘娘和宫里其他几位娘娘皆派人赏赐了好些。”

    启明帝却说“她们是她们, 朕是朕。她们赏的无非就是些例行之物,怎么能跟朕的心意比。”

    君恩似海深,贺啸天没再推辞,而是恭谨着跟在启明帝身后,随他去到书房内。

    勤政殿内的书房是启明帝每天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藏了不少时常赏玩的好物,都是皇帝的私产,一般不轻易拿这里面的东西赏赐朝臣。

    但贺啸天不同。

    启明帝做了三十年太子,登基那年不知怎的,朝中老将领都相继随先帝离世,能带兵的武将青黄不接,以至于边关告急时竟出现无将可用的情况,是贺啸天主动请缨上战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去送死,可之后出乎意料的连连报捷,让启明帝顺利度过了比较混乱的执政初期。

    启明帝从他最宝贝的博古架上挑选物件,拿起一方雕刻着琼楼玉宇的润泽歙砚,对贺啸天问

    “你闺女爱写字吗”

    贺啸天如实摇头“孩子随我,不善文墨。”

    “你倒实在。”

    启明帝朗声笑过,把那方歙砚摆回架子,继续寻找其他礼物,边找边说

    “朕这里都是些孩子觉得无趣之物,说到底还是宝贝太少。比不得小十九啊,他那儿的宝贝堪比国库,回头非让他再给朕送点好东西进来不可。”

    启明帝把薅弟弟羊毛的事说得十分自然,贺啸天附和笑道

    “臣接妻女回京的路上见到康平王了,看着气色好了些。”

    康平王半路遇袭的事情启明帝已然知晓,着令大理寺严密彻查,听闻贺啸天的话后启明帝直摇头

    “好什么好。伤了腿跟快没命了似的,朕派去的太医没一个不被他赶回来的,脾气越发孤僻古怪,朕都不爱搭理他。”

    抱怨完最疼爱的幺弟,启明帝指着上方一只锦盒说

    “这个好,孩子肯定喜欢。”

    启明帝将锦盒拿下,打开盒盖,内里是一套十二生肖的玉石雕刻,各有憨态,栩栩如生。

    “这是和田贡玉,从同一块玉石中取的料,很是难得。上回福鑫看中了朕都没舍得送她。”启明帝将整盒递给贺啸天。

    “陛下,这太贵重了。”

    贺啸天只是这么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些可爱的玉石小动物。

    启明帝大方赠予“拿着吧。”

    “臣代小女多谢陛下。”贺啸天欲放下锦盒行礼,被启明帝阻止

    “得了。既是你的女儿,便与朕的一般,年节宫宴有机会带她入宫来逛逛,给朕瞧瞧。”

    贺啸天爽快应承“是,臣届时定带她们娘儿俩入宫谢恩。”

    “这阵子边关太平,你在京中若是觉得没趣,就替朕多往禁军跑跑,太子资历浅,禁军里那些老油条未必服他。”

    “小十九倒是镇得住,偏偏染了腿疾。”

    “徐清是个废物,自吹医术多高超,给小十九治了这么久也不见效,我跟你说,那天啊”

    启明帝喜欢跟熟悉的人唠叨,越熟悉越唠叨,贺啸天习以为常,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哎呀,说得朕都渴了,行了你回去吧,尽拉着朕说话,朕折子还没批完呢。”

    启明帝自己说过瘾了,就开始挥手赶人。

    贺啸天默默认下尽拉着朕说话这口锅,从善如流“是,那臣便不打扰陛下批折子了,臣告退。”

    “去吧。”启明帝挥手,叫宫人换茶,顺便嘀咕两句“这个宣宁候,忒能说了。”

    秉笔太监奉茶的手微微一抖,暗暗为宣宁候报了个冤我的陛下啊,究竟是谁能说

    从宫里出来,贺啸天喜滋滋的抱着陛下的赏赐回家。

    慢悠悠的骑马到太平坊附近时,两人从后方追来唤住他

    “侯爷侯爷”

    长随陈忠驱马上前“侯爷,是门房的小五小六。”

    贺啸天勒了缰绳,等他们跑过来。

    两个门房小厮蹲在侯爷下朝必经街口等了老半天,轮流去买胡饼的时候差点错过,两条腿追四条腿多少有点吃力,追到时气喘吁吁。

    “我这就回府了,何事”贺啸天问。

    “侯爷不忙回府,还是先去太湖斋,小姐被扣在那里。”

    贺啸天有点懵“谁被扣了”

    “小,小姐大小姐”门房说。

    贺啸天瞪着他们看了会儿,将陛下赏赐之物抛给陈忠就沿着马道奔向太湖斋。

    贺平乐和刚配给她的小丫鬟碧溪坐在太湖斋外的台阶上,周围站了十几个太湖斋的搬石工人,她们正等着另一个小丫鬟碧如回侯府搬救兵,可都一个时辰了碧如还没回来。

    贺平乐看了一眼手背,擦出一片伤,沁着血珠,不疼但看着渗人,她随手用帕子擦了一下,问

    “小溪,有吃的吗”

    “有。”碧溪将今日出门时特地带的小食袋递给贺平乐“小姐,给。”

    贺平乐接过小食袋,惊喜道“还真有我不是让你们别带,出来请你们吃的吗”

    早上出门时贺平乐说请她们吃好吃的,没想到发生意外,别说吃好吃的了,现在人都被扣着走不了。

    “我娘说,伺候小姐要周到。”

    碧溪是侯府粗使张婶的女儿,碧如是回事处管事的女儿,两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碧溪和贺平乐同岁,第一次侍奉主家,碧如要大些,之前在厨房里看过火,看得出来碧溪比较忠厚,相处几日都没怎么开口,跟嘴甜会来事的碧如完全不同。

    贺平乐从小食袋里拿出两块糕点递给碧溪“给。”

    碧溪连连摇手拒绝“不行不行,这是给小姐带的。”

    “吃吧。小姐让你吃。”贺平乐把糕点塞到碧溪手里。

    碧溪这才没拒绝,见贺平乐吃一口,她也跟着咬一口。

    贺平乐看了一圈周围扣着她们不让走的小工们,暗叹今天没看黄历出门,招了这麻烦。

    事情的起因是碧如说贺平乐的房间少点雅气,建议她放两个小盆景装点一番,她毛遂自荐,说要帮贺平乐去挑,但贺平乐觉得既然有机会出来玩儿,那就一起去挑好了。

    这太湖斋就是碧如推荐的,原本说好了买完小盆景去吃好吃的,谁想这太湖斋的盆景太贵,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加一小株绿植竟然要三百八十两。

    虽说跟亲爹回来后,贺平乐有很丰厚的零花钱,但这也太贵了

    贺平乐当机立断决定不买,谁知那卖家居然不依,说他在外面陪着挑了半天,一大早的生意不能做不成云云,拉扯的时候,旁边有二十几个工人抬着一块两人高的巨石经过。

    碧如说话比较冲,被太湖斋的伙计重重推了一把,撞在一个抬石头的工人身上,那工人脚步晃悠,还牵连了其他工人,眼看寿山石就要砸在碧如身上,贺平乐赶紧出手扶住寿山石,等把碧如拽出来才松手。

    谁知她一松手,那些工人就全往另一侧倒去,寿山石砸在地上,不仅把太湖斋的门前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寿山石本身也从中间断成两截。

    这下可出大事了。

    据说那寿山石重逾千斤,价值万两,是单独用船从福州运了三个月才送到,买主已经付了钱,过两天就要来验,交货当口出了这事儿,太湖斋说什么也不肯善罢甘休。

    太湖斋的掌柜要他们赔钱,工人们哪有钱,一口咬定是贺平乐推了他们。

    关键时刻,碧如自报家门,说出侯府的名头,谁料太湖斋的掌柜不信,说就算是侯府小姐,撞了他石头也要赔。

    碧如没办法,就说她回去叫人来处理,可去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

    太湖斋的掌柜一边算账一边瞥着门外,生怕那俩闯祸的小姑娘跑了,他倒是不相信那么重的寿山石是她们推倒的,只是若让她们走了,靠那帮穷苦力可赔不起钱,只能将错就错,把责任推倒她们身上。

    同时掌柜的心里也犯嘀咕,拿不准那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侯府小姐,看穿着是挺富贵,可若真是侯府小姐,怎会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管她们。

    正疑惑,就听见外头传来马蹄声。

    马还未停稳,贺啸天就从马上翻下,焦急唤道

    “平乐,你没事吧”

    贺平乐正吃着糕点上的松仁,就见一人冲到面前,正是她那新认不久的亲爹,她正要开口,就被贺啸天拉起来转了个圈,查看有没有受伤,最终目光聚焦在贺平乐手背的伤口上,贺啸天当场脸色就变了。

    不由分说把女儿抱起,太湖斋的伙计和搬石头的工人不放行

    “哎哎,这位爷,小姐把我们店的石景推倒了,得赔钱啊。”

    贺啸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石景,以为是那种盆栽,他问贺平乐“你推了吗”

    贺平乐回想当时情况,点头说“好像推了一下。”

    这时陈忠带着侯府的护卫及时赶到,贺啸天吩咐“陈忠你留下处理,该怎么赔怎么赔,我带小姐回去治疗。”

    “是,侯爷。”陈忠拦住试图阻拦的人,目送抱女儿上马的贺啸天离去。

    第七章

    贺啸天一路抱着女儿骑马赶回侯府,门房见侯爷回来,赶忙上前牵马,贺啸天将女儿从马上抱下,火急火燎的冲进侯府,边跑边喊

    “去请太医。”

    管家贺旺听碧如回来说大小姐被扣太湖斋后,就一直在门房后面的回事处待着,看见侯爷回来赶忙跑出,见侯爷抱着大小姐,心上一紧,赶忙问道

    “哟,怎、怎么了这是大小姐受伤了吗来人,快来人,来搭把手。侯爷,小的来”

    话未说完,贺啸天就怒斥一声“滚开。去叫太医”

    贺旺被骂愣了愣,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跟下面人吩咐“快,快套马车,拿侯爷的帖子去太医院。”

    叶秀芝刚从寿安堂被立规矩回来,正郁闷着,想坐下喝口茶时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见贺啸天抱着女儿火急火燎的跑进院子,嘴里还说着请太医什么的,叶秀芝大惊失色。

    “平乐怎么了”叶秀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

    贺啸天从她身边经过,回了句“受伤了。”

    看他这样,叶秀芝也紧张起来,跟着贺啸天走入堂屋,等他把贺平乐小心翼翼摆放在堂屋的椅子上后,叶秀芝立刻蹲下身检查贺平乐的伤势。

    贺啸天放下女儿,兴师动众的吩咐

    “来人,烧水。去叫太医的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贺平乐的眼睛一直盯着忙忙碌碌的贺啸天,对亲爹的过度紧张相当无语,路上也试图和他说自己没事,可亲爹根本听不进去。

    叶秀芝将女儿检查了一圈,不解的问“你伤哪儿了”

    贺平乐慢悠悠的将自己的右手手背举到叶秀芝面前,叶秀芝看着她手背上的伤,随手用帕子沾了点凉茶水擦了擦,露出一小片擦伤。

    就这

    叶秀芝纳闷的看着女儿的伤口,被贺啸天一声叫太医给拉回了神,赶忙起身对外唤道

    “都回来别去了。”

    贺啸天不解“秀芝,让他们回来做什么”

    叶秀芝叹了一声,说“让人套马车去叫太医,一来一回至少得大半个时辰吧”

    贺啸天认真估算了下点头“嗯,要呢。是不是来不及,哎呀早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带她去医馆了。”

    叶秀芝拉着贺啸天走到贺平乐面前,捏起女儿受伤的手让他看清楚

    “我怕你把太医叫回来,她这伤口就痊愈了。”

    贺平乐,贺啸天

    抓着女儿的手看了又看,贺啸天才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嘀咕挽尊

    “先前我分明见着好多血的。”

    叶秀芝白了他一眼后,终于忍不住发笑“傻子。”

    最后还是贺平乐自己把伤口洗干净,用帕子包了一圈,想打个结,可单手做不到,抬头看见亲妈亲爹正情意绵绵的两两相望,谁也没发觉他们的女儿此刻正需要帮助,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

    叶平乐不禁叹息,这一天天狗粮吃的,都快撑吐了。

    贺啸天送女儿回明月阁休息,顺便将陛下赏赐的十二生肖玉石雕刻送出。

    从明月阁出来,贺啸天连官服都没换就直接来到门房回事处,将侯府管家、管事等一应召唤过来排队列好。

    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侯爷大马金刀,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处,便知定是出了大事。

    “人都到齐了”贺啸天问。

    管家贺旺清点了人头来回禀“是,所有管事的和门房都在。”

    贺啸天点头,对贺旺说“你也站过去。本侯有话问你们。”

    贺旺心道不妙,冷汗直冒“是。”

    “大小姐今日被扣太湖斋之事,你们之中有多少人知晓”贺啸天冷声问。

    大多数管事们和门房伙计都神情迷茫,只有少数几个低下了头。

    贺啸天锐利双眸一一扫过他们神情,又问“大小姐的婢女碧如何时回府见了谁,说了什么”

    门房管事低着头,悄悄瞥了一眼贺旺。

    砰一声,贺啸天手中茶杯砸在地上,吓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跪了下来。

    “回侯爷,小的们确实看见碧如回府,可并不知道她回府做什么,她直接去找贺管家了。”门房管事刘征说“小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叫人去打听,得知缘由怕小姐出事,才叫人去宫门外等候侯爷的。”

    贺旺自知兜不住,主动坦白

    “侯爷,碧如她,她回来确实与小人说了几句,可她说得模棱两可,之后就去寿安堂回禀老夫人了,后来她一直没从寿安堂出来,小人手头事多,忘记追问,是小人失职,请侯爷恕罪。”

    贺啸天横眉质问

    “是她说得模棱两可,还是你对大小姐之事有意轻慢寿安堂你进不去就算真的进不去,你可以去主院找夫人,门房的人想打听都能打听出来,你身为管家却推说不知”

    “你干得好啊你们都干得好啊”贺啸天声若洪钟,怒意喷薄“堂堂侯府小姐被人扣在店中,半天都无人前去搭救,若本侯在宫中待几日,那小姐是不是就要被他们扣几日”

    “贺旺你既然事多,那管家就不必做了从今日起,去马房喂马”

    贺啸天话音落下,管家贺旺就面如死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管家,有朝一日会被侯爷贬去喂马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敢怠慢啊。

    “刘征。”

    贺啸天处置完管家,又将门房管事刘征唤到跟前,刘征心中狂喜,预感侯爷要让他顶替贺旺的位置,成为新的侯府管家,不枉他费了那么多功夫打听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