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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褚厉无心思抄写佛经, 殿里徘徊了一会又走出去,绕着玄山寺观察,观察了寺里每一个角落, 连屋顶的飞檐斗兽都没放过, 观察完, 已是晌午了。

    褚厉回到后殿, 本想问她午时想吃什么, 却见屋里案上放着几份清淡的膳食。

    “谁送来的”

    红蓼答“是一位僧人送进来的。”

    褚厉拿银针探了下, 无毒, 对红蓼道“午后, 你去跟厨房说一下,不需客气地再送膳食过来,今晚起, 每顿膳食, 我会安排人从山下送来。”

    “那可不妥。”魏檀玉搁下笔, 两眼冷静地看着褚厉, “既是来为长辈祈福,就应入寺随俗, 若不吃这寺内的膳食, 便算不上诚心, 叫住持知道了, 还会觉得我们嫌弃这里的膳食不好。”

    她竟说“我们”,褚厉合不拢嘴, “夫人说的没错, 但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总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我就怕连累了夫人。”

    魏檀玉环顾四周,走到他面前,压低的声音里不失几分硬气,只有他能听见“是你父亲让你来的,他最看重你,怎会让你遭遇不测膳食要让厨房里的僧人接着送,否则,你和我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会知道。你说是不是”

    褚厉惊讶地看着她,她比自己所熟知的那个玉儿还要聪明,但她这美丽聪慧的皮囊下,散发着一阵怨气,皆是冲着自己。

    魏檀玉亲手拿了案上的膳食,唤红蓼一起回客房去吃。

    褚厉端起来,筷子挑捡了下盖在上面的几片青菜,实在没有胃口,也不知这寺里的僧人戒了酒肉,是如何守得住这清修苦日子的。褚厉扒了两口就吃不下,走去厨房,巡视那小厮熬药捣药的进度。

    小厮坐在灶前,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火,见到褚厉到来,急忙站起了身。

    “捣好了吗”

    “捣好了,药也在熬着,公子看,要熬多久”小厮将石臼里捣碎的药递给褚厉,褚厉接过看了,亲手盛到碗里。又揭开罐子,看了看罐里的草药,回答,“熬到变色,色汤浓郁,约摸要到天黑了,酉时盛起来,送去给红蓼,让她伺候夫人喝了。”

    “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奴才阿七。”

    褚厉端着捣碎的药,来到魏檀玉的客房外面,这回门都不敲,直接撬开门栓,悄无声息地走入屋内。

    魏檀玉和红蓼正在午休,前一日登石阶的疲惫缠着身体,两人都睡得沉,没发现有人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褚厉径直走到魏檀玉的床前,分开纱帐。

    她还在熟睡,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腹部,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耸起的胸脯平稳地起伏,领口和脖子处的肌肤雪白细腻,一张小脸更是莹白如月辉,漆黑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盖了一层扇形的阴影。

    褚厉的视线在她身上描过,落在那交叠的双手上面,小心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抬起一个高度,再剥开衣袖。一截皓腕呈现在眼皮底下,昨夜红蓼处理得不错,腕下的擦伤已经开始愈合了,褚厉看完轻轻放回,接着,动作熟稔地掀起裙子。

    迷糊之中,魏檀玉感觉腿脚发凉,惊醒了过来,一眼看见褚厉,脱口就要大骂。

    褚厉抢先替她说出骂人的脏话“下流。”他一手捉着她雪白的小腿肚,另一手将捣碎的药均匀覆在膝盖的伤口附近,嘴里同时回应她的愤怒“我知道。”没有心肺地笑了一下,用新的纱布将敷了药的膝盖包裹起来。在她用力撑坐起身子那刻倾身过来。

    “我不过是在给夫人换药。下流的事我一直忍着,还没有做。”

    “你敢。”魏檀玉伸手想推开他欺过来的身子,丝毫推不动。

    褚厉嘴角一扯“你激我”

    一双眸子马上变了色。

    前世夫妻,亲密的事情也没少做,魏檀玉见他此时动了欲念,心里慌张地砰砰乱跳起来。不妨大腿跟处一痛,两条腿突然被分开,身体以敞开的姿势面对着他,顿时满脸滞红。

    褚厉松开她腿,扶着细腰,另一手则顺着腰线移动到她脸上“玉儿,我最忍不了你激我,你再激我,我就当你是故意勾引我,想要我对你做下流的事。”说罢放开人,走出帐外。

    红蓼这时翻了个身,醒了过来,看见褚厉,惊讶地滚下了床“殿下怎么进来了”

    “把剩下的药给她敷上,伤口包扎起来。”褚厉走去外面。

    新年伊始,玄山寺这两日前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后殿香客止步,算是清净不少,魏檀玉这两日在惶惶不安的防备中度过,每日抄写佛经,总是偷着去观察对面的人,那人竟出奇地沉静。清早一坐到殿中,他就全神贯注地抄写佛经,自顾自地出去,进来。但只会抄一个时辰,其余时辰不见踪影。

    没再撬她的房门,也没言语上调戏她,但魏檀玉仍不敢放下戒备的心。同坐殿中时,他倒是镇定自如,她却无法安心,直到这男人离开,才有所放松。

    这两日里有喝红蓼送来的药汤,知道是他采的草药熬的,起初不肯喝,很快想通了,讨厌归讨厌,干嘛要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喝完心里对他也没什么感激之情。心中告诉自己,对他没心没肺才是对的。

    第一日采回的草药晾干后够熬服两日,两日后她身上需要再换一回新鲜捣碎的祛疤的草药,这样就不会留下疤痕。但这两日里,褚厉在山上没有找到那种祛疤的草药,睡前脑子里忽然想到那位叫做“延机”的酒肉和尚,住持不是说其出自杏林世家么

    一觉醒来,拂晓天色,月亮还挂在树梢间,褚厉将山里又翻了一遍,仍是没见到自己所知的那种祛疤的草药,就连玄山寺山顶那面陡峭的断崖,他也下去探过了,没见到有生长。

    褚厉只能回到玄山寺,去拜访那位来历不明的延机和尚。

    “施主来找贫僧,是有何事”延机站在屋内,淡淡瞥着他,目光清冷,没有住持一丝一毫的热情。

    “听闻法师精通医术,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法师,法师知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草药可以祛除疤痕”褚厉绕过他,不请自入,站在他屋内打量四周,四面墙壁上都挂着他作的狂草,看上去张牙舞爪,似疯似魔。

    延机回到屋内,从床上拿出一本医术,翻到某页递给他“施主按这图绘的草药去断崖上找。”

    褚厉接过,这草药方才在断崖上见过,原来也可以祛除疤痕,还了医书。“多谢法师,告辞。”

    一出寺庙,褚厉察觉有可疑的人影,警觉的眼神看向寺外的密林,略一思索,退回寺内,去后殿找她。

    魏檀玉跪在佛祖面前念经。

    褚厉到她跟前“快起来,跟我回房。”

    魏檀玉眼睛睁开,瞟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这里不安全,有人要杀我,或许连你也要杀。”

    魏檀玉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他,马上站了起来。

    “还发什么愣。”褚厉捉住她手,拽着人迅速出了后殿,朝客房走去。

    杀他的人无外乎两类,一类是战场上的敌人,一类是朝政中的敌人。恨他的羌人远在西北,难道是和他争夺皇位的太子和韩王魏檀玉心中快速思索着,抬眼发觉已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红蓼紧跟着进来。

    “什么人要杀你”

    褚厉嘴角一勾“你说呢”窗外这时有影子闪过,他按在腰间的剑一分。

    魏檀玉自然害怕,又道“是你父亲让你来这里,有他的人看着,想杀你的人这样轻举妄动,简直愚蠢。”

    “玉儿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聪明”褚厉失笑,心中却在想着,前世也没对她提过父皇对自己的偏爱,只是提过自己曾钻研刁钻的棋局迎合父皇的喜好。父皇偏爱自己至此,她看得出来,旁人多少也看得出来。

    “他们杀不了我。”褚厉笃定地说,玄山寺附近,肯定有父皇养的死士守着。

    “那你为何要带我躲进这里”

    褚厉没回答这个问题。方才,自己是可以无所忌惮地上山采药,只要那些人敢对自己动手,就会立即被父皇的死士活捉或处死。但他害怕,害怕那些人对她下手,那便没人可救她。所以,他必须和她呆在一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魏檀玉又道“想杀你的人不是太子派来的,我猜是韩王。”

    一听她提起太子,褚厉心中便被一块大石紧紧压住,怒意丛生,咬牙问她“你喜欢太子”

    魏檀玉避开这个问题不回答,她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回答喜欢,只会加剧他们兄弟之间的猜忌裂痕,且自己日后脱身的命运与太子的命运是紧紧绑在一起的,从而也与他们兄弟的感情密切相关。若是回答不喜欢,他又纠缠不清。魏檀玉只是冷静跟他分析形势“不是因为我与太子是夫妻,刻意为我夫君说话。你与太子同胞兄弟,不会不知道他一向是冷静克制的,你得胜归来,风光大盛,他即使心里忌惮你,也只会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无事。因为你若出事,陛下自然而然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

    “你倒是句句回护三哥。”褚厉冷冰冰抛出这么一句。

    “公子。”门外传来小厮阿七的声音,“有个姓尉迟的人找你。”话音刚落,尉迟隆的声音贴着门传了进来“属下今早接到信就带着乔装的士兵匆匆赶来,方才只活捉到四人,绑在后山了。”

    褚厉打开门“你进来,替我守在这里。”尉迟隆走了进来,见是太子妃,愣了一下,不敢再看,急忙施礼。

    魏檀玉认出是及笄礼那日替褚厉来送马的人,此人是他的亲信。

    褚厉走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回屋,进来时身上穿的却不是原来穿的那件外袍,小了许多,极不合身,与他高大的身躯格格不入。手里还提着刚采的草药,审个刺客的工夫,竟还去采了草药。

    尉迟隆自觉迎上前做好听吩咐的准备。

    “杀了两个,留了两个贪生怕死的,你亲自押回王府。”

    “是。”

    “还有,送两套干净的衣裳过来,顺便让阿七把捣药的石臼和杵子拿来。”褚厉说着,脱去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外袍,内里一层衣裳上面也有几道杀人时喷溅到的血渍。

    红蓼挽着魏檀玉胳膊的手颤抖起来,魏檀玉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其实自己在看到血渍的一刻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前世,跟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帝王,手握生杀大权,杀人不用亲自动手。

    褚厉看着她那丫鬟畏惧的样子,连带着都把恐惧的神色传给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渍,索性动身也脱了去。魏檀玉和红蓼在他脱衣裳的一刻背过身回避。

    褚厉坐下来,回想起当时从刺客嘴里审出来的话。

    “不认识韩王,也不认识太子,是听一个叫盛易的人的吩咐来的。”

    “此人有什么特征”

    “他有一指残缺。”

    “哪根指头”

    “无无名指。”

    小厮阿七很快送进来捣药的石臼和杵子,褚厉接过,放在案上,亲自捣起草药来。

    延机那本医术上记载,将这草药捣碎成汁,涂在伤口处,有促进愈合、不留疤痕的功效。

    红蓼上前道“殿下,这种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吧。”

    “不必。”交给红蓼不知道什么时候捣出足够的汁来,褚厉是嫌红蓼动作慢了。

    她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需要尽早将草药汁涂抹上去。

    他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捣出来半碗药汁,看向她,准备亲自去给她涂,她立刻露出了躲闪的神情。褚厉递给红蓼“去给她涂上,祛疤的。”

    红蓼很快涂抹完了。端着药碗从帐里出来,笑盈盈地躬身施礼“有劳殿下了。”

    丫鬟都比她有良心。褚厉心里想着。

    晚上,尉迟隆送了衣裳过来,还听褚厉的吩咐带了些陈年酒酿,褚厉捎了一瓶在袖中,次日清晨又去拜访延机,延机不在,礼佛结束后出门了,与他同住的小和尚说他应是往山林中练字去了。

    褚厉回来,途径玄山寺正殿殿门,却看见了魏檀玉的母亲郑国公夫人和她大哥魏永安。褚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魏永安发现了他,丢下郑国公夫人走上前道“秦王殿下,你怎么会在此处”

    褚厉走到郑国公夫人面前,作为晚辈先打了声招呼。

    郑国公夫人点头回敬礼仪,迫不及待地想要避开他,只因他那日在蓬莱殿信誓旦旦地说“要得人间绝色而妻”,这不是赤裸裸地还在肖想自己那已经成为太子妃的女儿无奈儿子见了他热情,郑国公夫人唤不动儿子,以要入大殿拜佛为由先离开了。

    “逸之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往年新年,都是玉儿陪娘来这里拜佛。玉儿出阁了,今年我娘硬要拉着我陪她一起来,说要给我求姻缘,殿下怎会在此处”

    “本王也是来求姻缘的。”

    魏永安一开始也想到了他那句要得人间绝色而妻的厥词,听到说来求姻缘,还以为他是想通了,不禁替他欢喜,马上拍马屁“我娘说,这寺里灵验,殿下只要诚心,一定会实现心愿的。”

    “逸之也是。本王替你看了个不错的人选,但感情之事,还是看你们各自想法,本王想为你们从中牵线。”

    魏永安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从来没幻想过儿女之情,此刻不着急成亲,但听秦王热心介绍,也不好拂了他的脸面,接道“殿下看中的人,定然不赖。”

    “人是不错,本王觉得与你甚是般配,她就是孙太傅的嫡女。”

    魏永安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这这不就是之前和妹妹争太子妃的位子、又才和他秦王解除婚约的孙大小姐

    “殿下,逸之配不上孙小姐。”

    “你见过她的人”

    “没有。”

    “她也没有见过你。见过彼此了,再说这种话也不迟。”褚厉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定,今日她也陪她母亲来这里进香,你多留意。”

    是了。今日是大年初六,大越的勋贵之家习惯在这日来寺庙拜佛。

    被他这么一说,魏永安的左眼跳了两下。

    郑国公夫人出来,高兴地拿着签对儿子道“我儿,娘替你求了一支上好的桃花签,解签的大师说你今年必将迎来桃花。”

    桃花自己身上的桃花还少吗他娘这么快就忘了,长安的男色,他可是排行第一,什么时候缺过桃花

    就连一向骄傲尊贵的嫡公主,也对他穷追不舍。

    郑国公夫人愁啊。她不知道这儿子喜欢什么样的,说了好几门亲事,女方一听是他,马上答应。给他说媒的人把郑国公府的门槛都踏破了,他竟都不答应,也不知想挑个什么样的。二老开明,没有父母之命给他定下婚约,总是要问过儿子的意见。可是他接二连三地拒绝,把二老的耐心快磨完了。

    给他选的通房他也没碰过,郑国公夫人都要怀疑自己这儿子好男色了,道“你爹昨日与我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妹妹都出阁了。过了端午,你若再无中意的人选,就别怪爹娘父母之命作主给你定下婚事。”

    两人走下台阶,郑国公夫人准备上马车,一眼瞟到旁边那辆马车,忙拉了儿子的衣袖“我儿,你快看,那像不像玉儿坐过的马车”

    魏永安瞟了一眼道“娘是抽到中意的签高兴糊涂了这马车外观普通,哪里像东宫的马车了”

    “是朴素了些,但我怎么觉得跟玉儿上次回来坐的马车如此之像,连那马鞍子都一模一样。”

    “娘只是太想玉儿了。”

    “可不嘛初二,她都没回娘家。”

    “东宫不是来信了吗元日太后病了,玉儿一直在太后床前尽孝。”

    “唉”郑国公夫人发出叹息。

    母子二人准备启程下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捉贼啊。”

    今日香客众多,扒窃者就喜欢挑这种日子混在其中择目标作案,石阶上,一名女香客正和男扒窃者撕扯。路过的香客妇人居多,路见不平也不敢上前。

    魏永安二话不说,箭步冲上前去,男扒窃者用力一扯,没扯走钱袋,女香客脚下一崴,沿着石阶倒下来,扒窃者没得手,箭步逃遁,魏永安上前接住了那女香客,仍被她一起砸倒地上。

    扒窃者这时夺了辆刚停下的马车,驾着马车往山下狂奔。

    “儿啊”郑国公夫人心疼地冲上前去拉地上的儿子。

    女香客被他护在怀里,没什么事。魏永安摔得后背都是麻木的,好歹是习武之人,又幸好是后背着地,脑袋没砸地上。魏永安从地上站起来时,那扒窃者已经驾着马车逃得无影无踪。

    女香客是名中年妇人,连连道谢,道谢后离开了。

    郑国公夫人心疼地拉着儿子周身察看“你没事吧,儿子。”

    “没事,娘。”

    “想不到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有如此大胆的贼人,连我国公府的马车都敢抢。”妇人愤愤道。

    郑国公夫人和魏永安不约而同地向草棚看去。

    中年妇人和郑国公夫人衣着差不多。同为朝廷命妇,宫中觐见皇后和后妃也打过不少照面。郑国公夫人一眼认出说话的妇人是太傅夫人。太傅是申国公。

    郑国公夫人上前准备问候,见她身后走出一位姿态娉婷的女子,那女子覆着面纱,不慌不忙地劝道“娘别生气,只是一辆马车而已,人没事就好。窃贼抢了我孙家的马车赶路,不过是招摇过市,将自己的行踪更多地暴露给行人,抓捕起来也更加容易。”

    她说罢主动走上前来,冲郑国公夫人母子行了个礼,对魏永安道“公子路见不平,又以自身性命救陌生之人,令人敬佩。”

    “魏夫人”申国公夫人走上前,从头到脚将魏永安打量了一遍,“想不到这位仪表堂堂的少侠,竟是令郎。”

    “正是犬子。”郑国公夫人笑着说,在她打量自己儿子的同时也去把她的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明明是去年才见在这里见过孙小姐,但郑国公夫人却觉得她此时出落得更美了,今日怎么看怎么知书达礼,落落大方,不愧是险些成为太子妃和秦王妃的人,想来多是因为有申国公夫人这位好母亲教导。仅凭太子妃之争,孙小姐落败,申国公夫人没因此事嫉恨,还主动打招呼,足以见得申国公夫人的心胸。

    两个朝廷命妇打量完对方的子女,相视一眼,立时心照不宣。

    郑国公夫人马上道“真巧,孙夫人也刚来我来为犬子求姻缘,也刚停了马车。”

    身旁的魏永安眼睛从孙小姐身上移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娘,想不到娘说起谎言来竟这般自如。

    求姻缘申国公夫人双眼一亮“令郎真是英雄气概。从前听长安坊间传言魏夫人一双儿女生得俊俏。我只远远地见过太子妃,已是惊为天人,想不到令郎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孙夫人觉得,比起太子和秦王,这魏永安真不知好看了多少了去。

    不得不说,魏永安的容貌太迎合长安女子的审美了,无论哪个阶层、哪个年纪。

    “孙夫人过奖了,玉儿哪里及得上孙小姐半分,孙小姐才是才貌双全,行止大方。孙夫人的马车被盗了,若不嫌弃,不如回程坐我家的马车回去,正好,犬子骑了马来,就是要委屈孙夫人和孙小姐同我在马车里挤一挤了。”

    “哎呦,真是太感谢魏夫人了。”

    两个女人于是携手登上石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两个孩子忘在身后。

    魏永安真不想再来回一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自己这娘腿脚可真是硬朗。

    郑国公夫人忽然回头道“儿,这石阶陡,还有积雪,你陪着孙小姐一起慢慢走上来,不着急。”

    秦王还真是一语成谶,自己竟就真遇上她了,仿佛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成了一场巧合。魏永安心想。

    “魏公子还疼吗”

    “啊,不疼了。”魏永安只好陪着她一起慢慢走上石阶。

    “上回在这里,我见到了太子妃。”

    “哦”魏永安不知道说什么好,竟有些不敢看她。她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但从轻薄的面纱下,可依稀辨出姣好的轮廓。

    “太子妃最近还好吗”她又问。

    “好。”

    孙小姐低笑,想不到太子妃的哥哥,是个不会主动找话的闷葫芦。

    魏檀玉今日眼皮不知为何,突突直跳。昨日抹了药,伤口有些发痒,挑开袖子看,在快速愈合了。

    褚厉无声无息地进到后殿,突然站在她背后,弯下腰来,倚在她耳边“我刚刚见到你母亲和兄长了。”

    “来这里了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也在这里。”魏檀玉静不了心,合上佛经。

    “放心,我对你哥哥说,我是来这里求姻缘,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便是我苦苦求的姻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合一,明天继续肥章,打滚卖萌求夸奖。感谢在20210918 23:22:2620210919 22:4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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