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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恐惧
    沈砚浓很满意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顾行宴的名号这时候尤其好用,比任何的刑罚都要管用。

    “哀家给你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了, 你也要为你那几个孩子考虑清楚,英国公死了,你没有儿子, 你那些嗣子中有几个能真心待你,哀家要是你,现在应该先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沈砚浓的话句句都戳到常宁的心口上, 说实话英国公是死是活她真没什么好在乎的,反正英国公又不爱她,当然她也不爱他,与其看着他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搞, 让自己被人笑话, 他死了她反而还轻松了。

    但是他死了, 英国公的爵位肯定要有人承继, 她没有儿子, 这爵位难免会轮到后院的某个小杂种身上,关键是她平日里看着他们都膈应的慌, 跟他们都不亲, 这若是真让他们中那个继承了爵位, 只怕不会对她太好

    “你你难道不会乘机落井下石”常宁不信任沈砚浓, 国公府的那些女人和庶子不怀好意,沈砚浓也和她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她上次在宫宴上那么对待她, 想让她出丑,她就不相信她会以德报怨

    沈砚浓当然不会,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哀家当然会了,所以就看你怎么表现,对哀家来说,英国公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他不会危害朝廷,不会对哀家和陛下不利,谁做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话锋一转,冷冷的盯着面前明显有些恐慌了的女人:“常宁,决定权在哀家,可选择权,在你自己,别再作了,懂了吗”

    这是她对她最后的忠告,她在这里无亲无故,不会刻意与谁为敌,但也不会刻意讨好谁,当然顾行宴除外,那个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常宁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沈砚浓刚离开,她就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唬住了

    沈砚浓沈砚浓,这个女人好恐怖,难怪顾行宴会看中她,满宫嫔妃赶尽杀绝独独把这个一点资历都没有的留下来,他们,分明就是一样的人。

    “把你的人撤了吧。”没有管失魂落魄的常宁,沈砚浓对张侍郎如是说。

    张侍郎也有点被她刚刚冷着的脸惊着了,更好奇她到底对常宁说了什么,竟让她真就乖乖听话了。

    “常宁公主真的不会再闹了吗”他还是有些担心,这公主前科太多了,现在看着挺安静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疯起来了。

    沈砚浓轻声笑了一下,很笃定的告诉他:“她不会闹了。”

    除非她真的是个傻子。

    说完就上了门口的马车,她出来太久了,该回宫了。

    临走之前,张侍郎突然问她:“太后可还会过问这件案子吗”

    “怎么的”沈砚浓皱眉,无语,难不成是觉得她管的太多了

    张侍郎发现她多想了,连忙解释:“臣只是听江少卿说起太后之前在太妃案里帮了他很多,想着还从未和太后合作过,心中有些遗憾,也想太后能指点迷津。”

    原来是这样,沈砚浓失笑:“哀家在宫中不方便经常出宫,再则此事牵涉到常宁公主,哀家要避嫌,免得有人说是哀家有意袒护她,不过哀家会一直关注的,你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来长乐宫告诉哀家,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都可以来问哀家。”

    她有意推辞,张侍郎也听明白了,不过

    “太后说的在理,不过说到避嫌,其实臣也应该避嫌的,臣也没想到太傅竟然会将此事指派给臣,臣实在是惶恐。”

    看他脸上的纠结就知道,他是真的想不通顾行宴为什么明知道他和常宁公主有矛盾,还让他来主管这次的案子。

    他不明白,沈砚浓却是想通了,正因为他和常宁公主有矛盾,若他是个聪明人,必定会努力找出真凶,洗清常宁身上的嫌疑,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他刚正不阿,不会为了私利办冤假错案。

    而若真是常宁,他必定会查到最有力的证据,能把案子捶死那种,让常宁再不能翻身,那也是不错的。

    还有一个方面,这是沈砚浓猜的,张侍郎总得来说,能力各方面都还不错,顾行宴估计有意提拔他,所以要考验一下这个人的人品各方面,这次案子,就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就看他怎么表现了。

    这一石多鸟,沈砚浓虽然都是猜测,但她觉得按照顾行宴的性子,想到的只怕更多。

    她当然不可能将这些告诉张侍郎,她也很想看到考察的结果,要执掌一国刑罚重责之人,当然要靠得住的人才行。

    “不要想太多了,太傅如此安排,自有考量,你只需要认真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留下这句忠告,她吩咐马车回宫。

    刚到宫门口就看到行风焦急的在门口踱步,看到她的马车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飞奔过来。

    沈砚浓看到她下意识的皱眉头,行风如今是莫如意的贴身侍俾,她不守在莫如意身边,跑到这来,必定是莫如意出事了。

    “怎么了”她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急忙问到。

    行风急的跳脚,也不知是等了多久,脸上的汗直往下滴:“太后,太后你可算回来了,快去御书房吧,太傅和陛下吵起来了,太傅要将陛下关进水牢反省”

    “什么”沈砚浓惊着了,莫如意是疯了吗做什么要去招惹顾行宴,还敢和他吵起来,顾行宴也是,水牢是什么地方他竟然想把一国之君关到水牢里,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快,快去御书房”有些害怕真出什么事,她着急的命令车夫赶快回宫。

    等她到御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御书房外面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莫如意站在最前面,腰板挺的笔直,小手捏成了拳头,头垂的很低,却不肯屈服,顾行宴穿着她做的那套常服,站在台阶上,冷冷的俯视着院中的一切。

    这场景沈砚浓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场景像极了当初她刚刚穿越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跪的是先帝遗妃,而此刻跪的是太监宫女。

    顾行宴看见了她,冷哼了一声,莫如意也看到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过了头,眼中有明显的心虚和愧疚。

    两人迥异的态度,让她更是摸不着头脑,越过跪着的人群,走到两人的面前,她下意识的挡在了莫如意的前面,正面迎上顾行宴的冷脸。

    看到她的动作,顾行宴又是不屑的一声冷哼:“太后娘娘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宫里怕是要翻天了呢”

    他好久没有这样阴阳怪气的和她说过话了,沈砚浓有些瘆得慌。

    撑着头皮扯了扯嘴角:“太傅说笑了,有太傅在,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哀家只出去了半日,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傅要怪罪,也请先说明了缘由好吗好叫哀家死个明白。”

    顾行宴指着她身后道:“太后何必问我,你应该问你的好儿子,他可是等你走了,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呢”

    沈砚浓顿了一下,微微转身,莫如意垂着头,只能看到他的发冠。

    她蹲下来,视线刚好和他的脸齐平,他年纪太小,完全不懂的收敛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情绪一目了然。

    愧疚,心虚,紧张,害怕

    一瞬间闪过这么多的情绪,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究竟该不该问了。

    “如意你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太傅发这么大的脾气,哀家不是交过你吗太傅是你和母后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尊敬他,怎么能惹他生气呢”

    沈砚浓不是故意讨好顾行宴才说这些话的,这些话她确实对莫如意说过,还经常说,不过更多的是告诫莫如意,如今他们两个小命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一定要小心奉承着。

    说起来也奇怪,莫如意平日里挺听话的,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对顾行宴至少无可挑剔,为何她才出去了半天,就能惹得顾行宴发这么大的火,他究竟做了什么

    莫如意抬眼偷偷撇了她一眼,又马上挪开视线,像是怕和她对视似的,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手上指甲都快被他扣断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砚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看着顾行宴问到:“和我有关系”

    顾行宴的回答是一声嘲讽的冷笑。

    那就是有了。

    她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最近做的事情。有没有哪件会惹他生气,回忆了一圈,除了今日出宫没给他打招呼,但是告诉宫人了的,其他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上房喝酒,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将双手撑在莫如意的双肩上,她强制和他对视,尽量心平气和的同他说:“告诉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母后知道你怕说出来我会生气,母后同你保证,不管你做了什么,母后都不会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