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久违的饭菜让桑泽的心情大好,细嚼慢咽吃完一小碗饭,便不肯再动筷子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高高瘦瘦,王惠已经习惯这些弟子的爱美之心,当初儿子郭麒麟也是嫌自己长得胖,后来玩命减肥,确实好看多了,像桑泽这样本身长得就帅的年轻人,怕胖更是理所当然。
心里头明白,王惠嘴上还是要表示表示,关心的看着他,“小泽吃饱了嘛不够我再给你添,多吃点,甭减肥,瘦着呢,啊”
“我吃饱了,多谢姐姐好意,”非契约者供奉的食物,他就算再眼馋也动不得,否则这一大家子不用吃饭了,摇摇头婉言谢绝,“姐姐姐夫慢用就好。”
张云雷看他那样,不觉多了一抹可怜的心思,拿过他吃空的碗看向杨九郎,“翔子你把汤勺给我。”
杨九郎以为他要喝汤,伸手要接碗,“我给你盛吧。”
见他要拿碗,张云雷牢记桑泽的警告,避开他的动作,执拗的道,“我自个儿盛,你要闲着等我盛完再盛。”
“啊”杨九郎没明白,看他又犯了固执病,怕他再扭着自己,立马妥协,“成成成,你自个儿盛,勺儿给你,慢点儿啊。”
他俩闹腾,一旁的郭德纲也没言语,看了张云雷一眼,心里不由得叹息,转念一想今天大夫的话,又感到些许欣慰,不计较他们餐桌上唧唧闹闹了。
张云雷这孩子按辈分管自己叫姐夫,但接他来北京的时候,只比自己儿子大四岁,郭德纲把他从小带大,真是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去年他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活过来,却再也站不起来了,看他那颓丧的模样,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受罪才好。
他心气儿高,哪怕是无法行走,也不愿当个废人,平时力所能及的事情,绝不假手于人,郭德纲知道张云雷的性子,特意嘱咐所有徒弟不许拿他当病人看待,以前什么态度,现在还什么态度,免得他心里头不舒服,万一想不开抑郁了,更麻烦。
因此,社里上下大小都听从郭德纲的训导,但凡他自己能干的,都不跟着掺和,默契的照顾着他的心情。
张云雷自然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桑泽,偏头看他,“喏,喝点汤。”
桑泽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给自己盛汤,有些不知所措,“多谢。”
“我是怕你噎死,”哪怕知道神仙不会被噎死,张云雷依旧嘴硬,看他那感恩戴德的模样,心里头愈发觉得别扭,扭回头不再理他,看向杨九郎,“翔子给我盛碗汤喝。”
杨九郎“”
感情这兄弟是非得使唤自己怎么着呢
也是,不是外人儿。
对杨九郎的自我安慰,桑泽听在耳中,笑在心里,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小口小口抿着熬的浓香的汤汁,喝的胃里暖洋洋的。
这顿饱饭,当真是值得了。
酒足饭饱,一行人闲聊几句,各自回屋,除去张云雷和杨九郎还想继续聊段子,没什么事情的桑泽单独待在屋子里继续看书,倒也清闲。
半个月的日子过的很快,这期间桑泽只陪同张云雷去了一趟社里,因为暂时不需要他站立表演,所以自己的神力也无处发挥,大约是因为自己能上台表演了,以前有些死气沉沉的评书表演都变得活泼不少,让陪同的杨九郎和董九涵十分欣慰。
郭德纲给他定的复出时间很快就到了,三庆园的节目单一出,票立马销售一空,吓了张云雷一跳,心里愈发紧张起来,生怕演出有什么意外,辜负辛苦等着自己的观众就不太好了。
但桑泽对此毫不担忧,他的神力从不会出差错,唯一会出问题的只有张云雷自己的表演,象征性的安慰他几句,演出当天跟着他来到了三庆园。
“辫儿哥。”
“师哥。”
一进三庆园后台,八队的所有队员全部提前到场,纷纷跟他打招呼,顺便对桑泽点头颔首,算是问候。
大家都知道玫瑰园来了个新舅爷,按辈分跟张云雷是一样的,师娘的表弟,远房的亲戚,谁也不敢含糊怠慢,辈分小的小师弟机灵的给两人备了茶水,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不敢放松,队长演出事小,借机查作业事大,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多背背词,总是没错的。
看所有人那认真紧张的模样,桑泽有些奇怪,歪头看向正跟杨九郎最后对词儿的张云雷,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个张云雷,有这么凶吗
难道比见黑白无常还可怕
想归想,桑泽并没有问出口,有些谜题自己解出来会更有趣,悠闲的听前面的相声演出打发时间,直到张云雷快上场才主动走到他身边,俯身询问,“你演出需要多长时间”
有过一次经历,张云雷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点打怵,毕竟是头一次正式使用他的能力,掂量着来比较安全,“相声带返场,一个半小时吧,能行吗”
“可以,”时间长短并不取决于桑泽的能力,而是他忍耐后面痛楚的能力,桑泽压根不在乎他要求的时间,看了一眼壁钟,“你要上台之前告诉我。”
“嗯,”张云雷微微点头,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不免有些担忧。
他俩说着话,去卫生间回来的杨九郎刚好看到他的小动作,立马跑过来担心的小声问道,“怎么了腿疼了”
“没有,就是有点紧张,”张云雷见他担忧赶忙摇摇头,看看时间,“翔子,咱先换衣服吧,我待会儿上台再起来,现在多歇会儿。”
“成,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杨九郎不疑有他,巴不得他多坐会儿,瞥一眼桑泽,刚要张嘴,到底还是没出声,越过他看向董九涵,“九涵,来给辫儿换衣服。”
“哎,”董九涵立马过来,推着张云雷去了更衣室。
桑泽故作不知,对杨九郎的心声有些无奈,忍不住一笑。
没人想占他角儿的便宜,也就他们拿张云雷当个宝吧
想什么呢
换好大褂的张云雷掐着时间,适时提醒桑泽,“我要上台了。”
“这么快不是还没结束吗”桑泽依旧捧着一本书,在嘈杂的后台也看的下去,听他提醒不由得抬头,听到前面的演员还在表演,有些不解。
“哪能等人家说完我才上呢,得提前备场,”张云雷耐心解释,看着他的眼神不觉有些可怜的意思。
堂堂一介神明,连相声都没看过,真可怜。
那眼神太明显了,桑泽就算想装作看不懂都做不到,没辙的抽了抽嘴角,抬手按住他肩膀,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我听过相声,只不过很久没听而已。”
“你干嘛,”张云雷被他捏的有点疼,刚要叫,痛楚瞬间消失,不觉一愣,低声道,“你你用神力了”
“不然呢”桑泽干巴巴的朝他一笑,“候场去吧,一个半小时,不可以过分活动,跑跳都不可以,记住了。”
“哦,”张云雷老老实实答应,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小心的挪动一下脚踝,没有任何痛感,顿时心花怒放,慢慢扶着轮椅扶手站起身,“翔子,候场去吧。”
“哎哟”原本还在张望前头演员的杨九郎扭头一看他站起来了,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他手,心惊胆战的,“你慢点儿,还不到时间呢,再坐会儿也成”
“不用,站起来适应适应,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张云雷说的是实话,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已经一年没有感受到了,连怎么迈步都快忘光了,慢慢走出一步,心里踏实多了,撇开他手,“我没事儿,自己能走。”
杨九郎哪敢放手,死活不肯放开,“不行,你别我害怕”
张云雷一下被他给逗笑了,“说什么呢我能走你怕什么”
“不行,你你得让我适应适应,真不疼你走慢点儿”看着他大步流星的模样,杨九郎只觉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角儿你你真能走了”
“你哭什么啊有没有点儿出息了”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张云雷也跟着心酸,眼圈红了红,嘴硬的道,“快上台了,赶紧把眼泪擦擦。”
“哎,哎,”杨九郎用袖子角擦擦泪水,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听到前面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扶着他手道,“走吧,我的角儿。”
“德行”张云雷笑骂他一句,随着下面热烈的掌声,稳步走上舞台。
他的一方天地,他的心之所向。
听着热烈的欢呼声,桑泽合上书想了想,到底没能抑制心中的好奇,往侧幕走了过去。
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三庆园的演员,张云雷的师弟和队员都十分关心他的情况,纷纷挤在舞台边缘,看他一步一步上了台,仍旧不想离开。
人,还真是感性的存在啊。
这样的感情,桑泽觉得有趣。
只是不知,这样表面看起来和谐的感情,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他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无论真假,都是他不曾体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九郎不能让那个桑泽给姆们角儿换衣服,占便宜呢
泽泽我占便宜还用这么低级
磊磊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不许对我下黑手啊你想迷惑我是不是
泽泽切,谁稀罕用神力迷惑你,我个人魅力有那么差吗
磊磊你还有魅力啊,你瞎吧
泽泽
供奉者人不大话不少,怼天怼地怼神仙
有你后悔的时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