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狗娘娘是什么
大家都没听懂。
老医生说“我也是年轻的时候听人说的, 说母狗能剖开小孩的肚子，把小狗塞进去。这样，狗就会变成人, 小孩就变成狗了我当故事听的, 竟、竟然是真的”
“假的。”
方程看言琛汗毛倒竖，手臂上都爬起鸡皮疙瘩了，忙拉起他的手揉了揉, 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人的肚子剖开了能不死吗没听说狗还会做缝合手术的。再说，哪个人的肚子里装得下一只狗又不是怀孕。”
“噗嗤。”
言琛让他说得一乐, 都不觉得恐怖了。
“那你说是人”
他用眼睛指了指黑狗。
因为太好奇了, 又或者是方程的动作太自然，他都没觉得对方摸自己手臂这事有什么不对。
言言的皮肤好嫩
方程心猿意马，发现自己轻轻一碰就把言琛的手揉红了，力道顿时放得更轻。
嘴上则是一本正经地为言琛解惑。
“在某些情况下，狗的魂魄确实能上人身，人的魂魄也可能被装进狗的身体里。
不过，人和狗不论是魂魄还是身体都没办法兼容，单纯靠术法的话, 能维持一刻钟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他变成狗, 至少有五六天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
言琛听得入神，见他停下来，不由追问, 人也往方程这边挨了挨。
言言的呼吸，碰在脸上了
方程心尖一颤。
靠的好近。
好想他靠的再近一点，把他装进我怀里
“阿岁”
言琛的声音像水滴掉在心湖, 让方程清醒了一点。
他忙继续“说明，他是自愿的。”
“自愿的”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自愿变成狗
“汪汪汪汪”
黑狗叫起来。
虽然大家都不会狗语，但都从这一阵急切的叫声里听出了“我不是我没有”的意思。
“乱叫什么，听不懂。”
方程掏出手机，打开信息界面，放在狗面前，问他“会写字吗识数吗”
黑狗摇头又点头。
方程明白了，把输入法跳到了数字九宫格，“你几岁了”
黑狗的爪子试了几次，才成功在键盘上打出了一个“8”字。
“他居然会打字”
方程点开的联系人是言琛，这条信息自动发到他的手机上，言琛看着那个数字8，惊奇坏了。
方程说“8岁了，连字都不会写，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呜”
黑狗把脸埋进爪子里，也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羞愧的。
言琛拍了方程一下，“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方程笑起来，乖乖点头“我听言言的。”
“咳。”
覃凉看方程俨然把其他人都忘在脑后了，拉回话题道“程程老师，你刚才说，他是自愿的”
黑狗猛地抬起头，激烈摇头。
他不是
他一点都不想变成狗
方程就问他“你是不是跟某只狗说过“如果我能变成你就好了”，类似的话”
黑狗睁大眼睛，一脸懵。
显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
方程就凑在言琛耳边小声说“我没说错啊。”
“”
言琛忍住笑，瞪了他一眼。
怎么可以嘲笑一个孩子的智商这是一个大人该干的事吗
徐仲言“这种话也能当真”
现在这个社会，羡慕猫猫狗狗，嘴上说着想变成猫祖宗狗大爷的人不要太多。
这种话说出来，就构成自愿变成狗的条件了
这种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难道就不讲道理了
方程说道“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能。不过，这孩子确实和一只狗签署契约了，而且契约上还沾着血气啧。”
他突然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
“怎么了”
言琛紧张起来。
方程身上不自觉出现的气势就散掉了。
他柔声道“这孩子魂魄还算干净，没犯过什么事。他之所以会这样，是他的近亲，父母的一方，是虐狗的惯犯，弄死过不止一只狗。”
“汪汪汪”
黑狗激烈地叫唤起来。
你骗人
我爸爸妈妈才不是坏人
它突然凶起来，言琛吓了一跳，方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护在身前，回头看向黑狗。
黑狗“”
头上仅剩不多的毛突然炸起来，仅剩下半根的尾巴绷直贴紧腿间，黑狗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不敢再叫唤了。
“”
林超越居然从一只狗身上感受到了同病相怜。
心疼我自己。
方程轻轻顺了顺言琛的背，真心提议“要不我们把它丢掉吧看起来他也不怎么想当人，还敢吓唬你。”
言琛以为他开玩笑，好笑道“说什么呢，这还是个孩子。”
言言的眼睛好干净
他好善良，怜惜弱小，这样有爱心万一被骗走了怎么办
方程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他现在怎么办”
言琛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先问问怎么回事吧。”
方程就问黑狗“把你送掉的人是你爸爸还是看来是你爸了。”
看黑狗的反应，方程有了答案。
他道“你都被你爸亲手送到魔窟，搞成这副样子了，还觉得他是无辜的吗”
“想想那些和你一样被关起来的狗，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对那些狗的。你爸爸和你眼里看到的恶魔，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现在金盆洗手了，但不表示他曾经做过的事就能被原谅。”
“汪”
黑狗浑身颤抖，眼泪又滚了出来。
他想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父母很严厉，但也很爱他。
他有着其他小朋友一样的烦恼，不想做作业，想看电视玩游戏，但又不敢偷懒。
今年他妈妈养了一只小狗，他就很羡慕那只打滚卖萌就可以被妈妈夸奖喜欢的小黑狗，每天吃吃喝喝，还有玩具可以玩。
那天写作业的时候，他抱着黑狗说“我好想变成和你一样啊。”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黑狗说话了，问他要不要和他交换身体，让他来做狗狗，每天都可以玩，不需要写作业了。
他在梦里很高兴地答应了，第二天醒过来，就变成了小黑狗
黑狗猛地站起来，原来是这样
“汪汪汪汪汪”
黑狗着急地朝方程喊。
他被骗了
他以为是在做梦
梦里说的话，怎么、怎么可以算数呢
方程虽然听不懂他在叫唤什么，但大体也猜的出来。
“看来你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答应对方的了是不是做梦”
“汪汪汪”
黑狗急切地点头。
“那就是你亲口答应的了。这就不好办了，除非对方自愿把身体还给你，否则，你回去了也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白痴。”
方程说。
“汪呜呜呜呜呜”
黑狗大哭起来。
这样子真是好不可怜。
言琛看得不落忍，“阿岁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梦里和那只狗说，他愿意变成狗，让狗来当自己这也行”
方程说“和他签订契约的是另一只狗，还是一只灵，应该就死在他爸爸手里。虽然有诱导的成分在，但父债子偿，狗灵找到他身上，又是亲口答应的，这契约就成了。麻烦的是，他已经八岁了。”
“八岁怎么了”
言琛化身好奇宝宝。
方程有问必答“我们人类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老天爷呢，也有类似的规则。只是不是十八岁，而是针对七岁以下的孩子，他们是受到保护的。”
“如果他只有七岁，这种不平等的契约，我单方面就能帮他解开。可是现在，得那只狗点头才行。不然，把他的身体抢回来，他的魂魄回去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怎么办啊”
言琛担心起来。
方程摸摸他的头，说“总归不是他自己造孽，还是有办法可想的。你别担心，等有时间，我带他去找住在他身体里的狗或者那只签订契约的狗灵，看能不能商量商量吧。”
言琛眼睛一亮，“我能一起去吗”
“不怕”
方程问他。
“就没怕过”
言琛大言不惭。
方程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覃凉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黏黏糊糊的奇怪气场，道“那他为什么缠上沙白”
沙白也很紧张。
他很同情这孩子的遭遇，可是，为什么是自己遇上这种事啊
方程说“大概是因为，这只狗做人的时候，是他的粉丝吧。”
“”
“啊”
沙白懵批。
“汪。”
黑狗大概是被狗脑子影响了，或者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转眼就对爱豆露出了一个无邪的傻狗笑容。
不仅如此，狗子还朝林超越也“汪”了一声。
方程从旁解释“哦，这还是一只c狗。”
言琛被他逗笑了，又觉得这么笑出来实在太不礼貌，抿住嘴唇，努力憋住了笑。
方程看他鼓着腮帮子抿着嘴唇，眼睛弯弯的样子，被他可爱坏了。
言言的脸颊鼓鼓的，好想戳戳
言言的嘴巴嘟嘟的，好想亲一口
这时，导演出声道“这狗子，咳，这孩子的事如果不着急解决的话，程程啊，我们还是先说一说言言和超超的事吧。言言他，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都朝言琛看过来，方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方程点点头，“他遇见的那颗槐树，大概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